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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大了真千金和真少爷(麦田雪人)


没一会儿功夫,外面就有了声音。
老妇人带着两个年轻的男孩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哭:“你们看啊,这个小偷偷了我们的钱,还打我儿子!”
很明显,被老妇人叫过来的,是两个刚下了火车的过路人,不得不说这一家人很厉害,选的人都很合适。刚开始选的是冬树这样的天真女学生,现在为了能压制住冬树,找的又是看起来就年轻气盛、没什么脑子的小伙子。
老头当机立断,登时便躺倒在地上,假装自己犯了病一样,手还不停指着冬树。
那两个小伙子一看这家人惨状,两个躺在地上,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而冬树的脚还踩在老人儿子的肩膀上,一下子冬树便站在了道德的下风。
“你怎么能这样呢!”一个义愤填膺的小伙子说:“快把钱还给这个奶奶。”
冬树冷漠地看着他们:“哦,那你们报警吧。”
老妇人立刻开口:“不能报警啊,小丫头虽然做错事,但把钱还我们就好,报警了会影响她之后的生活。”
这话听着太过仁善,但老人孩子在道德上大部分时候都立于不败之地,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被人宽容。
那两个被当枪使的年轻人还想说什么,冬树却看到了老头手腕上表的时间。
她当然可以好好解释,也可以和老头一样演一演戏,但她没什么时间了。她也不想用包里的血袋表演,那是给既生和清卉的小礼物,怎么能浪费到这种小事上?
更何况,她不是很强吗?
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不必浪费什么口舌。
在那两个年轻人还想絮絮叨叨指责冬树的时候,她拎着包向前一步,重重将包砸在墙上。
这一下刚好贴着一个年轻人的耳朵,墙上的碎屑从他脖子旁边掉落,将他惊得不敢说话。
另一个年轻人还想说话,刚向前一步,冬树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后,他便躺在了地上。
冬树不管身后,自顾自走进了院子里,将车上那个被捆绑起来不断挣扎的女孩解开了绳索,扶了下来。
“看好那三个人。”冬树没有回头,只抛下一句话:“我去找警察。”
她搀扶着那个受了惊吓,不断哭泣的女孩。
女孩颤抖得厉害,走路很慢,冬树便将她背在了身后。
走出了胡同口,她一边向前,一边大声喊:“有警察吗!我要报警!”
警察离得很远,但她叫声很大,附近有人听到了,冬树的声音便被他们层层叠叠地传了出去。
“有人报警……”
“北广场好像有人报警……”
“我也听到了……”
没多久,便有警察向着冬树跑了过来。
她将背上的女孩交给了警察,然后带着警察去了胡同里。
胡同里,那两个年轻人仍然懵懵地守在胡同口。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话,但他们确实被吓到了。
两个警察一个负责将地上的人铐起来,另一个开始呼叫警车。
警察太忙了,冬树不能耽误了,不然会来不及上车,她只能将自己想说的话说给这两个没脑子的年轻傻子听。
“你们待会去做笔录?”
他们两个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
“好,你们记住。”冬树从包里拿出来自己的学生证:“我叫谢冬树。”
“蔚市一中的谢冬树。”
她让那两个重复了一遍,才放了心。
“你告诉他们,到时候把感谢信邮给蔚市一中的谢冬树。”
她不再多留,跑向了入站口,在车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终于跨进了车厢中。

她包里有钱,即将又要收到一封感谢信,然后再次被学校奖励。
因为既生的手术和清卉的很多个检查项目而变得单薄的小铁盒马上又能变得丰满起来了。
她买的是硬座, 比较便宜,虽然时间比较久,但她仍然十分高兴。
这份好心情持续到到达蔚市的时候。
火车到站后,冬树去了趟卫生间, 于是本应在一号出站口出站的她,绕了点距离,从二号出站口出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出站口很多人在等,她想起了上次,既生和清卉分别等在两个出站口, 生怕耽误了见她。
但今天是周一, 是既生和清卉上学的时候,现在这个时间,既生和清卉应该刚刚下课, 不可能赶到车站。
更何况, 她给面馆打的电话里说得清清楚楚, 不需要他们接,她能自己回家。
果然, 出站口没有既生和清卉。
冬树将背在胸前的书包正了正, 便大步走了出去。
她向外走了几步,忽然有些多余的担心。
万一那两个孩子来了呢?
她在电话里说了自己的车次,她本应在一号出站口出来的。
冬树理智觉得, 既生和清卉不会来。
但她感情上有些担心, 害怕两个孩子会在那里空等她很久。
想了想, 冬树还是走向了一号出站口。
一号出站口人很多,来来往往,她站在人群中逆流而行,迎面而来的都是因为重逢而喜悦的面庞。
她走得艰难,几百米的距离走了十几分钟,她越走越安心,因为两个孩子没有犯傻而感到高兴。
但忽然间,冬树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人群在前方分出了两条支流,然后再度汇集。
而人流当中的那颗小小石子固执地站在最引人注目的位置,手中举着一张大大的纸,上面用醒目的颜色写了:“小树。”
少年面色沉静,看向出站口走来的人群的目光却专注又灼热。
冬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只是走了一个周末加一个周一罢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却似乎不认识既生了。
也许是因为既生今天穿了她从未见过的白色衬衣?
家里是没有白色衬衣的,这件衣服从哪里来,冬树毫不知情。
但这件衣服很适合既生,冬树能看到他的侧脸,少年的面庞干净又明朗。
车站里没有风,既生的右腿裤管垂直落下,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就引得周围无数人回头去看。眼神中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旁人曾给予清卉的目光。
是欣赏。
冬树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弟弟,也是个俊秀的少年郎。
她走了过去,轻轻将手搭在既生的肩膀上。
既生感受到肩膀的温度,克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迅速地转了头:“姐姐!”
他高兴得过于直白,平白多了很多孩子气。
冬树喜欢看他这样不经意外露的情绪,但她仍然板起了脸:“不是说不让你们来了吗?”
既生小心翼翼地解释:“我担心你……”
“清卉呢?”冬树左右张望:“你妹妹在哪儿?”
既生咬着唇看向冬树,这是冬树熟悉的,他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我告诉她,我们两个都不接姐姐……”
然后,参加过学校的比赛后,他谎称自己不舒服,偷偷从学校溜了出来。
这是欺骗,冬树瞪着他。
既生有些慌张:“不可能不接姐姐的。”尽管害怕姐姐生气,但这话他仍然说得笃定。
“但清卉下午是数学和物理课,她这两门成绩最差,不能翘。”
既生试图将责任推卸给清卉一半:“要是她成绩好的话,我就带她一起出来了……”
冬树看着既生找了很多的理由,最后也没舍得责备他。
她牵住了他的衣角,两个人走出了车站。
因为姐姐离去了三天而觉得焦虑的既生,被不怎么柔软的、带茧子的手牵住了,心里终于慢慢安顿了下来。
他一手拄拐,另一手保持着平衡。
姐姐的手轻柔地扯住他白衬衣的下摆,既生垂眸,看到了姐姐的手。不怎么细嫩,关节有些粗,还有些细碎的伤口痕迹。
他仍然觉得,姐姐的手是最好看的手。
他只是有些遗憾,如果他有两条腿的话,姐姐是不是就能像牵住清卉一样,牵住他的手了?
他们两个上了公交,先坐了两站,然后换乘。
这一班公交就可以直接到家了,冬树和既生都找到了位置,冬树坐在内侧,既生坐在外侧。
外面是最熟悉的城市,身边是家人,冬树的身体中慢慢生出了一些疲惫来。
她在剧组不能累,累了就没有钱赚,她在回来的路上不能累,因为无人可依靠。
但现在,冬树放心大胆地累了。
她含糊地说了句:“我睡会,快到家了叫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椅座上。
公交车开得有些晃,周围也很嘈杂,但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冬树竟然发出了细微的小呼噜声。
既生扭头看她,看姐姐的眼睛下方有了一点浅浅的黑眼圈,看到了姐姐的嘴唇有些轻微的起皮。
他心里泛起一股酸涩的轻微疼痛。
如果他有用就好了。
他会把世界上最好的、最美的、最香的、最洁白的一切,全都献给她。
公交车转弯的时候,冬树的头微微晃动,贴在了玻璃上。
既生轻轻将手伸出来,从姐姐的后背绕过去,垫在了她的头和玻璃中间。
在公交再次转弯的时候,冬树的身体无意识地靠向了既生。既生立刻坐得笔直,让姐姐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维持着这样辛苦的姿势,从冬树入睡那一刻,坚持到了下车的时候。
既生的手在冰冷的玻璃上甚至有些发麻,他的身体也有些累,但心中的喜悦和幸福,充斥了他的全身,足以让他遗忘一切不美好的东西。
他们两个下车时,商量好了对策。
肯定不能说既生自己偷偷来接了冬树,如果说了,清卉一定会发疯。
冬树先回了家中,清卉刚刚放学到家了,看到姐姐推门进来,她像个疯兔子一样冲了过来。
“不许跑!”冬树大声呵斥她。
清卉立刻慢下来。
冬树微笑着看向她:“你不用跑,姐姐会跑向你。”
话音刚落,冬树便大踏步地奔向了清卉,将小小的姑娘抱在了怀里。
清卉在她怀里腻腻歪歪:“姐姐,我可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和以前不一样的想念。
因为这次姐姐是为了家里去那么远的地方挣钱。
在清卉眼里,姐姐就是战士。
或者,姐姐就是一头凶狠的、温柔的母狼,为了家中的小狼去捕猎。
清卉和既生因为之前的经历,对片场的印象不太好,总是担心姐姐受欺负,清卉因为担心,而难得地有了心事。
冬树好好哄了哄她,清卉吧嗒吧嗒跑过来,给姐姐端了水,又吧嗒吧嗒跑过去,给姐姐剥了个橘子。
她兴奋地忙碌着,既生终于从门外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三碗面。
“你干嘛去了?”清卉狐疑地看着他,放学的时候,她去找哥哥,结果哥哥的同桌说他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让她不要等。
清卉有些怀疑这个最讨厌的既生是不是背着自己偷偷去接姐姐了,但他们又不是一个时间回家的。
既生面不改色:“我身体不舒服,下午去了趟诊所,刚刚回来的时候,买了面回来,正好不用做了。”
他面色真诚,语气和表情都没有漏洞。
清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既生化被动为主动:“今天下午的数学和物理都听懂了吗?”
清卉一下子泄气了:“听懂了……”但语气不是很自信。
既生威严地通知她:“晚上你先做数学作业,我给你检查下,如果有问题,我再给你讲一遍。”
清卉彻底没了脾气,乖乖应了好。
他们三个围在一桌子旁边,聊着天将面条吃完了。
既生很担心姐姐:“剧组怎么样?”
这次的剧组人确实都很好。
“他们都很好,”冬树将自己记得的每个人都告诉他们:“导演知道我是学生,要回来上课,专门缩减了准备时间。”
“还有个疼疼姐,是导演的助理,给我回家的路上准备了香蕉牛奶,还有一些吃的。”
“小央帮我打听了好多消息,也争取了很多东西。”
“还有个挺有名的男演员,叫宫亭……”
清卉叫起来:“我知道!”
休息的时候,她还会在面馆或者摄像馆看电视,还会和班里的女生讨论明星,对宫亭很有些印象。
“他长得好帅!”清卉举着筷子大声说:“但有些绯闻,说他人品不好,和很多女明星勾勾搭搭的,还有人说他傍富婆。”
既生很担心:“他怎么了?”这样一个名声不好的人,会不会对姐姐做什么?
冬树摇了摇头:“他生病了,但是为了给我赶进度,带着病来拍戏了……还让我好好学习。”
这和传闻中不一样。
清卉表示:“我以后都喜欢他。”
既生立刻也发言:“我也喜欢他。”
冬树被他们逗得笑起来:“那倒是不必专门去喜欢他,不过他确实帮了我很多。”
饭后,冬树给他们展示了血袋,还有道具匕首,引来了清卉的惊叹。
然后,便到了清卉最痛苦的数学时刻。
她做完了一套习题,错了很多,被哥哥冷酷的批评,又听哥哥重复讲了一遍今天的课程,等她结束数学的时候,已经昏头昏脑了,根本无暇思考学习之外的事情。
等到了晚上入睡的时候,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些事情。
按照哥哥的说法,他明明是刚刚见到姐姐,可是一点都没有惊喜的情绪,只是寻常地和姐姐打了招呼。
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那个臭坏蛋已经见过姐姐了!
清卉想明白了一些真相,气愤地不能自已,但她困倦至极,只能在这样气愤的情绪中进入了睡中……
小铁盒又满了。
但既生和清卉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清卉和姐姐一起洗澡的时候,看到了姐姐身上的伤痕。虽然平日里姐姐练拳也会有这样的伤痕,但这次不一样,姐姐是为了给他们挣钱才会这样。
一向都很快活的清卉难得地难过了起来。
清卉悄悄将这件事告诉了既生,她并不是让既生来心疼姐姐,她说:“我告诉你这个,是因为如果我不说,你就根本不知道姐姐受了这么多伤,这都是为了我们。”
“以后如果你对姐姐不好的话,我就一点都不喜欢你了。”她重重宣告:“我会恨你的。”
既生其实没那么在乎清卉会不会喜欢自己,因为平日里,他教她数学的时候,时常会批评她没脑子,那时候清卉就会说不喜欢他了。
清卉的喜欢,和数学息息相关,并不怎么珍贵。
既生明白,只要自己还是她的哥哥,生完了气,她永远还是喜欢他的。
但既生仍然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一定会对姐姐好。
冬树正在练拳,她穿着短衫,这件短衫还是很久之前虎爷爷送给她的。
那时候她个子不高,短衫显得有些长,但现在穿在身上便有些偏短了。衣服被磨出来了毛茬茬,既生和清卉给她买了一件新的,但她舍不得穿。
毕竟练拳伤衣服,身上这件还能穿,她就不想折腾新的,于是新买的那一件被她庄重地挂在了衣橱里。
“下次再穿。”她总是这样说,但清卉和既生一直没等来姐姐穿新衣的下次。
虎爷爷看样子不会回来了,信也越来越少了,最近的一封信上,他语气满足,终于融入了哥哥的家中,开始贪恋家庭的温暖。
阿丁和阿呈几年内也不会回来了,但他们邮了信来,说自己的生意做起来了,开始有了稳定的客源和货源,信里还夹了一些钱,给冬树他们日用。
冬树想的明白,等他们三个上了大学了,武馆就要还给虎爷爷了。
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年,便是最大的幸运,他们要感激虎爷爷的帮助。
但房子终究是虎爷爷的,虽然虎爷爷可能不回来了,那这个房子也应该是阿丁的,毕竟他才是虎爷爷除了哥哥一家之外,唯一的亲人。
冬树在吃饭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清卉和既生。
清卉有些不舍得:“我们住了好些年啊……”
她时常在院子里蹲着将砖缝中的野草除掉,对每个石砖的缝隙都清清楚楚。
但既生立刻接受了,开始想下一步:“清卉才初二,还得住四年,我后年就高考了,我在学校里就开始兼职。”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可以住在学校里,等我毕业的时候,一定能攒够租房子的钱了。”既生十分乐观:“到时候我们还能住在一起。”
“但这样就有个问题,”清卉缓缓开口:“我一定要考到和你们在一个城市的大学去。”
既生一定会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而冬树成绩不差,一定能在京市考上一所大学,最大的问题就是清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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