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所以直到第五日抵达京城,进城门之后即将分别之时,他才得以与颜姑娘告别。
如玉挺开心,这一路虽说玩的挺尽兴,可是赶路还是挺累人的,见容与过来道别便笑着自报了家门,“我家在公主府,你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容与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回道:“在下荣国公府容与,颜姑娘若在京城有任何需要,皆可到府中找在下。”
颜飞白得到消息便飞快赶过来接妹妹,结果竟然看到她正与一名男人有说有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迅速上前一探究竟。
忠伯和容嬷嬷等人看到大公子俱都上前请安,颜飞白摆摆手,如玉一脸兴奋,笑颜如花,“哥哥,你来接我了?”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
颜飞白一看妹妹哪里还记得什么别的男人?面上表情立刻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柔声问道:“一路上可还顺利?”
如玉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连连点头,“嗯,嗯,顺利,我可聪明了,我们一路上隐瞒身份进京。”
颜飞白:……因为了解妹妹的性子,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顿时便想要伸手扶额,爹娘竟由着她胡闹,依着他们的身份,何须隐瞒?
不过看着妹妹那一脸得意求表扬的模样,还是笑着点头,“对,对,如玉最聪明!”
如玉笑的更开心了,颜飞白无奈的看着妹妹,暗自叹气,罢了,她高兴就好。
同为京城最为杰出的这一代,容与是认识颜飞白的,只不过之前两人没什么交情,却也神交已久,时常在各种地方听到对方的名字,什么芝兰玉树,才貌双绝,惊才绝艳等等的形容,甚至有不少人拿两人作比较 ,想要一较高下,看看两人孰能更胜一筹。
以往不论是容与还是颜飞白都对此一笑而过,从未放在心上,今日却在这样场合遇见,容与笑着抱拳施礼,“在下容与,久仰颜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方知外界传言言不及公子万分之一。”
颜飞白在这里看到容与本就有些出乎意料了,竟还听到他这般夸赞自己,顿时心中有些微妙,却还是笑着回礼,“容世子谬赞,世子丰姿俊雅,风采过人,颜某远不及矣!”
“颜公子过谦了,素闻颜公子文韬武略,惊才艳艳,与不能及也。”
“皇上亲口称赞容世子美姿仪,经史典籍无不涉猎,歌舞管弦,无不通解,颜某神往已久,今日一见当浮人生一大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夸赞,如玉歪头看着他们你来我往,颇有没完没了的架势,两个长的都很好了,可是可不可以先回府?她有点饿了。
但是娘说过,无故打断旁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如玉只好在一旁静静等着。
终于等到两人夸够了,颜飞白又笑着向容与道谢,“舍妹第一次出远门,家父家母颇为惦念,多谢容世子一路关照。”
容与知他误会,便摇头解释道:“说来该是与感谢颜姑娘一路以来的照顾。”说着看向因为听到提及自己便看过来的如玉,“还有颜姑娘的救命之恩!”
颜飞白不了解情况,心中诧异,面上却不露分毫,笑着道:“容世子无需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一旁的如玉有些急,她救了人是要他以身相许的,大哥竟然说不足挂齿,这是何意?
容与把如玉的表情看在眼里,眼中笑意加深,这一对兄妹都极为有意思,这让他对传闻中神秘的长公主愈发的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能够教养出这般出色的子女!
这般想着,他便接着道:“救命之恩岂有不报之理?颜姑娘要在下以身相许,待与回府禀报过父母长辈之后,便来报答颜姑娘之恩情。”
嗯!?什么?什么以身相许?
颜飞白缓慢的转头看向如玉,果然她一脸开心的点头,眼睛亮亮的,周身上下都透着愉悦的气息,这一刻他确定,这确实是妹妹要求的,而不是人家乱说的。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傻妹妹,知不知道以身相许究竟代表着什么含义啊?就敢乱说!
可是现在却不是教育妹妹的时候,他连忙抱拳一脸歉意的对容与道:“舍妹小孩子心性,容世子莫要当真!”
如玉一看哥哥的脸色都变了,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立刻便有些忐忑不安,颜飞白拍拍妹妹的胳膊,无声的安抚她,妹妹不懂,回去慢慢教。
因为他面上表情太过复杂,容与也不再与他开玩笑,再三表示感谢之后方才告辞离开,这边颜飞白也立刻带着妹妹回府。
路上就与忠伯了解了一下具体情况,忠伯也是刚刚知道还有以身相许这一说,苦笑着解释道:“当时县主带着容世子一行人回来,只说这是她救下的,旁的也没有多言,竟是不知还有这么一出。”
颜飞白摇摇头,“这事儿不怪您,妹妹小孩子心性,说出什么也不奇怪。”然后又问起路上是否一切顺利,还有那个隐瞒身份的事情。
忠伯把路上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便解释这是县主的意思,“长公主和驸马吩咐过,必要时候便亮出长公主的身份来,所幸这一路倒是颇为顺畅,便一直没暴露。”
颜飞白抹了一把脸,刚见面就开始发愁,这以后到了宫中,妹妹能不能适应啊?
按照长公主的吩咐,他们先去了长公主府,县主的行李便装了几辆马车,这些都摆在公主府县主的房里,以后兴许县主会住在宫中,也或许住在太傅府,但那都被定义为客居。
长公主说了,无论是在祖母家里,还是在外祖母家里,再是疼爱她那也不是她的家,以做客的态度过去倒也无妨,直接拉着全部的行李过去难免给人寄人篱下之感,她不愿她的儿女受这份委屈。
也许没人敢给他们委屈受,但总要防患于未然。
趁着下人收拾东西的功夫,颜飞白便拉着如玉开始教导她,“怎能对一个男子说让人家以身相许之言?如玉,你是女孩子,要矜持!”
如玉有些不解,“可是娘说了,只要喜欢留在身边就是,有甚大不了的?”
颜飞白:……得抽空和父亲好好聊聊了,怎么管的媳妇?就这么教导妹妹?!
第5章 太傅府
如玉这边还没收拾好,太傅府已经等不及派人前来接人了,来的是长房嫡长媳李氏,也是如玉和颜飞白的堂嫂。
太傅一共四个儿子,颜竹青排行老三,老二是个庶出,大老爷,四老爷和颜竹青一母同胞,均出自老夫人膝下。
一般家里孩子多的大多都有一个规律,长子最受器重,幼子最受宠,排中间的最容易被忽视,颜竹青就处于这样一种环境。
不过因为他相貌出众,文采斐然,少有才名,存在感倒是刷的足足的,相比而言二老爷才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才能平平是一个方面,还有便是庶出的身份使得他一贯小心谨慎行事,凡事不敢冒头。
太傅府也是人丁兴旺,如玉堂哥堂姐堂弟堂妹加到一起十来个,又是嫡出又是庶出,还出自不同各房,之前长公主就给她科普过府里的情况,如玉小时候也回来过一次,但时间太久,她仍旧有些对不上号。
所幸兰蔻和容嬷嬷等人都比较给力,她们倒是把这些人物关系理的十分清楚,到时候有她们提点着,倒也不用担心如玉会出错。
如今府里的掌家人便是李氏,她过来公主府接人便说明了太傅府的态度,显然对如玉十分的重视。
李氏是个大方敞亮的人,说话办事十分的爽快,颜飞白带着如玉向她问好,李氏立刻拉着如玉就是一通夸赞,“怪道老祖宗挂念,这通身的气派,这标致的相貌,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我们看着也喜欢的很!”
如玉这会儿特别矜持的抿嘴笑,李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别紧张,到了京城这就是回家了,妹妹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都是一家人,千万别拘谨!”
话是这般说,其实李氏心中明白,公主府最不缺的便是稀奇玩意儿和银子,每年的节礼都是几车几车的往府里送,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还额外送一大笔银子回来。
所以别说是捧着如玉,就是把她当祖宗一样供起来都使得,谁人不知长公主和驸马对唯一的女儿视若珍宝,有那样一对父母,有谁敢给如玉委屈受?
老太太之前对儿子高中探花却尚公主而自毁前程一事颇为介怀,如今不也照样软化了态度。
什么都是虚的,得到的利益才是真,维持一大家子的开销,每一日都是一个可观的数字,他们太傅府能够这般风光,与三叔和三婶提供的财路密不可分。
李氏拉着如玉询问一路上是否顺利,那边容嬷嬷等人已经给如玉收拾好东西,给府中各人的礼物备齐,禀报一声,便出发前往太傅府。
颜飞白看着妹妹坐上马车,便翻身上马跟在一旁,爹娘不在京城,保护妹妹的职责便落在了他身上,由祖母坐镇,太傅府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平静。
可再是如何平静,人多事情就不会少,尤其是他还记得小时候妹妹在府里曾被人欺负的事情,小姑娘的嫉妒心可不敢小觑。
如今妹妹出落的愈发标致,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致,她身上的东西样样都是最好的,难免便会叫别的姑娘感到不平衡。
别的姑娘倒是还好,四房的颜娇因为年纪小,又是四房唯一的嫡女,一向受宠,性子便有些霸道,而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如玉的到来势必会打破府里惯常的旧例,一跃成为府里最受关注的姑娘。
颜飞白可不敢保证颜娇被抢了关注心态不会失衡,妹妹性子单纯,玩心眼定是玩不过旁人,别再发生上次的事情。
他在外面担心妹妹会被人欺负,如玉在马车里被容嬷嬷拉着临时抱佛脚的灌输府里的情况,听着嫡出庶出,谁受宠谁不受宠的,如玉就觉得好麻烦,忍不住蹙眉,“嬷嬷,还是咱们家好。”
容嬷嬷明白她的意思,驸马和长公主夫妻情深,感情甚笃,中间没有任何旁人插足,一直都是他们二人,自然就没有所谓的争宠那一套,没有见识过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所以县主性子养的就比较单纯。
后院女人多乃乱家之本,看看那些三妻四妾的把后院整的乌烟瘴气一团糟,再看看长公主和驸马这些年来一直和和睦睦幸福美满,便一目了然。
不过让县主亲眼看看也好,县主早晚是要出嫁,在家里千娇百宠,可到了别人府里那就得学着做个贤惠端庄的妻子。
长公主和驸马疼爱县主,自是会给她好生挑选,可若想要找到一个像驸马那样愿意一生只守着一个女子的男子,到底不易,虽然心疼不舍,奈何时代如此,也只能让县主现在多学一些。
公主府距离太傅府距离并不是很远,一行人很快便抵达太傅府,门房看到来人立刻跑进去通报,李氏已经下了马车,等兰蔻扶着如玉下来之后便携了她的手,“妹妹随我进去,老祖宗正等着你呢。”
如玉道一声谢便随着她朝正堂走,远远的便看到老夫人身边的丫鬟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奴婢见过县主,老太太已经等候多时。”
如玉笑着点头,“劳祖母挂念!”
一行人来到老夫人的院子之后便被丫鬟婆子迎了进去,老太太等人等候在屋子里,有丫鬟上前打帘子,颜飞白走在前头,李氏拉着如玉紧随其后。
人到的挺全乎,乌泱泱一屋子全是人,颜飞白上前给老太太请安,如玉随着颜飞白向老太太问好,屋子里都是女人,颜飞白不好多留,最后安抚的看了一眼如玉便告退离开。
李氏给了颜飞白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拉着如玉的手放到老太太手里,笑着道:“老祖宗,我可是把您心心念念的妹妹带来了,这般神仙一样的人物,也难怪老祖宗一直念叨,看看,快看看,是不是把咱们都给比下去了。”
老太太顺势就抱住了如玉,一脸的喜笑颜开,“玉儿长大了,一转眼的功夫就长成了大姑娘。”说着摸摸她的脸,然后温声询问是否适应。
如玉乖顺的待在老太太的怀里,细细的回答老太太的问题,眼神清澈,一脸慕孺,老太太心中便增添了几分喜欢。
这个孙女性子是个简单的,却也难得的一片赤诚,且相貌出众,一身贵气,李氏的话倒也没有说错,她可不就是把旁人都给比了下去。
三儿是兄弟中皮相最好的一个,长公主也是一代佳人,如玉继承了两人身上的优点,长相气度都不必说。
长得好看的人往往都更容易得到旁人的善待,刚一个照面,如玉便讨得老太太的欢心,连颜飞白都要退一射之地。
老太太抱着她询问了一番之后,又感慨了一番,然后便一一给如玉介绍在场的诸位,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这些都是长辈,如玉上前见礼喊一声伯母和婶婶。
李氏是长房嫡长子颜衡的妻子,肖氏是长房的嫡次子颜忱的妻子,这是两个嫂子,剩下的便是一众姐妹,大房的颜蕊,二房的颜蓁和颜菲,还有四房的颜娇。
四个姑娘四种品性,颜蕊最沉稳,颜蓁有些清冷,颜菲为庶出,比较温吞,颜娇一看便是极为受宠的姑娘,透着一股子高傲和娇蛮。
容嬷嬷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开始砸礼物,送给这些姑娘的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一水的首饰头面,精致美观,设计精巧,就连一向冷清的颜蓁都忍不住眼睛一亮。
果然礼物送出去之后,几个姑娘看着如玉便愈发的热情,就连颜娇本来还有些嫉妒,在看到这么好的头面之后也不好意思再去针对她。
颜娇打小就是个爱美的性子,可是她受宠是受宠,因为四房四老爷就不是个善于经营的性子,手头上却不怎么宽裕,想要什么新式的头面,有时候也只能干看着眼馋,买上一套也是再三对比斟酌。
她一看便知如玉拿出来的头面价值不菲,还一拿便是四套,看她眼睛都不眨的送出去,顿时眼睛便是一亮。
自己要是讨好了这个堂姐,是不是以后想要多少有多少啊?
她平日里嘴甜会说,凭着一张巧嘴讨得老太太和母亲欢心,对她几乎有求必应,连精明如祖母都对她疼爱有加,想来对付这个堂姐绰绰有余。
所以颜飞白担心的以为嫉妒而去欺负如玉的情况没有发生,倒是招来了一个拼命想要巴结讨好的。
老太太留了饭,最后拉着她留在府上多住几日,“公主府长久不住人,到底缺了人气儿,再说了偌大一个府邸就留你住在那里,祖母也不放心。”
来的时候便商量过,老太太留人便住下来,于是如玉便乖巧的应了一声是,她做任何事情总是透着十二分的认真和真诚,特别容易感染旁人,老太太年岁大了,就喜欢这般简单的姑娘,待如玉倒是有了几分真心。
所以即使知道如玉在府里住不长久,也还是安排了一处环境优雅的院子,大小,位置,采光,里面的一应摆设,在府里都数得上号,老太太后来更是开了私库又给添置了许多东西进去。
如玉在府里住不长久,是真的住不长久,第二日宫中便来人接她进宫,太后她老人家按捺了一晚,第二天是再也忍不住,一大早就打发嬷嬷来请人。
所以因为如玉的归来,在太傅府的风浪还没掀起来,她便又包袱款款的进宫了,这让第二日特意起个大早前来找她的颜娇,不满的同时又升起无尽的羡慕嫉妒。
心中忍不住酸酸的想着,命真好,有一个公主娘,皇上舅舅和太后外祖母,宫里的几位公主都没她这般风光。
不只是她嫉妒,宫里的几位公主看着太后最近的举动心中也是颇为不是滋味,人还没到太后便亲自下令布置好了房间,开了私库往外拿东西,屋子里色色齐全,样样精致,多宝阁上更是摆满了宝贝。
太后甚至把她珍藏的那把焦尾琴都给拿了出来,那可是前朝著名琴师亲手制作,三公主当年练琴便对此垂涎不已,奈何无论如何明示暗示,连看都没让她看一眼。
偏心到这个份上叫人连嫉妒的心都快升不起来了,就是不知真人如何,别辱没了那把琴!
第6章 进宫
如玉可以说是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到了宫中,长公主的女儿不只是皇上的几位公主羡慕嫉妒以至于特别关注,宫中的嫔妃和皇子也不例外,尤其是还没有正妃的皇子。
长公主几乎是财富和权势的代名词,这要是娶了长公主的女儿,那他们便是一个阵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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