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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风月(随宇而安 )


晏霄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颤声问道:“是不是你哪里弄错了?”
微生明棠笃定地说道:“不,我不会有错!是情人泪,还是亲人血不对?”
晏霄与公仪徵之间的深情与执念没有丝毫可以质疑的余地,难道……
他神色变幻,忽地抬起眼,紧紧盯着晏霄,哑声道:“公仪徵是不是有一缕心血在你身上?”
晏霄点了点头,她摊开手,一缕如红线般流淌着碎金的血丝悬浮于掌心。
微生明棠拉过晏霄的手,刺破她的指尖,将她的血液滴落一朵灵花之上,又将那缕心血引向花瓣。
两滴血液落在花上,鲜花却缓缓变为幽蓝之色。
“不是亲人血!”微生明棠失声道,“你……你与公仪徵并无血脉关系!”
晏霄愣住了,她怔怔看着那幽蓝的花色,听到微生明棠急促地解释道:“这灵花名为相见欢,若是亲人血相触,花色便会转红,否则便会化成蓝色。”
晏霄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微生明棠。
这句话,若是之前听到她或许还会欢喜,可是此刻却让她如坠冰窟。
她与公仪徵若非血脉至亲,那公仪徵的父母是谁,亲人是谁,谁的血能复活他?
便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用我的血吧。”
晏霄猛然回过头去,惊愕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子。
那人身形高大,面容英俊,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威压,竟是截天教教主神启!
神启低敛双眉,沉声一叹:“或许……我才是公仪徵的父亲。”

第七十三章
神启缓缓说道:“当年,危情为了掩护谢寻逃走,留下来牵制我,打斗之时,她坠入了荼蘼花阵中。”
截天教两山之间的谷地有着最为凶险的花阵。危情虽是教主危刑天的女儿,但非教主本人,也无法打开以血液打开花阵。
那时候危刑天为了扰乱明霄法尊的追踪,与明霄法尊隔空交手,受伤闭关疗养。危情便趁此机会偷偷放走了谢寻。
追赶而来的是神启,她知道神启不敢真的伤她,神启留有余手,她却拼尽全力,然而激战之时却不慎坠入了荼蘼花阵之中。
危刑天布阵逆转天地之势,将泄灵之地改为聚灵之地,两山之间阴阳相生,虚实相映。幽荼蘼盛极转败,枯而复荣,正是阴阳相继之花。危情堕入花阵之中,迷乱了心智,体内灵气失衡,危在旦夕,想要救她,便只有调和阴阳之气。
在那片花海里,危情脸色苍白地靠在他怀里,意识已经模糊了。神启的掌心贴着她的额头,纯阳之气游走于她的经络,与她的纯阴之气相融。
他们修炼的功法本就是相辅相成,若没有谢寻,危情会是他的道侣。
相融的气息让她苍白的面容浮上了潮红的暖色,她微微睁开眼,看向神启,眼神带着懵懂与天真。
“师兄,你出关了吗?”她好像陷进了一场梦里,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候截天教人很少,与她年龄相仿的,唯有神启。少年英俊稳重,醉心于修行,而少女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总是喜欢缠着他玩。
可他不是在闭关,便是在修行。她欣喜地与他分享春日的花,窗台上的蝶,他总是疏于回应,淡漠地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在懵懂的年纪,她的目光追随着少年的背影,又渐渐黯然,枯萎……
她的心里燃烧着一把火,需要同样炽热的回应,而不是冷淡的敷衍。
于是她关上了心扉,为另一个人开了扇窗。
她喜欢上了谢寻,那个年轻的剑修有着和师兄一样的英俊与锐气,却比他多了许许多多的温柔解语。
师兄如果也对她笑一笑就好了。
危情心里忽然浮上了浓烈的委屈,她伸出柔软的双臂,环抱住神启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肩窝。
神启一怔,纯阴之气顿时反噬入体,他微微皱眉,压制住了躁动的灵气。
湿软的唇舌贴上他下巴,描绘他的棱角,他低下头,便被得寸进尺地噙住了薄唇。
他以为她受花阵瘴气影响,将他当成了谢寻,想要推开她,可是抵在他唇间的香软轻轻开了口,带着浅浅的哭腔哀求道:“师兄,你陪陪我好不好……”
握着她腰肢的手便僵住了。
他的师妹贪玩、任性,心里装着一整个春天。山谷的花,林间的鸟,便是离恨宫漂浮的云,她都乐此不疲地玩上半天。
离恨宫单调的玉白色里,她是最特别的那抹清艳,前前后后地跟随在他身边。
神启总以为,危情会永远追着他,等着他,修道者一生可有千年,修行才是大事,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
可是当他回头之时,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她挡在那个剑修面前与师父对抗,声称自己有了那人的骨肉。
神启才恍然明白……
春天很短暂,窗台上的蝴蝶无人留恋,早已飞走了。
他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然而心口却莫名抽痛。
那一日花间相枕而眠,克制占有,是他此生唯一拥有过的温存,他以为是失而复得的蝴蝶,直到十月之后,她假借临盆,趁他分心之际打伤了他。
他是可以还手的,只是终究放下了下来,是他伤害了危情。
危情,是为情而生,以情入道,最终也因情入魔。
神启找了她很多年,他知道她在躲着他,也在回避自己的过去。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危情腹中的骨肉究竟是谁的,或许连危情自己也不知道。
而这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危情的心,已经不是他的了。
再一次听到她的消息,已是她的死讯。神启配合四夷门的调查,清缴了所有与血宗有关的一切,截天教自此与血宗再无任何瓜葛。
徐音将危情之事禀告曦和尊者时,神启便在旁边听到了一切——原来,公仪徵是危情与谢寻的儿子。
他想起那个多智近妖,才华倾世的青年,心里不免有几分叹息,在这之前,他还想着将那个青年招入麾下,心里着实是有几分欣赏。他虽然恨谢寻,但那是危情的孩子,他可以不计较他有个卑劣的生父。
可他也忍不住想——若那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可若真的是,他又会更加难受——因为他已经死了。
神启打听到晏霄带回了公仪徵的神识,心里便生出了其他心思。无论如何,他既然是危情的儿子,便也该是截天教的人,若是复活了,也该回截天教,自在天首座非他莫属,截天教教主之位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当神启走到门外之时,却听到微生明棠说,晏霄与公仪徵没有血脉关系。
神启的脚步顿了一下,忽然之间,豁然开朗。
他大步迈过了那道门槛,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了相见欢之上。
花色缓缓变红。
谢寻骗尽世人,负尽有情人,却将二十三年的父子之情给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至死都被蒙在鼓里。
是虚是实,是真是假?
弄人的是造化,还是人心?
天柱门的早晨,永远洋溢着快乐的朝气。
“师兄师兄!我们去云梦吧,我给仙长的信写好了!”容嘉嘉穿着鹅黄色的小裙子,跑起来天衣生风,像只翩然的小蝴蝶。
庞小龙应了一声:“小师妹!容嘉嘉!你跑慢点啊!”
容嘉嘉头也不回,抱着认真写好的信便往外冲去,却猛地撞进一个散发幽香的怀抱里。
头上传来一声愉悦的低笑,一双手将自己抱了起来,她恍惚地瞪大了眼睛,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张容颜。
“仙长!”容嘉嘉大叫一声,笑弯了眼,伸出短短的小手便想去抱她。
晏霄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脖子,含着笑道:“我刚才听说,你写好了信给我?”
她只手抱着容嘉嘉,另一只手从她手中抽出写好的信。
容嘉嘉顿时脸上一红,写给对方的信被当面拆开,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仙、仙长……”她结结巴巴,满脸通红,耳朵都快滴出血了,“你别笑话我……”
一声轻笑传来,容嘉嘉扭头便看到一张俊美的脸,眉眼修挺,目含清光。
“男仙长……”她叫了一声,又急忙改了口,“公仪仙长!”
公仪徵抬起温润的眼眸,揶揄笑道:“字确实颇有长进,能看得懂了。”
闻声而来的天柱门弟子都聚到了门口,恭恭敬敬地长揖行礼,忙不迭地将两人请到了正殿。
公仪徵与晏霄进了正殿,仰头便看到了挂在正面墙上的壁画。
幽幽渺渺的青烟中,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任由清风温柔地拂动她的衣袂。
数万年前,有人一笔一划,将她刻在了石上,印在了心里,带进了无尽的轮回之中,生生世世,寻寻觅觅。
“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吧。”晏霄说。
她没有说是什么时候,但公仪徵自然知道。
云梦之时,初见庞小龙与容嘉嘉,他便给了格外的关照。如今晏霄才想明白,那份关照不只是因为公仪徵对晏霄的感情,还有天珩对天柱门的感情。
这个看似破败的天柱门为何能延续数万年不倒,说来也是奇怪。在宗门的记录里,好多次门派将颓的时候,都会遇到贵人扶持,就好像前不久吧,公仪徵还给了他们一件足以镇派的宝物,后来又送了一个芥子袋过来,里面装的东西足够让一些大宗门都垂涎三尺了。
不过这件事只有掌门天晟真人知道,他小心谨慎,知道财不外露,天柱门小门小户的,遭了贼可守不住。
此刻见了两位仙长亲至,他毕恭毕敬,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问道:“两位仙长驾临,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公仪徵看了晏霄一眼,含笑不语。
晏霄笑了笑,说道:“我听说,你们一直想加入神霄派。”
天晟真人顿时惊呆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心里直骂——哪个不要脸的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不是让仙长瞧不起他们吗!
“加入神霄派这种事……”天晟真人急忙端正了容色,一脸正气说。
公仪徵掏出了一个神品芥子袋,轻轻放在了香案上。“我们便是来谈并教之事。”
“但凭两位仙长做主!”天晟真人立马改口,陪着笑道,“道盟仙宗,同气连枝,怎么好收仙长宝物呢。”
容嘉嘉连连点头,说:“是啊,我们不配。”
天晟真人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支支吾吾道:“我们虽然小门小派,但也是有着万年底蕴的……”
晏霄忍着笑道:“掌门不必客气,以后都是自己人。”
容嘉嘉拉着晏霄的手问道:“仙长,那以后我们天柱门要不要改名字啊?我们的新掌门是谁啊?”
拾瑛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为了等微生明棠,都拖慢她的脚步了。
刚进门便听到容嘉嘉这句话,她想也不想就回道:“新掌门当然是我们尊主啊!”
她说着抬起头,便看到了晏霄身后的壁画,眼睛一亮,哦豁一声:“诶,真懂事,掌门画像都刻好了呢!”
众人闻言讶然,扭头看向了青烟里的壁画。
那模糊了面容的身姿,不是眼前之人,还能是谁?
姗姗来迟的微生明棠心里还嘟囔着呢,他不明白为什么公仪徵放着神霄派与截天教的掌教不当,非要到这个北海苦寒之地,而且连掌门都当不上,还得屈居晏霄之下。
他一本正经地告诉公仪徵:“你姓神,她名霄,神霄派简直就是为你们而立的!”
公仪徵淡淡一笑,缱绻的目光追随着那抹青绿。
“可我是为她而生的。”
万年人世,沧海桑田,唯有这涛声与海风,似乎未曾改变。
晏霄立于山巅,闭着眼感受海风的潮湿与微凉。
熟悉的脚步声从后而来,双手将她拥入怀中,让她陷进那片让人安心的淡雅香气里。
那一年此间,她是一团模糊的清气,是他无法拥入怀中,握在掌心的月光,他便是在这里,一笔一划刻了几十年的相思。
“其实我曾想过,若我放下执念,你便可以消散,摆脱轮回之苦。”公仪徵轻轻一叹,唇角勾起苦涩的笑意,“这千世轮回,你是因我而存在,也是因我而受尽磨难。”
他还有一句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神明,被他引诱入世,生出了七情,爱上了这个人间。可是……她似乎并不爱他。
在一次次轮回里,她冷漠地离去,未曾为他凝眸驻足。
晏霄的掌心覆住他的手背,轻缓的声音徐徐响起。
“我曾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与你结为夫妻。”她的目光落在远方,却泛起了温柔的笑意,“其实,那不是梦,是我在涌灵花里看到的幻境,后来,我在你的神识里想起来了,那是我们在南荒的那一夜。”
“碧海青天夜夜心,夜心有悔,花开无悔。”晏霄轻笑一声,转过身勾住公仪徵的脖颈,五指穿过柔顺的乌发,眼眸是引人深陷的海,“这千世轮回,有执念的,不只你一人。”
温软的气息落在唇上,她闭上了眼眸,感受暖风的亲拂与侵入。
她本是无心无情的一弯残月,却被一阵春风吹落,永堕无间。
可此间若有风月,无间亦是人间。
正文完结
《无间风月》后记
完结于2023-5-22.
最初写《千朵桃花一世开》的时候,没想到这个系列会写到三部,加起来将近110万字了。《桃花》写得比较随性,因为是在《曾风流》之后写的,看过《曾风流》的读者都知道,女主慕灼华是理智事业脑,因为母亲的遭遇而有恋爱PTSD,我写的时候也很克制,到了《桃花》就是报复性恋爱……当时想的就是我就要写个单纯的恋爱脑!尤其是看了一些对某些仙侠剧的批判,说男女主就只想谈恋爱不想拯救众生,我就更杠了……
——为什么要“某个人”去拯救世界,拯救世界是一个人的事吗?
后来这个想法就贯穿了三部。
暮悬铃是混沌珠的化身,不在三界六道之中,神魔人妖在天道眼中都是平等的存在,她是秩序的守护者,只要三界没有彻底崩坏,一人一族乃至所有生灵的灭亡都与她无关。她的“恋爱脑”源于昭明圣君给她的一缕精血,让她和昭明圣君有了羁绊与联系,因此她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人。单纯用恋爱脑来形容她也不确切,两人之间更多是一种宿命的羁绊,不只是情爱。暮悬铃的身份同样糅合了神妖魔人四族,她没有立场,若有就是谢雪臣。他是三千世界亿万生灵中唯一不同的人。
徐慢慢是因众生意志而生,自古仙侠套路都是主角要牺牲自己的救世……但是徐慢慢没有牺牲,因为救世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度过灾难与浩劫靠的是众生自己的力量。她因苍生入世,为一人入魔,做到两不相负。
晏霄在塑造时我想到了普罗米修斯,她本是神族,神族与人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因为听懂了人族的悲鸣,她背叛了神族,为人族盗取“火种”,让人族有了对抗神族压迫改变自身命运的力量。这盏火在百年后才会被看到,在千年后才能照亮人间,而在当时她确实是造成了一部分人的牺牲,还有对自身立场的背叛,所以她必须要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就像普罗米修西斯一样进入生死循环的无间折磨。
暮悬铃外热内冷,徐慢慢内外都暖,晏霄外冷内热。最初网站美工在《桃花》的封面上写了大女主仙侠,感觉有点误导读者了……
《桃花》问情,《千古》问道,《无间》问真,也是问因果。
《无间》也算是把前两部的一些设定都圆了起来。三部都有前世今生,前世的时间线顺序是:《无间》→《桃花》→《千古》。今生的时间线顺序是《桃花》→《千古》→《无间》。
创世之初,混沌分阴阳清浊,有了天地上下,天命书与混沌珠是混沌之气所化,是天道秩序的守护者。上有神族,下有人族,人族力量弱小,供奉信仰神族,处于被压迫的状态。这段时间称为远古。
第一个节点是杀神凌霄叛变,撞倒天柱,神界清气溢出,灌溉了下界,令下界生出灵气,之后下界开始有了开辟神窍的人与开启灵智的妖。这个时期混沌珠为补天阙受了伤陷入沉寂。(《无间》)
第二个节点是昭明圣君觉醒,成为人族第一个天生十窍生而知之的圣君,他以精血治愈唤醒了混沌珠,想借用混沌珠的力量推翻神族改变人族黑暗的现状。但是知道混沌珠的立场后,他没有再利用她,而是独自一人对抗神族。最后被神族以天命书封印镇压。神族想扼杀人族反抗的精神,用天命扭曲昭明圣君存在的事实,但是人族心中的斗志已经燃起,就算天命遮掩事实,也挡不住人族走上觉醒修道之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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