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玥姨娘月份越来越大, 花在她吃食上银钱多不胜数,加上府里的开支,楚宝珍融入贵女圈子打点的费用,让她时不时还得从私房钱里扣些出来贴补,这让她越发眼红楚虞阔绰自在的大手笔。
这日,她冷着脸送走替玥姨娘安胎的大夫,又想起大夫隐约提起她这胎似是男胎之像,不由得心烦意乱, 忐忑不安。
“老天保佑,一定让她生个女儿!”,否则楚府的家产还得分她一半!想想就不甘心。
她暗暗咒骂着,并未注意管家匆匆而来,她吓了一跳。
“要死了!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奴才该死。”管家不安地致歉,近来夫人总是沉着脸, 他也跟着讨了许多骂, 即使吊着一百二颗心,可还是不够用, “夫人, 门外有贵客求见, 自称是松州威远将军的长子,是咱们府大姑娘的母家表哥。”
“威远将军府的人?”白氏略有诧异,好奇地看向门口,隐约看到一位身材修长的少年立在台阶下,“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来干什么?”
原本她对楚虞这个母家亲戚有几分忌惮和好感,想着有朝一日楚虞嫁过去,至少老爷能沾光,老爷能沾光,她的一双儿女也能沾光。
可没想到,自小两家心照不宣的婚事,说没了就没了,老爷气得半死,也不想再待见这个见利忘义的亲戚,那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况且是那死丫头的母家,关自己什么事!
沉思片刻,她冷笑道:“老爷还未下值,且让他等等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擅自做主。”
管家眉头一皱,听出了话外之音,可门外毕竟是大姑娘的母家亲戚,又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之子,怎么好得罪呢?
他正惆怅如何回话,又看到门前值守的小斯匆匆跑来,面上还带着笑意:“夫人,门外的沈公子说了,他们家远道而来上门叨扰,特意给您和老爷带了贵重的礼物,还请您即刻收下。”
白氏听到礼物二字,瞬间双眼冒光,可又想着无功不受禄,不知道沈家的人打的什么主意,但她近来囊中羞涩,睡觉都想着从哪扣点银子,终究还是忍不了诱惑。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亲戚一场说这些干嘛,你们还不快快将人请进来......记得将老爷的礼物搬进来,别弄坏了.......”
说完,她心虚地将眼神转向一旁,故作淡定地笑了笑。
沈翀在楚府门口吹了许久的冷风,终于被请了进去,看到楚府小斯陪笑讨好的眼神,他笑了笑,将车上的三个箱子让他们搬进来。
此次北上探望表妹,他便想到会因为两人婚约解除遭到楚府等人的漠视,还好母亲和他提过表妹这个偏心父亲和贪财继母的弱点,他便早早备下一些金钱俗物,让自己安安稳稳地进到楚府。
“沈公子真是客气,亲戚一场何必带这些上门,也不知令尊和令堂近来可好?”
白氏见他走进,虚伪地上前嘘寒问暖,眼神却滴溜溜地往地上三个巨大的箱子上面瞄。
“多谢夫人,家父家母一切安好,此次我领旨驻军边境,顺道来瞧瞧您两位和楚虞表妹,也不知她今日是否在府中?”
沈翀说明来意,却见白氏心不在焉,眼神一直盯着地上的几个箱子上,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笑道:“对了,这些薄礼是我带来送给楚大人和您,还有家中几位表妹地。”,说着他命人依次打开地上三个红木雕花箱子,白氏忍不住往前伸了伸脑袋,双眼散发贪婪的光芒。
只见第一个箱子是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三四幅字画,这些白氏漠不关心,眼神紧紧盯着角落两个金光闪闪的骏马摆件,估测着能值多少钱,揣测到了一个满意的数字,她顿时眉开眼笑。
又见第二个箱子,最底下整齐摆着几匹素净雅致的料子,从色泽和花纹来看极像苏绣,值不少钱,而里面还有两个脑袋大的鎏金锦盒,分别是首饰和脂粉,白氏盯着那堆首饰飞快地转了转眼睛,笑容越来越深。
她又看向最后一个箱子,里面依旧摆放着几匹料子,不过颜色更娇艳,是给年轻女子穿的,除此外各有三个小锦盒,锦盒里面是一套价值不菲色泽莹润的翡翠头面。
白氏看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欢喜道:“沈公子可用膳了?快去前厅坐下,我让人给你准备些茶点!”
“多谢夫人,在下并不饿,只想见一面楚虞表妹,家母有话要带给她。”
“要的要的,来人啊,快快带沈公子去见大姑娘!”
白氏殷勤道,看他的眼神如同看财神爷,恭恭敬敬将他送到隔壁府邸后,匆匆赶回盯着那三个大箱子:“全部搬进我院子里!一定要轻手轻脚的,别碰坏了!”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抬着几个木箱,白氏紧紧跟在身后千叮咛万嘱咐,眼睛珠子时刻盯着他们脚下的路,唯恐他们碰坏了箱子,直到三个箱子安全送到了她的院子里,她连忙将人遣走,紧闭门窗,随后爱不释手地将几个箱子打开,小心翼翼地拿起里面值钱的物件,细细欣赏。
“老爷的这个箱子,文房四宝和字画给他留下,这尊足金的骏马摆件还是我替他收好吧。”她垂着眼角,脑袋转得飞快,府里开支用度捉襟见肘,这个金疙瘩关键时候当了可以贴补一大笔,或者日后留着传给自己的儿女,总比交给老爷,被玥姨娘哄去了。
自从楚大人纳了妾,妾又怀了孕,她时刻保持着危机感,总想能捞一笔是一笔。
“这个箱子的几套料子就给几个丫头….....”只是这三套翡翠头面价值连城,她着实不舍得给出去,她眼神转了转,咬牙道,“大姑娘肯定少不了的,毕竟是她娘家表哥送来的,肯定瞒不过去,三姑娘…....一个庶女用不着这样的好东西。”
白氏猪油蒙了心,想来个移花接木,打算找一套自己箱笼里的头面送过去,这套翡翠头面悄悄留下,日后留给自己女儿当嫁妆陪嫁出去。
嗯,这样一定行。
楚虞正在院子里和楚瑶打吊牌,一听到沈翀前来看他的消息,手中的牌掉了一地,怔了半晌还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碧珠,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这才飞奔过去,像个兔子一般扑到了沈翀的怀里。
“表哥,我好想你!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她说着说着哽咽住,沈翀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年少时的爱慕,更是依仗,从小自己呼风唤雨,就是靠着他和姨母的种种保护和疼惜,如今她搬到梧州,对他们的思念却是日益加深,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表哥,这让她又感动又难过。
“好了,虞儿如今是大姑娘了,哭鼻子会让人笑话。”他轻轻拍了怕楚虞的背,柔声哄着,许久未见,兄妹的感情却紧密许多。
一旁的楚瑶见状,也知趣地走来朝沈翀行礼,正准备离开,却迎面看到白氏身边的婢子捧着一个盒子过来,说明缘由后,楚虞愤愤接过,不悦道:“表哥你来归来,给我带礼物也就罢了,给她带那么多礼物干嘛?”
说完她啪得掀开盒子,看到里面精致的翡翠头面,情绪略好转道:“是姨母挑的吧,这像是她的眼光。”,看这翡翠水色,当得起镇店之宝。
楚瑶满脸羡慕地打量,一旁的沈翀见了连忙道:“三表妹也有,母亲一共准备了三套翡翠头面,谁也不偏袒。”
闻言,她面色一喜,还未出声道谢,就被楚虞的惊吼声吓了一跳,身子也跟着缩了缩:“什么?也给楚宝珍那丫头送了一样的!姨母也太……太抬举她了!”
想想往日白氏母女两对自己爱答不理,冷嘲热讽的态度,她越发觉得肉疼。
“你胡说什么呢?姐妹一场,哪有厚此薄彼的。”沈翀怕她口无遮掩,立刻打断她,“我正好有些饿了,快让我进去用点茶点呀,还嫌风不够冷吗?”
楚虞面色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拽着他的袖子笑嘻嘻地引路,楚瑶则打了声招呼,欢欢喜喜地小跑回院子,脑海里都是刚刚那副翡翠头面。剔透的质感,莹润的光泽,她忍不住想到该配哪套裙子,又忍不住想要拉着楚虞出门游玩。
她一路小跑回到院子,急不可待地推门入屋,入眼便看到圆桌上放着两匹布料和一个红色锦盒,而婢子佩儿看到她回屋后也乐滋滋地跑上前禀报:“是夫人派人送来的,说是大姑娘表哥带给几位姑娘的见面礼,姑娘快来看看。”
“嗯。”
楚瑶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认真地抚摸两匹料子,对上面精致的花纹爱不释手,欣赏许久后才让佩儿收好,等到年底裁剪成裙子过年,随后带着浓浓的期待打开锦盒,笑容却戛然而止,脸上浮现沉沉的伤心和沮丧。
佩儿看出了不对劲,盯着盒子里的首饰瞧了又瞧,小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不喜欢吗?我瞧着这首饰挺精致的呀。”
楚瑶失落地叹了口气,嘴角浮现一抹苦笑,若是平时白氏能送她一副这样的岫玉头面,她自然是喜不胜收感恩戴德的,可是今日沈家表哥明明告诉她,给府里几个姑娘送的都是同样珍贵的翡翠头面,她又如何能笑着接受白氏厚此薄彼吞下原本属于自己的首饰,拿出这样一副既不通透也不莹润的便宜头面打发自己。
只因自己是个无依无靠,无人疼爱的庶女吗?
她委屈地默默掉眼泪,急坏了一旁的佩儿。
“姑娘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刚刚她还喜笑颜开的,怎么打开首饰盒子就哭了呢?
佩儿又哄又劝,她才哽咽道:“楚家来的表哥,给我和两位姐姐带的都是同样的翡翠头面,我刚刚在大姐姐那正好瞧见了,不是母亲送来的这套岫玉头面….....”
“什么?”佩儿气得跺脚,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又同情自家姑娘在府里孤苦无依,受了委屈也只能哑巴吞黄连,躲在屋里哭。
“夫人真是太可恶了!明明一人一套,她非要私吞!不如咱们去告诉大人,让大人给你做主!”
“算了。”楚瑶沮丧地摇头,认命似地擦了擦眼泪,“后院的事都是母亲做主,即使父亲管得了这次也管不了我之后的日子,若是因此触怒了母亲和二姐姐,万一她们在婚事在作践我怎么办?”
月银和用度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唯独害怕自己的终身大事被动手脚,那她一辈子就毫无指望了。
第77章 计谋
沈翀和楚虞这对表兄妹, 就着热茶点心不知不觉间聊到了天色暗下,直到下人询问是否要备晚膳,沈翀这才匆匆起身, 准备离开。
“表哥去哪?我们许久未见,今晚就住在我院里好了, 这个院子除了我就是几个下人, 我这就让人给你收拾屋子。”
沈翀拦住转身的她,欣慰道:“表妹懂事了, 我和母亲也就放心了。不过男女有别,我又有军务在身,还是住驿站方便,过几日我再联系你。”
“不行,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表哥你别走!”楚虞拽着他的袖子不依,撒娇道,“这间府邸是我买下的, 谁敢说闲话?况且其他妹妹也不住这院子,有什么男女有别。”
沈翀哭笑不得,刚夸完她娴静懂事,眼下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像极了要糖吃的孩子。
“乖,我接下来几日都在梧州,与你相见的机会多着呢, 况且我此次来此更是有其他要紧事, 晚上还得去驿站处理,你可不能添乱。”
闻言, 楚虞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耸着脑袋叹气:“好吧, 那我明日去明月楼点一桌好酒好菜,你一定要来!这几日你得多陪陪我,往后我也不知道何时能见到你。”
“好。”沈翀眼神暗了暗,他们两家相隔甚远,往后相见怕是难上加难,不似在松州之时。
不仅表妹想念自己和母亲,他和母亲也是时刻挂念着表妹。
但愿表妹往后在梧州一切安好,母亲和自己也能放下心。
.......
送走了沈翀,楚虞满腔失落,整个人意兴阑珊,趴在桌上长吁短叹。
碧珠做了她爱吃的饭菜,她都提不起兴致。
“我不想一个人用膳。”
“那让三姑娘过来陪你?我去喊她?”
楚虞点点头:“也好,让三妹妹陪我一起吧,不过外面起风了,别让她跑来跑去,你将饭菜装进食盒,我们去找她。”
两人的院子相邻,不一会主仆二人便走到了楚瑶的院子。
黑漆漆的天幕下,廊下的灯笼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值守的下人怕冷也躲了起来,越发显得院子冷清。
楚虞搓着手走至廊下,正欲推门就听到阵阵思语。
“姑娘,别难过了,天这么冷早些用膳吧。”
“我没胃口,就想躺一会。”楚瑶有苦难言,歪在榻上闷闷不乐。
佩儿又叹了一声,语气无奈:“你何必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那翡翠头面虽然贵重,可也贵不了你的身子,你就当破财消灾,让夫人给你挡灾了!”,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也透着气愤,低声骂了几句白氏往后会有报应。
楚虞听出了个大概,立刻打抱不平地冲进屋,嚷嚷道:“白氏又怎么了?是不是扣下你的翡翠头面了?”
她乍然出现,吓得屋内主仆两人一跳,楚瑶从榻上爬起,怔了怔摇头:“没……没........”
“你别骗我,我都听到了!还不说实话!”
楚瑶抿着唇犹豫不决,一旁的佩儿咬了咬牙,立刻跪下告状:“大姑娘,求你为我们姑娘做主!今日沈家表哥送给姑娘的见面礼明明是翡翠头面,却被夫人换成了岫玉头面,这不是厚此薄彼,看轻我们姑娘嘛?”
“什么?她竟然敢偷梁换柱!那头面是表哥送给我们三个人的!她凭什么私藏!”楚虞本就不爽白氏收下表哥的礼物,如今得知她连楚瑶的头面都想私吞,不由得火气上涌。
“没事的,其实岫玉头面也是一样的,我都喜欢。”楚瑶知道她是个急性子暴脾气,生怕她此刻冲过去找白氏算账,闹得家无宁日一地鸡毛,自己和大姐姐也不讨父亲的喜欢,万一得不偿失更不好。
楚虞气得直摇头,余光正好瞥见桌上的那个红色锦盒,她三两步跨过去拿起盒子扫了一眼,巴掌拍得桌子啪啪响。
“这什么玩意,打发叫花子的嘛?她竟然想拿这个破玩意滥竽充数糊弄你!我倒是要在父亲面前分解分解,让大家知道她有多厚颜无耻!”
“别!一套头面而已,大姐姐去闹父亲也不见得听我们的,若母亲借口送错了,那我们主动上门问罪便是忤逆尊长,得不偿失啊大姐姐。”
楚瑶紧紧拉着她的袖子,极力相劝,巴掌大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眼泪也掉个不停,楚虞则想起了白氏颠倒黑白,歪曲是非的能力,说不定真的会有理变无理。
“就这么放过她,太便宜她了!”楚虞盯着面前的锦盒愤愤不平,半晌想到了什么,得意一笑,“我知道怎么对付她了!”,说着就把锦盒盖子一盒,准备出门。
“大姐姐,你想干嘛?”
楚瑶不安道,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跳得飞快。
“你放心,我不会大吵大闹,而是让她主动把那套翡翠头面还给我,你等着吧。”她拍了拍楚瑶的肩安慰,在她疑惑的眼神中快步出门。
.......
翌日天微亮,楚虞将那套岫玉头面戴上,对着镜子挑起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走出了门,带着碧珠走向隔壁白氏的院子,美其名曰请安。
白氏一早刚看完半个月的账簿,正心情沉重地用着早膳,此刻听见楚虞要给她请安,不由地愕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怎么会来给我请安?”
她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放下瓷碗,挤出一个随和的笑容,准备开门见人。
“见过母亲。”楚虞微笑着走进,眼神四处转了一圈,落在了白氏面前的圆形小桌上,这白氏日日抱怨府里开支用度超支,可她一个人的早膳又是燕窝又是鱼胶,倒是大手笔,也不怕补过头适得其反。
“如今天冷了,你又住在隔壁府,用不着日日请安,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白氏虚伪地笑着,故作慈祥,“你用膳了吗?不如一起吧。”
“好啊,多谢母亲!”楚虞笑了笑,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顺手将桌上的燕窝端起来品尝,白氏瞬间面色一白,随即强颜欢笑,可看到楚虞一勺一勺地将燕窝送入口中,她心里便痛一分。
这个死丫头,自己只是和她客气客气,还真的吃上了,还挑贵的吃,真是可恶。
“母亲这儿的燕窝真是不错。”楚虞抬眸一笑,故意火上加油,“昨日表哥来见我,叮嘱了我许多,让我定要孝顺母亲,为母亲解忧,我因此想着许久未给母亲请安了,特意今日来看望母亲。我看母亲面色红润,还能吃下这么多早膳,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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