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不是吗?”卿蔷反问,顾盼有了一丝笑意,又开始说,“但就那一次,被卿余捡了漏子,他在泛珠等到父亲,给他看了我受伤的视频,我那会儿在云落家待着,电话没接到,父亲身子本来就弱了,着急往回赶,最后不知又接了谁的电话,技术复原只能显示记录,查不到虚拟号码后的IP,就那个电话,气到父亲脑供血不足,他死在......”
卿蔷呼出口气,声音颤抖:“死在离老宅门口七米的地方,但车子还在趁动力往前,稳稳当当又正好停在门口,站岗的人上前开门无果,从挡风玻璃望,我父亲就趴在方向盘上。
“爷爷不敢信,母亲也不敢信,其实那会儿都知道无力回天了,但他们就是不让人破开玻璃,最后还是他们两人将门敲得手上的肉都烂了,生生敲碎了玻璃。”
“我记得最后是爷爷背起了父亲,母亲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一手牵我,还说着“从叙,回家了”,”卿蔷怔怔地看着江今赴,她忍着泪,“他很爱我,他为了避免我有受伤的可能,一直熬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最后那个电话是谁的,一直以来也忽略了这点。”
“因为要是你爷爷,父亲接个仇家的电话不会有多大反应,他更可能不去理会。所以我想,也许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真凶,他让父亲意想不到,再也许像爷爷的猜测一样,人就在我们身边,所以父亲急到极点。”
卿蔷越说语速越快,江今赴视线沉沉停着,阴冷收敛不住他就望向了别处,只是攥着她的手没动过,她的呼吸太急促,他小臂横在她身侧,将人圈在了怀里。
还是不肯看她,他微微仰着头,卿蔷只能望见他分明凌厉的下颌,看他喉结缓涩地滚动:“卿卿,安心,这件事儿最难破的局,是两家解除误解,我们已经跨过去了。”
他喉咙滚出来淡戾的字:“一个自视甚高妄算人心的废物,打了再多洞,也只会犯蠢撞在枪口上。”
“你只要等着开枪。”江今赴一字一句地承诺。
卿蔷嗓子哽咽着,她还没说出话,就见他骤然垮了一样,身形松懈下去,头将垂未垂,她开口:“怎么——”
话没说完,被一把拽进了他怀里,力度有一瞬间大到要将她揉碎在他骨头里似的,很快就轻了下去,微微环着她,头埋在她颈窝。
卿蔷侧肩有湿热的感觉。
她一怔:“......二哥?”
江今赴半晌没动静,卿蔷侧脸蹭了下他的碎发,他说:“对不起。”
她从来没听过他这种声音。
他清冽微沉的声线有了几丝哑意,闷闷的难受,直接窜到她心窝,让她怔住。
“我来迟了,卿卿——”江今赴喉结靠在她锁骨偏上,她感受到涩涩地滑动,他重复,“对不起。”
第53章 chapter 53 他不睁眼,任她作乱,指尖点火。
卿蔷倒是真的没想到过江今赴这副作态, 一下子浑身的感知都汇聚到肩侧一点湿热,后知后觉地沸腾了她的血液。
她好像一直在低估他的爱。
卿蔷满脑子都是春天降临在冬日,她要盛开了。但多少有点儿不地道, 他的难受还是因为她,于是她无声弯唇,也不戳破他。
其实江今赴就那么一瞬间。听卿蔷讲的时候有一个一个字悄悄钻进他心脏, 等她讲完, 突然就“嗖”的一下,万箭齐发, 疼得他喘不上来气, 左胸腔要被撑开爆裂又急速泄完,他也是头一回知道, 都是血肉之躯, 自己装样子的是功夫一点儿没到位。
他缓过来, 推开身子看了眼卿蔷, 正好逮住她笑, 恹懒地又搭回去,另只手警告似的捏她耳垂,卿蔷腰肢一软, 倒他腰腹处。
她没通过他那眼看出丁点儿泪痕, 但她不会认为自己产生错觉,躲他的手,歪头撩人:“还是二哥收得快, 这有什么说法吗?”
江今赴刚想问什么说法。
她言笑晏晏地自问自答上了:“初泪?”
卿蔷真的很精通说话的门道, 两人死对头那会儿她能刺他, 现在不是了, 她还能逗他, 江今赴叹服。
他自认跟任邹行眼里的没差别,挺淡的一人,记事儿起父母就各自隐姓埋名摆脱家族寻求真爱去了,大哥也成年了跟在老爷子身边,没人教他,他就漠漠然活着,哪儿像会忍泪避眸的人。
结果刚才没忍住。但是好像不是第一次了。他脑子里掠过她海啸那回,哂了下,心想当时都没察觉,回头看才知道早栽了。
江今赴在她微抖的肩上待得晕,他撤开,散漫地睨她笑,片刻,轻飘飘回了句:“不是。”
卿蔷笑意一怔,反应了下,随即更灿烂:“那二哥好厉害哦。”
尾调极其诚恳又赞扬地挑起。
真是疯了,跟她争这个。江今赴眼里的桃花都像蔫了,他疲懒地捞过桌上被忽略的资料,卿蔷已经从他腰腹往下滚了滚,气息有意无意拂过凸起的布料,在她鼻尖至耳打上阴影。
他改了大开大合的坐姿,一腿搭到另一腿膝上,把她脑袋挪在了屈起的膝间,没拿资料的手漫不经心地卷她头发:“劝你暂时别在这档子事儿上招我。”
居高临下的黑眸意味深长,暗色在眼底翻涌,他笑得轻挑:“不是几天能解决了的。”
估计老天爷现在都不敢看他身体里遮云蔽日的、被极力克制的欲念。
得偿所愿这四个字,不管是当下还是后劲带来的感觉都是让人忍耐不了的,他一直不去想,方才一刻突然就点透了,卿蔷之前对他再多刁难都有缘由,心理还没跟上,生理先兴起了。
紧接着庆幸、愉悦、荡漾、膨胀、不知收敛、横冲直撞,在体内。
情绪多到形容词匮乏,幸好没把理智挤没了,他还铭记正事要紧,江今赴翻了几页资料,刚要跟卿蔷说话:“卿、嘶......”
她挺无辜的,就是手指点了点他蓬勃欲.望:“乖点儿。”
江今赴没搭腔,沉沉地凝视她。
漆黑眼睛里是压制不住的晦涩,一股危险劲儿逐渐又缓慢地缠绕上卿蔷脊梁,她眨眨眼,红晕攀附得很快,眉眼枕了媚乱,她被逼得愈发艳然:“江今赴......”
卿蔷吻上去,在酥麻刺激里将陷未陷,含糊吐字,叹出了句话:“你真吸引我啊。”
江今赴没回吻,指节突起,攥得手里的纸张作响:“卿卿,你别高看我,我是俗人。”
被她轻描淡写地一蛊,就俯首称臣,丧失理性的俗人。
卿蔷抬指描他的眉骨:“我也俗啊,二哥,我贪财好色。”
江今赴无言沉默,他不睁眼,任她作乱,指尖点火,光是想到她妖冶,就想跟她做到世界毁灭。
窗外枝头被雪打,窗内暗流要挑情。
但没到一分钟,江今赴揽着她腰将人放在身边,嗓音微哑,低声道:“俗人更爱你。”
不想让她恨个人都茫然,也不想让她的路上有老鼠窥视,这两个念头得不到解决,别的东西就瞬间变得不值一提。
卿蔷看了他会儿,笑得花枝乱颤,又点了点他未消的欲.望:“多跟二哥学学,懂事点儿。”
江今赴似笑非笑瞥她眼,也无所谓了,慢条斯理喝了口冰酒,他视线到身下,顺着她不饶人的嘴说:“听卿小姐的。”
之后就真的开始看资料了,为了熟悉一遍世家各自的正常处事风格,卿蔷跟江今赴一沓沓资料核对,一人一句像在谈判场上你来我往,只不过他们站在了一侧,不时也会争论,但他们足够了解彼此的想法,妥协得更快。
在收尾,卿蔷望向江今赴正背对她整理地挺拔身形,笑了笑,声音很轻:“还好是你。”
还好是你在对待,我颠三倒四的情绪才没能逼疯我。
她的冷静在从老宅出来后就触底反弹,或喜或忧或笑或哭脱离掌控,时而难过时而兴奋,都不在她的控制中。
换句话说,她一直处在濒临崩溃线的状态。
今天的事儿给她的刺激巨大,她想疯、想身赴致命绝境,又想沉下心、想稳中求胜。
她引以为傲的通透让她的正负面情绪都放大数千倍,灵魂早已在万米高空坠落,但凡换个人都拽不回来她,可他是江今赴——
无需多言,与她同频相爱。
明月西落,卿蔷的园林只养了蔷薇花,她挑了个四季盛开的品种,沾雪的瓣叶都饱满,江今赴在阳台望了会儿,想起了他之前跟任邹行说的话,又想到临走他转达的单语畅猜测的卿蔷可能会说的话,哂笑了声,他认为单语畅猜得挺准。
卿蔷倚在栏杆上,问他笑什么。
江今赴掀起眼皮看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分不清是淡谑还是自嘲:“世界规矩森严,昼夜与花期有条不紊,但我想让她的盛放没有落幕时。”
“......”卿蔷,“二哥,果然你还是比我先疯了。”
她眼神复杂:“祝成功,妄想者。”
江今赴笑得停不下来,他背靠墙,在白砖上投下道轻颤颀长的影子,抬手微拢,松松垮垮地抵着唇,像月上神。
卿蔷不懂他的点在哪儿,古怪地看了他会儿,有了点儿微妙的想法:“你不会还没有名分就找外遇了吧。”
她撩睫带起一片艳色,狐狸眼娇冶天成,压得身后簇簇蔷薇消散无踪,月色勾勒她纤细有致的曲线,谁看见这幕,都会想独赏她的美肆。
江今赴微眯了下眸,冷冷淡淡、似不在意,语气是有意为之的不明朗:“我一个给大小姐做情人的,还有资格找外遇?”
卿蔷想了会儿,才想到游轮初夜,他说他贴钱给她做情人。有的话放到不同场景,给人的感觉确实不一样,她现在只想顺心又恃宠而骄地笑。
江今赴给她讲了他笑的原因,卿蔷听完思考了好一阵儿,才勉强改口:“那你加油,二哥,世界的规矩等你制定。”她没给他接话的机会,问了别的,“你没什么类似大小姐的称呼吗?”
江今赴被问住了,直觉没好事儿。
卿蔷思考:“我记得你前几年在国外风投大获全胜的时候,有个什么称呼来着......金融圈的太子爷?”
她话刚说完就笑起来。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江今赴那会儿不到二十,一手全投一手翻倍惊得人猝不及防,人家撒豆成兵,他撒豆成金,收割不断,可惜风头盛在了国外,没给什么财神爷的称号。
卿蔷对上他有些无奈的黑漆漆的眼,笑得不太好意思:“其实没怎么传播,几天就没信儿了。”
“废话,这名头比人还俗,”江今赴屈起条腿,没想到能被翻出这事儿当黑历史,“传我耳朵里后就撤热度了。”
卿蔷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说怎么没等来登基的消息呢。”
“......”江今赴伸臂一探,劲痩的胳膊径直锁上她的颈间,让她跌靠在他胸膛,有点烦,还有点不爽,低头附在她耳上,“你应该盼我驾崩才对。”
耳蜗传来热意,卿蔷一抖,细指攀附他手臂上的青筋,捏摁着,想假模假样地讨个饶来着,蓦地迎来一阵晚风,吹乱她的发丝。
一种难言的、缓慢而静谧的温柔感就萦绕在他们周身,于是没人出声打扰,他们太过默契,接下来的几天都在想怎么能顺理成章地设个局,找出几种方法的漏洞后,卿蔷接到助理询问她泛珠分公司开业她是否到场的信息,回了不去后一顿,她让助理发来资料。
“二哥,”卿蔷将概括介绍递到江今赴面前,“我来落次下风吧。”
作者有话说:
努力双更/加更ing
我走失的评论都去哪里辣T^T
第54章 chapter 54 “更爱者低头罢了。”
卿蔷的想法很顺理成章, 毕竟排得上号的世家就那么点,南城除了几个急着出头的新贵都挺和平,北城跟江今赴对着来的可不少, 齐家久了就不说了,沈家就是最虎视眈眈的,所以要是她对付江今赴的话, 谁都有可能给她送东风, 看不出来什么的。
更何况就拿北城的关望山、原余、任邹行几人来说,他们就占了半个高门子弟圈儿, 心知肚明江今赴对她有什么想法, 万一出事儿铁定先劝,帮着动不太可能, 但她这边儿除了单语畅, 身边的人连何晚棠都认为她会跟江今赴斗生斗死, 能下手估计会恨不得直接替她铲除了。
所以最立竿见影的, 是她来输一局, 如果有人趁势挺江今赴对付她,那里面儿就太有说头了。
卿蔷讲完全局,唇边弯了浅淡的笑, 那股游刃有余的劲儿就融在她的气场里, 太容易让人折服,江今赴觉得她就是天生的阴谋家,不然怎么当初一眼就能让他甘愿上钩。
他翻了几页资料:“挺好的, ”腕骨转了下, 他撩吊指指自己:“孤立无援, ”是指卿蔷对他在上京的分析。
“没名没份, ”是指他在卿蔷圈子里的人设。
江今赴看了眼她放在他面前让他挑时机的分公司股势, 一哂:“还能占个上风。”
卿蔷对他给自己的点评还真心没话反驳,失笑了会儿,支着侧脸哄人:“二哥,这只是表象。”
江今赴漫不经心:“那本质是什么?”
“本质是——”卿蔷拖长了尾调,起身走到他身边,弯眉睨了他会儿,坐下伏在他身上,没等江今赴反应,她又将下巴落下在他搭在扶手上掌心朝上的手里,“我在你手上。”
你看她多会讨人开心。
江今赴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捧她脸到面前,他是靠坐在沙发上的,她两条细白的腿分别撑在他腿侧,腰肢下陷,肉眼可见的柔软,挺翘的曲线又显出丰盈,挡在他的胸膛肩颈前。
她是痩薄的体重,一米七,八十来斤,架不住脸与身材都生得太艳,内里还是野心勃勃。江今赴托着她的脸,收指轻掐两下她脸侧,被磨得无欲无求:“还是我在你手上吧。”
卿蔷当时没听懂,隔了两天才明白了。
那两天两人没太多功夫细化要下的套,江今赴有个会在日内瓦开,她也飞去尼泊尔签完了协议,回青藤后给他发了个消息知会声,他说他先回趟老宅,卿蔷就窝了地毯的软枕里等。
快要半个月了。
这段儿时间江今赴的身影出现在她别墅里每个角路,她无意瞥到一处,都似乎能看到他,她常窝着的地方变成了他劲痩的腰腹处,也没有天天盯着资料苦大深仇,有时候谁也不说话,就那么靠着坐着,有时候在阳台的玉桌喝点儿花酒。
似乎要让之前所有撕咬带来的冰冷感都回温。
卿蔷一直认为她与江今赴都不是好脾性,哪怕有两人间与生俱来的吸引力作祟,也只会加重你来我往中下口的力度,从没想过会在暴烈里找到绵长。
她觉得江今赴以前应该也是这么个想法,临走那天她就问了他,他撑在车顶坦荡荡承认:“是没想过。”
“但后来觉得也有可能,没什么难的,”后面松竹染雪,他闲散融于其中,微微俯身,淡笑声,散漫的腔调被拖长,“更爱者低头罢了。”
卿蔷服了。
她本来最看得上他的那双桃花眼,慢慢地全变成了他薄唇轻启时的风流样了。
正想着,门开了,她回眸望去。
江今赴肩头落雪,带进一片凛冽,穿着一身黑倍儿挺拔,仰首挂衣服的时候喉结格外突出好看,他手背上血管明显,卿蔷想到前几天里他有时撑在一旁青筋爆起,寻思男人一跟禁欲挂了钩,好像就让人特想招惹。
这是他近来第一次出远门。
他们怕被人注意,但凡出青藤就分开行动,江今赴还得绕后山走,绕得烦了索性把东西都拿到青藤了,卿蔷想起他原来那句“金屋藏卿”就笑得不行,调侃他好几次怎么她先金屋藏江了。
“江阿娇,”卿蔷尽力绷着,面色平淡,“欢迎回到金屋。”
江今赴脚步一顿,黑眸微眯,想劝她惜命,又可能这两天清心寡欲惯了,教训人的心思刚冒出来就歇了,他放了个文件盒在茶几,长腿交叠一坐,冷淡地“嗯”了声:“陛下,来签合同了。”
卿蔷原本还想接着戏演,听见他后面儿半句怔了怔:“什么合同?”
她转了个身背靠软枕,江今赴懂她意思,推了下文件盒,让它滑过去,勾了下唇:“还是你亲自过目吧,大小姐。”
他难得卖个关子,卿蔷来了兴趣,细指拨绳,边开边浅笑:“二哥跟我还玩什么潘多拉。”
江今赴淡嗤了声以示回应。
盒开,卿蔷动作停在半空,手扶着盖没能落下去,实在是被惊住了——
满满一盒的转让书。
有股权,有地产,有古董。
卿蔷最眼熟的是芙罗拉岛那份,至于个别几个她都不知道原来是他名下的,拎起一端唰唰过了几眼,她一叹:“阿娇,你哪儿是被藏金屋,你就是金屋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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