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去吗?”
沈从越身子松垮靠在门槛边, 朝她背后的工作室抬了抬下巴,嘴角勾着很浅的弧度。
“你今天都把我了解清楚了, 我不得不也来了解了解你?”
他眉骨动了下,微垂着眼看她:“怎么,不欢迎我?”
闻喜被他盯着, 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丢下一句“想看就看呗”然后就转过身, 推开门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里。
沈从越在后面无声地哼笑了一下, 直起身子抬腿跟了进去。
闻喜的工作室不算小,有学生平日里专门绘画的画室, 还有闻喜个人的工作室,还有办公室。
办公室空间就比较小一些,沈从越长的人高马大的, 一进来,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顿时变得更狭窄了。
闻喜坐在办公桌前, 撑着脑袋看正四处打量的沈从越,敲了敲桌子:“不是进来参观的吗?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沈从越没有吭声,他的视线被门侧对着的墙上挂的油画吸引住了。
和小柴说的一点也没错。
画上的人是他。
沈从越的目光凝注,漆黑的眼眸里面好像漾着不知深浅的湖泊, 深邃而又沉远。
注意到他看哪里, 闻喜猛地后知后觉了起来, 想到自己把之前画他的那张画为了方便看到, 干脆就挂到了办公室的墙上,
可她没想到, 沈从越会这么快看到这幅画。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幅画前面,踮着脚尖试图用自己纤细的身体去挡他的视线。
“你别看……”
她脸上微微发红,语气有些焦急匆忙,就像青涩纯真的女孩被别人窥见了自己一直深藏着的心事。
沈从越抬起脚慢慢走过去,低下头盯着他,目光沉静淡泊,语气淡缓:“你还是画了。”
闻喜咬了咬唇,但还是舍不下面子,倔着脾气道:“不关你的事!”
沈从越单挑了下眉,抬起胳膊搂过她的腰就将闻喜抱在了旁边紧挨着的办公桌上,手撑在她穿着牛仔裤的腿旁边,逼近她。
“画的是我还不关我的事?”
他扯唇很淡地笑了一下,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有些发热的饱满的耳垂。
“闻喜,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一日一日见长。”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松开半搂着她腰的手,继续偏头去打量那幅画。
他见过很多她的画。
那五年里,他想她想的紧了,就会打开手机去搜她的名字。
她的作品不时都会发表出来,他对这方面了解很少,可几乎是每一张,他都认真去看过。
在看那些画的时候,他都能想象的出她当时的神态和姿势。
可唯独这一张,是他从未见过的,可这一张,也是伴她最久的。
见既成事实,闻喜也不再掩耳盗铃,见他敛着眉眼一直在盯着那张画看,她抿了抿唇,轻轻说:“那幅画,是我第一年就画下的。那时候,我刚到美国不久。”
她笑了笑:“我说我要忘了你,却在离开你后,没多久就描出了你的样子。”
她害怕她真的会忘了他。
“在这点上我承认我没做好,我失败的彻底,可却是败的心甘情愿。”
她忘不了他,
所以兜兜转转之下,她还是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有他的城市。
闻喜弯了弯眼,看着他清冽冷峭的俊脸,原本踮在地上的脚尖抬起来些,去碰了碰他穿着长裤的腿,嗓音轻快:“怎么样,画的是不是很不错?”
她扬起眉稍去看他,眼里亮晶晶地,仿佛镶了水晶钻石般,光光点点的。
沈从越将目光收了回来,手顺势就将一直碰擦他的小腿牢牢握在了手心里,然后一往上抬,就让她的腿勾上了他精瘦的腰,而他则捧住了她白皙明媚的脸颊,指腹抬起来些,轻轻碾过了她饱满红润的唇瓣,眸子里一片笑意,还夹杂着几分缴械投降的无奈。
他低低浅浅地叹了口气后,便扯着唇角凑近她,捏着下巴让她抬起来些,一双黑眸直直发紧地与她对视,染着笑意淡淡说道:“阿喜,没人比你更会拿捏我。”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重重在他的心上磨。
他略带些克制地闭了闭眼,最后还是服输地将唇角挨在她的柔软唇瓣边,声音发轻地问了一句:“刚刚在车上不能亲,这次能吗?”
闻喜纠结地拧了拧秀气的眉心:“这里是办公室,止不住就会有人进来……唔唔唔……”
“可是我忍不住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从越几乎是和着她的音,低声说完这句话后,就抬起了手,用一侧手撑在她身前,而另一个略带些茧子的手掌则钳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就用力吻了上去,
他吻的迅疾而又猛烈,闻喜几乎是猝不及防,白瘦的胳膊夹在他的胸膛前面,下意识推搡了他几把,想说话却也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全被他卷到了口舌之下,满是湿润的温热感,还有水渍混搅的声音。
她被他亲的满脸通红,莹润的眸子已然不知何时阖了起来,接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原本一直推阻他的手也慢慢勾环住了他的脖子,而她白净修长的脖子也被迫上扬起来,露出了优美漂亮的曲线。
“哎阿喜姐……”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小柴手里抱着一沓纸走了进来,几乎是刚进来,她就看到了在办公桌前缠吻的两人,连忙下意识捂住了压眼睛,红着脸飞快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退了出去。
出去以后,贴心地还给门上了锁。
这个锁里面也可以打开。
闻喜也被这一声惊醒了过来。
“沈从越,你赶紧放开我!”
她用力推了他几把,见他还纹丝不动,丝毫没受影响,还含着她的唇想继续深吻,可她已经没了心思,想往外退,可他还要追着她的嘴巴吮,舌齿打架之中,她却在匆忙之间不小心咬了一下他的唇。
他“嘶”了一声,感受到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他才松开了她,撤了力,直起身子,然后抬起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无奈地嗤笑了一声,掀起眼皮瞅她:“谋杀亲夫?“
闻喜也看到了他嘴角处一直往外冒的血珠,神色有些愧疚,但还是弱弱反驳了一句:“谁让你不松开我的?”
她从桌子旁下来,从柜子里给他拿出了碘伏和棉签,小声说道:“刚刚都被小柴看到了,以后我怎么好意思见她啊……”
他搬了个椅子坐在她跟前,大大喇喇地靠在椅子的后背处,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前面,而伸出一条胳膊去松松散散地搂她,然后慵懒地垂下眼,去看正小心翼翼拿着沾着碘伏的棉签擦拭他嘴角的伤口的闻喜,淡淡说道:“她有对象吗?”
“有。”
沈从越扯唇一笑,这一笑又拉动了伤口,闻喜抬起眼瞪了他一眼,而他却浑然不在意似的,只目不转睛地与她对视,嗓音染着舒坦的笑意:“都是过来人,这有什么,说不定,人家比你经历的多。”
闻喜用力拍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
沈从越呵笑了一声,抬起手指了指唇角处那异常明显的伤口,眉骨微抬,含笑:“而且,该担心的应该是我吧,顶着这副样子回去,指不定会被人笑话个什么样。”
闻喜飞快瞅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的伤口,再加上他这一张脸,确实很是引人注目,但想到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气又涌了上来:“那也是你活该!”
沈从越笑着站起身,见到了画,他这一趟也算是有所得,心腔被暖意填的满当当的,他看了一眼已经走过办公椅那边的闻喜,抿了抿唇,还是压制不住心里面那点冲动,硬生生又将她拉了过来,在她白皙的小脸蛋儿上又用力亲了一口,丢下一句:“晚上见,宝宝。”
然后就勾着唇角,心情很是舒畅美丽地打开了门,留下脸都要蒸熟了的闻喜,盯着他高挺清瘦的背影,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一双杏眼里满是无可奈何的气意和好笑。
但身下忽然传来一阵异样,她用力眨了眨眼,然后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了卫生间。
而正如沈从越对闻喜说的那样,他顶着这样一个伤口回去,还真就跟动物园的熊猫一样,被那群队员们新奇地参观来参观去的,最后还免不了一番打趣:“不是沈队,嫂子就这么猛?”
“哎,说不定不是嫂子呢。”
沈从越淡薄的目光飘过去,语气发凉:“不是嫂子是谁?”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那说不准就是闻老师呢……”
沈从越没有吭声,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人一眼。
宋城刚走过来,听见他们谈论,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对沈从越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别逗他们了。”
然后走过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刚才说话那人:“你觉得你们沈队像是那种会出轨的人吗?”
“那当然不像了……”
“所以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宋城欲言又止,疯狂给旁边的人暗示。
但显然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沈从越面无表情,瞥了那堆呆呆愣愣的队员们,毫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丢下一句:“一群傻子。”便转身离开。
几分钟后,队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李澈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城:“不是,所以绕了一圈,闻老师……闻老师就是沈队的老婆?”
宋城点了点头,略带些同情心地看向他:“还是你们沈队的初恋,传言中耍他玩的那个姑娘。”
看见周围人一群震惊的面孔,也不过今天下午刚知道全部的宋城莫名有了一种优越感,挺了挺胸膛,语气沉重道:“平时啊,别只光顾着练体能。”说完这句话,他就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儿也要多练练。”
留下周围一片人无言的沉默。
因为他们很快回想起了今天下午和闻喜说的那些话,在回顾过去五年里他们对沈队的所见所闻的同时,因为难掩心中气愤,难免没几句中间就夹杂着一句对这位初恋女友的指责和吐槽,全被当事人听了去。
这已经够社死了,最关键的是。
明天这位闻老师还要来。
而沈从越没顾得上理会他们,反正见得他们那副样子还挺有意思。
这几天队里没事干儿,他今天回去的也早。
回到家里的时候,闻喜也刚回来,还没开始做饭。
见他回来,闻喜也懒得自己做了,加上腰困,她干脆窝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对沈从越说他今天来做晚饭。
她撑着脑袋回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她弯了弯眼,对着他软和一笑:“还挺怀念的。”
见她这样,沈从越停顿了下,然后捏着围裙站在了她跟前,低垂下眼皮,散漫说道:“帮我系一下。”
她仰起巴掌大的脸,皱了下眉:“你正对着我怎么系,倒是转过来啊……”
他笑了一下,又把那股子无赖劲儿摆弄了出来:“不行,就这样系。”
她拗不过他,只好抬起胳膊环过他的腰,给围裙的细带子打结。
从正面看,就像她正在主动抱他一样。
但这个围裙是按照她的尺寸买的,系在沈从越身上就很小,看着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闻喜一时没忍不住笑了笑,戳着他的腰拉长声调说:“原来沈队长还有这一面。”
沈从越悠悠看她一眼,没吭声。
但闻喜硬从那个眼神里面读出来点什么,脸红了下,小嘴抿住,轻哼一声别过了眼,改为趴在抱枕上。
因为姿势的改变,她穿在身上的睡衣被掀起来些,露出里面光滑白皙的一截腰肢。
沈从越淡淡瞥过去一眼后,抿了下唇,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闻喜看着难得丰盛的一顿晚饭,不由得叹息了一句:“要是你每天都能这么早回来就好了。”
话音一落,两人皆是一静。
闻喜沉默着用筷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饭。
她当然知道,她说的那句话大概率是不会实现的,他总是很忙,忙到晚上很晚才可以结束。
可尽管如此,无论多晚他还是愿意回来陪她。
沈从越见她神情低闷了起来,问了一声:“吃饱没?”
她将筷子并在碗沿,然后点了点头,因为心里揣着事儿,她也一直敛着眉眼,没有去注意对面沈从越的神情。
所以也就没有看到她点完头后,在他脸上露出的满意的笑容。
“喝口温水,待会可能会渴。”
他还体贴地递过来一杯水,语气平缓,没有一点起伏,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闻喜没有反应过来,等出的神回来以后,她才放下杯子,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会渴?”
第62章 闻六十二下
当看到沈从越眼里的浅淡笑意时, 闻喜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了过来,喉间的水还没完全咽下去就被呛了一下, 她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沈从越眉心一拧,连忙将椅子扯过来, 坐在她跟前,手有一下没一下去轻轻拍她的背:“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也不知道这副样子是被谁害得。
闻喜捂着胸口, 无语地抬起眸子来瞪了他一眼。
而沈从越嘴角噙着笑意,一双黑眸澄澈而又纯净, 见她没刚才咳得那么剧烈了, 原本去拍她背的手往下随意一搭,就将她从原本的椅子上捞了过来, 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从后面懒洋洋地搂抱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慢悠悠说道:“正因为我今天回来的早, 所以我们才不应该浪费时间。”
他目光往下垂了些角度, 就看到她红透了的耳垂, 轻笑了一声。
“毕竟,你情我愿。”
闻喜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刚想转过头告诉他虽然是你情我愿,但这个运气还是得占一部分的。
但是, 他今天很不走运。
但她张开口, 倏地回想起今天上午在消防队他对她的那些戏弄, 挑了下细眉, 又闭上了嘴巴,思索了一会儿, 嘴角成为了翘起的尾巴。
再转过头来,她面上已然是一本正经。
闻喜伸手拽了拽他的领子,轻咳了咳声,对上他发紧的目光,弯唇轻笑了一下,然后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你说的对,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他看着她那一双莹润的杏眼,也勾唇笑了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行,我们去卧室。”
“先洗澡。”
“可以。”
沈从越偏头看了一眼懒洋洋靠在床头的闻喜,问了一声:“你洗过了?”
闻喜点了点头,眸子圆润明亮,朝着他在胸口比了个心,语气发甜:“就等你了。”
沈从越黑黑沉沉的眸子抬起来,若有所思地悠悠扫了她几眼,然后抬脚走进了浴室。
虽然他平时洗澡就很快,但这次更快。
闻喜不过在床上无聊地翻了几个身,来平复一下她那有些不怎么冷静的心情时,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沈从越已经从浴室走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
他抬起眼,没有什么起伏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很淡:“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
闻喜低低“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头,目光有些闪烁。
等沈从越坐在床边抓着她的脚踝往他那边拉的时候,闻喜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慢慢说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公平。”
觉得闻喜害羞,沈从越出来多穿了点,套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和短裤。
见她这样,沈从越立刻就明白她这是想拖延时间,也没有再拉她,松开了手,看向不远处快把自己裹成粽子的女孩,没忍不住笑了一下。
瞧把她吓得。
“哪儿不公平?”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花样。
闻喜抱着枕头,咽了咽口水:“那个……那个我是说,这样对你不公平!”
说完后,朝他心虚地扬唇软软笑了一下,然后开始胡编:“你看这普遍啊……都是你先动手动嘴的,到时候还要费力气,这次呢,就让我先来。”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抬起明亮的眸子,有板有眼地拍了拍胸脯,对他说:“所以呢,这次你躺着,我来动。”
沈从越眉骨微动,看着她就跟个莽头莽脑的小鹿似的,低头笑了一下。
她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他当然没意见,当即就扯着半袖的下摆从头上脱了下来,然后散漫看向床边的闻喜:“行吧,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