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脸上的假笑拂去,而后退回到床上,开口为自己辩解:“在场都是我们的人,便是我真的杀了人,你也可以帮我圆回去。我不过是想要借机试一试自己剑术。”
“再说事情到了那个地步,你也不可能留下活口啊!”她闷闷的说道。
她翻了身,背对着他,呢喃道:“别把我想的太软弱,也别把这件事告诉我爹。你们不可能永远护着我。”
“京墨哥哥,我真的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她叮嘱了了几句,眼皮越发沉重,而后缓缓闭上双眸。
无力的呢喃带着强烈的困意,很快女孩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盛京墨俯首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姑娘的,将被子取下盖在她的小肚子上,眸底拂过一丝无奈。
他坐在床边,低语:“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长大,可当这一天的来临的时候,我既兴奋又惶恐。”
看了一眼睡熟的小姑娘,盛京墨离开白卿音的营帐,踏进自己的大帐,躺在床上回忆起今夜小姑娘耍剑的身影,和方才惶恐的眼神,眸底浮上一丝柔光:“小兔子真的要长大了。”
.............
“大胆。你们是何人?”白卿音和盛京墨方才踏进吕宋边界便冒出一队士兵,竖起长枪,阻挡二人的去路。
瞧着盛京墨和白卿音一身铠甲的模样,吕宋士兵越发警惕。
白卿音上前,回道:“吾乃东沅国,西梁郡主白卿音,此番是奉了皇命出使新罗,急着回东沅复命便想要借此地登船回京。”
语落,白卿音小声道:“两位若是不信,可禀告国主,再行决断。”
新罗远处沙漠深处,却与吕宋为邻,吕宋隔一道大江,沿大江一路北上,便可抵达东沅国国都长安旁的洛河城。
这个借口可比路过要强上太多。
他们故意放慢了行程就是为了让新罗的消息传到吕宋,让他们心有忌惮,而后借机行事。
“偷盗”本不是善举,可白卿音为了东沅国民还是决定放手一搏,白卿音再三叮嘱不要动手,要和气将此事解决,她也带了钱财布匹以做补偿。
虽有些欲盖弥彰,可却是她唯一能做的补偿。
吕宋与东沅有生意往来,怎会不知东沅有一位西梁郡主,地位尊崇,得嘉宁帝喜爱,身后更有五十万西梁军。
守将汤尔米看向一旁温和如玉,眸底沉凉,浑身杀伐之气的将军,故作镇定的问道:“敢问这位将军可是神策将军盛京墨?”
“正是。”盛京墨惜字如金。
“参见盛将军,参见郡主。”汤尔米心漏了半截,立刻行礼。
新罗发生的事早已传开,遂以汤尔米对两人的身份没有任何怀疑。
“大人既听得懂东沅话,还请大人于我们充当翻译,联系两国情意!”白卿音见汤尔米是审时度势之人,便主动开口拉拢。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汤尔米抱拳欲行礼,最终改成了拱手行礼。
白卿音勾唇:倒是个人精。
守将回完礼,立刻吩咐小兵将此事通报于城主知晓。
唐毅生悄悄上前附耳道:“郡主,我们不知比人底细,若是他借翻译之际做乱,怕是我等会陷入险地!”
白卿音看着嘱咐完士兵自己走来的汤尔米,回道:“无妨,一个小小守将折腾不了多大的风浪。”
唐毅生抬眸看着白卿音眸底的自信,提着的心缓缓放下。
“郡主驾到,有失远迎。”宿豫城城主带着一众官员迎了过来。
吕宋只有三座城池,分布不匀。
一为宿豫,二为达谷,三为克罗。
克罗乃是首都,他距离宿豫不过五日路程。
宿豫城主肥胖的身躯如球一般蠕动着来到两人面前,圆圆的脸上堆满笑容,客套道:“郡主既要来宿豫为何不提前传来文书,我等好做好准备迎郡主大架。”
白卿音看着眼前如球一般的男人,咬住唇角才没有笑出来。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般肥胖圆润如球的人。
身旁的汤尔米立刻开口翻译。
白卿音掐着自己的手指,笑着回道:“若非急着赶回长安复命,本郡主也不会临时改道。”
“沙漠炎热,水路平坦舒适,郡主有此举动甚为恰当。”宿豫城主伯诺.克林回着,而后接着道:“来时,我已命仆人备好酒菜,郡主,将军随我来便是。”
语毕,伯诺.克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白卿音与盛京墨带着士兵跟在身后,目光四下打探,看城中可有埋伏?
第127章 无限宠爱
舞姬身着罗裙,腰间系着腰鼓,白嫩匀称的小脚踩着薄毯于堂前献舞,女子手臂上带着金钏,随着女子曼妙的身姿而发出脆响,纤细的腰肢若柳枝一般柔软.......
白卿音单手撑着自己的脸,看着眼前的歌姬,夸赞道:“这样的舞蹈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着,白卿音转身看向身旁的盛京墨,却见他目不斜视的认真端详着眼前的果盘,她好奇的问道:“盛将军,你在看什么?看的这般认真,连歌舞都不看了?”
吕宋的乐器和东沅不同,可音律却是相同的,这儿的舞蹈热情奔放,很容易带动欣赏歌舞人的情绪。为何京墨哥哥由始至终都不曾看一眼。
盛京墨转首看了一眼白卿音,道:“我更喜东沅的舞蹈。”
他抬眸,玛瑙般的眸子浸着着一丝柔光:音音,我只想看你。
小姑娘爱吃醋,若是他真的看了,她定会生气的!
白卿音收回自己的目光,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案几上的葡萄,端起水杯饮了一口。
宿豫城主伯诺.克林放下手中的葡萄,问道:“郡主,这个时节的葡萄最甜,郡主为何不吃啊!”
白卿音摇了摇头,道:“不太喜欢吃甜的。”
盛京墨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了然:小姑娘最爱甜食和肉食,今日不食葡萄,当是..........
此时,伯诺.克林接过身边侍卫奉上的衣裳来到白卿音身边,道:“郡主,您是女子,不能总穿着将士们的衣物,这是我们吕宋的服饰,聊表心意。还望郡主莫要推辞。”
“多谢城主。”白卿音接过衣裳,轻抚着上面的花纹绣样,夸赞道:“城主有心了。”
白卿音将衣裳交到身后侍卫手中,而后从身边侍卫手中取来一块南海玉珏,交到伯诺.克林手中,柔声道:“礼尚往来,城主既有馈赠,我又岂能没有回礼?”
“这是舅父嘉宁帝赠我的生辰之礼,南海玉珏,还望城主不要拒绝。”白卿音看着与自己个头差不多的胖城主,温和一笑。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拿了她这么珍贵的玉佩,总得付出些什么才是!
“多谢郡主赏赐,以后不论郡主有任何事需要帮忙,在下一定倾力相助。”伯诺.克林摸着手中的暖玉,爱不释手。
他也知道不该拿,可是这块语太美了,他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吕宋之地,物资丰富,什么都不缺,金银宝石,唯独玉器稀缺。
一块玉佩已是得之不易,上好的玉佩更是千金难求,更何况这快顶级玉佩。
真不是他贪财,而是这玉佩太过难得!
盛京墨看着伯诺.克林拿着玉佩眼神迷离爱不释手的模样,眸底闪过一道幽光。
那是音音的玉佩,他得寻一个机会将玉佩取回来。
白卿音瞧见了盛京墨眸底的微光,无奈一笑。
舞姬退场时,目不转睛的看着盛京墨,满眼傲气:假正经什么,从来没有男人不为她倾倒。
“你今日怎舍得把那块上好的玉佩给那个胖子城主。”盛京墨问着,而后将剥了皮的葡萄喂饭白卿音唇边。
今日,她不吃葡萄只是嫌剥皮麻烦罢了。
葡萄汁水是紫色的,她的手最擅弹奏乐器,遂以格外保护自己的手和指甲。
“还是京墨哥哥最了解我。”小姑娘将葡萄咬入口中,葡萄饱满酸甜的口感在口腔蔓延,一脸满足。
将葡萄咽下,小姑娘才回道:“来之前我向师姐师兄们打听过,吕宋人金矿甚多,物资丰富,什么都不缺。唯独不产玉石。玉器在这儿最是珍贵。”
“师姐说,这个胖子城主是个人精,哄好了他,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她张嘴咬着他刚剥好的葡萄,咽入口中。
“倒是忘记了你有个师姐曾经四处游历,见多识广。”盛京墨剥葡萄皮的手一顿,心底酸涩不已。
以前小姑娘遇到事都是来询问他的意见,现在遇到事情她有很多人可以求教,他不再是她的唯一了!
盛京墨心底的失落越发浓烈,以至于葡萄汁水顺着他手指的指缝流到地面也没有察觉到丝毫。
白卿音看着盛京墨略显失落的背影,见他的手指被葡萄汁染成紫色,立刻取来帕子擦拭她的手指,疑惑问道:“京墨哥哥,你怎么了?在你在想什么呢?”
盛京墨看着为自己擦手指的小姑娘,轻声问道:“我在想,这些年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是不是怪我了?”
白卿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手看着盛京墨,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怪你呀?”
“你和父亲都是为了东沅才离开我,你们守护着东沅就是守护着我呀!”说着,她将帕子放到一旁,笑着道:“你和父亲不能陪在我身边,姑姑管家将我照顾的很好。”
“现在我又多了很多师哥师姐,他们很疼我,也很宠我。”她捏着他手中的葡萄,轻声回道。
“音音,你怎的这般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他抚着她的脸,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没能一直守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长大。”
“真不是西梁郡主该有的觉悟吗?”她笑着宽慰。“京墨哥哥,你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京墨哥哥,眼下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将案几上的东西搬下去,取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这是吕宋的地图。”
盛京墨看着小姑娘一脸从容的模样,心底叹着小姑娘这真的长大,而后看着桌上的地图又取来桌上的葡萄继续剥着,问道:“这地图又是你孟师姐给你的?”
“是啊!”白卿音点头,而后拿过他的手,将他手中剥好的葡萄咬入口中。
盛京墨看着贪吃的小姑娘,笑着提醒道:“晚上不能吃太大多甜食,对牙齿不好。”
“可我才吃了八个!”她亮着自己的手指,抱怨道:“自打随你们出征,我就没有吃过一顿好的。”
“吃苦受累我不怕,我就怕饿着我自己。”她看着盛京墨而后,将一颗葡萄放到盛京墨手中:“我还要。”
“好。”盛京墨宠溺一笑,取过葡萄“认命”的剥着。
白卿音指着桌上的地图,小声道:“我们现在在宿豫,约莫再走五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吕宋国都克罗。”
“若是我们以参观为由可以多留几日,但若是停留的时间长了,难免会让人怀疑我们此行的目的。遂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陳氏父子的画像,唐先生已经画了出来,我们的人也记住了陳氏父子的模样,我们必须找到陳氏父子,将他们平安的带回去。”
白卿音指着地图上标注了红点的地方,小声道:“这里就是金薯的种植地。”
“吕宋人对金薯有着近乎偏执的控制欲,所有的金薯只能在此处种植。”她的手停留在地图上标注红点的地方。
盛京墨将刚剥的葡萄喂到小姑娘唇边,小声道:“只有陳氏掌握了金薯培育和种植的技术,若是真的得不到滕苗,就先将陳氏父子带回去,而后再想其他办法取滕苗。”
他看清楚地图上的标注,眉头微皱。
吕宋人竟真的将金薯当成国宝,只允许在山上种植,周围更有军队驻守,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出滕苗,怕是只有自己亲自动手了。
在动手取滕苗之前,一定要先找到陳氏父子,否则即是得了滕苗照顾不周也无法存活,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太多时间。
“笃笃.......”敲门声传来。
白卿音立刻拿出帕子将盛京墨的手擦拭干净,而后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淡定从容的应道:“进来。”
盛京墨将帕子折叠好,藏在自己袖子里,而后开始折叠案几上的地图。
唐毅生踏进房门,躬身行礼道:“参见郡主,参见将军。”
“唐先生不应如此拘礼,今日搜索,结果如何?”白卿音瞧见是唐毅生,立刻开口询问。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唐毅生立刻上前,摇头叹息:“没有。”.
“宴会结束之后,我以为郡主挑选新鲜玩意为由带着属下在街道打听,没有任何收获。”唐毅生边回便来回踱步,忧心忡忡。
眼下,陳氏父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白卿音看着唐毅生焦急的模样,开口道:“唐先生,这事急不得,你先坐下来歇息一会。我已经派人去暗访各地监牢,若是有陳家父子的消息,便以烟火为信号。”
唐毅生坐在矮凳上,唉声叹气,手足无措。
白卿音看着唐毅生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刻开口安抚唐毅生的情绪:“唐先生,你急我也急,可是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若是我们自己都乱了脚步,我们又怎么能找到他们?”
“我们已经到了吕宋,必须要做好所有准备。”白卿音看着眼前的案几,沉声道:“若是陳氏父子已经遇害,我们便要留下种子让他可以留在这里继续学习,而后再想办法取滕苗。”
“若陳家真的遭遇不测,我会向舅舅讨一道圣旨将他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白卿音为了让唐毅生安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陳家父子用了三年时间也没能将滕苗带回,她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还是郡主思虑的周到。”唐毅生无力的靠在墙角,沉了一口气。
是啊,到了这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就是急死也没有丝毫用处。
盛京墨看着小姑娘,沉声道:“放心,不论他把守的有多严密,我都能将滕苗带出来。”
“你们不要气馁,事情还没有到无路可退的地步。”盛京墨拍了拍白卿音的手背,安抚道。
白卿音心情稍稍缓和,而后起身看着两人,道:“今夜先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我们再继续追查。”
“遵命。”唐毅生回着,拱手行礼方才转身离开。
盛京墨将案几收拾干净,叮嘱道:“音音,我就在隔壁,不论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唤我,照顾好自己,晚上不要蹬被子,会着凉的。”
“嗯!”她应着,目送他离开。
见踏进他自己的屋子,刚准备关上门,便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巨响。
“哎呦!”一道女人娇媚的声音传来。
白卿音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盛京墨冷声呵斥。
“滚。”一声暴怒,一个女子被盛京墨从屋子里扔了出来。
女子被扔了出来,满心不甘,立刻爬了起来,解释:“将军,是城主让我来服侍你的。”
白卿音立刻认出这个女人是方才宴会上献舞的歌姬。
盛京墨听见解释清秀温和的眸子瞬间变得阴冷幽寒。
这个女人会说东沅话,那他们方才在屋子里谈的话便极有可能被这女子听了去。
他拔出手中长剑,一道银光闪过,女子嘴角溢出鲜血,哇的一声吐出一节舌头。
女子尚来不及反应,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呜呜的叫着……
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在宴会场上假正经,轻视了自己,才会在宴会结束之后偷偷潜入城主为他安排的屋子。
可他没有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被他扔出房间割了舌头。
动静闹得有些大,宿豫城主伯诺.克林闻讯赶来。
“盛将军,这是怎么一回事?”伯诺.克林问道。
盛京墨听了翻译,冷声回道:“那女子说是奉了城主之命前来服侍我的?”
语落,盛京墨眸光阴鸷的看着宿豫城主,问道:“不知城主大人此举何意?”
伯诺.克林听不懂盛京墨说了什么,可他能看出盛京墨眸底阴寒和怒意,连忙摆手解释:“误会!”
身后人也知事态严重,立刻为伯诺.克林翻译……
伯诺.克林连忙摆手:“将军,此女子绝不是我安排的?”
“世人谁不知道盛将军最是讨厌女子,我怎敢惹怒将军?”伯诺.克林急切而又惶恐的看着盛京墨,希望他不要怪罪自己。
说着,伯诺.克林怕盛京墨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走到女子厉声教训道:“你作死啊!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你不要命了,怎么什么人都敢招惹?”伯诺.克林痛声大骂,只想要将自己从盛京墨的怒火中摘出去。
第129章 宿豫城之危
“你简直是作死啊!”伯诺.克林看着跪在地上嘴角流血的女子,骂道:“你真是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