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身子把马桶冲干净，从洗手间门板上把打击到褪色的zero撕下来，总感觉有些对不住他。
“zero很天才了，首秀就让我吃下了大半碗。现在即使是hiro的手艺，我大多也吃一口就会吐。”
降谷零颜色回升，他又支棱起来了。
开起染坊的降谷零越战越勇，有空就提溜着新尝试的各种清淡小灶跑你教室办试吃会。
“好厉害，青椒是焯水用蜂蜜处理过了吗？第一次就成功，安室果然是天才！”你兴高采烈。家门之外，你谨慎地一律称呼他们的假名。
Hiro假名绿川宏Midorikawa Hiroshi，接着称呼“hiro”不会露馅，面对名义上认识不久的zero就要更小心些。
“一小时后琴酒先生送来的人就到了，你先撤比较好。”
“擅长钓凯子的前黑’道情妇”是琴酒给你的人设，现在仍然□□。
以不浪费组织发出的每一分工资为一个中心，以能者多劳，前辈奶后辈为两个基本点，琴酒打发组织捧起来的新人女主播来你这受训学习…钓男人……
“让她多少能在笼络人脉上派些用场。”电话里琴酒的口气有些不耐，似乎对这位新加入的水无怜奈小姐略感嫌弃。
“教室对所有人开放，我留在这里也合情合理。”降谷零低声争辩。
能进入组织的没几个善茬，能被琴酒特意提点培训的更难对付，即使对方暂时还没拿到代号，hiro和zero仍旧排斥你与对方单独深交。
“都是女生，我不要紧的。”你悄声提醒，“以你们的身份，跟组织的人，不必要的接触越少越好。”
把zero送到门口，一边替他整理围巾，一边忍不住叮嘱：“明天去釜山的任务，不要太欺负莱伊啊，轻易别树敌。”
Zero扫了眼门口楼梯尽头，微微点头，匆匆下楼与站在尽头的水无怜奈擦身而过。
“来得好早啊。”你“哎嘿嘿”着冲水无小姐摆了摆手。
水无怜奈比预定时间提前了整整一小时。站在陶艺教室楼下，水无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水无怜奈，本名本堂瑛海，CIA谍报员，为了给卧底的父亲与新联系人牵线而潜入组织。
23岁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无论是作为CIA还是组织成员都是新人，对于今天的会面多少有点紧张。
对方曾是琴酒的情’妇，现为苏格兰的姘头，组织里各种各样的传言不少。
拿枪指人基本等于打招呼的琴酒，据说和她稳定相好了多年，现在也常常来这里见她。曾小产过一个孩子，有人说是琴酒故意做掉了情’妇劈腿的野种，有人说单纯是琴酒床笫间玩儿过火了。
事后，为了报复，情’妇小姐引导修养时随手勾上的两名精英警察，送琴酒进了局子。琴酒出来后设计做掉了两个马前卒，却与幕后黑手握手言和，还正式把她纳入组织。
那之后，情’妇小姐没有与琴酒再续前缘，反而没多久就和苏格兰有了孩子，目前正在养胎。
从父亲那里了解了前情提要，水无怜奈陷入沉默。
自己也常常被别人夸说是美人，回顾自己的感情经历，国中暗恋的A君，到毕业也没要到第二颗纽扣；高中有意思的B君，匿名情书送出去前对方和女友官宣；大学中意的C君在自己表白前为了前女友退学出国。
人类的参差，比物种的差距要大。
绿了琴酒还能保命，把琴酒送进局子还能和好，有了新欢还和旧爱琴酒藕断丝连，无论哪一件都表明，自己要直面的女人是极擅长掌控人心的魔女，大意不得。
凡事一体两面，巨大的风险意味着巨大的收益，传言由贝尔摩德介绍给琴酒的魔女，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如果自己能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获取的消息传递给父亲，说不定他能早日结束任务，一家团圆。
心理上全副武装的水无怜奈，雄赳赳气昂昂准备上战场。
上升的楼梯末端，教室门开了。
金发的混血池面水无见过，代号波本，不好接近的神秘主义者，据说很受上头期待。
现在，神秘主义者站在门口依依不舍，送出来的女人熟练地替他整理衣襟。
水无怜奈大受震撼。
这就是魔女的魅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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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坏了吧？随便坐…燕麦饼和黄油曲奇都要些吧？”你拎起茶壶，转身询问绷着身子犹犹豫豫坐上皮墩的年轻女子，“可可还是咖啡？我个人推荐热可可。”
意外地友善。水无怜奈想。
跟想象中峰不二子那样，一个眼神就蛊惑人心的女人不太相符。
没什么棱角的小圆脸白皙文秀，圆圆的湿润双眸让人联想起某种温厚好奇的大型犬。如果用哈利波特来形容，会选拉文克劳选修课的赫奇帕奇……这种感觉？
太过擅长隐藏了吧？这女人？
啊，热可可来了。
“手怎么这么凉？”接过杯子时两人指间相触，你忍不住感叹，“空调要开得更高些吗？”
“不必了。”水无秒答。跟这样的人交手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太过暖和的温度会让思维迟钝。
你不明觉厉。总感觉这姑娘神经绷超紧啊。
想想也理解，被琴酒这个卷王设为特别关注，刚加入组织没多久的新人很容易应激。
据说这孩子是组织在电视台新发展的，面容姣好头脑聪明的孤女。
被骗进犯罪组织，被下达了学习勾搭男人的奇葩任务，又没有亲人可依靠，总觉得让人放心不下。
“放轻松些，水无桑是我见了也心动的美人，”你往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取暖，“我也只能教些撩汉三脚猫功夫，学着不难，用起来也简单。不管用的话，咱们在想其他办法。”
水无怜奈暗暗咬紧嘴唇。实话实说，她感到有点暖心，知道对方善于操纵人心，但感情反应上就是控制不了啊啊啊啊啊！
“实在不行……也不要勉强，”犹豫了下，你到底追加了句，“我去求琴酒，让你换个任务方向。”
琴酒说的“笼络人脉”，你大体明白手法。帮比你还小的姑娘够上权力败类的床，真瞎猫碰上死耗子成功了，你估计这辈子睡不好了。
水无怜奈肾上腺素飙升。安抚和威胁可以变成一体两面，这就是魔女的实力吗？做不到就发配去干更要命的苦差，完全被逼到角落了啊自己！
随便拉了会儿家常，水无借口上洗手间，绕到阳台透气。
“呼——”室外的寒气灌进鼻腔，水无怜奈缓缓吐出一口烟。
明明只聊了十几分钟，怎么就这么疲惫呢？
卧底太不容易了，爸爸他，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吗……
“水无小姐，外面很冷，至少披上外套……”亲你为什么这么惊恐啊？
水无怜奈猛然回头，察觉到阳台有门连着工作室的落地窗，整个人都不好了。
“…抱歉……”躲在屋外，让主人在屋里干等怎么想都不太妙。
“想太多了。而起没有在室内吸烟，水无小姐很体贴呢。”你笑吟吟把风衣递给她，目光略略扫过水无夹着烟的指间。
用食指和拇指拿烟，在日本烟民间挺少见的，这一般是美国人和欧洲人的拿法吧？
土生土长在关东的水无小姐，你记得并没有留学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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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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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为主的印象在那儿，水无怜奈多少还是有点神经紧绷的。
看出这姑娘还没放开，你倒也不勉强她交心。
琴酒把人送来学钓凯子这事本来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但既然来都来了，那总得拿点儿东西走。
你在这个学科的高光时刻，也不过是国中时追到了光风霁月的孩子他爹，顺带引诱好学生做了些不那么好学生的事，之后就金盆洗手一票退役。
努力回忆了下当年那点撩拨青春期小处男的七七八八撂给小姑娘，权当交差。
水无小姐从一开始干劲满满掏出笔记本划拉，到眼巴巴瞅着你等下文，用不了二十分钟。
就这？人家虽然没说出口，你还是忍不住避开那双懵逼美目。
“......来都来了，尝试点儿其他的？”你看陶艺就不错。
回归本行，你和水无怜奈都轻松了不少。教水无小姐上手些基本的拉坯技巧，放她愉快地玩儿泥巴，她开心你也开心。
开心起来的水无小姐果然放得开了些，主动向你搭话，好奇宝宝问题范围涵盖之广，思维之跳跃让你小吓了一跳。
“琴酒先生跟我提起您时我都吓了一跳，原来琴酒也会给别人那么高的评价啊，说您可以作为员工榜样。”
“过誉了，毕竟他的要求特殊，其他店一般伺候不了。”
回忆当年，琴酒动不动临打烊上门要求加钟，以及独特的砸壶爱好，你轻叹了口气，把着水无小姐的手纠正指法。
要求特殊…吗……从琴酒的情妇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脑中浮现top killer没有感情的目光，水无怜奈打了个颤。
性格残酷又天天见血，在卧室里的满足阈值估计也不太正常。受训时好歹也观摩过性方面的过激犯罪实录，受害者伤到进医院，水无估计琴酒的过头程度比那只多不少。
这位诸伏桑在琴酒手下，也受过不少罪吧。水无无端生出“哪一行都不容易”的感慨。
“您太谦虚了，琴酒他一定很信任您，前辈也说您和他是老交情了。”
“嘛…的确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琴酒先生，在您面前是个怎样的人？”水无怜奈摆出一副琴酒小迷妹的天真无邪脸，状似好奇地一点一点接近核心话题。
“琴酒啊……”你回忆起佐佐木时期的老学员，克制不住有些怀念，“话不多，耐心又认真。”
回想起一坐下就不动如山，脚下不声不响堆满奇怪作品的佐佐木先生，你笑起来：“他一旦开始就完全停不下来。”
可是……
你下意识摸摸小腹。
琴酒他，曾让你失去朝辉，过去也让很多人失去了他们的至亲好友，他服务的组织，也会伤害到很多人。为了阻止他们，你和你的亲友必须与他对立。
“过去的事了。”你向水无小姐扬起个笑脸。
水无怜奈心情复杂。
诸伏善子提到琴酒时，由怀念转为黯然，怜惜地抚摸着小腹。
这时的魔女，与被感情所伤的普通妇人没什么两样。魔女不是无坚不摧的。
恢复冷静，摘下先入为主的魔女滤镜，水无身为CIA的直觉和判断力成功上线。
说到底，外界的传言也不一定可信。
谁说诸伏桑就一定是操纵人心的魔女？从进门到现在，水无并没有嗅到任何恶意和算计。
原本就是琴酒从关西黑’帮那里霸占来的女人，“诸伏”这个姓，本质都是前任强加给她的伪装，在恶人间像物品一样被推来抢去，可怜的女人，也许一开始就没得选。
水无怜奈回忆起只见过一面的苏格兰，对得上传说中“冷淡温和”的评价。她观察过，那副文秀书生外表下，是为了实战长期训练出的结实肌肉。
冷淡又自律，实在无法想象苏格兰是会色令智昏，跟上司前情’妇搞在一起的角色。
想起诸伏桑对自己之外的女人形容为“其他店”，水无怜奈醍醐灌顶。
自己对诸伏桑的定位一开始就错了，黑色世界里漂萍一般被当解’欲工具的女人，更可能是怀了孕就被琴酒厌弃，索性送给有能的部下当玩物。
“接下来，用刮坯刀吗？”水无口气轻柔。苏格兰能对被上司塞过来接盘的女人好到哪儿去？同为女性，水无对你有天然的同情。
一旦放下成见，心态平和地与你相处，水无怜奈在陶艺教室的时光便轻松起来。一连捏了三四个罐，放在晒坯架上等水分阴干，水无心满意足。
还别说，挺爽。
兴趣上来了，水无自愿围观你给着给手头的硅胶娃娃试妆。送给泰国老板的礼物，客户要求做成泰国少女的形象。
“……总感觉，印象不对？”你犹犹豫豫。手中的样品下巴过于薄尖了，跟正统的泰国长相有差。
“漂亮不就行了？”逐渐熟络，水无口气也更随便俏皮，“或者可以把牙龈变厚，这样下半张脸会更有质量。”
你看着她微笑：“好主意。”
作为专攻外貌伪装的公安技术人员，你对你的行当没少钻研。
各国的情报机构对于外貌伪装都下了不少功夫，除了假发胡须和化妆，不少会用假体改变颧骨和额头，用牙套改变脸型，用面具的当然也有。
其中，用牙垫加厚牙龈，改变脸型，属于美国情报机构的常用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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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体情况就是这些。”窝在沙发里，你拨弄着hiro的顶发玩儿，将与水无怜奈的初见情况悉数告知。
“这样啊……”从印尼飞回来的hiro枕在你膝上，耳边是你的小腹却并未压上去，“让我想想……”
消失了近一周，降谷零在末班车过了时间后回来了。
苏格兰在公寓书房将单人折叠床展开，见你进屋铺床，降谷两眼放光，凑近正替自己做夜宵的幼驯染：
“莱伊还困在釜山，我在登机安检前往他包里装了50g□□粉。”
“收敛些吧，好歹是同事。”
诸伏语重心长，给他多做了份盖着厚厚香香咸奶油的芹菜水果拼盘。
“水无怜奈有点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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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怜奈最近很焦虑。
一周前，她有幸和苏格兰在一场任务中偶遇，对方还给了自己额外的关注。
不止一次被父亲夸过自己对他人的情绪敏感，水无很肯定，苏格兰对她怀有不同寻常的好奇和探究，甚至懒得掩饰。
这不是好事，水无没打算在组织长呆，最好的状态是完全不被人注意的背景板。
是因为自己最近和诸伏桑走得近吗？这是琴酒的安排，他不应该会看出什么异常。
在任务中，不熟练的水无险些出现小失误，苏格兰主动出手替她cover掉，对此，与其说感动，水无惶恐不已。
该不会，自己是琴酒分出功夫安排提点的新人，让苏格兰对自己产生了奇怪的期待？
还是…自己在无意识间暴露了什么破绽？
为苏格兰的异常想到头秃，压力颇大的水无怜奈，一早直奔陶艺教室。
“要瑞典红陶和高白，今天来挑战下滚边碗！”水无要豪迈一把，点了超贵的进口素材。
没两天，组织的内部小酒馆，又巧遇了波本。对方怎么也是有代号的前辈，水无怜奈打起精神应付。
“……好辛苦啊，情报组都是夜猫子（nightbird）吗？” 波本比传说中要好相处，水无稍稍心宽。
“夜猫子无所谓，不是打兔子的（Ferrets）就行。”波本冲她眨眨眼，绮丽的面庞在昏黄灯光下颇能迷惑人心。
打兔子的（Ferrets），MI6用以暗喻搜查并移除窃\'听器、摄\'像头的技术人员，美国引申为广义上的间谍。
水无怜奈血压飙升，他在暗示什么？
心慌意乱之际，波本却该死地凑近，几乎贴着自己的耳朵：“如果去猎兔子，水无小姐会跟着表兄（Cousins）还是邻居（Neighbours）？”
应该搜查系统的业内黑话，表兄（Cousins）代指CIA, 邻居（Neighbours）代指FBI.
还算安静的酒馆，幽暗的卡座角落，波本暧昧地凑过来，虽并未真正贴着，在第三人眼中只怕与调情别无两样。
水无怜奈的胃不合时宜地绞到剧痛，不会有错，波本怀疑自己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最近频繁接触的只有诸伏桑，她从来不曾对我试探过任何东西啊？
等等……如果诸伏桑没有出卖自己，在已经被盯上了的情况下，诸伏桑该怎么办？爸爸的联络人已经到了日本，任务完成后自己很快就会假死脱身。诸伏桑曾与受到怀疑的自己来往密切，难保不会被拷问。
逃离小酒馆，水无怜奈钻进车里大口大口吸气。
你是专业的啊！脑子给我动起来！
水无怜奈强迫自己分析现状。
自己现在还没进琴酒的刑讯室，波本仅仅试探，说明他未必有证据，那么自己暂时还算安全。
在脑中过了一边与诸伏善子的相处，很好，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诸伏善子也从未表现出对自己的猜忌，不如说，水无能感觉到诸伏对自己的回护之意。
早晨过去的话会有热牛奶和女士三明治招待，做陶时同样的问题问多少遍都会耐心解答，陪着自己和商务楼附近露天咖啡馆的男人随机聊天权当练习，在琴酒面前替自己打掩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