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ro的呼吸愈发踏实平稳,手上却无意识地攥抓着你,试着推了推反倒被条件反射般圈得更牢靠,一时搞不清他这是睡熟了还是没睡熟。
虽说还是上午……只犹豫了一小下,你悄悄把被子拉过来一点,窝进他的臂湾,在睡过去前轻轻把他紧缩的眉头摩平,捎带抚了抚这张有一阵没见的面庞。
偶尔稍稍懒散下也不要紧。
再醒来时,房间里一片暗沉,分不清是黄昏还是夜晚。你在感到孤独前先对上一双熟悉的湛蓝猫瞳。贴着他的额头,你莫名感觉他很难过。
“hiro……”凑上去亲亲他的唇,本打算起身给两人弄些吃的,却被扣着后颈撬开唇齿交缠。也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察觉到双方力量是悬殊,他稍一翻身,便足以把你严严实实箍在身下。
你的hiro很难过。什么都愿意给他,你捧着他的脸顺从地迎合,被有些过了度的吻深索到缺氧,脑袋有些懵懵的。
“……我杀了人……”在你大口大口汲取氧气的间歇,hiro贴着你的颈窝,含糊呢喃着只言片语。这不是你有权限探听的东西,无法对此交心,你只无言地搂紧他。
“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东西,有时会做出不得已的选择。”你偏过头吻着他的额角,“hiro的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那天的hiro,粗□□来里带着些彷徨,你颤抖着搂紧他,牙齿打颤着拼命喘息,有些分不清疼痛和快乐的界限,努力放松身’体全部接纳承受。
“没事的,都会好的。”最后的时候,你摸索着用唇轻轻蹭蹭他的耳垂,虚弱得几乎听不到,口气却异常笃定。
都会好的。
那以后的日子,zero和hiro还是会时不时失踪或长或短的日子,你对此的应对越来越熟练淡定。
“这位是……?”hiro对着你新成型是仿真面具,歪了歪头。
“兰上次带来的朋友,小园子。”你正给面具的额头做肤质抛光,“试着画了下那孩子长大后的样子她似乎很兴奋,想着干脆做出来戴给她看。”
Hiro正把前一次出差的行李取出箱子,你默默伸出手。
“等很久了。”hiro麻利摘下藏在衣襟里的项链,两眼放光地围观你取下上面的平安御守装进包里,把婚戒穿回去。
你书架不起眼的角落,警校专供的反侦察书籍被细细做了笔记和标签。跟hiro和zero有关的合影从来不会作为房间的摆设,每次出发前,你都要神经质般确认他们的所有行李都不具有真实的个人生活线索。
你不傻,泡多了警察论坛,看多了相关资料,“出差”到底指什么你心里已经大致有底。
作为妻子,你习惯了hiro出现又消失。你能感觉到,hiro对于“出差”也越来越游刃有余。
你做了你能做的一切,那剩下的交给运气。
轻轻把他推倒在沙发上,你一点点啃吻着他的唇和颈,如预料一般导向床笫之事。任务归来的hiro,心情差时会过火些,你全都敞开怀抱接受下来。有意无意,你哄着他放弃措施,偶尔也不介意使点坏纵着他更过分,hiro把气息和希望一遍一遍灌进来总能给你莫大的安全感。
hiro把自己看得太轻,你总惶恐于他有一天会随风而去,便总忍不住想多一根牵住他的线,多一个逼他驻足的锚点。
就这么过了两年,hiro似乎迎来了一个大任务。
时限未知,环境凶险,任务安全考虑,强制长期隔绝一切原有联系。
hiro有进步,没有再说“对不起”,只是在离开前紧紧拥着你,说着“辛苦你了”和“等我回来”。
警视厅多少还是做了回人,长期卧底的福利是一人以内直系亲属具有最浅层的知情权,有且只有:他的职业是啥?以及,还活着嘛?
签了杂七杂八一大堆保密协议,你有了自己的对接人。见面先90度正礼鞠躬的风见裕也吓了你一跳。
明明只是每半月一次的家属接洽,风见君对此却非常重视和仔细。
“行走在前线的同伴和他们的家属都做了巨大的付出,不慎重对待就太对不起他们了。”说这句话的风见君,真的非常帅气。
第二次接洽,你们在咖啡馆见面。
风见君来以前似乎做了详细的攻略:“这家的意式咖啡和芝士蛋糕非常有名,请务必让我请您品尝。”
风见君,是不是有点努力过头了?
“诸伏先生目前很平安,请您宽心。”
“多谢了。”你笑起来,替风见君和自己各点了一份蛋糕,把写着“阅后即焚”信封推了过去:“劳烦您转交他,会违反规定吗?”
“……不至于,但这个是?”风见君的困惑颜让你有点想笑。
“失礼。”
风见君一边道歉一边打开信封,抽出半张明信片大的黑白超声波影像图。
子宫里,小小的胎儿,像勾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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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忙里偷闲写还是晚了些(捂脸)打滚儿求评论~评论是更新的动力啊啊啊啊啊
威士忌组当年据说是几乎同时进的组织,按照赤井和宫野的感情线,他们进组织应该是5年前
“辛苦高明哥跑这一趟。”你替诸伏高明倒了杯咖啡,加一匙糖两匙奶,他的口味你很熟悉了。
趁着高明哥来东京出差的空当,你们在你的工作室小聚,顺便让他把你做的情侣马克杯捎回去。
“这个颜色……真亏你能烧得出来啊。”
朴素又暗暗考究还很登对的常磐绿和千岁绿,简单的纯色,直筒设计,依照你的观察大概还算配得上高明哥的审美。
“多试几次就找到比例了。”你爽了,看得出高明哥对这副杯子不是一般的满意。
“她如果能喜欢就好了呢~” 你强压住八卦心,冲高明哥眨眨眼。
当初,高明托你烧制一对能在工作场合用的情侣杯,你还激动了下。高岭之花终有主,千年铁树要开花!
作为助攻(自封的),你花了不少功夫硬是设计出这么一对不过度直白又能暗秀一波的闷骚杯。
正端着咖啡一口接一口的高明哥一怔,莞尔一笑:
“误会。要这幅杯子是为了某个驴脾气又嘴硬的傻子,和他眼光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的青梅竹马。那两个人,如果能借着杯子,倒也善哉。”
高明哥高明哥,咖啡杯里早空了哟。
“这杯试试加黄糖如何?” 你低头替他倒满,装看不见高明哥反应过来的石化表情包,对上跟hiro过度相似的那双眼你绝对会笑场。
“……惭愧。君子当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不顾望而对,非礼也。”
你:…… 总之先微笑。
“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但是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不对,我没有逼善子的意思……”
“高明哥?”你歪头看着他,请说日本语。
诸伏高明决定冷静下来:“……小善最近,身体还好吗?”
问这个啊,早说嘛~
“不愧是高明哥,”你摸摸小腹,本来也没打算瞒,“孩子很健康,一个多月了。”
“……”
“……”
“白驹过隙啊……景光也要当爸爸了。”端起加奶盅,高明哥恢复了日常的沉稳口气,带着丝慈爱和欣慰。
高明哥高明哥,牛奶倒太多了早就溢出来了哟。
“……”诸伏高明默默放下加奶盅。
“两年来,隔一阵子都坚持要替景光来趟长野看望我的善子,破天荒把见面地点定在自己这边;那边的杂志架上,虽然只露出一角,但看配色很像区役所的亲子手账;以及……”
诸伏高明默默看向打从你坐下,就把车座子脸搁你膝头贴着小腹的大福。
诸伏高明捂脸:“景光他…还在‘出差’?”
“嗯。”
“这次‘出差’还要多久?”
你:……笑就完了。
诸伏高明太阳穴突突跳,弟弟回头再削,首先想想怎么安排孕妇!
“…总之先来长野…不对警察没有双休…想办法请带薪假吗现在的锅先扔给敢助…不太现
实,果然还是抓紧工作请专业的家政好一些吗…”
“高明哥,”你强制难得混乱的警部先生冷静下来,“目前的环境我很熟悉也很满意,我有自信照顾好自己,而且可靠的朋友都住得不远,您不必替我担心。”
从下午讨论到最后一班新干线发车前,得到了你遇到问题一定及时联系他的保证,诸伏高明不甚放心地返回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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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送别了高明哥,你合上工作室的门,长舒一口气。日常的小腹痛再临,赶在高明哥发现前送走他实在太好了。
你坐在卫生间里一下一下揉着小腹,这是大夫认证的普通妊娠反应,没必要让本来就忙上天的亲友挂心。决定要生下这孩子,你对这些有心理准备,也自学了应付措施。
升级姨妈痛而已,小场面。
相比腹痛,最近新长出的智齿更emmm
刚发现时你是崩溃的,姐怀着娃呢!你凑什么热闹!
拔牙可能引发流产pass,止疼片会影响胎儿pass,你只好接着被牙疼整得怀疑人生。稍一不慎就会发炎,于是你最近的料理怎么清淡怎么来,吃粥吃草,六根清净,好耶呵呵。
不过,连大福都嫌弃没油水的孕妇餐,你其实也没什么不满。反正也没什么食欲,吃啥吐啥说的就是你。一天几次,基本算给胃来了个断舍离。
晚餐的什锦蔬菜粥你感觉做得还行,毕竟没有吐耶!一旦习惯了这种设定……对吧?稍微有点难熬的是夜晚。
身’体内分泌变化带来心理不稳,你似乎比以往要情绪化得多。
开门看了眼隔壁的隔壁zero的公寓,他还没回来。总感觉他最近比以前还忙。
和风见接洽后的当天,你在电话里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了zero,那边整整十秒钟没有回应。
“zero?”你不放心地喊了声。
“是!”这应答教官一样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听筒里一阵骤然起身掀翻了什么东西似的噼里啪啦。
“……椅子倒了。”体贴的解释谢谢你哦,如果不是这见鬼一般似吓非吓似哭非哭的声调我会更感谢。
Zero不愧是zero,经历了从接电话到走向门外细谈这几步路走一步甩一步被椅子绊倒三次,很快就恢复冷静。
但你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一旦一天能抽出哪怕三十分钟,他也要尝试赶回来确认你情况OK。
时间挤压成这样,睡眠真的不要紧吗zero?
你开始莫名焦虑于这娃有一天会过劳死,上周冲他发了一大通脾气,逼着他对天发誓会确保一天合起来6小时以上的睡眠,接着把他赶去睡觉……当时是不是太凶了?过几天带娘家的招牌甜品跟他道歉好了。
除了一言难尽的作息,工作也不让人省心。hiro的身份对你已是明牌,你对zero的身份也更有底了。最近他不像处于卧底状态,但又没回几次家,感觉有点不妙……
至于hiro……
你蜷在沙发上,呆呆看着昏黄的地灯,把披在身上的毯子裹紧些。
他,你不敢细想。
风见是个老实人,他口风不算松,但提到hiro的任务时他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和细微的神情,都能让擅长察言观色的你一次次了解hiro处于何种艰难险境。
你想起过去出任务回来,心情不好的hiro。现在,他也一定在很痛苦地努力着吧?你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会克制不住想抱紧他。
噩梦又回来了。
坠下的hiro,无名的墓碑,骨灰盒……
你在沙发上惊醒,昏黄的灯光下,你惚恍看到hiro坐在你身边,抚上你的脸。
清醒的瞬间,焦虑和恐慌铺天盖地,多年前被迫杀死父亲的夜晚也不及此刻无助。
你大口大口呼吸却汲取不了多少氧气,四肢发麻,大福惶恐地拱进你怀里,借着它的体温,你哆嗦着给风见打电话:“请告诉我实话,hiro还活着吗?”
那头先是一愣,声音坚定又清晰:“诸伏先生他正平安地活着,为正确的事业立下汗马功劳。”
“……”血液重新开始循环,你稍稍平稳,“给您添麻烦了,这么晚还打扰您。”
“千万别放在心上。”那边的风见好像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有需要,请放心依靠我!就像诸伏先生对于您一样,您对于诸伏先生有多么重要,我难以想象。”
“我告诉他孩子的事时,他哭了。”
规定限制,风见强忍下没有告诉你更多。
作为负责公安本部跟诸伏景光对接的接头人,风见对于诸伏的印象是:优秀专业的卧底。
兜帽毫不刻意地掩饰脸部特征,见面习惯将半个身子隐于阴影,见面时不着痕迹地站在无法被偷袭的死角。高度警惕和细致,靠着洞察和判断传出了无数可靠情报。
背着装有狙击枪的吉他盒,却无论普通人群还是那些鬣狗都能无缝融入。狙人一弹穿心,拆枪入鞘行云流水自然从容。就像他人一样,所有凌厉的獠牙全都盖在冷静温和的言谈气场下,可靠又精密。
紧锣密鼓对接完情报,风见摸了摸口袋。
“尊夫人托我把这个转交给您……请查看后尽快销毁。”
“诶?”
风见第一次见诸伏景光流露出额外的私人情感。
接过信封的一刻,风见在诸伏身上发现了少见的情绪,那是紧张吗?风见低下头,总觉得这时不适合盯着看。
很久没有回音。风见偷瞄,诸伏正垂头背对着自己静坐。一声细微的鼻音入耳,风见慌忙回头,正撞上卧底君盯着胎儿图片,咬着拳头无声流泪。
“蠢死了……”诸伏有些恨恨地喃喃着。
“我不知多久才能回去,怀胎十月,生产,她要怎么熬过去?”
“她太习惯忍耐了,即使自己不舒服也会顾忌其他人私下处理消化,出了问题要怎么办?”
“她心细又心重,怀着孩子就容易想多,心里难受要跟谁说……”
风见几近宕机。这个诸伏景光他没见过啊!
卸下了防御和武装,无懈可击的机器土崩瓦解,比普通人更加无措和恐惧。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十几分钟,诸伏景光收拾好情绪。
风见由衷叮嘱:“请务必万事小心,尊夫人和孩子都在等您回去。”
“我知道。”卧底淡淡挑眉,晃了晃手中的图片,“这就是她给我这个的目的。”
最后看了眼图片,诸伏景光摸出打火机,干脆利落地点燃。
就像勾玉一样。看着燃烧图片上渐渐被吞没的胎儿,诸伏景光想。
转身离开,他下意识摸了摸藏在领口里的平安御守。不知何时起这成了诸伏景光的习惯,婚戒或者御守,情绪不稳定时摸摸胸前的项坠,便升起安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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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觉很幸运,可靠的发小和亲友力所能及地给了无能的你不少支持。相比高明哥,其他同辈亲友对于你们的感情更加复杂。
你和hiro婚结得实在有点早,似乎间接助长了各家长辈的催婚气焰,导致长辈们每次催婚,你们都会收获一波同辈的死亡视线和腹内芬芳。
“你们卷NM啊!”几乎能看到大伙怨念的具象化。
“……光一哥,三次元女孩子真的不吃人。”
“相亲的又不是善子,你当然无所谓!”32岁的光一哥是hiro伯父伯母的儿子,被父母威胁着相亲的可怜人,“我把约会地点定在你的教室,半途救走我别忘了。此等绝境有你们两口子一半功劳,给我负起责任啊!”
“别这么绝对嘛,说不定能找到志趣相投的宅女老婆呢?”毕竟您老硬件还是挺有迷惑性的,名校留洋归来的大企业骨干君?
“那个我才不需要!我对《新年之吻》上崎里沙酱一心一意!”
这台词上次您不是对《春之回忆》的汐钟京子酱说过?所以才被叫“残念池面”啊。
光一哥赖在你的教室准备半途鸽掉对方,你接受现实准备为虎作伥。
反正务必在晚上6点前搞定这事,再晚的两小时佐佐木先生包场了。
你感叹终于找到跟你家两位差不多苦逼的社畜。作为几年的老客户,偶尔被克里丝小姐称为“Gin”的佐佐木先生在你这儿办了年卡。
佐佐木先生对做陶器和砸陶器怀有莫大的热情。
不再拘泥于壶,最近一阵子,他的作品越来越…该怎么说,用光一哥的评价就是“掉san”,不过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所以……
砸陶器是佐佐木先生最常做的项目。你习惯了攒下其他学员不要的失败品,方便佐佐木先生在没空做陶器的日子,也能登门砸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