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霓记得之前许下的承诺,自然应下,“你叫我,我当然要去。”
怕余氏找不到她会担心,沈青霓将要去静安寺之事告知余氏。
备下马车,次日一早,去文筑坊接上云浅,出城前往静安寺。
静安寺在半山腰,马车上不去,需得徒步爬山,沈青霓看着长长的上山石阶沉默了。
她现在四体不勤,爬上去要她命。
如星看向她,“小姐,要不然咱们叫一顶山轿子吧?”
富贵人家夫人小姐不想费力爬山,山轿子应运而生。
如星话落,云浅也转头看向她,“叫一顶轿子吧?”
云浅心道,平日里沈青霓不娇气,与他笑闹打成一片,她险些忘记沈青霓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
既然前来静安寺,沈青霓也有所求,祈福需诚心。
沈青霓道:“不必,走上去吧。”
云浅迟疑,“你想好了吗?”
沈青霓握拳,“……嗯!”
不就是爬山,又不是没爬过,她能行!
几人拾级而上,走得不快不慢。
沈青霓与云浅闲话,欣赏山中景色,虽有点累但能接受。
“前头几位姑娘,让一让!”
身后传来声音,沈青霓等人回头看去,是轿夫抬着山轿子上山,步伐如履平地,沈青霓几人往路边相让。
轿夫道谢。
山轿子上坐着两位主子,一位是风韵犹存的贵妇人,一位是少年,沈青霓记得他们,方才在山下他们似乎就在旁边。
轿子路过沈青霓,山轿子上的少年道:“比我们先走,怎的才走到这儿,可真慢。”
沈青霓:“???”
有病吧?!
前面的贵妇人闻声呵斥,“策儿,不可无礼!”
少年闭嘴。
“几位姑娘,冒犯之处请见谅。”
贵妇人道,看向沈青霓目光顿了一瞬,“姑娘可是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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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儿于策源,与你同岁◎
沈青霓看向贵妇人, 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但她不认识此人, 原主也没有关于她的记忆。
沈青霓颔首,“您是?”
贵妇人示意轿夫放下山轿子, 她下轿子走向沈青霓, 亲切道:“我是你杨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沈青霓唇角抽动,原主记忆中没见过她,那得是原主还不记事的时候见过吧?
沈青霓迟疑的唤了一声:“……杨姨?”
“诶!”杨氏笑着应下,亲热的拉着沈青霓的手。
沈青霓简直手脚无处安放, 求救的目光投降如星和云浅,天知道为何出门上香还能遇见长辈, 不熟,却热情的长辈。
面面相觑,如星默默移开视线, 云浅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沈青霓:“……”
杨氏回头望向自己儿子,拉着沈青霓的手却没松开,“策儿,还不快下来。”
于策源目光在杨氏与沈青霓之间来回扫一眼, 手中折扇敲了敲扶手, 示意轿夫放下轿子,他走到杨氏身旁, 小声问:“娘亲, 她谁啊?”
杨氏眸中含笑, 叫他稍安勿躁, 于策源撇了撇嘴, 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却不时落在沈青霓、如星以及云浅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
杨氏同沈青霓道:“这是我儿于策源,与你同岁。策儿,这是你沈世叔家中女儿,名唤青霓。”
沈青霓看向于策源,微笑颔首,“于公子。”
于策源拱手,“沈姑娘。”
打过招呼,杨氏道:“既然在此遇见,也是有缘,咱们同行吧?”
她就知道会这样,最后都是她一人承受了,沈青霓心道,默默唾弃一番云浅和如星,沈青霓面上不显,只是笑着乖巧道:“好呀。”
沈青霓身后,如星、云浅抿了抿嘴角,忍着不笑。
轿夫离开,沈青霓三人与杨氏母子同行。
杨氏与沈青霓走在最前面,沈青霓主动问,“杨姨,您和我大伯母认识?”
杨氏颔首,“认识,偶尔走动来往,前段日子还见了面。不过我与你母亲相识更早,闺中便认识了。”
一瞬间嘴快,等反应过来话已经说了,杨氏侧目观察沈青霓神情,见她神情如常才松了口气。
杨氏转移话题,询问了些沈青霓的近况,身子好不好,可否苦夏什么的,沈青霓皆一一回答。
于策源跟在她们身后,听一耳朵,总觉得奇怪,他娘亲不是这么轻易和人亲近热络的人,怎么待沈青霓这么热情?
前些日子郡守夫人和他娘见了面,后来就总爱折腾他,要求他行如松坐如钟,内务整洁干净,还给他添置了几身新衣裳,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息。
于策源想打探因由,可娘亲身边的丫鬟嬷嬷嘴严,什么也打探不到。
如星和云浅坠在最后,听了几句后,云浅福至心灵,明白了。
可真有缘。
云浅目光落在于策源身影上,暗自打量分析。
朗目星眉,面如冠玉,模样倒是不错的,只是身形还薄了些,许是因为还年少,待过几年就好,性子可能有点差,但目前看不出来。
于策源后背一凉,四周瞄了一圈,见身后两个姑娘在专心爬山,偷偷紧了紧衣裳。
可能是清晨凉爽,山中薄雾未散,才觉着有点冷。
爬山走得虽慢,但沈青霓腿脚发软。
行至一半,瞧见山中露出寺庙屋顶的赤色瓦片,沈青霓险些热泪盈眶。
待抵达半山腰静安寺,已是约摸半个时辰后。
静安寺坐落山中,庙宇恢弘,庄严肃穆,香客来来往往,可见香火之盛。
一行人步入寺庙,前往主殿。
僧侣诵经声传来,闻着檀香,沈青霓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几人先后进入主殿,沈青霓与云浅一道。
跪在佛前,沈青霓求了家人平安,健康顺遂,想了想,又加了个保佑她相看人家之事顺利。
睁开眼,沈青霓侧目看向云浅。
云浅闭着眼,嘴角微动,好一会才睁开眼,虔诚的拜了拜。
偏殿能求签解签,沈青霓与云浅一同前去。
她们踏入偏殿,于策源已经解好签,乐呵呵的同解签的大师道谢,看着傻里傻气的。
于策源本打算离开,见她们进来,也不急着走了,优哉游哉站在一旁,与解签大师闲话,目光不时瞟向沈青霓。
沈青霓心中默念所求之事,握着摇签筒晃动,许久才落下一支。
捡起竹签,沈青霓走向解签大师,将签递给他。
解签大师问,“施主所求何事?”
沈青霓正要说,余光瞥见一旁于策源支棱着耳朵偷听,到嘴边的话咽下。
解签大师没听见回答的声音,抬眼一看,浑黄的眼中闪过了然。
沈青霓压低声音,“姻缘,心中所想是否能成?”
解签大师道:“施主是上上签,定能达成心愿,即便有坎坷,也能顺利克服困难,达成所愿。”
既然能成,她信了!
沈青霓笑着道:“多谢大师。”
于策源好奇不已,跟在她身后走出偏殿。
“喂,你求的什么?”于策源问。
沈青霓听着他别扭又好奇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于策源目光期待,沈青霓笑了笑,“不告诉你。”
于策源:“……”
不说便不说,他稀罕似的。
……可到底是何事上上签让沈青霓高兴成这样?
到底是好奇占了上风,于策源试探,“我用我所求与你交换可好?”
沈青霓唇角上扬,于策源一看有戏,附耳过来,沈青霓后退一步,“不换,说出来就不灵了。”
于策源:“……”
于策源站直,一脸受到欺骗的神情,再次被拒绝,于策源心中怪不是滋味。
父亲母亲管教虽严格,可只要他不调皮捣蛋,也事事顺着他,何曾像这般。朋友们与他交好,亦是真心换真心,不会欺瞒哄骗他。
恰好云浅出来,沈青霓笑着走上前问:“你所求之事,解签大师怎么说?”
云浅压低声音同她说,沈青霓听罢,也将自己的结果告诉她。
于策源一人被留在原地。
她们言笑晏晏,于策源看一眼移开目光,不一会儿又看一眼,如此往复几次。
于策源走过去,试图加入,“静安寺的素斋远近闻名,你们可要留下品尝?”
沈青霓、云浅知晓静安寺有素斋,本就打算在静安寺用午饭,沈青霓点头,“正有此意。”
于策源:“不如我们一起?”
沈青霓:“……”
沈青霓目光正式落在于策源身上,直直看着他,似要透过神情看清他心中所想。
于策源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低头打量了一圈自己,又抚了抚袖子,迷茫且疑惑,“我……哪里不对吗?”
沈青霓摇头,“没有。”
与云浅对视一眼,征求她的意见,而后沈青霓道:“咱们一起吧。”
于策源笑眯眯的,眼睛弯弯,主动道:“去膳房的路我熟,我带你们去。”
于策源走在前头带路,沈青霓、云浅一行人跟在他身后。
沈青霓问:“杨姨呢?不等她一起吗?”
于策源回头道:“不必,她肯定寻灭妄法师论禅去了。”
“你们常来?”沈青霓问。
于策源:“是啊,每月月初会来一次,小住三天。”
“前面就是膳房,我给你们说冻豆腐炒蜜豆、孔雀开屏、素三丝……都可好吃了,你们定要尝尝。”
沈青霓应下,几人一同用饭。
用完饭,于策源要了一壶普洱,一人斟一盏,“喝茶消食。”
沈青霓、云浅道谢。
于策源:“听母亲说你以前身体不好,想来不常出门吧,少了许多乐趣,你看过蹴鞠比赛吗?”
沈青霓:“没有。”
于策源道:“我在灵山书院上学,本月中旬,灵山书院会举办一场蹴鞠比赛,文宣郡内各大书院会派学子参加,就连临近郡县也会派人来,沈姑娘可要来观赏?”
沈青霓沉思,她颇为心动,可非学子能进入灵山书院吗?
沈青霓问出她的疑惑。
于策源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问的模样,喝下一口茶,于策源道:“你大哥在灵山书院授课,他是先生,可以带家人进入灵山书院。”
说罢,于策源挑了挑眉。
好像可行,但沈青霓没给准话,“我回去问一问大哥。”
于策源点头,“你可一定要来!”
沈青霓笑着道:“若是可以,一定来。”
于策源扬起手掌,“一言为定!”
沈青霓看着他动作,愣了一下。
于策源后知后觉想起来眼前是女子,不像他那些兄弟,于策源尴尬的笑了笑,手指微动,欲握拳放下。
沈青霓抬手与他击掌,“一言为定。”
于策源眼睛一亮,顿时有了神采。
云浅捧着茶盏,偷偷乐。
如星看着她,好奇问:“云姑娘,你笑什么呀?”
沈青霓、于策源闻声看过来,云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没什么。”
喝完茶,沈青理等人便要下山。
于策源要与杨氏在寺庙小住三日,不舍的送她们至庙门口,“沈姑娘,云姑娘,待我下山能找你们玩吗?醉仙楼酒会,夜游江船,咱一起去。”
沈青霓、云浅应下,与之告别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沈青霓腿脚发软,下楼梯总觉得腿软要摔下去,沈青霓道:“要不然,咱们叫三顶山轿子?”
云浅:“谁说的要自己爬?”
沈青霓神情委屈,“这不已经爬上来了嘛……”
云浅失笑,哄着道:“好,叫轿子。”
三顶轿子,三人很快下山。
马车停在山脚,几人坐上马车,回文轩郡。
云浅望着沈青霓,不错过她丝毫表情,“你觉得于公子如何?”
沈青霓享受着如星捏肩捶腿,飘飘欲仙,“人挺好玩。”
云浅疑惑,“好玩?”
沈青霓:“性格单纯,一逗就炸,一哄就好。”
云浅似懂非懂点头,“与他相处很愉快。”
沈青霓附和,“对!”
云浅暗自思量,杨氏温婉,于策源也留下了好印象,这……许是能成?
不对,要是她想错了呢……杨氏不是想与青霓相看亲事,只是两家长辈交好,便想着子辈也能如此?
云浅脑袋里两个念头在打架,决不出胜负。
马车驶入文宣郡,停在文筑坊,云浅下马车前叮嘱:“回去热水泡脚,可以缓解疼痛,今日早些休息。”
沈青霓:“我记下了,你也一样。”
云浅进入文筑坊,还在思量操心。
回到家时,恰好遇见出门的楚奚元,云浅脑海中蓦地闪过他看沈青霓的目光,是发现新天地一般,缓缓睁大了眼。
楚奚元与她打招呼,“云姑娘。”
经由火锅店书画一事,多有沟通,两人也算熟识。
云浅心念微动,想试探一番,“这么晚还出门?”
楚奚元:“嗯,与朋友有约。”
说罢,他顿了一瞬,忽然问:“你现在才回来,店里有事?”
云浅摆摆手,“不是,店里已经忙完准备开业了,今天我与青霓去城外静安寺,求一个吉日开业。说来也巧,青霓还遇上了长辈,他们母子性格极好,听闻我们是第一次前去静安寺,那于公子特意招待,很是周全。”
母子,于公子。
楚奚元自觉抓住关窍,是又在相看亲事?
云浅没有错过他一瞬间的愣神,继续道:“楚公子,你有看过醉仙楼飞花令酒会和夜游江船吗?”
楚奚元:“看过,云姑娘想看?”
云浅:“嗯!我与青霓、于公子约好了,带于公子下山,咱们便去。”
楚奚元面上不动声色,但他的迟疑出卖了他,“……你们三人?”
真的是三人,不是两人?
云浅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我们三人。”
猜想得到验证,云浅道:“楚公子与朋友有约快去吧,我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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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两个字,晦气!
从社畜穿成高门主母,成了半老徐娘。
云妤:老天玩我:)
但家缠万贯,公婆仙逝,丈夫不着家,孩子已成婚生子,万事不用操心!
云妤:也不是不行~
然而没开心两天,那不着家的丈夫回来了,云妤打第一眼就认出他是自个顶头上司,一个事业批,卷生卷死的卷王。
呜,云妤痛哭,好日子要到头了。
云妤捂紧马甲,
上司回家,她是端庄大方的主母
上司离家,她是及时享乐的咸鱼
能苟一日是一日
云妤一直以为,自己将马甲捂的严严实实,上司完全没发现,直到——
某次上司醉酒,宿在她房中,要与她同床共枕。
这不能忍,云妤思量如何将人踢下床,让他相信是自己喝醉发酒疯滚下去,并付诸行动时,一只大手抓住她踢出去的脚。
黑暗中响起上司醉意朦胧的声音:“云特助,别闹。”
云妤:惊恐呐喊脸.jp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岑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去到赵闻远家中, 楚奚元心不在焉,仍在回想云浅所言。
于公子,醉仙楼飞花令酒会, 夜游江船……
“诶,这梅子酒冰酿后滋味一绝, 上次你失约没来, 没尝到太可惜了。但你身子要紧,别喝多了,我给你倒一杯,你尝一尝。”
赵闻远拿着白玉透亮的酒壶,斟满两杯酒, 端起一杯放到楚奚元身前,抬眼便瞧见他魂不守舍, 不知在想什么。
赵闻远啧啧称奇,也不急着叫他,闲情雅致的自斟自饮, 记着时辰,看他何时能自己回神。
三杯梅子酒下肚,也不见楚奚元有反应。
赵闻远:“……”
赵闻远暗自叹气,抬手在楚奚元眼前打个响指, “回神。”
楚奚元掀起眼皮子看向他, 目光冰凉。
赵闻远心肝颤了一下,心道楚奚元果然没白从军历练, 有时候看人挺让人害怕。
楚奚元收敛神情, 恢复如常, “对不住。”
“说这些。”
赵闻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你想什么呢, 叫你都没反应,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他虽有时不靠谱,但在文宣郡也只能寻求他的意见与帮助,楚奚元短暂沉默后告知他原委。
赵闻远听罢,一脸复杂。
他就知道,一定是关于沈青霓相看亲事,每每遇见此事,楚奚元就不淡定。
又要相看,云姑娘还说相处不错……赵闻远暗自琢磨,送往京城的家书还没回音,按沈青霓现在的进度,等到有回复过来,她都成别人家的媳妇了,那楚奚元怎么办?
好不容易开一次花,可不能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