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摇头,“我绝对不会受你蛊惑!”她师父是音圣,若体内融入妖魔血液,一定会被发现,根本藏不住!
“你不会变成魔仆,天惑妖魔血海凝珠,能让你逐渐变成她,这个过程很慢,大约要持续百年,却也最安全,天天见你的人都不会发现异常。你会慢慢地变成她,也会慢慢影响他人,认为你原本就是长这样。”
“容貌一直如此,并未发生过大的变化。”
她直勾勾地看着画像,颤声问:“你想要什么?”
没人回答她。
她回头,身后空无一人,然而脚下的画卷和血海凝珠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天惑,是妖域的一尊实力强悍的大天妖。
妖域的高阶妖魔很多都能变幻容貌,而天惑又是个中翘楚,千变万化、魅惑众生。
她飞快地拾起了画卷和血海凝珠。
此后有一天,她终于没有忍住,燃珠观想,渐渐变成了画上的样子,雪肤花貌、艳压群芳。
东圣有件玄衣上缠绕青藤,平时又喜欢这些鞭痕,血色烟雾笼罩之下,灵箜有了一些灵感,她解下衣衫,取出符笔,将身上鞭痕细细装扮成了藤蔓模样,最后,还在眉心位置画了重瓣芍药花钿。
梳妆打扮足足用了五个时辰,等她收拾妥当,天色已暗,月上柳梢。
起身后,灵箜取下搭在屏风上的黑色薄纱披在身上,如画龙点睛,更添妩媚,行走月下,神秘妖娆。
她如今拜见东圣无需通传,可直接穿过竹林,进到东圣的修炼精舍。
白日里在竹林行走并无任何奇怪之处,到了夜里,林中小路又细又窄,两侧竹枝如张牙舞爪的鬼手,时不时抓挠她两下,勾乱了她精心梳好的发髻,走了一半,头发散了,连蝴蝶耳饰都被刮掉一只。
在这竹林里,灵气屏障根本没用。
她若运转灵气,剑竹林阵法就会运转,无数剑气齐发,根本抵挡不住。
灵箜完全没想到晚上的竹林如此难走。
她发现耳饰丢了一只,回头一看,在小路边缘瞧见,正巧挂在一颗刚刚冒出的竹笋上。
灵箜弯腰去捡,臂上缠绕的黑纱不小心拖了地,她抬臂一看,便感觉到黑纱微微湿润,沾染了一丝血腥气。
土里有血。
不远处的土里还有一片衣角。
灵箜瞳孔一缩,心跳如擂鼓!
只觉鼻尖血腥气越来越浓,四周竹林皆成鬼影。
没什么好怕的!
灵箜深吸口气,强忍着恐惧继续往前。
许久之后,灵箜终于走出竹林,在看到熟悉的小院时,灵箜长舒了口气,手中攥住的那一团纱都被汗湿了。
推门入内,就见里头点了一盏昏暗的灯,墙上用剑钉着一只妖魔,正在被烈焰焚烧。
不止妖魔。
在妖魔的脚下,还躺了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东圣坐在烛台边,昏黄的光线下,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如鬼影重重,张牙舞爪、诡异可怖。
一股寒气从脚底蹿至头顶,灵箜手脚冰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心跳越来越快,感觉心脏好似要爆裂开时,东圣倏地瞥她一眼,接着招了下手,“过来!”
他瞳孔里一片血色,将灵箜按在桌上,用力扯下她身上的黑纱。
当年,服下七叶苦叶草炼制的丹药,他虽顺利突破,修为也能继续提升,然却变得极其重欲、越来越难以克制,一旦得不到发泄,就如被万蚁噬心,痛苦不堪。
杀戮和女人能让他得到短暂的满足。
他扯下黑纱,又撕碎她裹身的裙衫,看见缠绕在雪肤上的藤蔓和花蕊,东圣目光凝住。
随后,剑意凝实,一剑刺入灵箜胸口,将其钉在桌上。
东圣:“你是夏云岫的人?说,他藏在哪儿!”
剑意凝出的长剑蓦地刺入心口, 鲜血喷溅在东圣白衣上,泼出徐徐绽放的妖花。
身上还压着她的东圣面目狰狞,发红的瞳孔里好似遍布密密麻麻的剑尖儿, 被他阴沉沉的目光盯着,灵箜浑身冰凉, 伤口处好似灌入冷风,吹得她一阵心寒。
奇怪的是,明明剑意在胸口处搅动,她也没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四周有一股浓郁的花香,熏得她头昏脑涨。
好似, 她还呆在自己点燃了线香的房间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让一切都变得朦胧又不真切。
是了, 今日观想时脑子里就多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让她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了这么久的天下第一美人。
她都险些忘记了, 曾经她有多么普通和卑微。江音好模样、琴技样样都比她好,而她,只能做陪衬的绿叶,黯淡无光的跟在江音好身边,偷偷仰望着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好像一个透明的人,不配得到旁人的关注。
往事如刀、刀刀见血。
她在回忆起往日不堪时还好似被鬼迷了心窍, 没有什么画道天赋的她在身上一笔一笔画出了从未见过的藤蔓和花朵, 绿藤绕身,花香扑鼻。
此刻, 周身绿藤好似活了过来,藤上倒刺无数, 紧紧扎入她皮肤,勾扯着皮肉。
烟雾缭绕中,身上压着的男人跟曾经藏在心里的男人渐渐重叠。
灵箜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也不再恐惧,强烈的情绪迸发而出,犹如往火炉里添了一把干柴,瞬间烈火焚神。
周身的藤蔓宛如活物,从她身上往上延伸,攀住了东圣的身躯。
而她浑身是血,胸口破了个大洞,脸上仍挂着笑容,妍丽无双,仿佛东圣屋内画像上的女子从画中走出一般。
她这些年观想的女子气质温柔,一身素白衣裙,淡雅如兰。
而缠藤的女子,明明眉眼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妩媚多情、明艳无俦。
东圣双目猩红,那些藤蔓,燃成灰他也能认出来。藤蔓在缠上他的瞬间就寸寸碎裂,然而,只是震碎藤蔓完全不够!
“夏云岫!”东圣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身下的人更是多了几重幻影,耳边好似听得熟悉的笑声。
画像上那缠绕花藤,手持花灯的女子好像走了下来,躺在了他身下,任他处置。
他甩了甩头,掐住那纤细的脖颈,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苏烟岚!”红尘渡厄丹成就了他,让他终于能够领先夏云岫,提前化神,让他一步一步登顶,成为天下至尊。
红尘渡厄丹却也毁掉了他,万蚁噬心、烈焰焚神,识海宛如岩浆般滚烫,充斥着暴戾和疯狂,他的心魔好似要撕碎他的皮囊,从身体里钻出来,化作狰狞的恶鬼!
寻常的虐杀已经无法获得满足。
他的欲望成了填不满的沟壑,就如脚下的土壤一样,生生不息,拼命扩张。
通过虐杀换来的识海平静被轻易打破,此刻的他神色疯狂,丧失人性、沦为凶兽。
壶天境又多了一尊大天妖。
天鸦就是一只黑鸟,鸟羽为黑,却不是纯黑,黑中带一些细碎如沙的光点,宛如暗夜星辰,在看不见的翅膀底下,则是有无数奇奇怪怪的花纹,那是……它吞噬的人族灵相,挑选一些好看的留下印记,装饰它的翅膀。
天鸦便是与人族东圣合作的妖魔,引星辰之力牵引妖域一个边缘界面与渡川界相撞,形成忘川妖界。
它食人。
跟人族合作,天鸦每天都能吃到足够的灵相,若不是天血妖皇,它是不愿意跟天惑它们几个掺和在一块儿的。
天鸦不喜欢人形,这会儿站在青果旁边,翅膀轻轻拍打果子,一只爪子还踩在摇篮上,时不时摇几下。
篮子里的青果不是它的妖皇。
它这算是提前练习,日后守护属于自己的果子才有经验。
被选为护道者,是每一尊天妖最值得骄傲的事,这是一种精神传承,而对于妖魔一族来说,神魂上的满足远高于一切。如今知道自己也有希望为小妖皇护道,天鸦连夜赶到壶天境,向东池宴俯首称臣。
一边推着摇篮,一边聊天下大事。
天鸦:“东圣驱使镜中天往秦池方向过去,我让浮生妖界的小妖递了消息过去邀他镇妖关商议,他也没有答应。实在不行,妖魔大军攻打镇妖关?”
帝后秦七弦一定不能出事!
出事了,妖神树上还能不能结出果子很难说,没新果子它就当不成护道者,永远矮了天目它们一头。
至于灭世之劫,天鸦压根儿不在乎。它从不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他也不在意镇妖关了。他只想让仙器进阶,若真的出现域外天魔,才能像苍海一粟那样远遁虚空。”
苍生门的现世,对这片天地来说是好是坏很难评价。
它或许可以迎来新生,却更有可能加速灭亡。
起源于王霆之那个时代的苍生门,先有年轻天骄以身饲魔、后有大能化作劫灰补天,那个时代的生灵或许根本不知道恶是没有极限的。
后面的神兽们或许懂了,它们却无法更改苍生门秘境最基础的法则。
即是入内的修士不管能否通过考验都会知道灭世之劫的真相。可为何真相仍旧被掩盖了呢?
不就说明,它们想要拯救的时代,依旧走向了毁灭。
那些火种,没能燎原。
秦七弦想用粟米炼制苍海一粟,东厉风何尝不想找一条退路。在得知真相后,恶人怎会放下手中屠刀?他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积累一切资源,为自己挣一条活路。
若非忘字真言,现在修真界恐怕已经大乱了。
事实上,这些年东圣的镜中天一直在吞噬各处远古秘境进阶,恐怕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古秘境能够抵挡住岁月侵蚀,保留下来一部分,即便残缺不全,依旧有道纹、法则蕴藏其中。
他将资源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试图打造一个可以抵御任何风险的神器,哪怕真的遇到了灭世之劫,也能全身而退。
诸天万界可以毁灭!
而他,必须活着!
天鸦:“他直接破碎虚空过去只需一刻钟,如今却驱动镜中天过去,难不成是想让镜中天炼化忘川妖界!”新生界面经历了两次破碎重组,小得可怜,跟浮生妖界完全没法比。
夏云岫点点头:“镜中天内有息壤,土壤生生不息,可以吞噬扩张。他以往都是以息壤开路,将那几处古秘境收入镜中天。”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知道镜中天的原身是夏家用来种植高阶灵药的仙灵山。
天鸦看向夏云岫:“你那办法真的有用?”他看不起妖仆。
一个妖仆,不配进入天血妖皇墓地。
若他吹牛,定要好好惩戒一番!他的灵相闻着就很香……
夏云岫冷笑一声,“那是我埋了一百多年的棋。”他瞥一眼东池宴,又看向一直坐在远处的江音好,淡淡道:“我第一眼见到灵箜,就知道,她与东厉风是一样的人。”
东厉风表面与他称兄道弟,实际对他恨之入骨。
嫉妒在他心里熬出了无药可解的剧毒。
而这一切,都在灵箜身上重现。
她自卑、嫉妒、憎恨小师妹,暗恋着大师兄。
那些埋葬在心底的扭曲情感,与当初的东厉风极其相似,就如同一个药引,能与东厉风的神魂共鸣,发生剧烈碰撞。
所以,在发现灵箜这个好苗子的时候,他就给出了画像和改变形貌的方法。
画上的人是东池宴的娘,那只被东厉风欺骗了的天蜃魅影。
因为痴情,天蜃魅影长成了东厉风想要的样子。只是,她天真且单纯,哪怕五官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对苏烟岚的恨意并不比东厉风少,又怎会再次提笔画她。
故而,他画的是天蜃魅影。
夏云岫在血海凝珠上动了手脚,一旦灵箜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开始观想,那颗魂种就会跟她的脸上的变化一样,自然地改变她的脸,融入她神魂。
只要他不催动魂种。
她的元神就永远不会有任何异常。
以灵箜的身份,迟早会跟东厉风有交集。
东厉风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只有两个人。在那颗异常的红尘渡厄丹的影响下,他在爱和恨都将无限放大,影响他的神智,折磨他的元神。
灵箜,就是他精挑细选的药引,能挑动东厉风想要压制的情和欲,喂养他的心魔,将东厉风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他迟早会叫全天下的修士知道,那个天下第一至尊,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原不该这么早收网……时机还未成熟……”夏云岫神色肃然,冷眸中是凛冽的寒意。
东厉风为了求得神魂的平静,会通过杀戮和发泄来纾解自己的欲望。
而他布置的一切,都是在火上浇油,在这个过程里,会有很多人被东厉风折磨至死。
他并不后悔!
所以,他入不了苍生门。
“东狗通过红尘渡厄丹破境,此后性情越来越偏执、疯狂,我是他最恨的人,我一日未死,他一日不安。由我做饵,他会上钩!”夏云岫轻描淡写地道。
夏云岫负手而立,“告诉东狗,我在浮生妖界等他!”
话音刚落,就见小鲛人和小果子气咻咻地飞到了他面前。
秦九青:“东狗、东狗,你骂谁爹呢!”
╰(‵□′)╯哼,我们忍你很久啦!
短短七天, 浮生妖界内,十三个人族据点全部沦陷!
人族节节败退,已全面撤离浮生妖界, 退至镇妖关内。
最可怕的是,妖魔里出了个阵道造诣极其高深的大能, 竟能动摇镇妖关的阵基,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裂纹从地下往上爬,像是有生命似的,缓缓爬上墙砖!
好的是砖墙暂时只是表面开裂,坏的是城墙修复阵法比不上裂纹加深的速度,现在, 裂纹每日加深一寸,若速度不变,半年后片城墙就会千疮百孔!可速度怎么可能不变, 若他们想不出解决办法, 等到城墙裂开, 妖魔攻破镇妖关……
后果不堪设想!
天衍圣地所有的符道大师齐聚镇妖关下,试图修补裂缝,找出城墙生出裂纹的原因,可一群人琢磨来琢磨去愣是没找出症结所在,个个满脸凝重,心神不宁。
“妖魔大军来势汹汹, 人族危矣!”
“妖域新增三尊天血妖皇!三尊啊!那些裂隙里涌出来的黄阶小妖都开了灵智, 这要如何打!原本还说百年后小妖们进阶,现在看来, 压根儿不需要百年,以前三个金丹修士可以对付一个黄阶小妖, 如今五个都够呛……”
人族渡劫进入妖魔战场得用压境符限制自身修为,妖魔同样也是如此。
妖魔是通过裂隙进入妖魔战场,而大天妖要通过裂隙,真身降临妖魔战场,神念都得分割成千丝万缕,实力大大削弱。
一般来说,妖魔战场上不会出现大天妖。它们不担心人族杀穿妖魔战场去到妖域,故而压根不会镇守边界。
同样,妖魔是族群种族,地阶妖魔只能管自己那一族,因而以前往往都是各自为战,现在竟然成了铁板一块。
难不成,天血妖皇亲临?
“若镇妖关破……”接下来的惨状,众人都不敢去深想。
“不过这次浮生妖界全面溃败,人族死伤却不算多……它们约束了低阶小妖,这是为何?”最近死伤很少,人族好像成了妖魔驱赶的畜牧,被它们撵着跑!
一中年男子怒道:“昆山呢?为何这等时候,昆山还不回来!”
昆山是天衍圣地里数一数二的阵符大宗师,还曾在镇妖关上镇守百年,维护城墙上阵纹,若他在此,或许能有所发现!
“昆山上次受邀去了忘川妖界,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说是在里头参悟古阵法!”与昆山交好的阵符师说完,补充道:“万兽归宗那姓刘的因为女儿的死迁怒昆山,昆山才会暂避秦池。”
天衍圣地给昆山点了魂灯。
现在昆山的魂灯亮得好好的……
中年男子:“立刻传讯于他……”
“早就联系不上了!”
中年男子又道:“书院的仙域飞梭……”一边说,一边联系书院的炼器大师石轩,“仙域飞梭借来一用。”
石轩没好气地道:“早跑了!”石轩炼器室里光线昏暗,角落处空空当当,那里原本放着盏灯!
不仅是他的炼器室没了灯!
书院里以青鸾使为首的那批有灵智的灯几乎跑了一大半,都上了仙域飞梭的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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