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玉绯衣的礼物,虞岁岁恰好是最后一个找的。
少年凑近眨眨眼:“要我给姐姐提醒一下吗?”
“不用。”虞岁岁想了一下,“我猜是在蜃谷。”
一看地图上标出来的地点,果然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玉绯衣的地方。
“姐姐真聪明。”玉绯衣轻笑,山月落进少年眼中,莹莹生辉。
然后虞岁岁就挖出来一个类似八音盒的精致木盒。
玉绯衣说:“里面录了所有我会的曲子,姐姐无聊时就可以听听。”
“好,我还没听过你吹笛子。”虞岁岁回想了一下,嗯,只看过他拿笛子当剑。
“谢谢大家,我很喜欢。”她怀里的礼物多得都快捧不过来,最后还是轻轻放进了储物锦囊。
眼看夜色渐深,虞岁岁就跟他们道了别。
等到没人,她才抖了抖袖子,小纸人飘落下来,转眼玄九就在她面前长身玉立。
“岁岁真是受欢迎…”少年轻声道,似笑似叹。
“我还是很擅长跟人相处的。”虞岁岁轻哼一声,伸手主动环上他冰凉脖颈,“走吧,回去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踮了踮脚贴进他怀里,示意他赶快把她抱起来。少年身形微僵,动作有些不自然地将她横抱起来,纵身而起,踏空几步就回了月衡山巅。
“从后殿的窗子里翻进去。”虞岁岁怕被应纵歌发现。
玄九轻笑一声:“怕什么,他从来都拿你没办法。”
“要是师尊看到我们搂搂抱抱就不太好了。”虞岁岁说,她还要攻略应纵歌呢。
少年轻轻哼笑一声,不置可否,却还是推开了窗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去,再自己翻进去,还不忘合上窗户。
以寻宝的方式找礼物是很好玩,但就是有些费腿,虞岁岁平时又摆烂不修炼,所以她有些累,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法术,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隔天一早,虞岁岁自己醒了过来——可能是平时早八上课养成了生物钟,也可能是这次的梦有些劲爆。衣裳尽解,春色无边,沾着潋滟水光的薄唇亲上她的肚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睁开眼只看到床顶的琉璃吊灯。
她的梦真是玩得真是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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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发簪花,及笄待嫁◎
虞岁岁正感叹她的梦越来越不正经, 这时她的房门就被轻缓而有节律地敲响,应纵歌的声音传来:“岁岁,可是醒了?”
这声音刚才还在梦里听过…虞岁岁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颜色废料及时晃出去, 然后就应了一声“醒了”, 下床给应纵歌开了门,“师尊, 早上好。”
“早。”应纵歌伸手轻抚她发心, 声音捎着晨风的柔和, “岁岁, 生辰吉乐。”
原来连师尊都知道她的生日。
虞岁岁眨眨眼, 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嘴角往上翘,眉眼也往上弯, 满满的都是欢喜的神色。
被很多人记住并且祝福生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为师做好了早膳。”应纵歌伸手把她自己睡得乱糟糟的衣襟理好,语气缓了又缓, “岁岁先去洗漱吧。”
“嗯嗯。”虞岁岁用力的点点头, 她都有些开心得找不着北了。
等到虞岁岁把自己收拾齐整了走进正殿,就被殿中放得像座小山的礼物堆给震撼住了, 成堆的礼物数不胜数, 琳琅满目的礼盒, 上面有些洒了金箔有些贴了闪纸,比晨曦还闪闪发光。
“这是…”她怔怔地问。
“都是给岁岁的。”应纵歌说。
虞岁岁查看了那些礼物的署名, 有三辰宗弟子,也有授课庭的几位长老, 还有茉浮天和澹台翡的。
“还有好多是没有署名的。”她有些疑惑, “会是谁送的?”
应纵歌正在沏茶, 桃花眼里水雾氤氲,无端柔和,“是为师送的,因为不知道岁岁喜欢什么,所以什么都送了一点。”
什么都送了一点…虞岁岁看着眼前小山一样的礼物堆,心想这哪里叫做“一点”了?
她还想着手开始整理一下这些礼物,应纵歌就说:“先吃饭吧。”
也是,反正这些礼物放着也不会跑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给她庆生,太幸福了。
虞岁岁怀着满腔欣喜吃完了早饭,还不忘夸夸心灵手巧的应纵歌:“师尊做的都好好吃。”
“慢点吃,当心噎着。”应纵歌把茶水递过去,“不急,为师往后天天都会给岁岁做饭。”
“好耶!”虞岁岁发出干饭人的愉快声音。
吃完了早膳,应纵歌又让她到殿中的屏风水镜前坐下。
虞岁岁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有些不明所以地问:“这是要做什么?”
应纵歌缓缓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轻声道:“今天不仅是岁岁的生辰,还是岁岁及笄之时。雍朝…南雍旧礼,女子及笄之时由家中长辈簪花绾发。修仙者亲缘淡泊,所以就由为师来给岁岁行及笄礼。”
“好,”虞岁岁歪了歪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可是我等下还有课。”
应纵歌只说:“为师已经传信给授课庭了。”
好耶,师尊又带她翘课。
虞岁岁对及笄礼什么的并不感冒,她只关心不用上课,所以她很开心地吃着前面梳妆奁上摆放的荔枝糕和樱桃酥,任由身后的应纵歌轻轻解开她的发带。
鸦色长发散了下来,在垂花丝绒地毯上铺开,发尾俏皮地乱翘着,还有些开了岔,证明虞岁岁平时洗头有多敷衍,因为太长了她就懒得仔细去洗。
应纵歌有些无奈,将梳妆奁第一层的抽屉拉开,取了木梳蘸了花油,细细打理她的发尾。
虞岁岁一抬头,就能从镜子里看到他低头垂睫,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
等到应纵歌给她从头到尾梳顺了头发,开始用簪子绾发髻时,她才有些好奇地问:“师尊有没有给女孩子绾过发髻?”
“从未。”应纵歌回答,不太熟练地将她一段长发绕了个弯,又觉得弧度不够圆满,就重新来了一遍,“只是以前看母亲给族妹绾过发,大概知道要如何做而已。这是第一次,还请岁岁多担待些。”
“好,师尊慢慢来。”虞岁岁乐得如此,巴不得应纵歌就给她绾发绾一整天,这样连下午的课也可以翘掉了,美滋滋。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混在旁边熏香的绵绵轻烟里,“岁岁是好孩子。”
还夸这个啊…虞岁岁默默扶额,她都及笄了,按照这个时代背景来说,已经可以嫁人了。
已经可以名不正言不顺地进行一些更加离谱的攻略任务了呢。
不用多久,应纵歌就给她绾了一个好看的发髻,玉簪斜插,花钿嵌金,镜中少女容色正好,如枝上初开桃樱。
虞岁岁把嘴里的荔枝糕咽下,浅浅抿了一下唇,于是她的双唇就染上了口脂纸艳丽的红,像是饱满的花瓣。
应纵歌静静看着镜中人熟悉的容颜,熟悉,又陌生,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记忆中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眼前的少女。
那含着胭脂色的双唇红蔷薇一样开开合合:“师尊,怎么了?”
应纵歌眼睫微颤,被这一声给唤回了神智,他垂了眼眸,轻舒了一口气。
他说:“没什么。”
又很快转移了话题:“上次为师说要给岁岁锻造本命剑,已经锻好了,刚好在今天给你。”
“哎?让我看看!”虞岁岁完全被本命剑吸引了注意力。
“我们先到庭院里。”应纵歌说,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还好,岁岁没有追问他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
“好的。”虞岁岁一心想看剑尊亲手锻出的剑,起身的时候就不小心踩了一下自己的裙角,差点摔了一跤,还好应纵歌及时伸手稳稳扶住她。
“当心……”应纵歌本来还想嘱咐她一些话,但温香软玉的少女扑了他满怀,瞬间让他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
往后不要这样毛躁?还是坐下时先理好裙角?
未出口的,到底是哪一句…无论如何,都是些无关痛痒又欲盖弥彰的说辞罢了。
“这是意外,意外嘛。”虞岁岁轻巧地转了半个圈,就从他怀里转到身侧,习惯性地挽住他的手臂,“师尊,我们到莲池中间的冰台上吧。”
应纵歌最后启唇说出的也只是:“好,都听岁岁的。”
藕花静放一池清香,虞岁岁搬了木凳挨着莲花坐下,看应纵歌召出要给她的剑。
那是一把堪称美丽的长剑,剑身青蓝如春山含黛,纤薄如一片青瓷,又极锐利,每一道折射的锋芒都能削霜切玉。
“好漂亮!”虞岁岁从他手里接过这把剑,轻盈得就像掬了一捧春水,看来师尊还是懂她的,她是个摆烂符修,可以说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演武场的剑对她来说都太重了,不趁手。
“此剑附了为师一些灵力,你使出的每一道剑招都会带有为师的剑意。”应纵歌一边说,一边伸手,五指轻轻拢住她握剑的那只手,带着她挥剑挽出一个剑花。
剑光凛冽,又绽出一朵冰莲悬浮于空,莲瓣盛开的刹那,一阵霜寒冷意爆开,席卷了整片莲花池,水面结冰,藕花银白。
虞岁岁想起来了,这就是原著说的,剑生青莲,剑尊的霜天剑意。
应纵歌见她有些愣住,就挥手驱散了肃杀剑意,池中霜雪尽融,莲花又随风摇曳。
他安抚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道:“别怕,剑意随你控制,只要你不动杀心,只是起到防御的作用。”
好吧,虞岁岁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系统执意要她去偷应纵歌的长命锁,因为剑尊的剑气真的很好用啊。
她看了看手中长剑,就问道:“师尊,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这是岁岁的剑,就由岁岁为它取名罢。”
“嗯…”虞岁岁凝神看着手中长剑,这一抹青碧犹如云雾散尽的澄澈明空。
她忽然心念一动,道:“我想到了,就叫‘揉云碎’吧。”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取名字还是得翻古诗词啊。
“好名字。”应纵歌颔首。
既然都有本命剑了,那虞岁岁可忍不住了,她牵住应纵歌的袖角轻轻扯了扯,“师尊师尊,教我御剑飞行好不好?”
都穿进修仙世界了,不学个御剑也太亏了!
“御剑…”应纵歌垂眸,看着她眼中亮晶晶的期待,就点头应到,“好。”
他召出了自己的佩剑,因为要教岁岁,就让长剑悬于身前。
虞岁岁也第一次看清楚他的剑,三尺青锋尽是霜雪之色,中间的剑纹却是一道流淌的红,像是被冰封在冰川中的薄霓。红纹像鲜血一样流淌,往虞岁岁的方向蔓延,在剑锋上凝成一朵红莲。
应纵歌屈指在剑刃上一敲,那朵红莲就不甘地凋落,散成原先的红纹。
“师尊,你的剑叫什么?”虞岁岁好奇。
“袖中香。”
唉?这么会是这种名字?
虞岁岁一怔,下意识口无遮拦地评价道:“好像那种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才会取的名字。”
“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应纵歌轻声重复了她的话,不置可否。
“我还以为师尊取的剑名,会带‘霜’‘月’‘雪’这样的字眼。”虞岁岁看着那把长剑,霜雪银白中一抹血红,就像风雪摧城,寒梅独吐艳。
好吧,她确实有点理解袖中香这个名字了。
“霜雪凛月,都太过清冷。这把剑刚锻出的时候,并没有这样清冷。”应纵歌的声音轻如叹息。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清冷。
接下来应纵歌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教她御剑,一开始虞岁岁连站都站不稳,她像小孩子刚学走路要大人陪伴一样,需要应纵歌站在她身后最近的位置,能够随时扶稳她,这样她才有安全感。
慢慢地,虞岁岁就可以自己站在揉云碎上,应纵歌只是站在下面,做好随时接住她的准备。
大概是知道就算自己掉下去也有师尊接住她,所以虞岁岁放心大胆地练习御剑飞行,一遍遍地控制灵力,终于掌握了大概。
她在剑刃上踮起脚尖,用灵力驱动长剑破风向前,凌空飞行,俯瞰整个莲池。碧叶白花拥簇着中间的冰台,台上应纵歌乌发雪衣,像一幅水墨绝景。
虞岁岁停住揉云碎,稳稳站在上面,她开心得眉眼弯弯,笑着说:“师尊,我会御剑了!”
她脸上一片纯粹的欢喜,只是和亲近之人分享学会御剑的喜悦。
吹过月衡冰川的风在她身边柔和下来,轻轻撩起她的鬓发,珠花和步摇颤出莹莹流光,藕色长裙层层飘飞,像是浮动的春山花雾。
可是人间春日已经过去了。
应纵歌看着停在剑上明眸带笑的少女,忽然想起当初他也是御剑带着岁岁来到月衡山,那时春雨蒙蒙,女孩躲在他宽大的衣袖里,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而现在,他的徒儿已经可以独自御剑,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了。
——这很好。
他为人师,当然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这时,御剑停空的虞岁岁对他说:“师尊,我要去启明山找玉绯衣。”
她记得,之前玉绯衣跟她提起过的历练这几天就要到了,高低得去商量一下。
应纵歌又从她口中听见别人的名字,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不安。
他知道的。
——绾发簪花,及笄待嫁。
这是千百年来的习俗。
他的徒儿长大了,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他知道,他应该回答说“好,去吧”,然后又一个人在月衡殿等岁岁回来。
就像刚才教岁岁御剑一样,他由最初的手把手教她如何运转灵力,然后慢慢放手。教养弟子也应该如此。
要放手的、应该放手的、迟早要放手的。
——可是,是他亲手带她来到月衡山,亲手为她绾起长发。
明明是他。
再多留她一会吧,他还不想放手。
应纵歌轻轻闭上眼睛,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冷的,沉稳的,被风吹的有些空洞,又被复杂难言的情绪填满:
“别去。乖孩子。”
虞岁岁愣了一下,她以为师尊不会拒绝她的。
然后应纵歌又补了一句:“…快到午时了,先吃午膳,好不好?”
最后那三个字放轻了,像是在劝哄她。
“好啊。”虞岁岁点头,御剑落地,把揉云碎收了起来。
饭点到了,第一要事当然是干饭啦。
虞岁岁愉快地吃完了师尊给她做的午饭,吃饭期间又说了一大堆话,应纵歌和她闲聊,就算是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会积极回应。
真不错。
虞岁岁心想,师尊比一开始那种消极就医的厌世模样来说好了很多,看来她的药膳还是有一丢丢用的嘛。
“感觉师尊应该多出去走走。”她正吃着饭后水果,不由得感叹一句。
应纵歌在给她剥橙子,剔透金黄的橙子肉一瓣瓣放进瓷碗里,还蘸了细腻的雪盐。
他听见她说的话,动作微顿,剥完了剩下的橙子才不紧不慢道:“也好,看岁岁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唉?”虞岁岁眨眨眼。
宅了百年的师尊终于要外出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她由衷地说:“师尊能答应,我真的很开心。”
应纵歌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垂了眼眸应道:“嗯,为师知道。”
——知道岁岁会为此而开心,所以他才答应。
虞岁岁很开心,还轻轻拍了拍手,“那我得好好想想,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不急,慢慢想。”应纵歌将指尖贴在茶杯上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了才把那杯茶拿给她。
接下来虞岁岁都在计划出游攻略,兴致盎然地在八卦小报上找一些备选的地方。显然已经忘记了要去找玉绯衣商量历练的事情了。
——而应纵歌当然不会提醒她。
“唔,上面这些地方看起来好像都不错…”虞岁岁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应纵歌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八卦小报,上面会出现地名,一般都是某某男修和某某女修在哪里约会。
他启唇欲语,话语临到嘴边又被他自己咽了下去。
虞岁岁并不知道,因为桌上放的只有这本《风月杂谈》,就近原则,她当然会根据这个来选择了。
应纵歌抿了一口茶,轻缓了声音道:“那就都去吧。”
“哎,可是哪一个最先去呢?”虞岁岁又陷入了纠结。
这又不是在买东西,以往有这种犹豫不决的情况,她都是直接全部拿下的。毕竟月衡山唯一亲传弟子的灵石真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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