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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重生反派的白月光(一绛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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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师旧志,涤荡山河◎
玄九掩去了双瞳的颜色, 桃花眼是水墨一样的颜色,长发散开,额前碎发扫过眉眼,遮盖了冷戾神情, 乍一看神似当年的玄赐。
虞岁岁枕在他腿上, 忽然明白了他在嫉妒玉绯衣什么。玉绯衣弃荣转枯,从始至终初心未改, 簪缨公子青衫客, 横笛醉卧枕山河, 心境更加开阔, 亦更加自由。
而她的师尊被逼得入魔。
她轻声道:“往前看, 已经发生的事情,放不下也没有用。”
他与她对视一眼,很快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勾唇道:“我只是嫉妒他向来随心,如果当初在三辰宗, 我就能向岁岁表明心意该多好, 最后悔的是,在雁阙关我自欺欺人, 放开了你的手。”
那一次虞岁岁问他记不记得她曾经误入百年前的时空, 他骗她说没有这一段记忆。
他说:“至于堕魔, 我从未后悔,我最一生厌恨天命, 也最恨束缚。”
他终于能牢牢握住她的手。
虞岁岁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抓了他的发尾在手里绕了绕。
玄九凝眸看她良久, 忽然问:“岁岁是不是更喜欢十几岁时的我?”
金戈铁马, 气吞山河。
“不都是你吗?”虞岁岁有些好笑, “不要连自己的醋都吃啊。”
他说:“反正现在岁岁要退货也来不及了。”
他们的木舟划入无人的僻静处,碧叶藕花脉脉无言,人群远去,离蓝天和雪山越来越近。虞岁岁将怀里抱着的莲花搁在一旁,勾着他一缕长发轻声道:“再靠近点。”
少年依言俯身下来,被她环住脖颈吻住了双唇,相互纠缠的气息融了清甜莲香。虞岁岁放任他将自己吻得缺氧,头脑昏沉犹如微醺,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玄九解了自己的外袍垫在她身下,倾身覆了下来,长发笼下来,她都要看不见天地万物。
亲吻的间隙,虞岁岁轻声提醒他:“开结界。”
玄九一边吻她一边说:“已经开了,在你枕在我腿上的时候。”
虞岁岁“哦”了一声:“原来一直在等着我先主动。”
过量的亲吻让她像是喝醉了酒,仰头就是蓝得剔透的天空,她像是一片绵绵白云,从雪山上被拖下来,瘫软成一川烟水。潮热柔风止不住地揉弄欲开不开的莲心,她轻轻呼气,身线起伏似一段花枝婉约绽放。虞岁岁半睁着有些朦胧的双眼,忍不住伸手往下抓着他的头发,他掀起长睫暧味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盛满入骨的欲,眼尾那颗泪痣沾了黏稠水迹。
她缓缓松开了手,轻声道:“我还有事情要做…你收着点。”
他没空说话,也不想传音,只是拿指尖沾了什么,在她小腹上写字。
“……”虞岁岁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被他扣住脚踝,修匀有力的手指抚弄脚趾上艳红的丹蔻,屈起的指节抵住她脚心,不知是按了什么奇怪的穴道。
她几乎无处借力,就伸手去抓去揉放在旁边的几枝刚摘的莲花,雪瓣金蕊被揉碎沁露,一片泥泞,盈盈邀欢。某一瞬间似是天地倒悬,亭亭玉立的荷花倒插一池泛波湖水,莲舟荡漾起来,藕叶摇碧如翡翠倾洒,莲花绽瓣甜香四溢。摇晃得虞岁岁欲发觉得自己像是醉了,连骨头越来越软,冶艳红莲盛开至视野尽头,甜腻浓稠的莲香似要浸润她的每一寸。
她大概真是醉了,竟然有一瞬不知今夕何夕,用力地拥住身上的少年,胡乱地叫他玄赐。他还扣着她的脚踝,她的脚背绷紧了,脚趾蜷缩着细细发颤。
天地也在摇晃,山风水光荡着莲香,她深深拥住他,如归故乡。
许久后,玄九仔细擦去她鬓发间的细汗,细细碎碎地轻柔落吻,待她缓过来。
虞岁岁半阖着眼帘,在他低头要亲下来的时候伸了一指抵住他的唇,“…等事情了结再继续,也不准带我回魔域。”
她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虞岁岁只睡了片刻,醒过来时已经是午后,她被玄九拥在怀里,屋里没点灯,有些昏暗的光线很适合睡觉。
她听到了窗格上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落雪敲窗。
“下雪了?”她的声音还有些迷糊。
“嗯,你睡着后不久就下起来了。”玄九抚着她的长发,同她交待道,“没回魔域,我在烟州找了一家客栈。”
虞岁岁点点头“唔”了一声,窝在他怀里静静听着雪声,忽然就有些懒得起床了。
反正璇玑蘅说了今晚再去北荒,就容她继续摆烂一会吧。
“一下雪就很像冬天,”虞岁岁感叹,“有点想吃汤圆了。”
“岁岁要什么味的?”这声音隔了些距离。
虞岁岁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应纵歌伸手撩起了床帘,也躺了下来。
虞岁岁可能是刚醒,隔了一小会才意识到她现在躺在他们两人中间。
坏了,这下她成夹心饼干了。
“你们…”她挣扎着就要起来,这是被允许的吗!
“岁岁继续睡吧,不闹你。”应纵歌轻轻将她按了下去,“傍晚的时候再叫你起床。”
“真的?”虞岁岁眨眨眼,小小声地问。
“嗯。”他轻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虞岁岁放心下去,已经在想要吃什么汤圆了,“我要花生味的,黑芝麻的也好吃,还有咸蛋黄,还有豆沙馅儿的好像也不错……”
她嘟哝着,没说几句就又睡了过去。
应纵歌用指尖勾起她的一缕发丝,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她还保持着年幼时的习惯,一只手轻握成拳,抵在身前。
他忽然觉得心尖一软。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知道了并蒂鸳鸯红的存在,却什么都没有问他。
虞岁岁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时分,床榻上只有她一人,这倒是难得,一个都没有来缠她。归海落英传音过来,让她过去跟他们一起用膳。
虞岁岁说:“师姐稍等,我立刻过去。”
她下了床榻,桌案边沏茶的应纵歌就起身将她的衣裳抱过来,虞岁岁站在铜镜前,向两边抬起手臂,他熟练地将一层层衣裳披在她身上,细致到每一道系带和每一个衣扣。
“师尊有事情瞒着我。”虞岁岁看着面前的铜镜,清楚地看到应纵歌给她系领扣的手指颤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她已经穿好了一身月纹白裙,在酸枝木圆凳上坐下去,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抬头看着夕阳下的万里黄沙,梳了几下鬓发才说:“师尊其实不喜欢我穿白色吧,虽然你没有跟我明说,但我自己感觉到了。”
就像万魔殿寝殿,那一柜子的各式裙裳,师尊连床头柜里放着的都是她的备用衣物,只不过一件白色都没有。
“我确实不喜欢,”应纵歌站在她身后,掌心轻贴在她双肩上,“因为那天雁阙关下着大雪,天地都是白色的。”
“我不喜欢,但又喜欢。”他将手掌覆在她发心上,一如当年将她收为唯一亲传弟子,“白色,也是月衡冰雪,无垢似你心性。我的岁岁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情,就像肃清玉京殿。只是我很怕,岁岁离我越来越远。”
种下又后悔的毒花,本该松开又握紧的手。爱一个人总是这般踌躇两难,忐忑不安。
虞岁岁只问他:“师尊,你必须告诉我,你瞒着的事情,与玉京殿有关吗?与这天下苍生有关吗?”
“没有。”他摇了摇头,“是与岁岁有关的事情。”
“那等我回来,师尊再亲口告诉我。”虞岁岁眉眼舒展,将手中木梳递给他,“再给我绾一次发吧,师尊。”
这句话好像也在说,只有这最后一次了,师尊。
“好。”应纵歌珍而重之地接过。
如果岁岁没有因为那株毒花而喜欢他,现在她会跟谁在一起呢?天生英才,总有太多与她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
他一点点为她梳理长发,轻声道:“岁岁往后会事事顺遂,我大概是你最后的劫。”
“师尊又在乱说了。”虞岁岁挑了一点胭脂,抹上自己的唇。烟州除了雪山脚下的莲花川,都是黄沙戈壁,她的嘴唇有些缺水发白,还是太被师尊娇生惯养了。
应纵歌弯了弯唇角,却又不像是在笑。
片刻后,他为她簪上最后一支发钗,轻声道:“好了。”
他的手指撘在那只木梳上,有些怀念她的长发丝丝缕缕滑过的细腻触感。
“好,师尊等我回来。”虞岁岁起身,走过去推开了门。
门外,玄九站在廊下,他像是在看雪,却在她推门走来的时候瞬间转过头去看她,高束马尾的红绫发带被风吹起来,火苗似的一跳一跳。
“要走了?”他问。
“嗯,和师姐他们约好一起吃饭。”虞岁岁点了点头。
也许是天色将暗,少年的眉眼笼着些许阴戾。
“要乖乖的,”虞岁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不要惹事,好不好?”
“我知道。”玄九看着她轻叹一声,“去吧。”
虞岁岁觉得她已经把大反派搞定了,于是她召了揉云碎,轻灵地跳上剑刃。
回到那座云阁,她一推开房门,莫遥就扑过来抱住她,“岁岁可算回来了,还是再见不到你,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收了哪个小郎君的发带,要夜不归宿了。”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个猜想也八/九不离十。
虞岁岁一望过去,才发现玉绯衣他们也来了。
看来璇玑蘅已经和仙门宗派商议过了,事情应该安排得差不多。
主角团一路披荆斩棘,斩杀挑起祸端的魔神,肃清九重天神殿,应该是比较热血的事情,不过她这条咸鱼只觉得,把事情解决了,她就可以美美摆烂了。
吃饭的时候,归海落英说:“璇玑女帝已经把玉京殿的大致状况告知仙宗尊者,不过师尊特意嘱咐,岁岁到时待在比较外围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虞岁岁点点头,她这个修为,还是给大家打辅助吧。
“姐姐,万事小心。”玉绯衣嘱咐她。
“放心,我会的。”虞岁岁笑道,“我到底是一个符修,也做不到逞凶斗狠。”
孟逢春说:“肃清玉京殿之后,再就是将残留的邪魔驱除,只要魔域不兴干戈,修真界总算能逐渐安定下来。”
虞岁岁点点头,男主说得对。
吃完晚饭,归海落英和莫遥一人挽了虞岁岁的一边手臂,将她拐去雅间里,说是要好好休息。
事实上,她们一直在修炼,只有虞岁岁是真的在休息。
不过后半夜她就醒了过来,云阁已经抵达北荒王都,璇玑蘅以北荒女皇的身份前去觐见神王,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天快要亮的时候,各个宗门与玉京殿开战,还有很多南雍的能人异士,一时云舟竞发,剑光如雨,高修为的各宗尊者御剑率先前去。
虞岁岁的修为不上不下,所以她选择留在云舟上,召出灵符帮助一些修为比较低的后辈修士,无论如何,只要有后起之秀,就还有希望。
这个世界当然需要力挽狂澜的英雄,但在她还没有能力担起大任前,只要尽力而为就好了,但求问心无愧。
这一战一直持续了七日,虞岁岁固守一隅,她照顾过许多从玉京殿退下的修士,战况的激烈可见一斑。
七日后,黎明的曙光照破残夜,朝霞铺开万里彤色,云舟上面的盘踞的黑雾散去,虞岁岁持剑立在前面,感受晨曦照在脸上带来的暖意。
被她护在身后的修士有些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有个女俢扯了扯她的袖角问她:“虞姐姐,我们赢了吗?”
“赢了,”她伸手摸了摸那小姑娘的脑袋,微笑道,“你看,天亮了。”
片刻后,她听到了莫遥的声音:“岁岁!快来给我抱抱,好几天不见,可想死我了!”
虞岁岁抬头看去,莫遥踏着她的重剑,还搀扶着柳策,两人身上都带了好多伤痕。
“辛苦了,真是看着都疼。”虞岁岁赶紧过去把他们扶到云舟上,连用了好几张治愈的灵符,又把几瓶丹药推过去。
“省着点省着点,”莫遥说,“留给英子姐他们,他们这些镇宗弟子都是冲在前面的。”
“没事,我还有很多。你们照顾好自己,我先上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虞岁岁又拿了一些灵符和丹药递给他们,然后她就御剑直上玉京殿。
“岁岁,当心点。”莫遥嘱咐她。
“好。”
原本的结界被破开,云天巍峨,神明的法相威严恢宏,神殿倾塌了一部分,断壁残垣上还有激烈打斗的痕迹。
虞岁岁一路过去,看到有受伤的修士就拿出灵符和丹药,顺便打听归海落英他们在哪。
“大自在观音神殿,慈悲道的神明是为数不多站在我们这边的上神,很多人在她那里养伤。”有修士跟她说。
“好的,谢谢。”虞岁岁很快赶过去。
大自在观音的神殿很好认,因为她的神殿就是一座深隐在空山中的山寺,近似虞岁岁在禁阵幻境中看到的人间古寺。
她御剑下落,踏入神殿。
“嘀嗒——”
竹叶上一滴清露坠在石砖上发出声响。
她抬起头,只见供台上的一尊观音像,神明慈悲低眉,话语如谶:“辗转百世,初心未改。汝曾为我座下侍女,因而尚有一缕魂魄皈依慈悲道,只要秉持本心,待汝飞升成神,自当圆满无缺。”
虞岁岁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神像已经遁入虚空,眼前景象也跟着幻化,她看见了许多正在休养的修士。
“岁岁,这儿!”归海落英的声音传来。
她循着声音快步往前,在山寺的一角见到了归海落英他们,孟逢春和玉绯星的伤势重些,不过有归海落英这个丹修在,情况正在徐徐好转,玉绯衣半身青衣都是血,见到她就笑道:“姐姐别看我,太狼狈了。”
“哪有,你们都很了不起。”虞岁岁说着,拿出了治伤的灵符。
归海落英的折扇折了好几道扇骨,不过她还是那样矜雅从容,“岁岁,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尚未,”玉绯星板着脸说,“人间尚有邪魔未除,我辈自当奋力。”
虞岁岁点点头,“等你们休养好再说。”
这时,一道璨金凤凰羽浮现在虞岁岁面前,犹如一线霓光,璇玑蘅的声音略显疲惫:“虞姑娘,可否至清微殿一见?”
“陛下稍等。”虞岁岁将灵符和丹药都交给了归海落英,就去了清微殿。
清都紫微,帝之所居。清微殿应该就是神王的神殿,一眼看去最辉煌的那一座就是。
虞岁岁御剑入了清微宫阙,璇玑蘅高坐御座,她没有戴上帝王冕旒,墨发不簪一钗,玉容未施粉黛,却美得叫人不敢直视。她的华裳染了血,面色也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神比以往所见都要明亮璀璨,一双金瞳熠熠生辉。
“陛下可是有事找我?”虞岁岁问她。
“本来孤打算扣下你好威胁魔尊,不过那样恐怕魔域就不会作壁上观了。”璇玑蘅挑唇一笑,“虞姑娘别介意,帝王心术一向肮/脏。孤只是担心经此一役,无论是仙门还是人世王权都元气大伤,若是魔域挑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那将是一场浩劫。”
虞岁岁想了一会,对她说:“陛下放心,如果我师尊真的这样做,我会配合陛下,自愿被你用去制约他。”
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璇玑蘅打量了她一会,而后感叹道,“孤大概永远参不透情爱一事。”
她其实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如何发现、挑起一个男人眼中的欲,她似乎生来有这种敏锐的直觉。
她原本甚至想教虞岁岁,如何用利用爱与欲去让魔域之尊自愿被掌控,不过她觉得自己不必多此一举。
她眼前的少女明明与这世上最可怕的魔为伴,却道心纯澈,她并不需要去做什么,他就会爱得难以自拔。
虞岁岁发现璇玑蘅若有所思地看着正殿中的一个白玉花坛,里面种满了金色的望月兰,有些已经沾染了血色。
她心想璇玑蘅其实还是喜欢这种花的吧。
“其实孤的预计是十天。”璇玑蘅忽然出声说。
“嗯?”虞岁岁没有反应过来,“陛下是说?”
“七天是杀不死他的,”璇玑蘅轻声说,“只是当他向我挥出那一刀,他的刀自己偏移了——他说过他的刀永远不会伤我,到底是他自己遵守了诺言,还是他的刀践行了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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