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脑子都是:自.杀?哪种自.杀?!背后中八枪的自.杀吗?!
新洲郡的地理位置特殊,那位郡守又是个有能耐的人,所以冉韬才不得不带人亲自跑一趟。
他带的人不少,但是进到新洲郡内的时候却是只身而往,只带着随行的亲卫。
原应州刺史手底下的废物太多,好不容易有个能办事的,冉韬还不想就这么把人废了。
大军兵临城下,应州城的新主人亲自前来。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面子又给足了,新洲郡守还能如何?他难不成真的打算以一郡之力,硬抗五州之兵吗?那不叫勇义,那叫没脑子。
新洲郡守诚惶诚恐,“越何德何能,竟敢劳赵公亲来?”
常越是真的觉得何德何能,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郡守,不是什么有大名望在外的名士,甚至因为不会讨好上峰,在原应州刺史是那里都是个边缘人物。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应州城主人一换,他居然得了这独一份的待遇。
——稍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待遇。
这福气真是谁要给谁去!
冉韬挺满意这位新洲郡守的识趣,但是新洲郡的地理位置特殊,冉韬还是打算换上自己的人。他给这位常郡守几日的交接时间,让人办完事去应州城复命。
常越自觉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成为“杀鸡儆猴”那只“鸡”、哪敢真用几天,飞快地交代完了郡中事务,直接跟着冉韬返程。
因为事情办得很顺利,等到冉韬回到应州城时天还只是刚有些暗色。
冉韬带着人往应州治所走,路上却听人禀报,“杨娘子似是有事相商,问了几回将军何时归来、什么时候有空。”
冉韬露出些许意外的怔忡,眉眼微松。
但很快就像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一点点抿得平直,眉宇间的神色也冷下来,他语气极淡道:“我这几日事忙,等到酉时之后才能回府。”
禀报之人没有多想,只当将军这是婉拒了,忍不住心底感慨:将军不愧是将军,连杨娘子那等美人求见都能忍心拒绝。
倒是常越忍不住抬了一下头。
天冷下来,日头也短了,现在这时节,过了酉时,天可就黑透了。刚才那人说的又是位“娘子”……这不太合适吧?
刚这么想着,似乎被淡淡地瞥了一眼。
常越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赵公也没说酉时之后见人啊,大约是他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酉时:17-19点
晚上七点多,就还好?
哈哈哈,嫣嫣也这么觉得(狗头)
夜幕四合, 屋里点起了灯。
冉韬垂眼看着手边被带回来的公文,但是心思却不在上面。他在等人。
他也知道,自己等的人会来。
小娘子胆子很大。
是啊, 胆子不大也不敢一个人北上路州。
想到这里,冉韬终于忍不住脸色一沉。
——她以为如今的北方是个什么地方?!要不是他拿下了应州,她会怎么样?!!
身侧的手收紧又放松,眼底萦绕的怒气渐渐转为另一种晦涩的情绪。
如今的应州,是他的。
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传入耳中。不同于印象中的轻盈明快, 主人的迟疑犹豫都透过脚步传递过来。
冉韬垂了垂眼:小娘子还知道“怕”?知道怕还要来?
脚步在门前停住,窈窕的影子映在窗上。
在人伸手叩门之前,冉韬已经沉声道了句,“进。”
外面的人似乎僵了一下,但门还是被推开,廊下昏黄的灯光映在女人衣裙上, 为之镀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冉韬一点也没避讳地将人从头打量到脚。
不同于白日里马车上的惊鸿一瞥,他那时的情绪还有一多半浸在久别重逢的惊愕与喜悦里,并没有闲暇仔细地去看看人, 这会儿总算有余裕好好瞧瞧。
小娘子长大了。
不再是少女娉婷、含苞待放,而是真真正正的枝头吐蕊、开得灼灼艳艳。
……真好看。
冉韬不自禁地轻笑了声。
他瞧着僵立在门口不动的人, 像是没察觉到对方的退却之意, 问:“怎么不坐?”
杨嫣僵硬:“……多谢将军。”
她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晚上该不该来这一趟,对方的眼神简直像是刀子一样,刮得人皮肤生疼。她觉得自己和冉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怎么就到这地步了呢?
“杨娘子何必叫得那般客气?”
杨嫣嘴唇动了动, 还是没法对着这张脸叫出“冉二”那两个字来, 气质差太多了。冉二其实不怎么笑, 但是不管笑不笑都叫人非常安心;眼前这个人,虽然在笑着,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只叫人觉得危险。
杨嫣干巴巴地,“不敢冒犯将军。”
不敢呢,还是不想呢?
冉韬又盯着人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在这上面为难人,“将和,我的字。”
大概是料定了对方不会开口叫,他说完后就直接问了下去,“朱冒让人带话,说你白日里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杨嫣点头。
她发现冉韬的态度不如预想中的友好,本来该老老实实缩着的。但是她确实有事得麻烦对方帮忙。
“碧楼、还有我带来的杨家部将,如今还在丹堰。”
她观察着冉韬的神色,试探地提出了请求,“不知能不能麻烦将军,帮忙讨要一下人?”
冉韬答应得出乎意料的轻松:“我已经叫人去了。若是快,明日就能回来,就算有什么事,也就这几日的光景,杨娘子不必担心。”
杨嫣意外地看过去:已经去了?!
瞪圆的眼睛显出几分少女时杏眼的轮廓,那些过往涌现,冉韬的神色也抵不住柔和下来,他温声:“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杨嫣:这还是冉二啊!
熟悉感浮现上来,她忍不住回忆了一遍自己再见到冉韬之后的事,觉得自己的反应简直莫名其妙。对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都是在帮她啊!给她安排了落脚的地方,还专门指了个人帮她跑腿,这会儿又已经提前叫人去找碧楼了……唯一有点问题的是那顿饭,大概是觉得她赶路太累、不好吃得太油腻?
这么久没见了,她一见面就把对方往坏处想,多伤害小伙伴的感情啊!
杨嫣有那么一点心虚,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没有了。”杨嫣的语调不自觉扬了扬,语气也显得亲近起来,“这些日子麻烦你照顾了。等他们从丹堰回来,我便启程北上。”
冉韬的表情不变,嘴角的笑容像是更大了点儿,“北上?”
杨嫣没觉出不对,点头,“对,北上、去路州。”
她抬头对人笑了起来,“到时候取道卫州,还得将军多多照拂。”
杨嫣本来打算过应州,走司州北上,没想到这会儿遇到了冉韬。现在她完全可以绕一下路,从卫州走。
卫州是冉韬的大本营,上面有人罩着,她这一路的安全系数一下子拉高了。
冉韬的声音更温和了,“好啊。”
他甚至换回了以前的称呼,“那小娘子能给我什么呢?”
杨嫣一句“多谢”都到了嘴边,却因为对方的后半句话愣住。
她没想到冉韬会有这么一句话,满脸不确定的看过去,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冉韬却没有看她,只是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东西,轻声:“想拿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这很‘公平’。小娘子当年教我的,不是吗?”
杨嫣:?
她说过类似的话吗?不过白嫖好像确实不太好。
杨嫣隐约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但是好像这话又没什么问题,只能小声答应了声。
对面似乎又笑了声。
气氛像是放松了点,但是那股似有若无的怪异更甚。
杨嫣忍不住再度看过去,还是没能看清冉韬的表情。屋里的光线太暗了。
冉韬没有点亮角落里那个大型烛台架,只在桌上旁边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光线淹没了一切神情的细节,杨嫣只能凭着感觉猜测冉韬此刻的神态……猜测不太成功,时间带来的陌生感太大了。
杨嫣倒是注意到对方此刻的装束,发冠解下,外衣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
她微愣:冉韬是不是要睡了?那她来的时间似乎不太合适。
杨嫣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见冉韬抬了抬手里的东西,“小娘子还记得它吗?”
杨嫣注意力被这么拉走,顺着冉韬的示意看向他手里的那枚玉铃铛。
光线太暗,杨嫣看不清这铃铛的玉质,但是就她这些年在杨家熏陶出来的鉴赏水平来看,这个铃铛的质地恐怕不太好。
眼熟么……
好像也没有多眼熟。
杨嫣还在冥思苦想,冉韬却像是已经从她的神情中猜到了答案。
冉韬笃定道:“小娘子不记得了。”
他一点儿也不奇怪,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并不是他重要,而是这枚铃铛太无足轻重,轻到甚至不能在她脑海中留下一点印象。小娘子有的东西太多,身边也永远被人拥簇着,“少一件东西”和“少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对她都没有什么影响。
往好处想,最起码小娘子还记得他。
他该知足。
——‘知足’?
冉韬没什么意味地往上牵了牵唇。
杨嫣被对方的话激得心脏一跳,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她莫名有种逃生游戏中选错答案的恐惧。
她试图补救,“我、我好像有点印象……”她还可以再仔细想想!真的!!
冉韬并没有和人玩猜谜游戏的意思,他径直给了答案,“小娘子第一次去书肆的时候,很喜欢这枚铃铛,临走的时候,书肆铺头将之赠予了小娘子。”
杨嫣:有这回事吗?
就算有冉韬这样提醒,但是过去这么久了,杨嫣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她隐约记得自己带回去的时候还挺高兴,但是后来就没什么印象,是丢了?掉到哪里去了?
……掉?
总算想起了那天的后续记忆,杨嫣脸色一下子苍白下去。
她猛地抬头看向冉韬。
她想起来了!那天回去的时候,她不小心把铃铛甩到水池子里去,伸手去捞的时候,把冉韬推到水里去了!!大冬天的冷水池、一不小心就冻死人的那种。
冉韬笑:“小娘子想起来了?”
虽然冉韬的表情心平气和、甚至还好像有点高兴,但是对方特意提起这件事来,还记得这么清清楚楚……杨嫣一点都不敢觉得对方心怀善意了。
——这本来就是她的锅,被记恨完全有道理啊!
杨嫣坐不住了,她差点给人跪下,但刚刚起身就被抓住了手腕。
冉韬也站了起来,往前微微倾身的姿态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在其中。
杨嫣这才察觉到对方身形高大得过分。
白日里她人在马车上没有多大的感觉,这次进来之后冉韬又从头到尾坐着,一直等到这会儿对方站起来,杨嫣才对体型的差距有点确切的认知——非常直观地感受到对方能一只手捏死她。
杨嫣脸色更白了。
她下意识地抵抗着手腕上的力道,但是往后拽了半天、整个人纹丝不动,反倒是对方稍微收了下手,她被拉得一个踉跄。
杨嫣抬手想扶住桌子,但是手还没落下,就觉后腰被一股力道垫了一下,她整个人都揽着腾了空。
失重的惶恐让杨嫣下意识抬手想抓住点什么稳住身形,等她被稳稳地放在桌子上之后,才回神发现自己手臂搭在对方肩膀上。
杨嫣:!
她连忙要收回手,但圈在身后的手臂又把她整个人往前带了带,双脚腾空的不安让她把手收的更紧了,几乎要圈住对方的脖子。
杨嫣:“……”
累了,毁灭吧!QAQ
被裙摆扫到、在桌边摇摇欲坠的公文终于撑不住,“啪”地砸到了地上。
杨嫣的心也跟着这动静一紧,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不要把这点陈年旧事放在心上!
但差点送了命的旧事……
怎么想都得放在心上吧!!呜呜!
冉韬:“小娘子何故道歉?该说‘对不起’的难道不该是我吗?小娘子对我这样好,我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杨嫣:反话!!他绝对在说反话!!!
冉韬的脸一点点凑近,近到几乎要贴到她面颊上。
彼此呼吸相闻,对面的声音也放得极轻,“小娘子可是后悔了?”
杨嫣不敢点头,她一点头就要磕到对方的脸上了。
虽然人僵着,但是她还是最大限度地以语气表示自己的诚恳,“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嫣嫣:没什么,就是演示一下全程死亡答案会有什么下场。
基操勿6
◎他有预谋!◎
杨嫣的回答之后, 屋内的气氛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环在她腰上的手臂收紧。
杨嫣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但是这情况真是让她不得不想。
她知道古代有一种刑罚方式叫做“拉.杀”, 常用在不想留下明显外伤痕迹的暗杀上面。死者一般有两种死亡方式,一个是被折断脖子,另一个就是像现在这样,被抱断胸骨、活活闷死。后一种方式需要的力气更大,痛苦程度也比前者高了好几个等级。
杨嫣知道自己未来很有可能会惨死, 但是提前到这会儿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可不可以跟冉韬打个商量, 看在他们也有这么多年情谊的份上,等她找完未婚夫、生完孩子以后,再任由冉韬处置……
感受到怀中躯体的颤抖,冉韬稍微松了松手,掌心带点安抚意味地拢在人的背上,却只激起一片又是抗拒又是恐惧的战栗。
他动作顿了顿, 放弃了这个无用功,轻声:“小娘子害怕?……别害怕,我不会做什么的。”
杨嫣信了他的鬼话才怪!
冉韬温声:“这些年、我很想小娘子。”
杨嫣脸色惨白:哪种想?……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不至于不至于、她真的不够格啊!能被大佬这么心心念念惦记的, 怎么也得是个重量级的配角了,她就是一个炮灰啊!!
冉韬感受到那每一根头发丝都透出来的抗拒, 终于沉默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在期待什么, 又或者说、在妄想些什么?
明明有些事情,他很多年以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
小娘子为什么不哄哄他呢?
只要对他笑一笑,只要对他说几句软话, 他立刻就会心软。
很容易。
一些她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心口升腾的暖意在着无声的颤抖中一点点流失着,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彻骨的寒凉, 那冷意太深重, 甚至叫人都觉得麻木了。他听见自己语气平稳、吐字清晰地开口:“小娘子想去路州,还是从我的的地方上走,总得让我高兴高兴。”
杨嫣连嘴唇上的那点仅剩血色都褪了干净。
怎么高兴?杀了她助助兴吗?!
掌心贴在了颈侧,那手掌上粗糙的茧子带来过于分明的存在感,杨嫣能清楚地感知到它是怎么一寸一寸地往上移。
手指陷入发中,指腹上粗砺的痕迹勾住了发丝,带来了细微的拉扯感,这几根压在后脑上的手指轻轻用力,杨嫣不得不低头。偏偏对方的虎口环过脖颈,拇指抵在下颌,杨嫣连低头的角度都被限制住了。
杨嫣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脏极度充血后泵向四肢、脉搏跃动的声音带着耳边都一阵嗡鸣,缺氧的大脑恍恍惚惚地产生一个想法:完了!她就要被这么掐死了吗?!
眼泪绷不住地砸了下去,她死死地闭上了眼。
唇上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杨嫣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脖子上的那只手收紧,迟钝的感知终于缓缓传递到大脑、僵硬紧咬的牙关微松,有什么长驱直入,扫过上颚处的凹陷,带来一阵生理性的颤抖,杨嫣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觉舌尖被勾着卷起……
杨嫣木愣愣地睁开了眼,设想和现实的巨大差异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冉韬居然在亲她?!
她中间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剧情?!!
不等杨嫣想出一个答案,这有个浅尝辄止的吻已经结束,杨嫣也被从桌子上拉到人的怀中,跨坐在对方的身上,脚依旧没能着地。
昏暗的灯光映得青年的神色晦暗,那双本该异色的眼瞳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区别近乎于无,他盯着人看了会儿,哑着声开口,“觉得恶心?”
杨嫣人还有点懵,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摇头:亲得还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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