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羊勇猛地将男人压在身下,听清宋老头的话,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它是只羊,羊中骄羊,可这群可恶的人类不是让它当劳工,就是让它当打手,可恶!
愤怒地踢踏羊蹄,强有力的蹄子咚咚咚踩在男人背上,咩咩羊无声地发泄着怒火。
周良神情古怪地看向一蹄又一蹄准确无误踢在男人脸上,瑟缩地后退两步。
为啥他从一只羊身上看出糖糖的行事作风?
瞎搞,糖糖温柔可爱,才不会这般野蛮!
“小良,拿绳给他绑住,明天送警局领赏。”
接过绳子,周良先绑住男人双脚,然后示意咩咩羊摁紧男人:“咩咩羊,你压好千万别松。”
在咩咩羊帮助下,周良将男人严严实实绑住。
将人拖拽到小屋门口,宋老头提议:“行,把他栓门口和咩咩羊住一块。”
咩咩羊:这些老六,没一个好东西!
咩咩羊望着全身脏兮,一张脸惨不忍睹的男人,咩咩叫着反抗。
它可是外貌协会!
男人突然叫嚣:“放了我,不然我以后弄死你们。”
“呦,你不是哑巴?”周良娴熟地将人绑在木桩上,好奇地问。
“小子,我劝你放了我,不然···”
直接打断男人的叫嚣,周良不动声色地吩咐:“咩咩羊,揍他。”
得令!!
咩咩羊在一起踢踏着羊蹄,从容不怕地踹向男人大腿。
“哎!呦!<<!”
男人被咩咩羊踢到痛苦不堪地蜷缩着身体,哀嚎声不受控制地从男人嘴里溢出。
宋老头惊呆地看向十万分听话的咩咩羊,情不自禁上前想要摸摸它大脑门,但还没靠近,就无缘无故被踢了一下。
这羊是不是公报私仇?
周良端着一盆水问道:“宋爷爷,他认识咱,但咱们没看清他,不如瞅一下?”
坏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明处的坏人比暗地的坏人要好对付一点,这人即使被咩咩羊虐打,依然骂骂咧咧叫嚣威胁,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小角色,他们还是防备一下比较好。
得到应允,周良咻得将一盆水泼在男人脸上,聪慧的咩咩羊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踢男人的同时也将挡住他脸的头发拨弄到一旁。
水珠洗去男人脸上的血污,没想到藏在披头散发的背后居然是一张英俊的脸。
拿起竹竿挑起男人俊美的脸,周良皱着眉头说道:“宋爷爷,他不太像本地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他长相和身高,似乎偏南方一点。喂,你叫什么名字?”
“哼,我记住你们了,放心,以后有的是时间记住我。”男人狞笑着看向周良和宋老头,不知咋回事,突然从地上一跃,将破碎的绳索砸在两人身上,身形矫捷地离开。
“咩咩羊,追!”
“宋爷爷,你先回屋,我追上去看看。”
说完,周良拔腿跟在咩咩羊身后,时不时拿竹竿砸向男人。
男人身形矫捷地奔跑在竹林,散长的头发披在身后,远远望去,有一种野性的美。
咩咩羊蹦跶着追在男人身后,眼瞅着下一秒踢到男人小腿,但男人背后似乎长了眼,敏捷地躲避攻击,且继续奔跑。
追了好一会,眼睁睁看着往后山跑去的男人,周良气喘地扶着膝盖。
这是妖孽吗?
“咩咩羊,跳起来踢他腰。”
咩咩羊咻得一下跳起,双蹄猛地踹向男人腰侧。
男人机智地往左侧躲,但不仅没躲开攻击,反而正中羊蹄,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情不自禁向前趴。
哐当一声,男人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倒在地上,咩咩羊找准时机,一个跳跃踩在男人身上。
“咩咩羊,干得好!”
男人听到渐行渐近的声音,恶狠狠地瞪着咩咩羊,一个猛劲将咩咩羊翻倒,目光阴鸷地威胁:“臭羊,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就将你抽筋扒皮。”
(大胆狂徒!)
咩咩羊不敢威胁,跳着要踢男人头部,但男人个太高,只碰到男人胸膛。
咦,软绵绵,好恶心!
咩咩羊定晴望着男人羞辱的面容,哀怨地吐口水。
恰逢此时,男人一个转身跑进山林。
“咩咩羊,别追了,让他跑吧!”
(怂货!)
气喘吁吁地蹲在咩咩羊身旁,见它不满地翻着白眼,周良拽着它耳朵问:“你是不是骂我呢?”
咩咩咩~
(大胆狂徒,找踢)
一个旋风腿将周良压在身下,咩咩羊得意地扬起大鼻孔。
无知人类,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咩咩羊,你太暴躁了,将来不好找老婆。”
(你才找不到老婆)
咩咩羊十分不满地对着周良放个大臭屁,嘚瑟地甩着尾巴离开。
可怜躺在地上的周良无力地晃动手臂,浑身上下酸爽地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夜不能寐,一大清早,天微微亮,拴在桃树下的咩咩羊仰天嘶吼,其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几乎是刚睡下的宋老头头疼地捂着脑壳,不满地捡起破鞋砸向咩咩羊:“闭嘴,再嚎炖了你。”
若是一般羊遇到威胁,指定乖乖认怂,可咩咩羊不是一般羊,不仅不认怂,反而更大声嚎叫。
其声嘶哑力竭,犹如被人扼住脖颈,听得人心里发慌。
宋老头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门外吵闹的声音搅得他不得安宁,气愤地披上衣服跑到院子,手指着咩咩羊,不悦地破口大骂。
被人指着脑袋骂,咩咩羊不甘示弱地反抗,一人一羊使用自己所熟悉的语言对骂,一时之间,倒难以分出胜负。
叫骂的声音仿若锣鼓声天,周良一脸烦躁地搬个板凳坐在院里,围观人羊大战。
宋老头言语输出,咩咩羊言语加口水共同输出,吃瓜小能手周良见他们骂着骂着距离越来越近,忍不住提醒:“宋爷爷,不能动手?”
吵归吵,闹归闹,可千万别动手!
“小良,去把孟糖喊过来。”
咩咩咩!
(老头,吵输找外援,鄙视)
“嘿呦,你啥眼神?是不是对我翻白眼!小良,不用找孟糖,直接烧水,咱早上喝羊肉汤。”
眼瞅宋爷爷气性极大去厨房拿菜刀,周良着急地上前阻拦:“宋爷爷,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我要喝羊汤。”
“别,这是糖糖亲自喂养的羊,您若是吃了,糖糖会非常不高兴。”
“吃就吃了,她不高兴又咋地?”
不经意瞥见咩咩羊又翻白眼,一脸不屑,气得宋老头两步作一步走进厨房。
高举菜刀在咩咩羊头上,见它终于露出害怕的眼神,宋老头高兴地扯着嘴角。
区区小羊,还治不了它?
银光闪闪的菜刀悬在咩咩羊头上,极其危险,周良无奈地看向‘小孩子’气的宋老头,使出绝杀招:“宋爷爷,您若是吓坏咩咩羊,糖糖肯定让你赔钱。”
“呀,是了,她那么贪财,保不定要赔多少钱呢!今儿算你命大,改日再好好修理你。”
咩咩咩~
(吹牛皮)
周良轻轻地拍打又开始作妖的咩咩羊,眯着眼睛威胁:“你安分点,否则真被做成羊肉汤,我可不管。”
大早上练心火,练肺腑,练语言,结束晨练,两人一羊又渴又饿。
吃完早饭,两人一羊往孟糖家里走去。
乡村小道,树干高耸,茂盛的枝叶铺天盖地,遮挡着炽热的阳光。
一路上走来,没碰见半个村民,两人心中难免有些惊异。
环顾整个村庄,似乎没什么异样,但细细观察,却没能听见孩子的哭闹声,大人的呵责声以及吵闹声。
两人神色诡异地推开孟糖家的大门,蹙着眉头讨论:“村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刷完锅走出厨房的孟糖听两人小声地嘟囔,解释道:“嗯,听说昨晚有人闯进后山,触发二赖子设置的陷阱,受了重伤。”
周良和宋老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情绪为何般,沉默半许,周良咽了咽口水询问:“死了没?”
该不会是昨晚被他们追打的外地人吧?
昨晚因为没能捉住人,他愁了整整一夜,不曾想此人却栽在二赖子的陷阱。
他好想笑!
“没死。早上二赖子把他从坑里弄出来,还没来得及要挟就被男人一拳头打晕,现在还在家躺着呢!师父,听说这男人披头散发,长得凶神恶煞,还吃小孩呢!”
“吃小孩?”
“嗯呢,宋婶说二赖子亲眼看见男人满嘴是血,一旁还有破碎的衣服和毛发。”
“呃······”
都什么跟什么,周良无语地叹口气。
三人熟稔地聊着早上发生的事,屋内的孟芳大声喊道:“糖糖,你在和谁说话?”
“师父和良哥来看你。”
将咩咩羊赶到羊圈,孟糖跟在他们身后进屋。
心疼地望着孟芳肿老高的小腿,宋老头心疼地问:“芳丫头,腿怎么样,夜里有没有疼?”
“不疼,就是有些痒。”
“丫头,咋回事,是没接好吗?”
孟糖鼓着腮帮子解释:“师父,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信心。大姐之所以觉得痒是因为正在愈合,由于纤维神经遭受创伤,它们慢慢愈合期间,会分泌一种激素,而这种激素会触发敏感神经。”
仔细检查孟芳小腿,并未发现不良症状,宋老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孟糖。
“糖糖,你何时学得医术?”
“自学成才,毕竟聪明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很简单。”孟糖臭屁地撩起头发,傲娇地炫耀。
忽然,脑海闪过一段文字,孟糖手快地抓住周良衣角。
“良哥,你还记得昨晚粉雾最早出现的地方吗?”
“记得,怎么了?”
“师父,我用树枝在地上浅画一下思路。昨晚我们在山顶并没有发现断臂和尸体,准备下山回家时是在山坳的西边发现粉雾。此处草木繁盛,且有一个小小的水沟,但在这旁边,好像有一个洞穴。”
周良点点头应道:“对,动物的洞穴。”
昨夜无月,看不清具体位置,但凭他上去过几次的经验,洞穴藏得很深,一般看不见。
可这些有什么关系吗?
“师父,爷爷曾送给我一本书,书上记载遥远的西南地区,因天气湿热,树木杂多,腐朽落叶一层落一层,再加上动物们的尸体腐烂,种种迹象综合在一起,会在特定的时间形成有毒气体。”
“你是说气体有毒?”
第110章 第一批砖
孟糖挠了挠头解释:“嗯。昨夜躺在床上,我仔细思考良久,觉得粉雾出现的时机很蹊跷。”
“哪里蹊跷?”
“之前我和良哥被大雨困在山上,那夜好像也有雾,但因下雨的缘故,雾气不是很大,也没有粉雾。可昨夜的雾特别大,我记得书中写‘雾障’是雾气太大,影响山间环境而产生毒雾。若无例外,山洞应有不少动物腐朽的尸体。”
宋老头反驳:“不可能,山上根本没有动物,哪来的尸体?”
她家那座山他又不是不清楚,鸟不拉屎,毒蛇众多,虽然不知道毒蛇为啥突然消失,但想来也不会是猛兽所致。
粉雾会不会是昨天那个人故意为之?
“山间无野草,鬼怪也无能。一座山的形成,除了花草树木,必然会伴随飞禽走兽,也许它有,只是我们不知道。”
山间野禽,怎么会缺呢?
见孟糖碎碎叨叨,宋老头不耐烦地扯开话题:“丫头,你爸妈呢?”
冥冥之中老天爷自有安排,只要于村里有益,不伤害村里人就成!
猜测也只是没有目,毫无根据。
“他们去砖厂了!”
“你们老老实实待家里,我去砖厂一趟。”
“师父,我觉得咱们还是得再去山上一趟,有些疑惑必须要解开。”
断臂在哪?
是被凶手掩埋还是令有他因?
凶手是谁?粉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种种谜团看似毫无相关,但实际上却是一层连一层,只有解开最底层,才能逐级揭秘。
昨晚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宋老头果断拒绝:“不去,你们又想糊弄老头子?”
“师父,要不我先陪您去砖厂,然后再请您跟我去山上一趟,成吗?”
“你非上山不可?”
小女娃咋一点不开窍,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拒绝。
山高势陡,难上又难下!
“嗯,既然我想在山上开荒,就一定得弄清楚山里的秘密。”
怪不得当初她家分一座山,伯伯婶婶都没强烈反抗,原来是这般难弄!
前期成本已投入,她还把所有私房钱全都砸进去,若是最后什么都没弄成,她会爆哭。
“行,不过什么时候上山,你得听我指挥?”
“好!”
一直围观的周良诧异:“你们不带我?”
宋老头嫌弃地瞥周良一眼,温声嘱咐孟芳:“芳丫头,你好生修养,等晌午我再过来接你。”
“良哥,你快点去上学,不然就迟到了!”
宋老头看向并排走的孟糖,蹙着眉头:“你咋不去上学?”
“逃课呀!”
“你逃课?不行,赶紧回去上课。”
听着师父的训斥,孟糖噘着嘴巴解释:“我昨天请病假了,再说我学习成绩那么好,即使不听课,也能考第一名。”
不管上不上课,她都是第一名,但人不能太卷,她决定给其他人留点机会。
两人闲聊着走到砖厂,还没进去,便感受到一股汹涌的热气。
“要是有空调就好了!”
“啥?”
孟糖改嘴:“也不知道砖弄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出砖?”
“估摸也就这两天的事,要是一次成功,得第一个感谢你。”
笑着抿抿嘴,孟糖提议:“师父,要不咱们进去瞅瞅?”
“好!”
刚进入砖产,一股热气哗得一下冲到脑门,孟糖伸手搀扶着宋老头往里面走去。
过筛的泥土,搅泥的泥器,晾晒的台面,烧砖的砖窑······
熊熊烈火高度燃烧,透过嘈杂的人群,孟糖仿佛听见红砖在火炉里面被烧得嘎嘎作响。
砖厂内工作的人确实不少,但索性各有分工,大家都忙着手头的事。
两人在砖厂转了一圈,正打算离开,就听见最深处传来热闹的呼喊。
“出砖了!”
听着村民激动的声音,孟糖示意:“师父,要去瞅一眼吗?”
“看。”
跟在队伍后面,来到一个熄灭的砖窑旁,抬头看向高有两三米的大砖窑,孟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一定要开门红啊!
砖坯完全干燥后,放入砖窑,经过数十天烧制,坯体被烧结实,此时慢慢熄火,外界空气进入窑内,温度凉却后就能收砖。
砖厂总共有三个砖窑,这是第一批砖,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但凡开头有基础,越往后就越有经验。
孟糖捂着嘴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工人穿戴手套。
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
“咳咳咳!”
取砖的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剧烈咳嗽,呛人的砖灰在空气中飘荡,众人情不自禁地捂住鼻子。
“成了!”
呛得眼泪都快下来,激动人心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定晴看向高举头顶的红砖,孟糖激动地留下泪水。
长方形的红砖泛着一股热气,隐约还能闻见泥土的焦香,现场的村民绕着红砖又哭又笑。
他们成功了!
举砖的工作人员,一个不小心将红砖摔在地上,现场顿时一片寂静,但瞩目的眼神落在结结实实,无半分残缺的红砖上,又是好一会沸腾。
宋向阳踉踉跄跄地跑到砖窑,兴奋地举起砖头,激动地讲述:“同志们,咱们宋寨烧的第一批砖非常成功,意味着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若是按这个势头,怕是不用半年,大家就能收回本钱,且大赚一笔。”
“赚钱!赚大钱!”
“乡亲们,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继续努力。”
“好!”
趁着人群欢呼,孟糖和宋老头慢慢退出砖厂,满面笑意地往山上走。
“师父,咱们一定会成为县里第一大村。”
她记得历史书上写,但凡八十年代第一批吃螃蟹的商人,都富得流油。
小小砖厂规模不大,但它所带来的的效益却不止于此。
八十年代,经济迅速发展,各省各市都要大力发展经济,离不开商铺和房子,只要建房就需要砖头,他们已经取得很大优势。
第一批砖出窑,且成色不错,宋老头非常兴奋,还没觉得累就已经走到半山腰。
余光扫过昨晚慌忙逃跑时被压倒的小树枝和杂草,主动提议:“糖糖,你之前说山上有个不起眼的山洞,要不去瞅瞅?”
“好啊,我怀疑山洞里面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