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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道_非)


“圣人,安乐郡主杀临淄王相王寿春郡王。”
女官小跑入殿,向武皇汇报。
武皇眼皮微抬,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上官婉儿身上,“可惜,今日来的人仍不是二娘。”
上官婉儿一言不发。
——直到今日,直到现在,武皇所期待的人仍是太平公主,而不是与自己又隔一层的安乐。
太平府上的卫士远比安乐多,而她的驸马也是武家人,她若振臂一呼,武家人同样会支持她。
但她没有。
她还在筹划如何除去李隆基的时候,安乐已先她一步出手,将一切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诛杀于萌芽之中。
——当然,除了她与太平。
安乐不及太平做事稳妥,不及太平八面玲珑,更不及太平多谋善断,但在对于权力的渴望与野心上,安乐远在太平之上。
可安乐是天生便这般野心勃勃吗?
天生便想将一切握于自己掌中吗?
是因为她有李显与韦氏的支持,是因为她的父母愿意将权利下放于她,更因为她的父母不顾一切也要为她铺路!
可她的二娘呢?
高宗皇帝只将她当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看待,而武皇早期更是不许她参与朝政,是李显回京之后才慢慢让她进入权力中心,让她缓和武家人与李家人的恩怨!
生于锦绣的小公主,从未被寄予厚望的小公主,如何能滋生出那般欲望与野心?
上官婉儿静了一瞬。
半息后,她慢慢直起腰,直视着主位之上的武皇,生平第一次,她与这位生杀予夺的皇帝有了分歧,“圣人言圣人对二娘的期许远不止于此,可圣人又何时与二娘说过圣人的期望?”
“圣人在二娘刚诞下子嗣时杀二娘心爱之人,随后强迫二娘嫁入武家,成为武家儿媳,这样的圣人,要二娘如何敢去猜度圣人的心思?去猜测此时的圣人对自己寄予厚望?”
“太子扶持自己的势力,被圣人废为庐陵王,在流放之地一待便是十四年。”
“相王妻妾有妄言,圣人杀其妻妾,尸首无存。”
“相王私下与朝臣接触,圣人废其子嗣亲王,将其幽禁宫门不得出。”
“圣人如此防备他们对权力的渴望,二娘又如何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二娘并非没有野心,而是不敢。”
“因为她知道,那是圣人的东西,圣人的逆鳞,触之即死。”
武皇凤目轻眯。
但她并没有打断上官婉儿的话,而是让她继续说完,“圣人的确对二娘寄予厚望,但二娘对圣人的期望一无所知,所以她不敢更不能去触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安乐郡主清楚知道自己的父母会无条件支持自己,而二娘知道的是天威难测,而她只是公主,所以她才会与安乐郡主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不是二娘的错。”
“当然,也不是圣人的错。”
“是性格使然,性格决定命运。”
武皇过于强势的性格让她不会甘于人下,她成为华夏史上唯一女皇是一种必然。
而这种必然也会造成另外一种必然——子女离心,孤家寡人。
与武皇相较,韦后的性格更显平和,她割舍不下亲情的牵绊,做不到平等把每一个孩子视为自己上位的棋子,所以她的失败是一种必然,成为不了第二个武皇。
而她的这种性格也会造成另外一种必然,与世界为敌也会给自己的女儿铺路,所以她能养出野心勃勃的安乐郡主,而不是先自保再弄权的太平公主。
“婉儿知道是婉儿僭越了。”
上官婉儿笑了一下,“但这些话婉儿不吐不快,二娘——”
“自己争过来的东西才叫权力。”
但这一次,武皇却淡声打断她的话,“别人赐下的,是施舍,是随时都能被人取走的东西。”
“隆基并非旦儿的长子,却能位尊九五,登基为帝。”
“论其根本,是因为他主导的兵变,他杀韦氏与安乐,夺了显儿一脉的江山,所以他最后成了万里江山的主人。”
“隆基是男人,他天然觉得万里江山是他的掌中之物。”
“二娘是女人,天然被约束,被教育,野心是她不该滋生的东西。”
“她虽是女人,更是我的女儿。”
武皇直视着上官婉儿的眼睛,“世间所有对女人的桎梏已被我打破,野心不再是男人专属的东西,但她仍以李唐公主自居,以辅佐两位兄长为己任,最终被隆基过河拆桥,一条白绫结束自己的一生。”
“诚然,你的话也有道理,是我没有对她直言期待,让她误以为自己不被期待。”
“但身为我的女儿,这是一种她必须要经历的必然,若连自己母亲的心思都无法揣度,又如何将文臣武将的心思拿捏于掌中?”
“千古一帝的继承人从来不好做。”
“秦有扶苏,汉有刘据,唐有李承乾。”
“武周……有二娘。”
武皇慢慢合上眼。
——但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儿,无法直面风霜雪雨。
唯有养蛊似的将所有人置在一处,胜利的那一人披荆斩棘来到她面前,才有资格做她的继承人。
自天幕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没有对任何事情进行干涉,冷眼旁观所有的人反应。
她看到安乐寻太平,求太平救她唯一的兄长。
太平救不了,安乐带稳婆回去救阿姐仙蕙,她不会因为兄长的死而一蹶不振,而是活在当下,以图来日。
再然后,是李隆基暴露,安乐再去寻太平。
太平恨李隆基入骨,两人结盟,但太平行事稳妥,心思缜密,她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先斩后奏,将李隆基直接诛杀,而是与幕僚们商议如何除去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安乐显然等不了。
变数太多,她也等不起,所以她孤注一掷,将一切隐患消灭于萌芽之中。
毫无疑问,安乐更适合这个位置。
她能力或许在太平之下,但狠辣与果决却在太平之上,而这两种东西,是身为帝王最重要的秉性。
武皇睁开眼。
“圣人,安乐郡主求见。”
女官入殿轻声道。
武皇神色淡淡,“宣。”
“裹儿向祖母请罪。”
安乐入殿,声音不卑不亢,“临淄王谋逆作乱,已被裹儿所杀。”
“相王、寿春郡王等人隐秘不报,被裹儿一同斩杀。”
“事急从权,裹儿先斩后奏,故而特来向祖母请罪。”
安乐重重跪在大殿之中,磕头磕得十分实在,额头抵在冰冷地板,她的声音有条不紊,“裹儿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不能抵裹儿之罪,但当天下,外有吐蕃虎视眈眈,内有朝臣世家心向李唐背弃武周,内忧外患之下,裹儿不敢言以死抵命。”
“裹儿愿替祖母分忧,内安朝臣,外抚吐蕃,让我武周江山千秋万代,盛世昌平!”
没有一个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后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动兵变,诛杀政敌。
这对于一个生杀予夺的帝王来讲,是对她权威的挑战,是大不敬,是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的僭越。
但她从不觉得祖母是普通帝王,她的心胸与见识远超世人,哪怕被性别所限,她依旧走到权力之巅,让那些瞧不起女人的男人们跪在她脚下高呼圣人。
拿普通帝王的心思去揣度祖母的心思,是对祖母的一种亵渎。
——普通帝王如何能与祖母相较?
所以她在赌。
赌祖母不会杀她,赌祖母承认她的上位。
她承认她的心思不够缜密,野心几乎被她写在脸上。
她甚至将万里江山视为她的囊中之物,那种舍我其谁的野心尖锐又直白,是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东西。
但她的祖母是武皇,是华夏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她想将她的武周江山顺利传承下去,她的继承人便不能是温顺的绵羊。
她承认她的武周江山,她继位合法性来自于她,所以她会给她上皇帝尊号,以皇帝的待遇来祭祀她,她所担心的一切她都会解决。
如果她能将武周江山传承下去,那她便是开天辟地的女皇帝,一个开创女皇执政的太祖皇帝,受万人朝拜,后世推崇。
若不能顺利传承,她也是华夏史唯一的女皇帝,无非是后世的男性皇帝会废去她的皇帝尊号,以皇后的身份来祭祀她。
她赌她的祖母要前者。
——因为她的祖母是一个远比她更野心勃勃的帝王。
作者有话说:
武皇:养蛊成功
写到这一章突然发现安乐这一趴切入点有点bug,以历史上武皇的性格,安乐这么做绝对会被噶,武皇是一个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挑战自己权威的强势帝王,属于那种你敢搞事你就死的人。
这一点从李显登基就能看出来,李显刚登基的时候野心勃勃锐意进取,然后就被废了23333
安乐这一段从武皇崩逝李显掌权开始写会比较好,但现在故事都要收尾了,改的话要全部推翻重写,所以这里给安乐开了个金手指,让武皇更有人情味一点,没有噶安乐,而是承认安乐的存在~~~
写这种历史向的文我觉得还是要严谨一些,所以等完结之后,我会把这个故事大修,有兴趣的宝宝们可以当一个新故事来看,没兴趣的宝宝直接略过就行~~

寂静大殿之中, 她听到祖母的声音缓缓响起,“不错,胆子很大。”
帝王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她的祖母也不例外。
她听到祖母在说话,但听不出祖母情绪是好还是坏, 只觉得随着祖母声音的响起, 殿内空气似乎变得稀薄, 所有女官大气不敢出, 凝气屏息侍立在左右。
就连祖母最为心腹之人的上官婉儿,此时都严阵以待,书写诏令的绢帛在她面前的案几铺开, 一旁的女官开始研磨,另一个女官双手将紫毫笔呈上, 她接过毫笔, 笔尖蘸在蕴开一层又一层墨汁的砚台里。
——她在等待祖母的降旨。
安乐呼吸急促起来。
她从来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野心的人。
又或者说,多年的流放生活让她坚信只有攥在手里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于是她的眼神变得热切,像是在期待什么似的,她看向主位高坐的武皇。
“是裹儿莽撞了。”
安乐说着言不由衷的谦虚话,又一次对着武皇拜了一下。
她喜奢靡, 但并不娇气,磕头磕得十分实在, 几个头磕下去,额头便破了皮,浅浅的红色晕在额周, 她的目光却并未被疼痛影响, 依旧坚定而认真。
“无论祖母是杀还是罚, 裹儿绝无怨言。”
安乐道,“只是天下未定,裹儿祈求祖母给裹儿一个机会,一个让祖母的武周江山更加强大的机会。”
“武周江山更加强大?”
武皇懒懒抬眉,“好大的口气。”
“既然你有如此口气,我便随了你的心愿。”
“吐蕃虎视眈眈,对我武周疆域多有滋扰,你既有凌云之志,不妨往边疆走一遭,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驾驭得了九州天下。”
上官婉儿笔尖微微一顿。
——没有封赏,更没有承认,而是将安乐郡主赶去边关?武皇这是不满意安乐郡主的行为?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不是。
安乐郡主开出的条件让武皇无法拒绝,莫说现在站在大殿之中的人是安乐郡主,哪怕是曾经杀了二娘的李隆基站在这儿,开出同样诱人的条件,武皇依旧会毫不犹豫答应他的请求。
——在武皇心里,江山万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子女也好,亲情也罢,不过是拥有权势之后的锦上添花的东西。
若能有,那是最好不过,若没有,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作为华夏史上唯一的女皇,她不会因为所谓的亲情牵绊,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帝尊号与武周江山顺利延续下去的诱惑。
这便是武皇,一个没有任何软肋的掌权者。
而之所以对安乐没有任何封赏,原因也再简单不过,安乐的确开出了一个让武皇无法拒绝的条件,但同时她也触碰了武皇的逆鳞,所以武皇不会对她轻拿轻放,反而会让她吃些苦头,知晓某些事情她能做,但要付出代价。
——若将此事轻易揭过,会助长她的骄纵之气。
上官婉儿心下了然,顺着武皇的话往下写。
“祖母让我去边疆?”
安乐心头一动,有些意外。
武皇眼皮微抬,“怎么,你不敢去?”
“为何不敢?”
安乐斩钉截铁,“祖母想让我去,纵然刀山火海我也会去。”
——这是一种变相的承认,若她能交给祖母一份满意的答卷,那么她的位置便无可撼动,而她的战功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让她的上位再无阻拦。
安乐拢袖,对着武皇深深拜下,“神都距边疆千里之遥,裹儿一去,数年不能回转。”
“祖母保重身体,待裹儿凯旋之后,再与祖母闲话家常。”
武皇长眉微动,眸中幽深之色慢慢淡去。
——的确是个果决性子。
乖张决绝,悍不畏死。
“去吧。”
武皇道。
“是。”
安乐俯身再拜,“裹儿告退。”
安乐退出大殿。
偌大宫殿再次恢复安静。
武皇斜靠在引枕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袅袅熏香无声而燃,张易之兄弟走上前,轻手轻脚给她揉捏着肩膀。
一切安静且祥和。
安乐联合其他公主引起的骚乱似乎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没有任何影响。
儿子也好,孙子也罢,他们的死去不足以让她有任何不体面的情绪波动,她只是静静歪在引枕上,似乎在思索事情。
但她下首的上官婉儿却并没有离去。
不仅没有离去,她甚至连写好的诏令都不曾收起来,仿佛武皇的话并没有说完,而她在等待一般。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武皇抬手掐了下眉心,声音低沉而威严,“让姚崇陪她一道去。”
上官婉儿攥着毫笔的手指微微一紧。
——果然如此。
武皇在给安乐郡主铺路。
是日,安乐辞别父母姐妹。
长宁哭成泪人。
李显声音哽咽,话不成句。
韦香儿虽双目微红,但比这两人好很多,一遍又一遍交代安乐要小心。
“阿娘,我知道的。”
安乐抬手揉了揉长宁的发,“阿姐,别哭了,去边疆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只是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与其他姐妹走动,照顾好阿耶与阿娘。”
“我会的。”
长宁抽抽搭搭,“裹儿,你,你早点回来。”
安乐颔首,松开长宁,视线落在轮椅上的武崇训。
男人伤得很重,下地都很勉强,只能被侍从推着,靠在轮椅上来送他。
“早去早回。”
察觉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武崇训笑了笑,“我在家里等你。”
安乐婉儿,俯身抱了下武崇训。
男人温热气息落在她耳侧,他的吻也随之而来,安乐笑了一下,也亲了亲他脸颊。
立在一旁的武延秀面上有些不自然,视线错开,目光看向另一侧。
安乐松开武崇训,翻身上马。
武周的旌旗扬在烈烈风里,她挥手与众人告别,而后调转马头,直奔边疆而去。
与她一同去边疆的人还有武延秀。
当年吐蕃上书和亲,祖母千挑万选,挑中模样性格皆上乘的武延秀,可惜吐蕃想要的是李唐宗室,而不是武家的人,武延秀刚到吐蕃,便被吐蕃的人扣了下来,这一扣,便是七年之久。
七年的时间,足够让武延秀对吐蕃的风土人情乃至地形烂熟于心,虽不会排兵布阵,但可以做一个吐蕃通,不至于让她到了边疆之后被边将糊弄敷衍。
而他对吐蕃的了解,也可以让边将出其不意,直捣黄龙。
只是唯一让她意外的是祖母竟将姚崇一起派了过来。
姚崇是丞相,因得罪张易之兄弟而闲赋在家,虽有丞相名头,但已不再掌权,此时被祖母一同派过来,其目的再明显不过——让姚崇与她绑在一起。
若能大胜吐蕃,姚崇便是未来天子的肱骨之臣。
若不能,有着同生共死的情意,姚崇未来的待遇也不会差。
当然,前提是她能拿到那个位置。
祖母似乎笃定姚崇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私下与姚崇打赌的事情,祖母一清二楚。
但当时的姚崇并没有应下她的赌约,而是以一种看飞蛾扑火的目光看着她,他觉得她注定失败,觉得九州万里不会再迎来一位女皇,所以对她的威胁也好,赌约也罢,他都是一笑了之。
可现在完全不同。
当天幕挑明安史之乱乃至天街踏尽公卿骨后,一切为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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