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越回来?”
萧夫人直接拒绝,“到那时,公主还会缺人教习?”
“我的丞相,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得好?”
“南越这种货色也需要我亲自前往?”
韩信歪在引枕行,随手扔了羊皮地图,不屑一顾,“告诉你们皇后,我不去。”
匈奴还有点意思,他去一趟也无妨,但南越之地也配做他的对手?
——项羽知道都能在地底下笑活过来。
“可是……”
卫士犹豫片刻,“此役为公主殿下亲自掌兵,只能胜,不能败。虽有舞阳侯与昭平侯陪侍左右,淮南侯英布为先锋,但——”
“英布?”
韩信眼皮狠狠一跳,从引枕处起身,“这种天生反骨的人怎能做先锋?”
“那你要与我一起去啦?”
殿外响起一道温柔声音。
作者有话说:
韩信:南越小国,不配做我的对手
鲁元:?
韩信:…行吧,把周围一起打包勉强能配。
①:《汉书·记·高后纪》:二年春,诏曰:“高皇帝匡饬天下,诸有功者皆受分弟为列侯,万民大安,莫不受休德。朕思念至于久远而功名不著,亡以尊大谊,施后世。今欲差次列侯功以定朝位,臧于高庙,世世勿绝,嗣子各袭其功位。其与列侯议定奏之。”丞相臣平言:“谨与绛侯臣勃、曲周侯臣商、颍阴侯臣婴、安国侯臣陵等议:列侯幸得赐餐钱奉邑,陛下加惠,以功次定朝位,臣请臧高庙。”
②:《汉书·武五子传》:太子使舍人无且持节夜入未央宫殿长秋门,因长御倚华具白皇后,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告令百官日江充反。乃斩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
韩信心头一跳, 视线不由自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
鲁元立在廊下,隔着窗柩在看他,初春的季节, 长安的风里带着寒,大抵是这个原因, 她在衣服外面披了件猩红色氅衣, 氅衣系在脖颈下方一点点, 微露着丁香色绣飞鸾纹的衣襟。
而那缎子似的长发, 就那么随意挽着,三两支金钗并玉簪斜斜插在鬂间,垂下来的璎珞在风里晃啊晃。
但最晃眼的是她耳垂上坠下来的耳饰。
鎏金的工艺衔着一颗红得滴血的宝石, 金与红,就这么在她脖颈与耳垂之间晃着人的眼睛。
韩信眼前一亮, 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红宝石的耳饰总让他想起意乱情迷之际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殷红。
韩信立刻别开眼。“谁要与你一同去?”
“区区南越小国, 也配当我的对手?”
他的口气很硬,眼睛却忍不住向鲁元的方向瞄。
在他的印象里, 鲁元容貌虽盛,可惜性子恬淡,不爱华服金银,与吕鬚的骄奢吕雉的华美完全不同。
她总是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 不出挑,也不出错, 性子又谨慎,乖巧得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若不是生了那张脸, 扔在人堆里一点找不到。
但今日不知为何, 却一反常态穿了猩红色的大氅, 连首饰都比以前多了些,妆容他不大懂,瞧着似乎是没变化的,只是衣着鲜艳了些,瞧上一眼,便让人觉得这才是一朝公主该有的装扮。
以前的她太过素净,也太过寡淡,完全不像吕雉能生出来的女儿。
如今换了一身衣着首饰,打眼一瞧,倒真与吕雉有些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吕雉眉眼凌厉,不怒自威,而她永远笑眼弯弯,温柔和煦如春风。
韩信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声音硬邦邦,“若我去了,没得辱没了我的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
鲁元噗嗤一笑,“淮阴侯韩信早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英名可供世人评说?”
“……”
好好的一个人怎就长了一张嘴呢?
韩信气得够呛,仰面躺在引枕上,“英布给你当先锋,三千精骑便能踏平南越,哪里还需要我替你出谋划策?”
“又生气了?”
鲁元噗嗤一笑,手肘撑在窗柩上,掌心托着脸,笑眯眯看着小榻上气鼓鼓的男人。
“我生什么气?”
韩信冷笑,“我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气的?”
鲁元忍俊不禁,“你一个大男人,气量怎这般小?说也不能说?”
“能说,怎么不能说?”
韩信双手枕在脑后,“你是大汉公主,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对呀,你也知道我是大汉公主,自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鲁元乐不可支,“况且我又没有说错,淮阴侯韩信的确已经死了。”
“而今活着的,是我鲁元公主的男宠。”
鲁元声音荡悠悠。
“!!!”
韩信瞬间从小榻坐起身,“你说什么?”
“怎么,这次我又说错了?”
鲁元笑道。
韩信被噎得一窒,脸色涨得通红,“错了!”
“大错特错!”
“我才不是你男宠,我是——”
男人声音微微一顿,霎时没了音。
从某中意义上来说,他的确是鲁元的男宠。
鲁元有自己三媒六聘的夫婿,虽降王为侯,但也是她夫婿。
——她是有夫之妇。
而他呢?
见不得光,窝在小小一座庭院,背着人伦与她行苟且之事。
——如此无耻之举,不是男宠是什么?
韩信气焰顿消,重新躺回小榻上,“你爱说什么说什么。”
“又生气了?”
鲁元笑着问道。
但这一次韩信没有再回答,一动不动斜躺着,只给她留一个倔强清瘦的背影。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不生气才有鬼。
正常男人被人当面说男宠都会火冒三丈,更何况淮阴侯韩信?
那可是把西楚霸王打得绝望自刎的兵仙,本事大,脾气更大,没提剑来砍她这个口无遮拦的公主,已是身为士人的好涵养格外克制,又怎会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然后与她说说笑笑?
鲁元抿唇一笑。
几乎没有犹豫,她垫着脚,上半身支在窗柩上,手一伸,戳在韩信背上,“好啦,别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刺你的。”
韩信正在气头上,她戳在他背上,他便立刻往外挪了挪,完全不给她有肢体接触的机会。
但她早就防着韩信的小脾气,手从戳变成往上抬,手指微拢,抓住了韩信的后衣襟,扯着他的后衣襟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可正在气头上的男人显然不知道她会这般无赖,更不曾防备她的动作,他挪,她扯,他的衣服直接被她扯下大半,后脖颈与巴掌大的后背顷刻间暴露她面前。
“……”
这倒是完全不曾料到。
不过这张皮子生得倒是不错。
脆生生,白兮兮,哪怕上面有着在战场留下的伤疤,也不曾损去其美感,反倒因为那些深浅不一伤疤而多了一种意味不明的凌虐美。
鲁元眉头微动,松了衣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
男人瞬间转身,肩膀一抬,衣服便重新穿好,气鼓鼓望着窗外的鲁元,像一团炸毛的猫儿,“你就是这么当一国公主的?!”
可廊下的女人毫无自己轻薄他人的自觉,仍是大大方方看着他,一双眸子清澈而明亮,除却耳根处有一点点微红外,再无其他异样。
——理直气壮得一如她那做完亏心事还能面不改色饮茶的父皇刘邦。
“是啊。”
鲁元道,“就是这么当一国公主的。”
“你——无耻!”
韩信梗得心口疼。
鲁元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
卫士们极有眼色,见她过来,便远远退在一边,周围无人,她越发想逗韩信。
——原因无他,看他气鼓鼓的模样着实有些可爱。
“我又不曾看到要紧的地方,你的反应不必这般大。”
鲁元揶揄道,“只是瞧了一眼,又不是吃了你的一块肉。”
韩信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这人像是他的克星一般,每一句话都能精准戳在他心窝。
他在两军对阵之际战无不胜,可在她面前却从未占过上风。
韩信越想越气闷,越想越不想理会这个女人,小榻上有薄褥子,他仰面躺在小榻上,拉着褥子盖着自己的脸,身体力行表明自己不与鲁元一般见识。
——诡辩不是他的强项,他不以己之短攻鲁元之长。
这人怎么这么孩子气?
鲁元险些笑出声,“我的淮阴侯,我的兵仙神将,方才是我说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再与我生气了,好不好?”
这话比刚才好听多了,韩信耳朵动了动。
韩信脸上蒙着被子,鲁元看不到他表情,以为他仍在生闷气,便继续道,“好啦,你不是男宠,是我的男人。”
韩信眼皮狠狠一跳。
——男宠与男人,一字一差,但意义却是天壤之别。
“忘了告诉你了,父皇与母后已降旨让我与宣平侯和离,今日之后,我便再无夫婿,你我之间便不再是苟且偷情。”
鲁元继续道,“母后又许我入朝听政,开府治事。我一个人住着没什么意思,你要不要与我一同住进去?”
韩信呼吸静了一瞬。
半息后,他缓缓拉下被褥,只露一双眼,不情不愿瞧着窗外的鲁元,“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鲁元笑眯眯,“我是正式邀请你,要你与我一同搬进公主府。”
“不是这一句。”
韩信捏着被子,眉头蹙了蹙,“上一句。”
“上一句?”
鲁元有些纳闷,上一句有什么真不真的?
正欲开口答话,便见韩信眼睛看着她,眸光却飘忽着,一会儿看她,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到一边,像是怕被她发觉他一直在盯着她看似的,不肯一直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种反应叫心虚。
鲁元忽而便笑了起来,“当真,真到不能再真。”
“我已和离,宣平侯不再是我的夫婿。”
她伸手,把蒙在韩信脸上的被褥拉下来。
这人其实生得很好看,但又不过于女气,是那种清隽型的男人,不会过于凌厉,让人望之生畏,而是带着点靡靡的阴郁脆弱,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可他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
连西楚霸王都败在他手下,他何时需要旁人保护他?
可他的气质就是那么矛盾。
强大又脆弱,清隽却又满身是刺儿。
他不是留侯张良的超脱似仙,他是人世间的男人,不超脱,脾气大,优点与缺点都很明显。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衣着不华贵,甚至还带着风尘仆仆的尘污,可一双眼睛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再配上他身上舍我其谁的傲气,哪怕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小兵衣服,都给人一种他才是三军主帅的挥斥万千。
就像公孔雀控制不了开屏,而韩信,也控制不了自己那一身呼之欲出的骄矜。
——难怪项羽不用他。
鲁元拉下被褥,神使鬼差般捏了捏韩信的脸,“我没有夫婿。”
“你要不要与我一同搬进公主府?”
韩信眯了下眼。
似乎在斟酌她话里有几层意思。
但此人着实如母后所说,军事天赋惊人,其他地方的头脑也惊人,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住进她的公主府,便是她鲁元公主的男人,不必再像之前那样偷偷摸摸来偷情。
这件事没有丝毫问题。
于是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薄薄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而后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但他们之间隔着窗柩,她显然过不去,可经历过战场的人力气惊人,哪怕看似羸弱如韩信,也能一只手撑在她腋下,直接将她从窗户外抱进来,她就势坐在韩信身上,手撑在他胸口。
他的衣服方才被她扯过,已不像平时穿得那般整齐得体,她手指往外一抚,便探进他胸口,顺着胸口往下探,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她没有摸到绷带,只有薄薄的肌肉覆在骨骼上,手感很好。
成年人的情事往往是一点即燃。
——他们早已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推拉试探,百转千回。
韩信一手拉下窗户,一手握在她腰间,大抵是如她满意他的身体似的,他对她同样满意,手指虚拢握了握,颇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而唯一不满意的,只有现在的姿势。
“你下来,换个位置。”
韩信微微喘息着,与她打商量。
鲁元便换了手势,手指由握改成刮。
刚从淮南之地回来,指甲上尚未来得及染时兴的凤丹花,只有留得不长不短的指甲,贴着皮肉刮得韩信止不住战栗。
“那你去南越吗?”
她问韩信。
“……”
这种问题是这种时候问的吗?
“只南越一个,不去。”
韩信喘得厉害,捉住她的手。
“不止一个。”
手指被捉住,鲁元没有再继续,想了想英玉与自己说过的事情,“周边有诸多蛮夷小国,可一并归入大汉领土。”
这显然是一场晋江不能有的事。
两人都累得够呛,谁也不想动弹,最后韩信打开窗户叫水,她却是连根指头都不想动了,韩信没有办法,一边埋汰她越发懒了,一边抱着她一同进了耳室,连她一同洗了。
大名鼎鼎的淮阴侯第一次伺候人,动作可谓是笨拙,“以后不许在这种时候问我不相干的问题。”
“知道了。”
鲁元懒懒应着。
说话间,她伸手揉了揉韩信湿哒哒的发,心里却在琢磨另外一件事。
——美色在怀,很难让人不意乱情迷。
怪不得始皇帝能有几十个孩子。
若她不用亲自生,她也想要几十个孩子。
【但不管怎样说,汉朝还是比较幸运的,开局抽到吕后这张SSSR卡,拖着惠帝这个小垃圾带飞大汉王朝。】
【中期又有邓绥这张SSSR卡逆天改命,再续大汉百年基业。】
【有这样的强势太后力挽狂澜救大汉于危难,也怪不得后面的晋朝臣子跪求他们的太后临朝称制①——万一呢?万一他们司马晋家也能跟汉朝一样好命,抽几张SSSR太后扭转乾坤呢?】
【然而他晋得国不正,不仅国力跟汉朝没得比,国运更没得比,虽同样抽到太后卡,但这位太后堪称史上第一女疯批,嘎嘎乱杀,一顿疯狂输出,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八王之乱,五胡乱华。】
西晋,洛阳城。
少女环顾左右,周围并无异样。
——听到声音的,只有她一人。
“阿旹,阿旹,快过来陪我玩。”
锦衣华服却一脸稚气的大男孩冲她招手。
少女回神,拢着衣袖起身,“我要回家了,不能陪你玩了。”
“为什么?”
男孩儿不解,“我想要你一直陪我。”
“这可不行。”
少女微俯身,凑在男孩儿耳侧轻声道,“只有太子妃才能陪你一直玩,我不是,所以我得走了。”
说完话,她向男孩儿请辞。
衣袖被拽住。
快要与她一样高的男孩儿从她身后绕过来,眼睛亮晶晶,“那,我让父皇封你为太子妃?”
自从帝后临朝,刘邦几乎每天都要与吕雉面对面,相看两厌的夫妻多看一眼都是折寿,刘邦上朝的心情如上坟,每每下了朝,便蹿得比兔子还快,今日不一样,天幕讲起汉朝后面的朝代,他便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安耐住想要疯狂逃离的内心,与同样看他百般不顺眼的吕雉道,“咱们后面是晋朝。”
“没咱强,没咱运气好。”
吕雉懒挑眉,“你以为我这种皇后很容易得?”
“……”
他还不如不说!
刘邦拂袖便走。
但刚走没两步又想起明日便是鲁元大军开拔的日子,又折回去问了一句,“你确定只带樊哙与夏侯婴?让黥布当先锋?”
“樊哙与夏侯婴忠心没话说,但打仗远不及黥布,黥布又是一身反骨,比韩信好不了多少,当心你寄予厚望的好女儿折在南越里。”
“陛下放心。”
吕雉毫不在意,“他纵是一只虎,他也得给我趴着。”
——英布若敢有二心,韩信打不死他。
“啧,你的乖女儿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你的好女儿这么有自信?”
自己的话吕雉完全不放在心上,刘邦便也不想多说,转身便往殿外,“走了,不看你们母女俩的热闹。”
但在夜间,刘邦却急召张良,“留侯啊,先把科举之事放一放。”
——他在能臣武将里扒拉半天,终于将张良扒拉出来,忠心,能打,就他了!
“朕给你两千兵马,偷偷跟在公主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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