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对我实在是太过感兴趣了,毒液般的视线令人不快,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凭空招惹到这样一位,光是盯着你看,就能让人感觉十分居心叵测的可怕存在。
所以就像他说的,我们也许认识,那么从未走出过日本,甚至很少离开横滨的我要怎样才能认识一位一眼看去就是来自北纬极寒地带的人呢?
大概也就只有通过网络了吧。
而在辽阔的网络世界,我所认识的国际友人,我曾推断来自极北地区的人只有——那位一直以来让我恨不得给他寄上两大箱刀片的乐子人了。
虽然我并不觉得他会为了见我来到横滨,但事实证明,他真的这么做了。
不过应该也不只是单纯的为了与我相见吧,按照他的性格,也许跟我打个招呼只是顺路。
所以这次的龙头战争,有关你的手笔又在哪里呢?
我继续直视着他紫红色的眼睛,想从其中捕捉一个答案,然而那里却犹如深渊,只有不断旋转的涡流,与正在发酵的醇烈酣淋,在诱人沉浸其中。
我眨了眨眼回过神,在心中思考他是精神系异能者的可能,这家伙的眼睛也太摄人心魂了吧,如果不是精神系,那就必定是狐狸精转世了。
“你真可怕。”我退后了几步,侧过头不再与他对视。
“相反,三木很可爱。”费奥多尔眯了眯眼,并不反驳少女对他的定义。
虽然并没有在三木心里留下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但眼下这样也不错不是么,她身边环绕的人不少,想要从其中脱颖而出,自然是要特殊一点才对。
就比如给少女留下一个,足以让她将这份恐惧深深镌刻在心里,无法忘却的存在,那样他就足够特别了。
“谢谢夸奖。”我微笑着接受了他的赞扬,同时将双手背到身后交握,这看起来是个相对放松的姿势,但其实我是在为我异能的发动做准备,小小的花苞在掌心悄悄绽放。
“三木不必这么紧张。”看出女孩动作的费奥多尔低头,这显得他的下颚纤细而骨感,更像位病美人了。
“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跟你聊聊天罢了。”
“是嘛——”
我拉长语气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吃了吗,吃了,今日天气不错了,海边风景的确很好,近来任务完美完成,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怎么样呀,少年人不能这么虚,以及你嘴角粘了一粒米饭粒~(俄语)”
我的语调与对方的眉头一样,都在逐渐上扬。
刚刚确实吃了一个饭团的费奥多尔:......
在少女的注视下,费奥多尔默默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然而两边都空无一物,并没有她所说的饭粒。
狡猾的小狐狸,费奥多尔心想。
我双手合十拍了一下手掌:“好啦,能聊的都聊完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三木这是完全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啊。”费奥多尔将手撑到面前的防护栏上,“你知道的,我想聊的可不只是这些。”
“可是我不想跟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聊天诶。”我看着他鼓了一下两腮:“明明你都知道我是谁。”
说起这,我就不由想到了折原临也,想当初他也是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甚至还找了个假甘乐来忽悠我,哼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休想披着马甲在我面前乱窜。
要么都给你们扒开着,要么眼不见心不烦。
听懂了少女话中含义的费奥多尔略表歉意的一笑:
“真是抱歉,要是在这里暴露了身份,我会感到困扰的,所以就先不告诉三木啦。”反正聪明的三木老师总会自己查出来,虽然不是现在。
我:“哇,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值钱咯。”
费奥多尔:“?”
“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怕暴露身份嘛,说吧,你是哪国的通缉犯?”我抱着手臂笑眯眯地扫视他,嘴里念念有词:
“让我猜猜,是欧洲那边的吗,北欧?可你应该是个俄罗斯人,那么是东欧吗,哦不,或者说你同时被两边通缉着,唔,好像欧洲那边确实喜欢紧咬着人不放来着,尤其是某个神秘的塔楼...”
随着口中的话语,我的眼睛逐渐带上暗色,如果说眼前这位白毡帽君真的在上述我所说的那些机构的黑名单里的话,那可就大有来头了。
那都是国际罪犯呀,悬赏金超高的,足够我的小金库翻一番。
虽然乐子人是跟我一起在聊天室里水了好几年的国际友人,但出卖起他来,我可是会毫不犹豫的。
毕竟他跟甘乐与天才少女不同,一个能带给我实际上的利益,一个是我精神上的小姐妹,而且他们从不会有事没事刺挠我两句。
所以啊,实在不好意思,今晚我就要到欧洲异能局的悬赏名单里去畅游一番了。
特别是那些现在尚未暴露过样貌的悬赏人员,或者筛查范围可以再小一点,年龄再小一点,行事风格再诡异一点。
话说要不要叫上甘乐酱一起呢,那样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得知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了,又或者说,其实折原临他也已经知晓了?
这点暂时先待定一下,毕竟折原君也是个极其富有神秘色彩的人。
这么想着,我突然发现,好像会对我感兴趣的人都不是很正常的亚子。
如果说一个两个还好,但三个、四个因我本人缘由而被吸引过来的家伙们,似乎都看起来像是有那啥大病,那也许真正不正常的人是我本人?
我:...有种自己在cpu自己的感觉
然而听了少女的话,费奥多尔紫眸里的笑意却逐渐加深,他甚至再次笑出了声:“呵呵,三木酱这么想倒也没错,啊,你可真是...”
明明在引.诱人的是你才对。
费奥多尔观察少女很久了,或者说他观察三木很久了,从最初的小红,到近日的一篇夏花,从东京的炸弹杀人事件,到如今的龙头战争,他从未将眼神停留在一个人身上这么久过。
而且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见证了名为三木的作者是怎样的一点点去创作,去逐渐完善自己书中人物的价值观,去清晰地表述以她的认知为主的故事,是怎样的受到这个世界的影响的。
同样他也看到了名为森绘音的少女这些年来的蜕变过程,这是属于一朵花的成长,不该随意打扰,所以一直以来费奥多尔都只是在暗处窥视着,观摩着这朵美丽但并不柔弱的玫瑰。
他在注视着她。
费奥多尔眼神轻轻扫过少女被海风吹乱了的鬓角,散落的黑色发丝在空中飘荡,他抬起带着白手套的手,似乎是想要伸手替女孩拂去惊扰了忽闪的睫毛的那几根发丝。
但对方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于是再次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
“横滨这座城市窝藏了如此多的罪恶,但三木却依旧只能在这片土地独善其身。”费奥多尔维持着将手伸到半空中的动作,语气平缓却又带有说不出的韵味。
“你的灵魂本是圣洁的,不该被这里的罪所滋扰。”少年伸着手,似乎是在邀请对面的少女将手掌搭于他的手上。
“好意心领了。”我瞥了一眼他伸向我的掌心,那里摆着一朵纸做的小红花,“但也许我本身就是攀附罪孽而生的呢。”
金色的向日葵向阳生长,但我不是向日葵,我只是开在永夜中的一朵玫瑰罢了,夜幕滋养了我的枝脉,使我能向下生扎出足够牢固的根系,所以我并不贪恋白日之光的沐浴,相反那对我来说太过灼眼。
然而站在我正前方的白毡帽少年似乎是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只是继续低低的笑了一句,声音如同耳语:
“如果你选择成为罪的话,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充当罚的角色。”或者说他本就是罚。
“别这样,我们不熟,请不要玷污我的名声。”虽然我没有经历过感情一类的事,但我也不是完全浑然无知的少女,起码我有个清醒的脑袋,我感觉他对我别有所图。
太宰治:呵呵。
“可我们的确认识很久了不是么,四年前,从你第一次进入甘乐屋的时候...”费奥多尔轻声说着。
我:“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不到十二岁的萝莉,你是在变相的承认自己是个萝莉控的事实吗?”
女孩说的很委婉,但费奥多尔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说自己是炼.铜.癖。
好心的俄罗斯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过下一秒他就再次笑了出来。
“哈,哈哈——三木总是这样,一句话就能把人噎得半死。”少年笑得身体微躬,白毡帽两侧的帽檐不断颤动着。
我:“所以说啊,你是什么奇怪的抖哎木吗?”主动找上门体验心塞的?
“可能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三木酱的吧。”
少年的声音很温柔,但听在我耳朵里却犹如惊雷,这,这算什么,聊天室里的那个整天没事找事给我挑刺的乐子人,现在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喜欢我?
如果我面对的人是折原临也,那我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毕竟他是一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虽然他也的确跟我开过要不要谈恋爱的玩笑,但我知道他那只是说着玩的。
因为折原临也看向我的眼睛里仅仅只是对有趣人类探索的兴致,而现在这位白毡帽君则不同,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想要觊觎我的危险。
这让我有种莫名的感觉,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我搞不清他的意图,但我明白一点,那就是对于横滨来说,眼前这个少年是个名副其实的定时炸弹,必要的时候绝不能心软,虽说我对坑乐子人这件事本身也不会有多心软就是了。
“如果这是告白的话,那么很抱歉,我要拒绝你了。”我向脚下的盘山公路瞥了一眼,长谷的轿车正在疾行。
“因为——”我对眼前的少年笑了笑:“拒绝早恋,早恋打咩,在下的监护人不允许早恋哦。”
我一边后退着向他挥手,一边关注着长谷驶来的方向。
“好吧,祝贺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以失败告终,那么就——”费奥多尔左手掀起身后垂立的斗篷,右手抚上自己的胸膛:“期待下次再见,我可爱的三木老师。”
下一秒,上次我所见过的白发小丑出现在他身边,再次眨眼,他们就消失了。
只不过最后一刻我似乎看到他对我比了个口型,他在说,礼物?
我站在原地静静地思考,直到——
“小姐?”长谷上杉下车替自家小姐拉开车门。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是。”
作者有话说:
费佳私设:他的异能罪与罚私设为被动,可随他个人的主管意识而操纵。
愿小保底不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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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后座上思考了许久, 我终于点下了line的发送按钮,收件人:甘乐。
乐子人太危险了,远超发病的太宰, 或者说由于太宰猫猫在我这被加上了很严重的滤镜,在我看来猫猫只是有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而已,但这位白毡帽君就不一样了, 他绝对是个身患重症的家伙。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窗外似乎安静地过于离谱,就连各大街区的枪声和喧闹声也消失了。
不太正常,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我将车窗摇下,顺着玻璃空隙钻进的微风吹在我脸上, 然而其中没有近来熟悉的火硝与烟雾弹的味道, 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的微微潮气。
有点像雨后清晨的薄雾,但没有那种让人感觉会雨过天晴的清爽感,相反是淡淡的压抑。
就好像薄雾之中,猩红的双眼在注视着你。
不过,可能也的确是这样,因为, 真的起雾了...
我与秘密花园之间的联系正在渐渐剥离, 而与此同时与我异能一起消逝的还有坐在前排开车的长谷上杉。
龙彦之间的白雾只会让异能者留在其中, 非异能者则会如同被神隐一般消失, 直到白雾散去才重新出现。
虽然长谷消失了,但脚下的汽车还在运转, 我只好在它即将撞到电线杆上之前及时翻身踩下刹车, 将汽车停在了路边。
下车后我打量着四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惨叫, 那个方向啊, 记得不错的话,好像有一个中型组织的据点,按照情报昨天白麒麟来过这附近。
所以说我这应该算是被误伤到的吧,涩泽龙彦并不是冲着我来的,毕竟没必要为了堵我一个人而将异能范围开的这么大。
龙彦之间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电子设备的信号,但港.黑内部搭建的特殊通道可以短暂无视干扰,我先是给林太郎发了个消息,然后通过某个链接进入了内部展示的卫星图。
硕大的白色雾气笼罩住了以我为中心方圆将近两公里的区域。
所以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原地等待雾气消失,还是说跟正在从白雾中走出来的东西来上一场并不算点到为止的切磋呢?
我端详着白雾之后的某个身影,虽然并不能看的十分真切,但好歹能看出它是个人形。
不错嘛,起码不是想象中的巨型食人花,那么你到底会以什么形态来见我呢,我的...秘密花园,以及你要杀了我吗?
随着面前雾霭的消融,隐于其身后的东西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这一打眼看过去,还真是令人怀念,因为——
那是我的脸,或者说我前世二十岁时候的脸,亦是我死亡时的样子,她穿的是我死去时的那条裙子。
我可不是个喜欢回头看的人啊。
我望着她,她也凝视着我,嘴角带着我熟悉的微笑,因为那是我曾对着镜子练了很多年,才将自己从面瘫扭转出来的微笑。
上扬的弧度,微收的牙齿,脸颊两侧的梨涡,一模一样,以及她目测身高165cm诶,我果然没记错。
“你能说话吗?”我开口问道。
“这是当然啦,毕竟我都以这副形态出现了。”她看着我,神色温柔,这令我有些琢磨不出她的态度。
感觉我的异能跟别人家分离出来的异能有些不同,她看起来并没有急于攻击我的样子,而且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她在开心?为什么,因为能跟我聊天么?
现在跟她比起来,异能被分离出去的我充其量就是个身手不错的普通人,但此刻站在我面前,正逐渐向我缓步靠近的她,却是实打实地能使用异能的家伙。
其实我有点好奇,她该怎么使用自己。
我站在原地试探着开口:“如果你再小一点,那咱们看起来就是双胞胎姐妹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不是吗。”在我的目光中,她上前拍了拍我略微瑟缩了一下的脑袋,话音落在耳边,带点拥抱的意味。
但下一刻,突发的危险来临,高抬起来的小腿擦着我及时撇开的脑袋飞过,如果说她所做的全都是我会的,那么我只能说我很少做这种高抬腿踢人的动作,倒是经常见中也这么踢太宰。
“你不讲武德。”我跳着退后了一步,顺便伸出手指指向她裙摆下散开的流苏:“以及你这样会走光的。”
“唔。”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她好像真的听进去了,因为我看见她停下发动进攻的动作一只手抵着嘴唇思考。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这周围只有我们二人,我全身上下哪一处地方你没见过。”她用我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微笑,说着我并不熟悉的句子。
“你这话说的有点暧昧。”我原地皱眉:“或许你可以加上一句因为我们身体构造完全一致,所以该见过的自己也有。”
“嘻嘻。”对面大号的我捂嘴笑出了声,她扯着裙子远离转了个圈,裙摆展开的样子像是一朵鲜花。
“我们继续吧,你不是很期待与我来一场对决吗?”她说道。
“你知道呀?”我有些小小的惊讶,虽然在林太郎面前我藏得很好,但其实我也是个好奇心重的人。
我的异能,我的秘密花园,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初脑海中出现的第一句话。
“那你不可以使用玫瑰。”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她不会伤害我。
“当然。”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我经历了一场足以挑战我极限的纯体术搏斗。
她清楚我的每一处弱点,知晓我会无力的关节,了解我的所有招式,明白我该怎样去弥补历力量的缺失,每一次出招都会被对方用属于自己的方式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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