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八九岁的孩子,又会怎么处理呢,他们好像暂时还属于无辜范畴。
然而我这点难得的同理心,在我摸到仍躺在口袋里的手术刀时便暴毙了。
虽然他们还不太懂事,但也曾是诊所附近盯梢的一员,如果我和爱丽丝只是普通女孩,那此刻结局将会翻转,而他们,那些懵懂的孩子们,都将成为造成我不幸又悲惨的元凶。
就像那些遭遇校园欺凌的人们,其他同学什么都没做,正因为他们什么都不做冷漠又好笑地无视了一切,甚至无视了那逐渐微弱的求救,所以被恨意包裹在内也是必然。
再者,身处横滨镭钵街,随意泛滥的同情心只会给自己招致灾祸,在你一无所有、没有能力独自去摆平一件事之前,只管好自己是最明智的选择。
咔哒——伴随着钥匙转动的声音,诊所真正的主人回来了,我和爱丽丝同时向门口望去。
一身白大褂的森医生面上挂着虚假的微笑,手里提着一个同样昏了过去的男孩,是留在外面那位。
还挺掐点的,今天的出诊时间好像比前几天都短,我默默地想,或许他本就不是为了治疗患者而外出的,而是为了给这些外来者一个家中无监护人的外在表象,让他们更好动手罢了。
“哎呀呀,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手中的男孩被森医生无情地丢到了玄关的地板上,他换了鞋走到我和爱丽丝身边蹲下。
“我可爱的小女士们没有受伤吧。”
“当然没有,绘音酱的异能超级厉害,他们唰的一下就倒了。”爱丽丝手舞足蹈地向森鸥外描述着黑发少女的异能以及其他的某些讯息——
并不是处在边缘踌躇不决的那类人,绘音酱下手也是毫不犹豫的哦,她早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啦,爱丽丝对着林太郎眨了眨眼,两人之间环绕着仅属于他们的默契。
“是嘛。”
森鸥外加深了眼角的笑意,这次不是什么虚伪的假笑,而是切实到达眼底的愉悦,真好啊,我的小绘音酱,是个果决的好孩子呢。
我又不明不白地被森医生摸了脑壳,好在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已经渐渐习惯谜语人时不时的迷惑行为,反正脑子跟又跟不上,不如就随他去好了。
“好啦,爱丽丝酱你先带着绘音酱上楼吧,接下来我要处理一下诊所的垃圾了,可别弄脏你们。”话音刚落,我就被爱丽丝拉着朝楼梯走去,只是在余光里我看见森医生拿出了他的一次性医用手套。
再次下楼已经是中午了,虽然不知道森医生做了些什么,但很显然诊所里已经干净如初,刚刚诊所门外好像停了一辆车,所以是用车把人运走了嘛,恐怕不止那么简单,不然的话手术室里就不会传出淡淡的血腥味了。
总之,对于毁尸灭迹、消除痕迹之类的事很熟练啊,我咂舌,看来森医生是个老手,嘛,也许不止有医生这一层身份呢,至于另一层,大概跟什么极道组织挂钩吧,我在心中猜测。
幸好我不做表情的时候是个面瘫,我第一次这般庆幸自己面部肌肉的僵硬。
这样一来,大部分思绪都能被我藏进心底,只要森医生不去特意关注,他就看不出我都在想些什么。
当然如果他主动过问,我倒是会直言不讳地开口,毕竟凭借我的小脑袋瓜,我觉得跟森医生相处还是当个老实人比较好。
午饭后,我正准备上楼去眯哒一小会儿,就看见森医生拿着一份档案袋装好的文件来到我面前。
他看起来乐呵呵的,笑得活像只偷了老母鸡的大黑狐狸,我心中顿时掀起一阵不妙的预感,然而下一刻,预感就成了真。
只见森医生慢慢拉开用一根线捆着的档案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份领养关系证明,看着亲属关系一栏大大的父亲二字,以及我名字前面的森姓姓氏,我有些许的沉默。
我:?!!
好家伙,万万没想到,我拿你当利益层面的合作对象,当房东,当半个老板,甚至看你教导我日语和医学知识的份上,我还拿你当老师,结果你呢?你竟然想当我爹!
屑医生看着处于震惊状态的小萝莉笑而不语,啊呀,绘音酱惊喜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呢。
我:屁,只有惊没有喜好嘛!
这感觉就像一口气卡在了脖子那半噎不噎的,此时我甚至想学着爱丽丝的语气大喊一声,变态林太郎!
总之,在森医生无比期待的星星眼下,我紧抿着双唇,打咩,想都别想,喊爹是不可能的,哼唧,这辈子也不可能!
虽说随着某人好几个月的软磨硬泡外加忽悠,我还是含糊地叫了他一次お父さん,但也仅有那么一次。
森鸥外:哭唧唧,绘音酱喊父亲时的声音那么好听,为什么就不能多喊几次呢。
作者有话说:
注:在这章之前,日常交谈绘音说的都是中文,下章开始就都是日语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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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门口,送奶工从黑发少女手中接过已经洗刷干净的牛奶瓶。
“今天又是小姐啊,哈哈,每次小姐送还的瓶子都是整条街最干净的了。”小哥笑着将手中的空瓶收起,同时向少女递上今日份的新鲜牛奶。
“哪里,”接过牛奶少女点头,“零钱还请您过目。”
“好嘞好嘞,多谢惠顾。”客套完的送奶小哥转身骑上单车逐渐远离这里。
经历了最初的一年的速成后,我早已能用日语与他人进行流利沟通,甚至各地的方言也学了个大概,有时我也会恍惚,前世究竟是不是黄粱一梦,不然的话,我为什么能那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嘛,虽说一切都少不了爱丽丝和林太郎的引导。
也许这就是成长,随着微笑次数的增多,就连我的面瘫都有了很大改善,虽然垮着脸的时候依旧很呆。
放下手中的牛奶瓶,我继续按了按手中的喷壶,直到诊所门口花圃里的每一颗植株都成功的被水雾笼罩,在揪掉了两片发黄的叶子后,我将喷壶收好,然后抱着牛奶走进了室内。
三年前的某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长个子时的抽筋,虽然这是件好事,表明我的骨骼有在正常发育,但同时我也意识到一点,缺钙了,于是从那天起,我记账的小本本上就多了一笔每日支出——
给我和爱丽丝订鲜牛奶。
好朋友手拉手,身高也要一起窜,虽然我感觉这几年爱丽丝完全没长个诶,明明一起喝了这么多年牛奶,喝的也不是什么假奶,毕竟我都已经比她高小半个脑袋了。
至于林太郎,他就算了吧,虽说预防骨质疏松要趁早,但也不差这一两年,牛奶还是让给小朋友喝比较好。
是的,这三年的相处时光里,爱丽丝已经成为我最好的朋友,都说一个人跟自己相处的时间是最久的,但若要除去睡眠的话,那我这三年跟爱丽丝的相处时间远比自己独处时要多得多。
我日常生活的每一件事都穿插了金发少女的身影,就比如刚刚那个小喷壶就是她在街边看到带给我的,正好也是我喜欢的款式。
并且她真的履行了那一天的诺言,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之外,我的头发全都是爱丽丝帮我编好再缠上发带。
即使在最初的一个周之后我拥有了自己的房间,但这并不妨碍金发少女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揉着眼睛来给我梳头。
而我对林太郎的称呼也是,从一开始别别扭扭的开口,到现在已经形成习惯的称谓,哪怕我知道林太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那又如何,我这人向来双标得很,就连养盆花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何况人呢。
我心里有一杆天平,判断标准由我自己来定。
我看得到是,这三年来,林太郎他确实履行了一个长辈应尽的责任,也许其中掺杂着其他因素不假,但关怀、引导、解惑、教习是真。
除却书本,我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认知全来自这个男人,他承担的是父亲与老师的职务,所以这就够了不是吗,这已经足够让天平的一端偏向于他。
“今日的早餐是培根三明治哦。”我将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分好,转头看向穿戴整齐正从楼梯上下来的爱丽丝。
“猜到啦,在楼梯口就闻到培根的香味了。”爱丽丝嗒嗒地跑到餐桌拿起牛奶,“呼——还热着呢。”
“是呀,今天小哥来送的早。”看着爱丽丝将小手伸向明显培根较多的那一盘,我弹了弹她的小脑瓜,“你的里面没加洋葱圈和青椒,林太郎的可是加了。”
“唔,好嘛。”伸手伸到一半的爱丽丝泄了气,不过转头又笑嘻嘻地对黑发少女道:“嘿嘿,绘音酱最了解我啦。”
诊所三人的作息时间并不相同,我是唯一保持了早睡早起这一健康作息的人,剩下的二人,爱丽丝她有时会睡得很晚,但总是能及时起床给我梳个头,虽然通常扎完小辫她会再去睡个回笼觉。
林太郎则睡眠时间完全不定,不过自从我承担起早餐的工作后,他倒是会记得下来吃个饭,只不过会晚上一些。
于是餐桌上就只有我和爱丽丝,安静地吃完早饭后,我将诊所内花瓶中枯萎的玫瑰抽出,顺便换上新鲜的一只。
如今小诊所生活的气息十分浓郁,这是我跟林太郎沟通过之后的结果,原本我以为他之所以会让诊所看起来那般毫无生气,是为了掩盖他们生活过的痕迹,这样才能随时准备跑路。
在我把这个想法跟林太郎说了之后,这个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难得的沉默了一瞬,然后他缓缓开口说:“也许我只是没空打理?”
我:哦懂了,所以说是懒,饭都懒得做,直接买速食食品的那种。
森鸥外:嘤,人家真的只是没时间。
于是在征求林太郎的同意之后,我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添置了不少能让它充满烟火气的东西。
比如这满屋的花瓶,雅致又不失可爱的摆件们被装饰上三种不同颜色的花朵,好看的同时又能预防突发情况,不过要说为什么是三种,那是因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我的异能可使用的颜色增加了。
血一般的嫣红,海一样的深蓝,以及娇嫩的小黄花。
自从我把异能的详尽情况告知了林太郎后,他就比我还期待着秘密花园的成长,不过说到底就连我本人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激发了它的成长,大多数时候都是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起来后,发现,诶,我花可以变蓝了。
深蓝色的玫瑰所带来的效果就很它的外表一般,可以安抚人的不安,使其冷静,一种变相的镇定剂吧,我的第一反应是作用不大,大概也就考试前闻一闻,可以让人没那么焦虑考出理想的成绩?
不过林太郎倒是不这么觉得,该说他不愧是具有极度求知欲的资深医师吗,通过不断实验,他发现一定浓度的蓝玫瑰可以充当某种麻醉剂。
这项发现成功地为诊所省下了一笔开支,现在他每次遇到需要全麻的手术都要抓壮丁把我带上。
我:女儿×助手√,哼唧。
如果说我的小红和小蓝都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那么小黄绝对就是个上房揭瓦的瓜娃子。
这个黄玫瑰出现的原因就很离谱,自从林太郎同意我使用诊所唯一的那台电脑后,我就时不时当个5g网上冲浪少女,虽说如今的论坛还并不是十分通用,但聊天室来自天南海北的众人也能让我获得别样趣味。
年代久远的台式机没有什么杀毒系统,于是某天我打开浏览器的时候,一个裸露的未成年无法直视页面就那么弹了出来,关了好几次才关上的我刚要松口气,却在下一秒意识到什么。
我的异能,哦不,我的小黄诞生了,娇嫩欲滴的淡黄色玫瑰,它的作用是——迷/情。
我:......
在我把这段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林太郎之后,我看到了他那带有迷之色彩的微笑,这一刻我体验到了足以令人社死般的尴尬,如果我的脚趾有能耐,我可以当场用它抠出一座迪士尼。
森鸥外:“啊,原来是这样吗,我们的绘音酱不知不觉也长大了呢。”
我:打住,爹,我喊你爹还不行吗,求你别说啦。
“不过12岁还是太小了,要是绘音酱早恋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森鸥外话锋一转,开始嘤嘤嘤起来,12岁还是幼女啊,不可以哦,要是谁敢拐他乖巧可爱的绘音酱,那他一定会让那个人体验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才是。
“才不会呢,林太郎竟杞人忧天。”我撇撇嘴,不会有那种事,明明我现在所拥有的,就已经足够了。
除了到处摆满鲜花的花瓶,客厅的墙檐、铁门的挂钩、楼梯口的扶手上都有我用手作糖果的包装纸叠出来的各类小型装饰品。
当初爱丽丝给我做奖励的手作糖果已经成了我的最爱,我房间里有着关于它们大把大把的糖罐,就连兜里都会随时揣上两颗。
虽然在第一次蛀牙后,林太郎就控制了我日常对糖分的摄入量,但这并不影响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偷偷吃掉一颗,家里有个全能型医生就是好,连我的蛀牙都是林太郎亲自上手给拔的,反正被拔掉的是乳牙。
高档手作糖果就连外包装都是精致的牛皮宣纸,上面还会依据口味的特点而附带不同颜色的漂亮花纹,所以每吃完一颗糖果,我都会把四四方方的包装留下久而久之我就拥有了一沓彩纸。
秉着漂亮的纸张可以二次利用的想法,我开始用这些纸叠出一个又一个小巧的摆件,都说熟能生巧,现在的我就连闭着眼都能折出一朵花来。
爱丽丝偶尔会好奇,绘音酱可真是个矛盾的人,动手的时候毫不手软,明明身处里世界,却又总是对生活抱有一种美好的愿景。
我:因为我在认真的生活呀。
爱丽丝:嘛,这样的绘音酱也很不错啦。
吃完了饭我回到房间,靠近门口的窗边上摆着的是一盆小型盆栽,这个曾在诊所门外独自枯萎的花盆如今被我种上了一颗小小的番茄树,本来我想过养花,但家里到处都是玫瑰,甚至还有纸做的,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番茄一年两季,最初它摆在诊所外面,第一次结果的时候我期待了许久,结果刚变红的果子就被镭钵街的小孩们给摘走了,那次我自闭了很长时间,甚至亲自上手教训了那帮小屁孩。
自那以后,我就把它搬到我的卧室里来了,不大不小,放在窗台上刚刚好。
除了床和书桌之外,占据我房间极大部分面积的就是一片连起来的书架,不再是文盲的我重拾了对书籍的热爱,虽说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贫瘠到令人惊愕,但也总是有值得翻阅的,比如夏目漱石老师的作品。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找到的唯一我知道的作者,在此之前我已经用诊所的电脑查询过了,那些我所熟知的存在,都在这片土地上销声匿迹,在感到失望的同时,我确信了某一点讯息。
那就是我所遇到的林太郎以及爱丽丝、中原中也等人,大概都属于我那个世界文豪们的同位体吧。
虽然这三年非必要情况我很少踏出诊所,因为那会沾染上不必要的麻烦,但同为镭钵街居住的居民,难免会再度碰到中原中也。
一共遇见过三次,每次我都会从兜里掏出一颗我所珍视的手作糖果送给他,除了第一次他收下的有些别别扭扭外,剩下的两次都很爽快,甚至还会用他的巧克力棒和我交换。
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我得知了他的异能——被污浊的忧伤之中,在那一刻,一个荒诞又离奇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逐渐成型,会不会,绝大多数的异能者都是原属于我世界的那些文豪们?
林太郎从没在我眼前展现过他有异能力这件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
几年的相处下来,我知道他是个相当相当谨慎的家伙,也许异能是他真正的底牌吧,毕竟一个对异能知识那么熟悉、甚至能直接上手研究我的异能的人,远不会像他表现的那么普通,唔,总感觉他在憋个大的。
这一刻我离真相是那么的接近,却又如此遥远,谁能想到他的异能天天跟我手拉手,甚至一起写林太郎布置的课业呢,老师我举报,你自己抄自己作业。
作者有话说:
秘密花园已知情报——
红:迷雾剂效果
蓝:镇定剂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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