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子墨知道,眼前这位殿下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眼下是逼着他做出决定。他敢肯定,以这位殿下的手段,绝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想到此处,子墨双膝跪地叩首,“子墨愿听殿下差遣,万死不辞!”
轻易就收服了一名暗卫统领,萧珩面上也并未露出丝毫喜色,他单手撑着下巴,似有些慵懒,“说说看?”
一旦决定了之后,子墨也并不迟疑,将事情的经过合盘拖出,“我本是安王殿下的人,幼时被秘密送入暗卫营训练。本来是准备到陛下身边,以便……”子墨看了看萧珩的神色,一咬牙继续说到,“以便到时安王殿下谋事之时,助他一臂之力。”
后面的事情,萧珩就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位子墨大人,本来是安王秘密安排在他那父皇身边的一颗棋子,却不曾想,阴差阳错地被送到了他身边,于是,就顺势成为了他身边的一颗暗子了。
“你下去吧。”随后又似是随意补充道,“以后,一切照旧。”
“殿下?”子墨虽然明白了萧珩的意思,却还是心有忐忑。
萧珩却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了,“去吧。”
说罢,萧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抬手扔出了一颗血红色珠子,子墨想到方才那一刻的遭遇,下意识地就想要闪躲,却还是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伸手接过了那颗珠子。
却见,这颗珠子呈暗红色,此刻在他的掌心里,触之温软,并未立刻消融。
萧珩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今日我还带回了一人,你去看看是不是你的‘同僚’,这个给你,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收服此人,为我所用。”
“是。”
“如若不成,你们两,就……一起去死吧。”萧珩端起了茶盏,轻轻的撇了撇其中的浮沫,完全没有自己说了什么恐怖的事情的自觉。
“是。”
半响之后,寂静的内室里,响起了萧珩的轻笑,“呵……重来一世,果然许多事情都更有趣了呢。”
“砰砰”,窗棂上传来清脆的叩击声。
萧珩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双眸寒光闪过,右手不动声色的抚上了桌案边的一处银质凸起。如果方才的事情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那么……他就只好先下手为强,让那人‘闭、嘴’了。
“吱呀”一声,半掩着的窗被人从外面打开,探出一张美丽的容颜来。“殿下,晚上好啊!”
见是云玥,萧珩紧绷着的身躯微微放松下来,“云小姐,何事?”
云玥也不客气,从窗口翻身而进,坐在了萧珩的对面,伸手从他面前的碟子里拿出了一颗果子,啃了一口,方才继续到道,“殿下果真狠心,白日里还叫人家‘爱妃’,这会子就是‘云小姐’了?果真是那‘欢姐姐’回来了,就对人家爱答不理了么?”
说罢,云玥龇了龇牙,露出一抹森然笑意,“莫非,殿下也与那些穷书生一样,想要‘升官、发财、死老婆’?”
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萧珩此刻心情算不得好,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呵……如果是,会怎么样?不是,又会怎么样?”
“咔嚓”一声,云玥又咬了一口那红艳艳的果子,仿若是啃在了某人的脖颈上,“不妨试试啰?一枝红杏要出墙,你说我是折了那枝?还是……拆了那树呢?嗯?”
萧珩无语地瞥了眼云玥,轻咳了几声,“咳咳……以我之见,云小姐也没有多喜欢在下吧?”
“试探我?”云玥双眸微微眯起,随即又笑了起来,那张美丽容颜上霎时间如云销雨霁,冰雪消融,有些喟叹,“无他,殿下长得甚合我意啊~”
“呵”,萧珩嗤笑一声,并不相信,除了初见那日,他从云玥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艳之色外,之后数次相遇,他都并未从云玥的眼中看到其他情谊……哪怕是今日,他刻意做出‘引、诱’之态,云玥都并无丝毫动容。
如今,他知道云玥应当对他有所求,却又不知那所求是何物。
理论上,他知道,一名优秀的猎人,应当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露出破绽。实际上,却不知为何,在与云玥相关的事情上,他总是不自觉地要急躁几分。
譬如,今日的试探,他就有些操之过急了,恐怕也正是因此让云玥起了疑心。这种事情失控的感觉很是不好,萧珩闭了闭眸,压下心底纷乱的思绪,再次睁开之时,就是一片清明之色了,“云小姐有事,不妨直说?”
◎你方唱罢我登场◎
云玥拿着新近入手的二十万两银票,返回邀月院的时候,云弘业已然等候多时了。
“哟,父亲,您来了啊?”
云弘业将已经微凉的茶水放下,这才看向云玥,“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嗯,没什么大事,去要了点账!”云玥将手里的银票放置在桌案上,伸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萧珩那厮真是很没有礼貌,我这‘救命恩人’上门做客,连杯茶水都没有。」
云弘业看着云玥的模样,眉头皱了皱,还是忍不住到,“注意你的仪态。”而后看到那叠银票,又有些狐疑道,“你……不会又在外面招惹了什么麻烦吧?”
如果明日还是要‘舌战群儒’的话,他就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请几天病假了,反正如今并无大事,这个‘朝’他也不是非上不可。
“父亲放心,这是我凭自己的实力挣来的。”
云弘业……你一个闺阁千金,做什么能顷刻之间挣这么多钱?「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了,是怎么回事?」
见云弘业眉头紧蹙,沉默不语的模样,云玥贴心地提醒道,“父亲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到今日下属的汇报,云弘业神色有几分凝重,“你前几日托孟总管交予我调查的画卷,有结果了。”
原来,那副画卷,是她那正在国子监读书的弟弟云从轩一月余前拿回来的,据说是他的一个同窗送的,出自望春楼的画师墨痕之手。
本来,那画卷是放置于她那弟弟的书房里的,只是在宴会当日,被一个下人私自送去西苑水榭挂了起来。
只是,等到云弘业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擅动主子物品的下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望春楼?”云玥看向云弘业,“那是什么地方?”
云弘业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对自家闺女说那种地方。
“怎么?”云玥有些疑惑,“是很大的势力么?”
“那倒不是”,云弘业叹了一声,“是上京城最为有名的青楼。”
云玥挑了挑眉,有些无语,“别告诉我,我那所谓的弟弟,如今年方十五就流连于那种地方了。什么‘我有一个朋友,我有一个同窗’,通常不都是本人无疑么?”
云弘业面上有些挂不住,虽知道云玥说的有道理,还是忍不住分辨道,“那里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种腌臜地方,是一处雅坊。”
“呵……”云玥轻笑一声,“父亲,怕是不知道那所谓的‘画皮妖’是如何生成的吧?据古籍记载,这画皮妖一般都是年轻女性的样貌,她们生前是被人欺辱的艺伎,含恨而死之后则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喜食‘负、心、之、人’的心脏。”
云玥特意加重的语气,‘负、心、之、人’几个字听的云弘业心惊胆战,“不……不会吧?”
虽然,那画轴在宴会当日,被人特意送去了那西苑水榭,很有可能是针对她的。但是,既然是在一月余前就出现在尚书府,那么也不排除是针对云从轩那小子的。看来这个所谓的墨痕,得去会一会了。
“父亲可知,这位墨痕是何方人士?”
“不知”,云弘业摇了摇头,“这位也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上京城的,他一出现,就以画技闻名于整个上京,很是受人追捧,一时间‘上京纸贵’都是有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墨痕拒绝了许多官家夫人、小姐的的邀约,反而常驻于那望春楼。”
沉吟片刻之后,云弘业又补充道,“此事,我自会再派人去查,你就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哦?父亲何出此言?”
“你与太子殿下大婚在即,去那种地方不好。”云弘业只看云玥神色,就知道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又语重心长道,“我自是知晓你的能力的,怕就怕太子因此心生芥蒂。”
“父亲放心,他不敢。”
“嗯?”云弘业满脸质疑,有些担心,“为父也是男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就听我一句劝罢。”
“因为他也怕挨揍啊~”云玥意味深长道。
云弘业捋着胡须的手一抖,薅下来一缕来,疼的龇牙咧嘴,又不好在云玥面前表现出来,捂唇轻咳了一声,“咳,你心里有数就好,为父先走了。”他说完之后,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太子殿下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往后您就自求多福吧!」
亥时末,上京城其余地方已经渐次暗了下来,只有东北角这一处仍然人声鼎沸,一副热闹的景象。
上京城东北角正是有名的花街柳巷之所,而其中心处矗立的一栋五层阁楼,则是此刻最为繁华所在,正是上京城第一青楼,‘望春楼’。
此刻,望春楼顶楼的一处雅间内,一名红衣女子跪伏于地,在她前方是一张条形桌案。
桌案一侧,有一名俊雅男子正提笔作画,男子身形颀长,身着一身青色绣墨竹衣衫,有几分书生气的模样,与此处的满室珠翠相比,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之感。
但男子神态悠然,并无半分不自在的样子,他仿若并未看到面前跪在地上的女子,及至勾勒出了画上那最后一抹线条,将手中的笔放置在笔洗上,才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事情,又办砸了?”
男子语气平静无波,并无丝毫的怒意的模样,地上的女子却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伏地叩首,并不敢看他的神色,“红菱,望公子恕罪。”
“呵……”男子只看了那女子一眼,复又垂首端详着手里的画卷,“又是那……尚书府云玥……坏了我们的好事?”
“是。”
“尚书府假千金?倒是有趣。”男子轻叹一声,随即将手里新近绘制的画卷一合,毫不犹豫地放到了一旁的烛火之上,仿若那并不是他辛苦半晚绘制而成的一般。
很快,蜡烛上的火焰就舔舐上了那副画卷。
火舌撩起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几乎是与此同时,那跪伏于地的女子身上也蓦地燃起了火焰,女子忍不住微微颤抖,发出了一声闷哼,却依然是身形未动,未敢闪躲半分,硬生生地跪于原地,忍耐了下来,“望,公子……恕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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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聚宝阁’,其实并不确切的是一栋阁楼。
及至到了门口,云玥才发现那是六栋楼阁比邻而建,最后围成的六边形场地。中间是一处巨大的莲花状平台,如今在平台正中央放置着一方红木桌案,其四周俱是排列整齐的条椅。
云玥是数日前就收到的请柬,做为上京城第一美人,尚书府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她的位置自然不会在楼下大堂,而是位于二楼的雅间之内。
被一名青衫少女引至二楼雅间时,拍卖会已经将要开始了。
槐灵四处摸了摸,有几分感叹,“这聚宝阁真有钱!”
“呵,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原来是柳芊芊,此刻她正跟在一名红衣少女的身后,眼神挑衅地看着云玥,“哼,也不知道这是给尚书大人灌了多少迷魂药,将真女儿送去了乡下,反而放任你这个假千金四处丢人!”
云玥抬手掩唇,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那日新得到的B格转换后,刚好到了炼气十层,她也没耽搁,直接冲击了一下境界,没想到这一次就成功了,后来又花了些功夫稳定境界,及至拍卖会将要开始才匆匆赶来。
因此直至此刻,她还稍稍有些困乏,一双水眸微垂,有几分漫不经心,“天晴了,雨停了,你觉着你又行了?”
柳芊芊虽不懂云玥这句话地意思,还是莫名被那股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往那红衣少女的背后躲了躲,“少得意,不要以为尚书大人向着你,就能在这上京城横行了!”
“哦?”云玥单手托腮,有些懒洋洋的,另一只手的手指扣了扣桌案,就见金色的剑影浮现在身侧,“我以为,我是靠手里的‘剑’横行的,柳小姐可愿一试?”
柳芊芊自然是不敢,又往那红衣女子身后躲了躲。
云玥虽然问的是柳芊芊,眼神却是看向她身旁的那个红衣女子,想必这位就是那朱雀使的首徒,苏清欢了,看起来实力不弱的样子,应当也只比那日的洛景行差了一线。刚好她今日突破到了筑基期,那‘九霄剑诀’解锁了新的两式,正好一试。
果然柳芊芊拉了拉红衣女子的衣袖,“欢姐姐,你看,云玥她还是这么嚣张!”
本来,苏清欢一返回上京城,就听闻云玥在城外救了太子萧珩,心中还有些懊恼,她没能早回来半日,倒让云玥出了风头……今日与柳芊芊一同来这聚宝阁,一开始听闻柳芊芊出言嘲讽云玥,她也并未阻止,是存着试探的心思的。
此刻,并未见云玥掐诀施法,而那金色的剑影却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苏清欢眼眸一缩,随即也起了几分战意。
她竟不知,离京数年,上京城竟出了如此人物?那么,能借此机会试探云玥一二也好。
想到此处,苏清欢其实已经起了比斗一番的意思,却还是故作谦让道,“云小姐说笑了,这拍卖会即将开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主人家的生意才是。”
“哈哈哈,苏小姐说的是。这拍卖会即将开始,二位不如择日再比?”一道爽朗的男声传来。男子头戴紫金冠,身着暗紫色锦衣,眉目疏阔,显得有几分豪爽的模样。
“见过安郡王”,苏清欢微微点头致意。
云玥明白了,这位应当就是原文中那位安王嫡长子,萧珏。她也并未起身,懒懒地放下了撑着下巴的手臂,亦是轻轻颔首示意,“见过郡王殿下。”
见这两位先后都如此敷衍,萧珏的眉目之中闪过了一瞬冷厉之意,随即又消失不见,笑道,“苏小姐,云小姐,不知二位可愿卖本王这个面子?”
苏清欢初返上京城,自然不能不卖这位郡王几分面子,略一点头称是。
眼看楼下拍卖台上已经有人走了上去,今日也确实不是比斗的时机,云玥也是轻轻颔首,“罢了,择日就择日吧”。
随后身侧的剑影就化作了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二位,请。”
拍卖会开始,现场的气氛很快热闹了起来,只是前面都是一些珠宝首饰之类,云玥并不感兴趣。
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云玥几乎要昏昏欲睡了,突然间就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剑气,竟引动了她魂海之中的剑意,发出了一阵阵外人难以察觉的嗡鸣之声,她这才抬眼向楼下的拍卖台看去。
只见那台上放置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剑,剑身黝黑,大约二尺有余,宽约一寸,略显纤细,看起来是女子使用的款式。
拍卖师正侃侃而谈,“这把剑我们发现于一处上古遗迹之中,当时墓葬之中其余物品都已腐朽成灰,唯有此物仍立于其中,寒光熠熠,如若仙宝。”
“咦……嘘……”楼下大堂的众人发出了一阵唏嘘之声,显然这所谓的宝剑与拍卖师所言相差甚远。
那拍卖师也不慌张,“诸位请看。”就见那拍卖师将那剑举至头顶,而后轻轻劈斩而下,一丝剑气闪过,他面前的桌案就‘砰’的一声,裂做了两半,断口处似乎还有轻微火焰烧灼的痕迹。
会场霎时间雅雀无声,拍卖师捋了捋胡须,“如此,诸位可相信了?现在开始,起拍价1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两。”
“一万一千两”
“一万两千两”
“二十万两”
很快那价格就到了二十万两的高价,却仍然还有三四个人在叫价,显然谁都势在必得的样子。
云玥摸了摸自己这边的二十五万两白银,神识略微一扫,就发现了叫价的人分别有苏清欢,萧珏,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以及萧珩?
「嗯?萧珩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要这宝剑做何?」
至于与他同在一个房间的洛景行,那位已经有了那把龙泉剑,自然不会无故换一把剑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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