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婆婆的叮嘱,她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顺带给傅衍打了通电话,结婚三年她给傅衍打电话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倒不是她不想打,是傅衍说过,他不想被打扰,夏汐听他的话,还真没敢打扰。
今天是例外,她按出号码时手都在抖,响了许久后才接通,她说了声:“喂。”
听筒那端愣了片刻,随后有人说道:“哪位?”
是个女人的声音。
夏汐顿住,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有些不知所措,对方又问了一次:“你找谁?”
夏汐没说自己是傅衍的太太,而是说:“我跟手机的主人认识,请问他在吗?”
“傅总吗?”女人说,“他在换衣服。”
大中午的,为什么要换衣服?是做了什么吗?
夏汐不敢问,贝齿咬唇,“这样啊,那麻烦你等他换完衣服后,告诉他,我来过电话。”
女人:“好。”
夏汐心情很沮丧,忘了把电话挂断,隐约听到那端传来交谈声。
“刚谁打的电话?”
“不知道,是个女人?”
“手机上没备注吗?”
“没有。”
“那应该是不认识的,但凡认识的,阿衍都会备注。”
夏汐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但凡认识的,阿衍都会备注。
原来,他也有备注手机号的习惯,那,为什么不给她备注?
哦,是不在意。
傅衍的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后回过来的,还很挺久的。
夏汐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默数了五个数,五,四,三,二,一。
刚数完,电话挂断了。
傅衍对她的耐性只有这五秒,多一秒都不会有,当然更不用指望他会再打,根本不可能。
电话刚挂断,有微信进来。
傅衍:[夏汐,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无理取闹。]
夏汐凝视着手机,想起了傅衍冰冷的神情,抿抿唇,回复:[好。]
微信刚发送成功,下一秒,夏汐手机响了,是傅衍的电话,夏汐按下接听键,她还没开口,傅衍先开了口,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隐隐的,还能感觉到压抑的怒火。
“在哪?”傅衍问。
“回家的路上。”夏汐回。
“晚点我会让助理去接你。”一般这种家庭聚会,傅衍很少亲自去接夏汐,都是派助理去。
“嗯,好。”夏汐手指痛了下,她眉梢皱起,想对他说什么。
可惜傅衍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冷声道:“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想知道行踪大可以找我助理要行程,查岗算怎么回事?”
这大概是傅衍电话里说的话最多的一次,可以听出他相当的不耐烦。
“没有要查岗。”夏汐柔声解释,“只是想告诉你晚上回老宅吃饭的事。”
“是妈交代的。”隔着听筒夏汐感觉到傅衍似乎更气了,忙开口解释,希望他能不气。
“下不为例。”
“好。”
“那个……”夏汐话还未说完听筒里传来嘟嘟声,她垂眸看着手指,嘟囔说,“傅衍我手受伤还缝针了。”
可惜,听筒里根本无人应她。
玻璃窗上映出她的神情,眼睑半垂,眼尾微耷,唇轻抿,一副很落寞的样子。
她指腹落在手机屏幕上,其他人的屏保照片多是自己,或者是喜欢的明星,夏汐的屏保是傅衍的侧颜照,他穿着一身银色西装,单手抄兜,回眸一瞥,眼尾轻扬,深邃的眼眸里含着笑。
这是夏汐偷拍的照片,她还记得当时拍下这张照片时她有多激动,心砰砰跳,手都是抖得。
那天晚上,她辗转反侧,看着照片失眠到了天亮。
这张照片也是最像“他”的照片,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夏汐不只待机屏保是傅衍的照片,开机关机屏保也都是他的,可以说,他一直都在她一眼能看得见的地方。
某次周晓看到她手机上的照片问:“至于吗,屏保都是他,就这么喜欢啊?”
夏汐凝视着,有道声音从脑海里蹦出来,喜欢,非常喜欢,喜欢惨了。
可,他终归不是“他。”
周晓从洗手间回来,见夏汐在发愣,走近后敲了敲桌面,“想什么呢?”
夏汐收起手机摇摇头,“没什么。”
周晓才不信,她噘嘴,“又想傅衍了?”
“……”夏汐没有否认。
周晓托腮:“你也是奇怪,其他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或许是因为长相,或许是因为他的家世,你倒好喜欢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真那么好看吗?”
夏汐端起奶茶就着吸管慢饮一口,头转向一侧,眸光落到窗外,看着街上倒影出的缥缈树影,眼睫轻颤说:“好看。”很好看。
周晓撇嘴,“好了,知道你喜欢,不用每天都说了。”
随后,她想起什么,从包里翻找出邀请函,“北城设计师大赛主办方邀请你参加。”
夏汐上学时学习成绩很优秀,得过很多的奖项,是教授的得意门生,只是那年突然结婚了,之后便再也没参加过任何比赛,人也见不到,为此教授还很难过。
这张邀请函是教授托周晓给夏汐的。
夏汐接过,打开,盯着瞧了好久,随后又合上,“我可能没办法参加。”
“为什么?”周晓说,“这可是教授要我给你的。”
“好久没碰过笔了,手生了。”夏汐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神情,也猜不出她真实的想法,“算了,你帮我回了教授吧。”
折返的路上,周晓还在劝夏汐,“你当初入学的时候咱们几个不是说好了吗,一定要闯出点名堂,你后来为什么这样了呢?”
“夏汐,你比我们大家都厉害,教授最看中的也是你,当年你已经让教授失望了,现在就不要再伤教授的心了,参加吧。”
夏汐头抵着车窗玻璃一直没开口说话,阳光忽闪间拂到她脸上,千丝万缕的丝线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庞,那双水漾的眸子里像是藏着万千心事。
当年夏汐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长得好看,学习能力强,深的老师喜欢,只是不知大二那年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修学了半年,再复学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沉闷到像是不存在似的。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就好像…就好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
周晓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反正夏汐那段是时间很颓,直到遇到傅衍才又活了过来。
周晓说:“邀请函是教授给的,你要是不去,自己告诉她吧,这是教授家的地址。”
车子被颠了下,夏汐的头也跟着晃了晃,她没接周晓递来的纸条,淡声说:“再说吧。”
“再说”的意思就是拒绝。
周晓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很不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停在了路口,夏汐说有东西需要买,等周晓驾车离开后,她转身进了一家药店,买了创口贴,又借了对方的剪刀,走到角落里,把手指上的纱布给剪了。
没了纱布的遮挡,她伤口明晃晃的呈现出来,幸亏只是缝合了一针,看着也不是那么显眼。
其实这一针她本来没想缝的,反正比这更严重的伤口也有过,那时也没缝针。
不过周晓坚持,她为了不让周晓担心便同意了。
夏汐把纱布扔在了垃圾桶里,打开新买的创口贴贴伤口上,归还剪刀后出了门。
创口贴的目标不明显,和她预料的一样,周婶没注意到什么,夏汐径直上了楼。
晚上要去老宅赴宴,她需要泡个澡,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这一泡,泡了三个小时。
浴室里水汽缭绕,氤氲蒙蒙的,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再次做起了关于那些年的梦。
梦里是个雨夜,她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接着有脚步声传来,她听到动静睁开了眼,床前站着一道人影。
男人的脸很丑,上面陈列着两道疤痕,笑起来的时候狰狞可怕。
夏汐惊慌的坐起,抱着被子退到角落里,“你你干什么?”
“乖女儿,你不是最怕打雷吗,爸爸来陪你睡觉。”男人说,“有爸爸陪着,你就不用害怕了。”
“不,你走,你走。”夏汐哭着赶人。
男人笑着爬上床,“哭什么,爸爸这不是来了吗?”
“走,你走。”夏汐喊道,“妈,妈。”
外面始终无人应。
男人越靠越近,眼见要碰触到夏汐,夏汐顺手拿起藏在被子里的瓶子朝他头砸去。
男人倒在了床上,夏汐疯了一样跑了出去,用力拍到主卧的门,“妈,救我,快救我。”
那扇门还是没开。
后方传来谩骂声:“臭杂种,你敢打老子,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惹怒我的后果!”
“轰——”雷声传来。
然后是闪电,男人的脸在光影中越发让人可怕。
夏汐吓得缩在门口,不断呼喊着,“妈,妈,救我,救我。”
“咚咚咚。”
“太太,你在里面吗?”
“太太。”
“咚咚咚。”
夏汐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心脏狂跳大口喘息,她颤着音问:“怎么了?”
周婶说:“先生让你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车来接你。”
夏汐:“好,知道了。”
脚步声离开,夏汐长吁一口气,抬手一抹,额头上都是汗,是被那个梦吓的。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越想忘记的越容易记起,而那些越想记起的,却越来越模糊。
她喃喃出声说:“阿念,我想你了,入梦看看我行吗?”
助理很准时,一个小时后等在了庭院里,夏汐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今天的她穿了件水蓝色旗袍,戴上了结婚时傅家送的珍珠项链,发丝做了微烫,波浪卷很飘逸。
她画的是淡妆,口红色号不深不浅,和这个夏日的节气很相配,她唇形很好看,唇瓣上泛着水渍,太过盈润,让人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她臂弯里挎着包,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周婶正在客厅里看着其他人打扫卫生,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身回看。
隐隐愣了下。
周婶见过的千金小姐也不少,但不得不说,夏汐比她们任何一个长得都好看,且有气质。
她高雅脱俗,出淤泥而不染,一眼看过去便让人移不开视线。
周婶都看傻眼了,更何况是别人呢。
夏汐淡笑:“周婶,晚上我们去老宅用餐。”
周婶说:“知道了。”
随后拦住夏汐又说:“其实比起旗袍来,先生更喜欢太太穿裙子。”
穿什么样的衣服是夏汐最后的坚持,她可以为了傅衍做出任何改变,也可以为了迎合他做出任何退让,但只有穿衣这一条,她不能退。
“我穿旗袍不好看吗?”夏汐忽闪着眼睫问。
“好看,太太穿什么都好看。”新来的年轻女佣说道。
周婶给了新女佣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说:“太太既然嫁给了先生,还是要以先生的需求为主。”
“要我去换?”夏汐说,“可是时间要来不及了。”
傅家做事最注重时间,长辈们最讨厌有人迟到,要是夏汐上楼换衣服,再搭配首饰发型肯定会迟到。
周婶思量再三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太太要注意了。”
夏汐没理会,越过周婶走出了门,助理见她来,站在车旁打开车门,“太太,请。”
夏汐坐进去,还没坐稳便被人揽住腰肢抱坐到了腿上,夏汐惊呼一声,“啊。”
傅衍从后面圈住她的腰肢,把人扣怀里,张嘴含上她的耳垂,重重咬了一下,“知道我等多久了吗?”
夏汐缩了下脖子,颤着声音说:“我、我不知道你来了,是你说的,让助理来接我。”
“怪我?”傅衍心情似乎还挺不错,竟然难得开了玩笑,“那我是不是要跟你道歉?”
让他道歉,她怕是嫌活的时间太长了。
“不、不用,”夏汐耐不住他的折腾,仰起头,下颌到脖颈处蜿蜒出一抹诱人的弧。
傅衍的唇,从她耳后沿着她侧颈一一落下。
旗袍领子高,亲吻几下后便不能再继续了,可傅衍这人,除非是他自己不想,其他的,他才不会管。
对着助理说了声:“升起挡板。”
在挡板完全升起来后,他扯开了夏汐身上的旗袍领口,男人手劲大,旗袍扣子应声断开,露出她光洁如玉的脖颈,还有精致的锁骨。
夏汐被他的举动吓到,手挡在身前,“你做什么?”
傅衍眉眼弯弯笑起,“惩罚。”
“什么惩罚?”
“不接我电话的惩罚。”
“可、可你也没接我电话啊。”她中午打的那通电话,他没接到,别人接了。
想到那个“别人”她心里酸酸的。
“那正好,我先罚你,然后你再罚我。”听着这个提议挺公平的,但夏汐知道,那些惩罚都会落在她身上。
他反而是享受的那方。
“不要,”夏汐转移话题道,“我这样衣衫不整还怎么去老宅。”
傅衍唤了声:“高赛,去商场。”
高赛回:“是。”
夏汐看不到前面只感觉到车子调转了个方向,然后她便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了。
傅衍的“惩罚”挺重的,弄得她哭了一次又一次,幸亏挡板隔音效果好,不然她真没脸见人了。
许久后,她抓着前襟不让他再乱来,红着眼睛说:“会被大家看出来的。”
傅衍轻笑,“看出来又怎么样?”
他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了把她的侧腰,目光熠熠道:“他们只会觉得我很爱你。”
夏汐就没见过把这些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一脸羞涩道:“那也不要。”
她声音娇嗲,还带着轻颤,落在耳中别有一番感觉,让人痒痒的,就想做点什么才行。
傅衍食指慢慢挑起她的下巴,用那双神情眼牢牢凝视着她,嗓音像是带着颗粒感,“真不要,嗯?”
夏汐一下子跌进他如深海般的眸子里,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那些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一句,只想陪着他一起沉沦。
哪怕是到十八层地狱,她也甘之若饴。
傅衍的脸慢慢放大,再放大,唇角笑意加重,低沉说了声:“高赛,停车。”
之后夏汐耳后的红晕越来越多,意识游离间,她好像听到他说:“夏汐,你拒绝不了我的。”
夏汐是被傅衍抱着进的商场里,走的贵宾通道,其他人倒是没看到,只有店里的工作人员目睹了这幕,一个个露出钦羡的眼神。
夏汐脸埋进傅衍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方才发生的事再次回荡她在脑海中,太过辣眼,她脸上的红晕再次增多。
悄悄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傅衍低沉的声音悠然传来,“你再蹭的话我可会把刚才做了一半的事做完。”
做一半?
什么叫做一半啊。
他们明明是…明明是做了全套。
最多最多也就是临门那一脚,给停住了。
夏汐抿抿唇,偷瞄了他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精致的下颚,他是个连下颚线都满分的男人。
全身上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可,夏汐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又隐隐夹杂着光,他的眼睛里像是承载着星辰。
她每看一次,心跳都会加速一次,怕是这辈子都会如此了。
夏汐偷瞄的时间太久,被傅衍捕捉到了,男人轻勾唇角,慢慢笑起,“看这么久,是不是爱上我了?”
夏汐:“……”
结婚三年来他们心照不宣的规避这个话题,夏汐从没有问过傅衍他喜不喜欢她,同样的,傅衍也没问过。
今天冷不丁提起,夏汐眼底闪过异样,有片刻的征愣,不过她掩饰的很好,异样稍纵即逝。
“你呢?你喜欢我吗?”打破尴尬的方法之一,就是用同样的问题问对方。
显然夏汐的反应在傅衍意料之外,他还以为她会说是,脸上的笑意隐隐褪去,声音很淡道:“下次别问这样的问题。”
夏汐眼睫颤了下,听到他又说:“很蠢。”
他问不蠢,她问就是蠢,夏汐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有些许喘不上气。
她掀开盖在身上的男士西装,轻声道:“我脚不麻了,可以自己走。”
傅衍只能别人听他的份,从来没有他听别人的份,眉梢蹙起,“别动。”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在夏汐的腰侧还腿窝处掐住出痕迹。他就是这样,心情高兴与否都是在一夕间。
就好像六月的天气,前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傅衍不高兴起来,真的很难哄,上次夏汐为了哄他开心,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特意穿上了定制版的女佣服,这才把他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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