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和上次来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去哪找他,客厅灯啪的一声亮了。
怀抱着粥,适应了下灯光,翁星抬头一眼看见他站在木柜旁,碎发漆黑,灯光晕了点利落轮廓,指骨修长,烙合着机械腕表,凉凉的。
他在家里穿得休闲,不怕冷一样,就一件单薄纯黑长袖,无印图案,踩着拖鞋,散漫模样。
翘了点唇角,笑意微懒,“惊喜?”
松下一口气,翁星抱着粥走近,“还不是你,聊天聊着聊着没声了。”
“太困。”捞了把手机,瞥了眼屏幕,“欠费,没网断线了。”
伤口疼着,又饿,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又睡了会儿。
走近翁星才看清他额头上的血痕,有近两厘米长,结痂了,一点没处理。
心疼,她轻轻开口;“你说的破相就是这啊?”
“嫌轻了?”尾调懒散,他弯腰,单手轻掐了下她腰,指尖微凉,说话却痞里痞气的,“还想我怎样,嗯?”
腰有点痒,翁星侧身躲,怀里温热的粥撞了他左肩一下,他脸色变了点,卡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翁星注意到,连忙扶他到沙发边坐,焦急问:“还有哪受伤了?”
他还扯着唇角开玩笑,“你晚上偷跑出来,要被你爸撞见,我是不是不用活了。”
“私奔吧。”就你和我。
“别说话了,省点力气。”才在一起两周,这人怎么说话越不着调。
明明刚开始那么高冷拽哥的样子。
扶他靠坐在沙发上,翁星低头轻轻扒开他衣领,看到独属于男性的身体,结实背肌往下,是流畅的脊柱线条,灯光明暗交叠,肌理分明,身材很好。
耳热,翁星不自然地收回眼神只看他肩膀处。
单臂撑在沙发上,疼得掉汗,陈星烈也没喊一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少女莹白的下巴,往上是稍粉的唇,碾碎了樱花花瓣,鼻尖挺翘,他们距离很近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眼睑下一尾朱砂痣,清冷的温柔。
小心翼翼地拿纸巾垫她伤口,细眉远山,鼻尖有汗。
查看完伤口,她不自觉皱眉,在想怎么能伤成这样,该怎么治。
“公开吧。”空出手来,陈星烈拽她靠近了些,呼吸温热,眼角微扬,说出来的话却不像开玩笑。
翁星愣了,对上他一双漆眸,有点一时没反应过来。
“公开,我去见你爸爸,就说只能我娶你。”低哑嗓音,勾人耳畔。
眼睫轻颤了下,翁星耳朵和脖子都热了,“瞎说什么。”
“还没毕业。”她转身拿塑料袋里的酒精和棉签。
少女背影纤细,没绑头发,披散在腰间,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几近透明,怎么看都好看。
刚刚那一瞬,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法喜欢别人了,那就她吧,也挺好。
娶她是真的,想公开也是。
“昂,听女朋友的。”懒洋洋的调子,他侧靠着沙发,受伤那一边垂着手。
调好药的比例,翁星弯腰轻轻擦他额角的伤口,“左肩都淤青了,谁打的。”她看着有点心疼。
“他伤得比我狠。”不在意的一句。
擦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棉签沾上她的血,翁星垂着眼睫看他,眼底碎光点点。
外套纽扣没扣,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粉白睡衣,衣领偏低,锁骨往下隐隐约约可见白色丝绵胸衣,临肩带那儿好像还纹了小花刺绣,纯而欲。
撩人还不自知。
喉咙有点痒,盯着她眼睛看了会,抬手揽住她腰,对着女孩儿的唇直接亲上去。
呼吸,换气,喘气声。
轻咬唇角,浅入辗转,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而他们亲的天昏地暗。
主动权由他掌握,翁星呼吸快了很多,软下去,坐在沙发边上,腿根贴着他的,手微微扬起,沾着血和酒精的棉签远离。
他吻的痞野劲,翁星几乎以为他要做坏事了,手指下意识扣沙发。
额头,耳侧鬓发全是汗,呼吸起伏,锁骨微凹往下,衣料单薄。
男生喉结凸出,微微泛红,一只手也能勾着她腰稳住。
太热了,眼神无形地撩人,被吻得轻哼了声。
眼神下移,掠了眼,陈星烈用受伤的左手帮她一颗一颗扣紧了胸前大衣的扣子。
而后坐怀不乱,只专注和她接吻,教她,咬她,啃她。
翁星要热死了。一吻结束后,趴在他肩上,全身汗津津的,骂他,“扣我扣子,让我一个人热,坏蛋。”
“你好坏,陈星烈!”她哼哧哼哧闹他。
咬着烟点,只听得见他散漫的笑,还装无辜,“那怎么办?我们又没结婚。”
“要做了,你不得对我负责。”
“谁要和你做!”翁星脸羞得通红,偏过头去,再热,再想解扣子的冲动还是忍住了。
喝了一大杯冷水冷静,才想起有热粥。
翁星端给他,就在旁边不管他了,看电视。
气呼呼的,像只小仓鼠。
没忍住笑,他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
笑得伤口都有点裂了,单臂撑着看她,思虑,“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别,你好好待着吧,左肩伤那么重。”
大衣盖着膝盖,翁星低头,额发都湿成一缕,眼眸亮晶晶的,她在拿剪子小心翼翼剪纱带。
“这几天都不回奶奶那了?”知道他是怕回去,薛奶奶看见担心。
“昂。”缓慢地喝粥,一手还捞起桌旁啤酒罐。
在放一部动画电影,机器人总动员,地球成为废墟,基调有点悲凉。
“明天去找医生上药,我只能先帮你清洁伤口。”翁星嗓音轻柔,黑发垂在耳侧,叠纱布的手指纤细葱白,很好看。
想起什么,他淡淡道:“下周换位置,你坐司唯嫣旁边。”
“为什么?”翁星抬头,懵懵懂懂的。
“你男朋友不爽。”半陷进沙发里,漆黑碎发,眉眼慵懒又带点痞,长腿敞着,坐姿散漫,他一手捏着遥控器一角。
“噢。”翁星没忍住笑了下,追问:“那你告诉我你最近在和谁打架,在干什么,为什么受伤。”
“你告诉我我就换。”她借机提出要求,得寸进尺般。
挑了挑眉,他低低笑,“一换三,我吃亏啊。”
“说不说。”翁星气鼓鼓,要扔掉纱布。
电视声断断续续,夜里渐渐冷下来,陈星烈给她说了池升升家的事。
他还在让池升升帮他做新模型,编程挣的钱都给他了,可他奶奶治病救命的钱还是不够。
他家住在旧滩岭附近的城中村,是出了名的小混混爱聚群打架斗殴的三不管脏乱差地界。
她奶奶开了个编制草篾的店,卖点手工编织品补贴家用,最近却总遇上附近的混混过去闹事。
砸店还打老人,附近邻居都有个老爷爷因为帮忙被打断根肋骨送医院。
约的是今天验收模型,他第一次去那地方,就撞上那帮败类打人。
左肩的伤是被其中一人拿木棍从后面敲的,当时就疼得麻木了。
强忍着,反过身去他几乎把那混混手卸了。
“就这样。”眼皮半耷下,一蛊粥都喝完,有点犯困,也不管伤,就半靠着沙发休息。
“下次你别去了。”翁星拉他衣袖,从旁边找了条小茶几毯给他盖上。
“报警吧。”
那地太乱,警察管不过来根本。
翁星愁,一手托腮,“反正你这周别去,等伤好了。”
“嗯,下周我陪你去看池升升奶奶。”翁星有把握,无论是哪个奶奶,只要是奶奶都会很喜欢她。
“对,就这样,我做点南瓜酥饼带过去。”她喃喃自语,眼睫很长,覆下,在眼窝里打出一圈阴影。
充完话费,一手捞着手机给她叫了车。
后面还是亲自送她回去的。
走在花园里,翁星回头看他就胡乱裹了件羽绒服拖鞋也不换,就这么出来。
她笑道:“怎么这么黏人啊,男朋友。”
“要是因为我又伤着,我不成罪人。”
“你老公命硬。”拉她衣袖,在漆黑不甚明亮的天里,他低头帮她理衣领绒毛,指间还带着寒意。
路灯灯光落下,照出男生颀长的身影,皮肤冷白,一向淡漠的脸有些宠溺的温柔。
从路边便利店里买了巧克力和糖塞她怀里,又捞着人上出租。
上车时,翁星让他下,别送,他没听。
一上车就靠着后座闭眼小寐,手还牵着她的。
翁星低头仔仔细细看那手指,食指的戒印还没完全消退,还很浅,她嗓音轻轻,喃喃自语:“这儿还差一枚戒指。”
回家的时候一点了,还是只有小黄迎接她,汪汪撒娇一样叫。
翁星吃了颗糖,随口含糊道:“小黄你也熬夜哦。”
轻手轻脚回家,睡前给他发晚安,抱着熊安然入睡。
小组座位轮换的时候,翁星选了司唯嫣旁边。
保温杯搁桌面上,宋墨白做完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却莫名有点落寞,他把她桌面上的书帮她搬到她的新座位上,始终一言不发。
这两周不是没有感觉到这姑娘的刻意疏远,找他说话少了,也几乎不问题,有不懂的难题都留着课后,第二天会揣着满满几张稿纸的笔记回来。
她找到新的帮她讲题的人了。
谁都没戳穿,心照不宣地疏远。
翁星心底有点愧疚,毕竟他之前帮了自己那么多,她对他弯唇笑,梨涡很浅:“谢谢同桌帮忙。”
司唯嫣在旁边吃醋,“成,你们一辈子好同桌行吧,我是比不上咯。”
“不用谢。”把她的橡皮捡给她,稿纸工整排列好,有条不紊。
桌肚里她给的巧克力他还没吃,窗台上的海棠花的早已开败,花瓣碾没在泥土里。
这姑娘偶尔有点粗心,喜欢丢东西,思考的时候喜欢手里捏一块橡皮,指甲还忍不住扣扣,把橡皮扣得千疮百孔。
她扔了一块又一块满是洞的橡皮给他,说不要了,他却都把那些橡皮妥帖地用小盒子收好。
伸出的手又收回,他看了眼这块也有洞的橡皮,温和问:“是不是不要了?”
翁星点点头,“嗯,扔掉。”
“好。”捏着橡皮收回手心,宋墨白微垂头,单薄镜片下的眼睛不辨情绪,他低低回:“以后有机会还做同桌,翁星。”
“一定。”
孙曦在旁边打圆场,“怎么啦我这个新同桌不好哦,学委。”
“星星你也是,别太爱我们嫣嫣了吧,今天可算是圆了你和她坐一起的梦了。”
“是啊,我好幸运。”翁星回头对司唯嫣笑。
阳光如弥漫山野一样无私慷慨漫过,少年少女脸上都是最纯粹干净的笑容,明媚坦诚。
青春无敌。
翁星在篮球场外等了会,才等到陈星烈穿着篮球服出来。
一起出校门,她都刻意保持了段距离,只跟他一前一后的走着。
单手操兜,手上护腕还没解,陈星烈低头看着面前的姑娘,后颈修长,绑着马尾,浅紫色发带系成蝴蝶结,手里总下意识地要拿点东西揉,捏着书包带子卷。
义正言辞拒绝和他走同一横线,再三灌输在学校他们要低调,普通同学,最好不认识。
等走出学校,到临近的公交车站,没看见穿榆中校服的人,她才转身过来悄悄地看他。
本想先气一会,没理她。
这会她神神秘秘地拿了酸梅干过来,然后开心地告诉他,她这次周测数学考了145。
“我厉害吗?”少女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藏满笑意。
垂了点眸,锐利眉眼敛了锋利,拇指捏着打火机翻盖的凹陷,低笑了下,“嗯,挺厉害。”
翁星靠近,手指戳他手背,“我想好了,明天和你一起去看池升升的奶奶。”
“我记忆力很好的,我势必把那几个混混的模样记清楚,然后去警局备案,反正我对警局很熟悉。”
去了两次,还骄傲上了。
微低头,他伸手捏她耳朵,“看看。”
不想带她去,那地太乱。
“哦。”翁星想起什么,开口:“沈晚晚每天帮易蓝他们带东西打扫卫生,她没时间学习了,我想给老王反应一下。”
这一周沈晚晚经常主动来找她,聊天问题,她总说她没事,但翁星能感觉到她力不从心。
高三的复习压力还是太重。
“你别管了。”他淡回。
翁星抬头对他笑:“你会帮哦?”她想了好几次,找老王估计没效果,像易蓝那样骄傲跋扈的人还是得以暴制暴。
“能不帮我女朋友么。”他嗓音散漫,随手在路边买了个棉花糖给她。
笑着扑他怀里,翁星轻咬棉花糖,话说得含糊:“男朋友真好。”
上了公交车还黏一起,啃完一根棉花糖,背单词背着背着就趴他肩上睡着了。
到桐雨街下车时俩人还是牵着手的。
走了几步,翁星怕人看见,催促他,“松开,要到家了。”
他没松,散漫一截,逗她,“给奶奶看。”
话声刚落,前面便利店穿着红丝绒大衣踩着高跟正接电话的女人转身看了她一眼。
是楚凝华。
一瞬间,陈星烈眼神冷下来。
连忙挣开他手,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翁星心跳得很快。
那旁边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女孩捧了一个洋娃娃,转身看见他,立刻甜甜地叫:“哥哥!”
第31章 海潮
女孩儿眼睛很大, 很漂亮,扎了个丸子头,缀着粉色的蔷薇,背着书包, 上面印了小美人鱼, 她笑得很甜, 嘴角有酒窝。
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喜欢看精灵宝可梦,喜欢做梦,对一切人和事都怀抱着一颗善良的心。
她从自己的小兜里拿了两颗糖出来,走过来想给她极少见面的哥哥。
挂掉电话, 楚凝华叫了声:“一一,回来。”
冷茶色大波浪,大衣下是长裙, 女人仍旧美得极具攻击性, 对他视若无睹, 她走过来,直接弯腰抱起陈依伊走了。
没有一句关心, 没有一个眼神停留,仿佛和他是陌生人, 没有他这个儿子。
车笛声响, 落日余晖透过枝桠高大的榕树洒下,光影斑驳,落叶被风卷了几个弯,飘到路旁垃圾箱堆里。
陈依伊趴在妈妈的背上, 手里还攥着那两颗糖,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们, 身影在渐次的车流里一点一点远去,拐角之后消失不见。
低嗤了声,半靠着身旁榕树,垂下头点了支烟,陈星烈眼底是淡漠的嘲讽,身上那股厌世感又回来了。
夕阳缓慢坠落,鳞次栉比的房屋陷入阴影,远远看去,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
风偏冷,手心的汗干了,一颗心由紧张到平静再到心疼,翁星抬头看身边的陈星烈。
他抽烟抽得很猛,眉心冷倦,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还回去吗?”翁星轻轻问。
指骨修长冷冽,外套里是篮球服,碎发微遮眉眼,他没说话,情绪低至冰点。
烟味有些呛,翁星偏了偏头,侧脸轮廓淡淡晕在夕阳里,身上一样有种清冷的落寞。
说不出的烦躁,陈星烈转身离开桐雨街,嗓音低淡只搁下一句:“不回。”
翁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肩宽腰窄,侧身却很单薄,指间火星明灭,心底如寂冷遍布荆棘之地,不对任何人开放。
那晚,她等了很久他都没回来。
而楚凝华抱着陈依伊只在薛奶奶的旗袍店待了不到十分钟。
薛婉清对楚凝华没什么好脸色,对陈依伊倒是喜爱得打紧,把她当小公主疼,还给她买了她喜欢的小美人鱼童话书和亮晶晶的漂亮发夹。
听柏悦的话,翁星给薛婉清送家里新近做的虾饺和鸡汤过去。
在门口犹豫好久,她才敲门进入。
小黄跑出来绕她脚腕,她听见薛奶奶的声音,“你这个当妈的,这些年做的这些事像样吗?”
楚凝云拿着电话本在察看,指甲镶着碎钻,轻漠道:“我说过,我只有一个女儿。”
“别提这些没用的事。”楚凝云撕下一页纸,“难道我得像您这样,老糊涂了还和老伴怄气吗?”
“这个电话我拿走。”她把纸张叠好塞进钱包,伸手拉着还在数发卡的陈依伊走。
陈依伊对着薛婉清的方向乖乖喊:“奶奶,再见。”
“反正我也没你这个儿媳!”薛婉清气得一手按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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