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没事,我家里多的都用不完,好星晚你就大发慈悲帮我用用吧!”
三个人,陆屿站在最边上,林星晚被云念挽着,她在最右边。
两旁的人都很少言,只有云念在说话。
“星晚,你的成绩很好,改天能不能教教我啊,”云念叹了口气,语气娇嗔,“之前让陆屿教我,他说自己没空。”
旁边小孩手中的可乐易拉罐被拉开,气泡争先恐后涌出来。
林星晚呼吸轻轻一窒,心跳加快,她不敢看旁边少年,也不敢去回应云念的话,就像是有一颗种子趁人不注意跌进她的心里,然后盘踞发芽,在黑暗中迅速长大。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思索,却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敛下,直至咬住唇才罢休。
陆屿教过她滑冰。
这件事只有她和他知道吧。
“哎呀!”
忽的胳膊被一股力量下坠,林星晚下意识去拽,顺势反握住云念的手。
再看向她时,云念已经疼的脸色苍白,她脚下有块凸起的石头,刚才又只顾着聊天没有看地面,一脚踩上去直接崴了。
“阿屿,我疼……”云念说着,眼眶骤然发红,豆大的眼泪往下砸。
这样的神情,可怜兮兮的。
陆屿拽着她的胳膊没任何下一步动作,眉头下压,抬手拦下刚才就慢步跟在后面的黑车,“你家司机没走,上车送你去医院。”
云念点点头,“可是我走不动啊。”
陆屿眉头一扬,“司机会抱你上去的。”
果然那司机按下双闪灯,小跑不过来将她扶进车里,而后看向陆屿和林星晚,“还麻烦两位跟我一起去趟医院,小念的父母都不在荣海,麻烦了。”
林星晚轻轻吸了口气,弯腰坐进车里。
陆屿则坐在前排。
车子快速行驶在道路上,车厢内云念小声哼哼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拉住林星晚的手不肯松开,似乎是真的疼得厉害。
“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林星晚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
副驾驶上,陆屿不曾回眸看过来一眼,直到车子到达急诊门口,他推门下车,大跨步走近里面,不多会儿便推了辆轮椅出来。
急诊挂号,拍片。
等待云念进去拍片时,林星晚靠在墙上,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慢慢从脚底攀上来,在她脑海里打了个转儿。
她想回家,逃离这两个人都在场的空间。
可现在不能走。
嘀嘀嘀的机器声,还有旁边病患疼痛的呻,吟声,加上车轱辘急推进来与地面摩擦的声响,种种声响弥漫在逼仄候诊室里。
空气稀薄烦闷,消毒水的味道从未消散开,烦躁胸闷感再次出现,林星晚靠着墙,掌心贴在墙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短暂的清醒几分。
忽的一只手穿插进她的后背与墙壁之间,抵住她的背,轻轻往前一推。
整个后背起空,与墙壁分开。
她仰头望去。
陆屿垂眸瞧她,语气低沉,“靠墙凉。”
他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垫着这个。”
医院急诊闷热,他脱下外套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清俊淡漠的脸庞在这里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林星晚没接,“不用,我不靠了。”
“心情不好?”陆屿没坚持,手垂下拎在一旁,淡淡开口。
“啊?”
陆屿轻嗤,弯腰凑近她的耳畔,隔得近了,她闻见少年身上清冽的洗衣粉味道以及淡淡烟草味,而后是低沉的嗓音,“看你阴着脸。”
林星晚飞快眨眨眼,对上他的眼眸又垂下眼,“没,可能,只是分到A班。”
分到这样的班级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要自己努力,一样可以跟S班的同学考上同一所大学,甚至会比他们考的更好。
可她的难过在哪里呢。
CT室的门被打开,云念踮着脚走出来,朝着两人的方向伸出手,红唇微嘟,半是撒娇似的喊道:“阿屿,你也不来帮我一下!”
林星晚愣怔下。
难过的答案呼之欲出。
直到旁边陆屿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恍然回神。
“你去,我去不方便。”陆屿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靠近她极近,甚至呼吸都在她的后脖颈处。
林星晚连忙过去扶住云念,将她扶坐上轮椅,重新将她推到就诊室。
急诊传片很快,医生看了眼片子笑着推了推眼镜,“骨头没事,就是伤着筋了,吃点药,贴一贴,养养就好了。”
司机已经在跑前忙后的缴费买药,林星晚便推着云念回到车前。
陆屿跟在她身后,黑漆漆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半晌后,轻啧了声。
几个人终究还是一起坐车回悦揽华庭。
到门口时,林星晚率先下车,车窗被云念按下来,伸出手冲她挥挥,“星晚,明天早晨我们一起上学,你在这里等我!”
林星晚微笑着同她挥手说再见。
轿车缓缓启动,她看着车窗摇上,少年清冷的面容闪过,和后座如花的笑颜。
她站在原地愣怔几秒。
心里有件事终于恍然大悟。
不知道怎么爬上楼的,她机械式的换好家居服,然后翻开试卷开始做题。
笔下的答案一个个写下,公式一条条写下,正确率很高,可林星晚没有停下,她不停地做着卷子,一份又一份,一张又一张,直到做到英语阅读理解。
这篇单词太过复杂,超过她的阅读词汇量,满篇的英文字母慢慢变幻组成一张奇怪的试卷,卷子展开,闭合。
她埋下头捂住脸,乌黑长发挡住白净的脸庞。
直到手机震动,林星晚抬起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怀建了个小群,拖进来她和云念,陆屿。
宋怀:“云念,你脚崴了?”
云念:“呜呜呜,是的,疼死了~~~”
宋怀:“那你得跟陆伯告状,你这未婚夫不咋样啊,都不保护你!”
作者有话说:
七七:我一拳可以锤走俩云念!
初春冷峭, 前一天还有点回温的迹象,第二天能直接垂降好几度。
说好的冬至,结果冷的简直骨头缝都要有冰碴。
林星晚掩嘴连连打个好几个喷嚏, 蹭了蹭鼻尖, 再转过头来的时候眼尾有些泛红。
云念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贴心的递过去纸巾,“星晚,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都怪我, 今天早晨我迟到了, 不该让你在外面等好久的。”
昨天晚上的微信消息林星晚没有继续往下看, 她将消息设置成免打扰, 早晨的时候直接删除了。
她实在不想知道后面他们聊的什么。
也不想知道陆屿怎么回复的。
只是删除的那一刻,她拳头攥紧, 指尖掐进掌心里,至今还有一道深深的红痕。
而晚些时候云念单独私聊她说明天一早坐她的车走,反正都是一个小区, 让林星晚不要推脱。
林星晚应下。
可今天早晨,她从六点半等到七点十五,车子没来, 微信没人回复,最后自己滴了车走的。
她等到身体冷得要命,哈出的气白雾一团一团。
可到了教室却发现云念没来,陆屿也没来, 隔了十分钟后两人才并排出现在教室里。
林星晚搓了搓手, 手指冷了很久后再回到温热环境有些发痒, 她攥紧笔写下题干, 复习昨天的错题, 旁边云念小心翼翼地将一杯牛奶推过去,“对不起啊,星晚你不会生气了吧。”
“没有的,没关系的。”林星晚微笑着摇摇头,将牛奶推回去,“我早晨喝过了,谢谢。”
云念哦了声将牛奶收了回去。
从进门,陆屿便看见林星晚坐在那里,教室里别人早就脱了羽绒服外套,而她不但没脱,还裹得严严实实,脸色冷白。
他蹙起眉头,路过时,少女低头专注看自己的课本,丝毫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
昨晚她似乎就有心事的感觉。
课间操,陆屿路过她的位置伸出手指扣起,敲了敲她的桌面。
林星晚吓了一跳,仰起头看去。
正对上少年黑漆漆的眼眸。
她抿了下唇,强壮镇定地拿起水杯作势要去打水,淡淡开口问他,“怎么了?”
陆屿瞥了眼她手里的保温杯,伸手拿了过去,而后转身朝外走去,留下林星晚站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云念从外面回来时刚好看见陆屿站在饮水机前。
她歪头看了眼。
白色保温杯。
这种风格的保温杯肯定不是陆屿的。
她没作声,拍了拍陆屿的肩膀,“嗨,打水呢!”
陆屿没作声。
“你刚买的水杯啊,白色挺好看啊。”
水杯接满水,陆屿将上面一点倒出来,而后拧紧杯盖返回教室,径直将水杯放在林星晚桌上,力道有些重,发出咚——的一声。
林星晚抱过保温杯道了声谢。
只见少年双手抄进裤兜,身体微微前倾,黑眸同她的平视,神情清冷,“有心事?”
他声音不大,近乎带着点柔,可耐心却没那么足。
林星晚被他这样的动作惹得下巴微收,身体僵硬地向后靠去,杏眸缓缓眨了眨,“没有。”
陆屿轻嗤,直起身没再继续问下去,“成。”
说罢转身离开教室。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念站在旁边,教室里也有同学朝这边看过来,林星晚刚坐下她便也跟着坐下,只是没有问两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直到快上课时,她转头看向林星晚,“星晚,你知道陆屿会离开荣海吗?”
就像是有一颗石子丢进湖泊中,泛起一层层波纹,波纹跌跌宕宕地朝着四周扩散,然后碰壁,接着扩散,直到整个湖面凌乱一滩,才肯作罢。
她的心就像这样一般。
林星晚翻了页单词,淡淡地说道:“知道。”
“我们都一样的,高三就是个说再见的地方。”云念托着腮叹了口气。
是呀,他们终究会说再见。
林星晚不断安慰自己,茫茫人海能遇见,已经很开心了。
高三的最后半年至关重要,复习紧张,各科的资料试卷一摞摞的发放,甚至上厕所都有种争分夺秒的既视感。
可学校的打扫卫生这件事依旧不能忽略,班级根据座位和名字排了值班表,开学后的第一个人就是林星晚。
快放学时,林星晚起身看了眼值班表。
上面连续三天都是她,而余下的人都都是两天,她转身想要去找劳动委员,云念抓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低语,“我去厕所听劳动委员说这次的班级打扫卫生值班是老师安排的,你要不要忍忍,反正三天就过去了。”
“为什么我要多打扫一天卫生?”林星晚看向她。
云念有一双丹凤眼,笑起来时眉眼有些娇媚感,让人觉得很娇柔亲切,可林星晚却在这一瞬间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凉意。
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她没多想。
云念按着她的肩膀往回走,“你想啊,要多交朋友才好,总不至于多打扫一天卫生咱们就和劳动委员过不去吧?”
林星晚沉默片刻,她轻声反驳,“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理解,但是今天太晚了,我会打扫卫生的。”
说完她起身去后排拿起拖把走出教室。
站在座位前的云念慢慢敛去笑容,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抿紧嘴唇,下一瞬耸了耸肩,背起书包走到陆屿面前,笑嘻嘻地撑着手看他,“阿屿,我们一起回家吧!”
陆屿刚睡醒,他撑着手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挥挥手示意她自己走,“我还有事。”
“你有什么事啊?”云念干脆撑在桌上,丹凤眼紧盯着他。
陆屿直起身靠向椅背,冷冷开口,“与你无关。”
“陆屿,陆伯伯可是说了……”
“他说什么是他的事,跟你和我无关,”陆屿站起身,垂眸看她,“学生就有学生的样子,别跟你爸似的学什么勾心斗角,职场PUA。”
云念脸色一变,气得抓起书包转身朝外走去。
教室距离冲水池有点远,林星晚刚才直接拎了两把拖把过来,可等拖把浸透水,重量顿时加重,她一个人拖拽有些费力。
忽的身后一只手径直将两根拖把拎起,而另一只手则拽住她的胳膊往旁边轻轻一拉。
林星晚猝不及防被拉开,吓了一跳。
陆屿将拖把拎起,懒懒散散地往教室走去,拖把的水渍沿着走廊滴下一条断断续续的线条,弯弯曲曲绕进班级教室里。
她忙跟上去。
“我自己来就行。”
“歇着吧。”少年嗓音清冷,依旧是那副冷冽模样,可却莫名多了丝人气。
林星晚没敢闲着,拿起另一条拖把开始从前面拖地,两人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只听见拖把和凳腿碰撞声,轻微的咔哒咔哒。
最后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切搞定。
校外的公交车是最后一班,两人刚走到公交站点便刚好赶上车,一切都刚刚好。
最后一排的位置上他们并排而坐。
玻璃窗很快便起了一层薄雾,外面灯光变幻迷离,灯红酒绿,林星晚看着窗外闪过的灯牌,转头看向旁边。
少年侧脸棱角分明,柔和的灯光落在他的脸颊上,五彩斑斓的光条条闪过,似乎将他映衬得不像是眼前那样的清冷,更像是有了点点距离。
她不由得想靠近些。
“陆屿。”
陆屿侧头看向她。
他剪了头发,依旧是短寸黑发,左耳的耳洞清晰可见,林星晚盯着那个小洞看了会儿。
“怎么了。”陆屿声音低柔,再度往她那边靠了靠。
“你是不是快走了。”林星晚看着鞋尖,低声问道。
她的鞋子是张爱清过年时买的,眼下已经蹭掉一小块地方,上面的绒面露出来,而旁边的那双运动鞋还是很新。
陆屿嗯了声。
“陆屿。”她轻声喊他。
“我在。”
可过了好久林星晚也没有继续说话,陆屿转头看她,少女已经撑着手看向窗外。
细软乌发被一根头绳束在一起,耳边一缕碎发垂下来,在脸颊处打了个弯儿,勾住她的耳廓,白净又可爱。
他微微勾唇,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
一根银链若隐若现,白皙娇嫩的皮肤被银光和斑斓的灯光合并下的光亮照亮,曲线优美。
陆屿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林星晚想要问的话始终没有问出口。
她想问他能不能考同一所大学,能不能继续在一起上学,讨论课题。
可公交车到站,她也没问出口。
难以言喻的悲伤蔓延开,她垂着头慢慢往前走,身后影子忽远忽近,淡淡的烟草味从后方传来,很快又被风吹散。
到楼下时,她停下脚步转身望过去。
陆屿掐掉烟头,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白雾笼起他的脸庞,周身自带的气场在黑夜中尽显。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开头道谢,杏眸微微弯起,带着点笑意。
陆屿应了声,扬了扬下巴,“我看你上去。”
林星晚点点头,“好。”
她转身往上走。
眨眼间,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的往下砸,她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掉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不能擦,她害怕陆屿看出来。
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她埋着头快速往上走。
到二楼,灯光骤然亮起,林星晚抬手蹭了下下巴。
光从她的脸上擦过。
陆屿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眸。
他静静地望着楼道的灯一盏盏亮起,再一盏盏灭掉,也看见了少女脸上一晃而过的光。
直到所有灯都再次熄灭。
寒风开始刮起,吹开他的衣角,试图想要钻进毛衣里汲取温暖,他抬手拢了拢羽绒服,手抄进兜里,走到旁边长椅上坐下。
半晌后,地上散落着几根烟蒂。
陆屿抬手按了按眼眶,弯腰将烟蒂捡起扔进垃圾桶,而后起身回离去。
作者有话说:
七七: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啊啊,就是那种很无奈的感觉你们造吗!
你有你的愿望。
高三的生活紧张, 之前寒假时候张爱清给她找的家教多少有点问题,那以后林星晚便是跟着陆屿做寒假作业。
一来二去,她的解题思路倒是越发有些像他, 另辟蹊径拿了不少高分。
特别是开学模拟考的理科成绩提升不少。
张爱清高兴她自己学还能提高成绩, 便不再执着给她请家教了, 反而是回来的越来越晚,每次回来都是醉醺醺的状态, 但都没忘嘱咐她好好学习。
只是她最近太拼。
拼的太狠以至于眼下总是带着乌青的黑眼圈, 逆着光看过去时, 原本乌黑的长发渐渐有些枯燥感, 原本还有点肉的脸蛋儿现在越发瘦, 下巴开始尖尖的,真个人清瘦不少。
搬离本校后, A班的人学习紧凑程度虽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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