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一看连连点头:“对的对的,公孙先生你看,这是我为小姐梳的垂鬟分髾髻,她最爱的翠玉蝴蝶簪,琉璃双,飞耳坠……公孙先生,小姐可是找到了?”
“这…还未曾有消息。”公孙策有些语塞:“你放心,叶姑娘有我们去寻找,你一定要安抚好蓝老伯,他重伤未愈,不可再受打击,尽量瞒着些他。”
“知道了,先生。”彩儿红了眼眶,忍住泪水答道。公孙策安慰了她两句,又匆匆离开了。
☆、双生子,双面人
展昭回到府衙,第一时间让人去了项府, 他要将项雪音手中那把团扇立刻取来, 还有之前所有那家水粉店里卖出的团扇,都将成为重要的物证。
看到展昭回来,公孙策大喜过望, 他急匆匆拉住展昭来到自己房里, 想要开口问他, 又生恐触到痛处, 只能欲言又止。
展昭明白他的顾虑,主动说道:“公孙先生,城外那具女尸,我看极有可能就是叶婷婷。”
“什么?!”这个消息极大震憾了公孙策,聂玫瑰安好是他所希望的,可叶婷婷遇害也是他不愿看到的。
公孙策此前对陆尚文的一些异常行为怀疑分析下来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虽说心里有些准备,可乍听见展昭传回来的信息, 想到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真的会转瞬香消玉殒, 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展护卫,你可有证据说明那具女尸就是叶婷婷?” 公孙策仍然抱有一线希望。
展昭将自己一番推断详细说与他听, 公孙策越听越心惊,他把画像以及今日陆尚文的一些举动也反馈给了展昭,最后,两人久久沉默,都不愿说出最后的结果。
“公孙先生, 我还要去陆家走一趟,有些疑点需要查实。你先将陆尚文稳在府里,等一切证据确凿,立刻……”话到嘴边,展昭仍是不忍说出口。
“去吧…我让他抄写卷宗,不得离开府衙,唉!”公孙策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悲伤。
展昭再次来到了陆家后门,他轻轻一跃翻进院子,院内一片寂静,夜香车停在那里,刷洗的干干净净。想到陆尚武仍在家中,展昭并不想惊动他,就在转身的瞬间,突然一个极细微的光点吸引了他。
展昭走近仔细看了一眼,木轮上有很多干了的泥土,泥土里似乎嵌着一样东西。他用手一扣,东西掉在了他的手心,好像是女儿家的耳坠。
他将耳坠放在手心,仔细端详,没错!正和画像中叶婷婷所戴的一模一样!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他把耳坠放入腰带中,大步走到房门前。
“尚武,你在吗?尚武?”房门破旧,摇摇欲坠,展昭唤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便自行推开了门。
房间里阴暗潮湿,霉味呛鼻,屋顶上的瓦片东一片,西一片,有的好,有的坏,墙体也裂开了许多缝隙。
展昭缓缓挑开旁边房间的门帘,黑暗猛然袭来,他下意识闭住眼再睁开这才适应。这里仿佛是一个被光明遗忘的角落,到处充满着腐朽与死亡的味道,即使一墙之隔是阳光明媚白天,房间里仍然漆黑一片。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坐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他进屋,却没有任何反应。
“陆尚武…” 展昭轻轻念了他的名字,突然一跃而起,用剑鞘击飞瓦片,顿时屋顶破开几个不大不小的洞,阳光毫不吝啬地撒落下来,屋里的一切尽收眼中。
这间狭□□仄的睡房,简陋破旧,却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子里只放下了一张床与一张桌子,床上有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和被褥,桌子上放着一碗米饭与两碟青菜,虽然早己冷掉但看上去仍是新鲜的。
“陆尚武”坐在桌前纹丝不动,从头到脚被罩着白色的布幔,白的一尘不染。
展昭轻轻揭开布幔,一个骷髅干尸出现在眼前。看体型,这是个半大的孩子,他一只手蜷曲变形,正是火灾时所烧伤。
展昭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痛惜与怜悯,走进这间屋子他就觉察到,屋里根本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如今看到这情形才明白,陆尚武,怕是早已死去多年了。
整洁干净的屋子,新鲜的饭菜,雪白的布幔,陆尚文,那个在阳光下孩子,陆尚武,那个在黑夜中的可怜人,他即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就是……
展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他顺手拿起床上的一套衣物,正是那夜“陆尚武”穿着的麻灰长袍,帽兜一戴,嘶哑艰涩的声音,又有谁会想到那竟然是陆尚文呢?
这个孩子,从小经历了巨变,心里必定是充满了对母亲的怨愤,甚至延伸到其她行为出格的女人身上。也许是艰难的生活,也许是相依为命兄弟的死,彻底击垮了他的精神,最终使他化为魔鬼……
展昭仔细将房间检查了一遍,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看来看去,眼睛又停留在那张床上。
是哪里不对呢?他走近床边,发现这张床很高,直接齐他的腰间。床是安睡的地方,架这么高,似乎不太合情理吧,他疑虑刚起,突然发现衣服下摆有被风吹动的感觉。
这间房连窗都没有,哪里来的风?展昭向床下看去,床下竟然有暗洞!他猫腰缩起身子钻了过去,来到了另一个隐蔽的空间。
这个暗洞并不大,四面土墙上钉着一些画,一一浏览过去,画的大多是花鸟鱼虫,清谷幽兰,淡雅别致,其中赫然就有今日项雪音手中团扇的扇面。
洞中间放着一个木质台案,有一人来长,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把小巧锋利的刀具。台案本来是简陋的木头钉制,应该是原木色,可却渗入了大片褐色的痕迹,展昭顺着痕迹流向往下看,地上的泥土也被浸染过,他捏起一小撮泥土嗅了嗅,再用两指轻轻揉搓,经验告诉他,这是人血无疑了!
这暗洞,这些画,这刀具,这台案,这些令人发指的罪行,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展昭最不愿去怀疑的人---陆尚文!
若不是叶婷婷背上的蝴蝶胎记,若不是项雪音今日拿着的那把团扇,若不是昨夜无意中看到了陆尚文的诡疑行踪……那个院子,就是售卖团扇的水粉店后门吧!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那个看上去阳光无害的少年身上的。
展昭退出陆家,仍然走了一趟那夜陆尚文所去的小院,不出所料,正是售卖团扇的那家水粉店,一切证据都已链接起来,是时候收网了…
回到府衙,天色已晚,包大人与公孙先生早已在书房等候,衙役也从项府取回了扇子。惊喜的是,这位项小姐酷爱收藏团扇,这家水粉店的特殊团扇,她一人就有三四柄,更为案子添加了有力的证据。
展昭又把在陆家所见一一叙述,包大人决定连夜提审陆尚文,另让衙役拘捕水粉店老板。他刚要下令,突然后窗外传来一阵“扑扑啦啦”的响动,像是有很多鸟儿在扑棱翅膀的声音。
展昭几步来到窗前,正要推窗查看,窗纸己被撞破,十几只黑色蝙蝠飞入,露出森白尖利的牙齿,吱吱叫着直冲他面门而去。
展昭立刻拔出剑,将迎面而来的一只蝙蝠劈成两半,它硬是在地上扑腾半天才死去。另外的一些仿佛知道展昭厉害,只在屋顶上尖叫盘旋,却也不离开。
“大人!”听到屋内异响,王朝四人马上冲了进来,看到包拯无恙,这才放心,但对屋顶的蝙蝠也是束手无策。
展昭拿起桌上茶杯,微一发力,杯子立刻四分五裂,他向着屋顶掷去,顿时有几只蝙蝠被击落下来,而其它的根本不在乎同伴之死,依旧扇动蝠翼来回飞旋。
公孙策护在包拯面前,突如而来的状况让他感到非常紧张。这些蝙蝠比寻常所见大得多,眼睛血红,牙齿尖利外露,看上去像是在狞笑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展昭一剑劈死的蝙蝠刚好就掉落在他的脚边,公孙策连忙拉着包拯想要躲开,突然发现蝙蝠尸体上好像绑了一个布条。
“展护卫,快看这里!”公孙策连忙提醒道。
展昭用剑挑起布条,上面似乎有字?他一边警惕其它的蝙蝠,一边看布条上写着什么。当他把布条打开的一瞬间,那些盘桓在屋顶的蝙蝠呼啦啦又全飞出了窗子,似乎完成了任务离开了一样。
“今夜子时,独来金府,背信违约,聂玫瑰死!”展昭念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展护卫,这必定是陷阱,你不能去!”公孙策第一个反对。
“大人,公孙先生,我…必须去!”展昭异常坚定。
“大人,您看这……”公孙策看向包拯。
“万事小心。”包拯没有多说,只是嘱咐了四个字。
展昭抿了抿唇,撩袍跪下,向包拯叩了头,又起身向公孙策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了。
“大人,展护卫此去危险重重,我们是否该跟上去以作接应?”王朝上前请命。
“嗯…”包拯捋着胡须略一思忖道:“张龙,赵虎!”
“属下在!”二人连忙应道。
“你二人前去八王府,就说我要借调王府护卫队。敌人让展护卫子时赴约,你们就提前在周围布下埋伏。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聂姑娘还在他们手上,以免连累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