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前面就是你住的院子了,你自己去吧,我也从后门回家了。”
“后门?”叶婷婷心中一动:“多谢陆公子,您请慢走。”
陆尚文也不和她多说,穿过院中几条偏道来到了后门前。
“席八哥,今日你值班么?”
“哎,是尚文吶,这怎么才回去?”席八打着呵欠应道。
“有些公文刚刚腾抄完,这就回去,席八哥,你幸苦了,几时才能休息?”
“呵呵,可不是,不过亥时休值,还能睡一好觉。”席八笑着把门打开,寒暄了几句便送他出了府门,将门栓闩上又靠在墙角打起了盹。
“亥时…”不远处的树后,叶婷婷看了看月亮,轻轻呓语。
叶婷婷实在是不明白,金老板为什么会骗自己,那药根本不起作用!而她失去了这次机会,还有什么办法和理由能留在这里??她愤怒的不能自抑,甚至不能等到明天去质问金牡丹,今晚就要问个明白!
“武哥,我回来了。”陆尚文推门走了进来。
屋内残旧的方桌上一盏油灯明明暗暗不停摇曳着,好像随时都会灭掉。昏暗的火光映照在桌前坐着的人身上,他从头到脚披着黑色的麻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陆尚文说话,他也不曾有丝毫反应,就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也许是早就习惯了兄弟的沉默,陆尚文毫不在意。他把手上提着的瓦罐放在桌上:“武哥,我带回来一些鸡汤,是聂姑娘亲手做的,你来尝尝吧。”
陆尚文拿了两个粗瓷碗分别盛了汤放在兄弟面前:“武哥,聂姑娘今天还问起你呢,她说那晚惊吓着了你,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看到哥哥仍然无动于衷,陆尚文笑了:“武哥可是觉得这汤看上去挺奇怪的?呵呵,我也以为是药呢。这是聂姑娘为展大人熬的,他们都是好人,应该幸福的在一起,你说是吗?”陆尚文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可是…”他突然收了笑意,眼中带了冷冷寒光:“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要破坏他们,武哥,我不想看到聂姑娘不开心,我想让她永远快乐下去…”
远处二更鼓敲响,陆尚文揉了揉眼睛:“武哥,我唠唠叨叨说了老半天,你也不理人,我先去睡了,你也早些歇着吧。”说着,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内屋走去。
不多时,油灯终于燃烬熄灭,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响起:“聂姑娘是好人,就该有好报,不安分的人,消失就好…”
终于到了亥时,席八伸着懒腰回了衙役休息的前院。叶婷婷轻轻拨开门栓,再把门小心带上,就这样偷偷溜出了府衙。
后门对着的全是背街小巷,天色已晚,大道上都鲜有人走动,更不要说她走的这条小路了。月色冷清,她的身影投在地上扯出长长的影子,四周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自己软底绣鞋在地上沙沙前行的声音。
好不容易走出一条窄巷,面前突然出现的几条岔路口,让她彻底傻了眼。
一片乌云遮住了本就不太情愿露脸的月亮,黑暗的猛然袭来终于让她感到了恐惧,先前凭着一股子怨气走到现在,这会儿她害怕的只想立刻回头。
“吱呀,吱呀…”巷子那头响起奇怪的声音,叶婷婷吓得浑身颤抖,想要拔腿就跑,却一步也迈不动。她死死盯着巷口,一大团黑影伴着吱呀声转了过来,这时,月亮也终于再次露出了脸。
“呼…”叶婷婷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是倒夜香的车子发出的声音,看推车人佝偻着腰蹒跚前行,就知道是个老人。她也不管车子上发出的浓烈异味,急忙迎上去:“大爷,我想回开封府衙,能跟着你一道走吗?”
那老人放下车把手,慢慢直起腰来,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好吧,跟我走吧…”与此同时,他抬手将罩在头上的衣帽掀开,叶婷婷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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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巨变
似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府衙里一大清早就忙的人仰马翻。
接二连三来的报案人述说案情几近相同, 都是家中亲人突然深夜暴毙, 七窍流血,死状恐怖。
出事人家多达二三十户,展昭等人马不停蹄各家接连查看。 一路过来, 他越看越心惊, 死者有老有少, 有男有女, 家境职业各不相同,可是死状却极其相似。
讯问过死者家人,都说他们生前并无什么旧疾重病,而且看上去这些人也的确不像病发而亡,倒像是中毒!
可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中毒,那下毒之人为什么会如此无差别动手,又有何等能耐,掌握时间让他们同时发作?!
容不得他细想, 陆续又有衙役赶来告知还有多名死者, 他强压心中的惊骇再次赶了过去。
大半日下来,城内城外暴毙人口多达近百名!府衙里自然不能置放, 只有全部移转到城外义庄去了。
一具具尸体转运出城,民众惊恐万状,瘟疫爆发的流言也开始快速传播,一时间人心惶惶。这是京畿重地,如放任流言扰乱民心无异与动荡朝廷, 包拯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带着仵作赶往义庄查实。
义庄位于城外五里坡,那里地处偏僻,少有人烟。庄院青砖绿瓦盖的很是气派,若不是门口悬挂两盏白灯笼与门楣上义庄二字格外醒目的话,大多会以为是哪家的高门豪院。
偌大的院子空地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身蒙白布的死者,即便是红日当空,仍旧令人毛骨悚然。
包拯面色凝重,慢慢巡视过去,当他伸手想要揭开白布时,展昭与公孙策立刻阻拦:“大人不可。”
“大人。”公孙策道:“这些人死因不明,您不可太过接触,还是让仵作先验看一下吧。”
仵作早已戴上麻布手套,一听公孙策说话,立刻附和道:“大人,这等事自然是属下担当,您切勿沾惹。”
包拯微皱了下眉,点点头退在一旁。仵作从怀里取出一方布帕系在口鼻处,众人很清楚的闻到一股浓烈的艾香。
仵作一生从事这行当,对死人自是不怕,但一次性看到如此多的尸体,心头也是暗凉。他掀开一具尸体所覆白布细细查看死者眼底,口舌,再用银针探喉,微微摇了摇头。接连再用同样手法简单勘验好几人过后,神情古怪的看着包拯:“大人,这,这些人好像不是中毒…”
“什么?!” 包拯连忙追问:“这些人个个七窍流血,死状与毒发身亡无二,如果不是中毒,那会是什么原因?!”
“大人请看。”仵作将面前一具死者身上白布揭开,这是一具男性尸身。他将此人手腕抬起:“中毒之人指甲理应发黑,而他却没有。”接着他又翻开死者眼皮道:“中毒者眼膜充血,口鼻水肿,喉咙因毒所腐必会靡烂出血,而死者也没有。最后我用银针探喉,银针并未变色,说明死因并不是服毒而亡。”
包拯接过银针,深深地皱起了眉,一直沉默无语的公孙策突然道:“如果死者并不是从口中服毒,银针探喉不能查出毒在喉中也不奇怪,而且世上奇毒不少,反应不同也是常有,并不单单从身体表象做判定。”
仵作躬身道:“公孙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属下立刻对他们进行详细的验尸,届时查验内脏与骸骨,就能清楚知道死亡原因了,请大人耐心等待。”
解剖验尸非同小可,时间也很长,包拯无法一直在义庄等待,宫里只怕也知晓了这等大事,他只有先入宫与天子交待。
仵作留下来验查死者最终死亡原因,包拯准备赶着入宫,众人刚要跨出义庄大门,突然不知怎地刮起一瞬邪风,吹的天昏地暗。等风过回头再看,那风吹飞了不少白布,一具具尸体散露出来,看的人暗暗心惊。
包拯闭上眼睛,又轻轻睁开。“要变天了……”他忽然喃喃念了一句。
“大人…”公孙策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突听包拯这句话,只觉得无边的寒意涌入心中。
展昭等人疲惫不堪回到府里,还来不及喘口气,彩儿大汗淋漓跑了过来哭诉叶婷婷失踪的消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在府衙里怎么会失踪?王朝等人知晓内情,心中鄙夷不屑,多半是不想搬出去躲在哪里了吧。
如今正有大事要办,府里人手本来就紧张,可真要对她们不管不顾,展昭也于心不忍,他忽然想到了聂玫瑰,倒不如…
“唔!”展昭突然抚住额头踉跄了一步。
“展大人,你怎么了?”王朝见他面露痛苦表情,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
刚才的瞬间,脑子如同炸裂般疼痛,还好只是一晃而过,展昭并未在意,他重新站直身子:“有些许头疼,不妨事。”
他温言安慰彩儿,让她去找聂姑娘,再在整个府里多寻上一寻,兴许叶婷婷真的躲在哪里也说不定。彩儿也算识言观色,看出来众人有要事在身,不敢多言点头应下去了。
聂玫瑰一大早就看到府里忙成一团,细问之下才知道城里发生了很多离奇死亡事件。这她可不去凑热闹,避之还唯恐不及呢!可待在屋里也实在太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