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急忙的套好的大氅,门被打开,冷风灌入,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郑妈妈怎么来了?”
白吟心里面忍不住咯噔一下,王妃出动了身边的郑妈妈,眼下秦骁印也不在屋里……
白吟瞬间脑袋里面就想起了,秦骁印上辈子是在平城没了性命,她只感觉四肢百骸逐渐有些冰冷。
结发为夫妻。
秦骁印若是死了,她自然也就成了寡妇。
秦骁印在的时候,虽不体贴,但是终究他身份还有功绩在身上,别人也不敢欺负了她。
可是若是秦骁印不在了,无论有多少功绩,还是有多高的身份,那都是随着人一起去了,那她这个寡妇自然任谁都可以上前踩上一脚。
“怎么了?是夫君怎么了?”
白吟冰冷的手忍不住捏住了郑妈妈的手。
郑妈妈脸上焦急的神色略微缓了缓,她拍了拍白吟。
王妃虽然不喜欢白吟,但是毋庸置疑这大夫人对世子那是真心的,世子对夫人自然也是真心相待,否则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拒绝王妃纳妾。
甚至前几天,他还当着王妃的面说夫人若是生不了,他便不要孩子。
这话说的王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是终究也是没继续为难夫人了。
夫人是个可怜人,为了王府这才落下了毛病……
郑妈妈想着,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些,她反握住了白吟的手。
“大夫人不必担心,世子眼下正在上差,没有任何事情。”
白吟得到了准话,她心里面这才略微放下了几分,但是眼下有其他的事。
“大夫人先跟着我去吧……”
冒着风雪,白吟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老二在外头欠了钱,是赌博欠了钱,欠了足足八十万两,讨债的人找上了门,管家婆子料理不清楚这些事,便报给了刘竿晓。
刘竿晓一听这话,一口气没上来,眼下晕了过去,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也没了气息,此时此刻叶红苑大夫们手忙脚乱。
终究是没有一个得力的,王妃只能派郑妈妈过来找白吟。
果不其然,这才刚刚走进了二房门口,一群大夫在外头急的打断。
王妃在上头也是焦急烂额,二爷知道闯了大祸跪在外头一个劲的哭。
落明珠即便是平常再怎么看刘竿晓的热闹,到了此刻生死攸关,她也忍不住火烧眉毛。
“大嫂,这可怎么办啊!眼下二嫂晕了过去,肚子里的孩子……”
落明珠着急的问白吟,萧弦月也没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她此刻脸色也有些发白。
白吟走进产房,刘竿晓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稳婆倒是都来了,可是生孩子的人醒不来,那如何生得了!
“你们那么多大夫,竟然全部都一点办法都无!”王妃摁住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狠狠的拍着桌子。
旁边的王侧妃知道此刻不应该再添乱,可是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儿媳妇,肚子里面没了动静的是她的孙子,闯祸的是她的儿子,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下面一群大夫静默,只有一个大夫出来大叫一句。
“先用参汤吊着,再配上几副催产药!”
“这……太过于凶险!搞不好一尸两命!”另一个大夫急忙摆手。
眼下刘竿晓已经晕了过去,想要等刘竿晓醒过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经没了气了。
方法是冒险的,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一向温柔的王侧妃跑上前去狠狠的捶打二爷,她哭到不能行。
“你小时候我都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如今全部忘到脑袋后面去了,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妻儿,倘若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如何交代!”
二爷拿袖子捂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个主意,谁都拿不准,王妃微微一咬牙,只说着,按照这位大夫做的办。
果不其然参汤灌进去,刘竿晓这才慢悠悠的转醒。
“秦汉中,我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个杀千刀的别想好过!”
刘竿晓产房中大骂,声音几乎失声,二爷也在外面掩面哭泣。
早产,八个月早产。
看见这一幕,落明珠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发白,她当初生宝姐儿的时候,还不是九死一生,还好靠着大嫂给的一只千年人参,这才吊着命,把宝姐儿生了下来。
落明珠脸色发白,她用力的握紧了白吟的衣服袖子。
“大嫂,二嫂不会有什么事吧,这孩子还未出生……”
落明珠自己是有孩子的,她平日里再怎么羡慕刘竿晓肚子里有可能生的是男胎,但是此刻,她也没想让刘竿晓肚子里的孩子去见阎王。
“呸呸呸,三嫂,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我听着害怕极了……”
萧弦月呼出了一口浊气她也有些恍惚。
刘竿晓养胎的这段日子格外的小心翼翼,都是足不出户的,生怕磕碰了什么,眼下被气的早产,那都是众人未曾意料到的。
直到天黑,刘竿晓喝了不少参汤,虚弱的连叫声都没了,孩子也还没生下来。
哪怕就连家里的几个爷都赶回来了,王爷动了大火,吩咐人把二爷拖到外头上家法。
秦骁印过来的时候带了一件披风,他顺手就递给了白吟,白吟也没矫情,外头下着雪,夜晚总是要凉一些,她手掌早就一片冰凉了。
“多谢。”
白吟套上了披风。
风雪飘在二爷的身上,二爷躺在长凳上,着上家法的人丝毫都没有手软,二爷也忍着一声都没吭,生怕让里面的刘竿晓听进。
白吟暗自冷笑,可是却未曾料到,这笑居然传进了秦骁印的耳朵里头。
秦骁印回头瞧了一眼白吟。
“二弟受罚,你这么高兴?”秦骁印声线有些冰冷,仿佛不理解白吟为何发出冷笑。
“二爷忍着声音不让二弟妹听到,他去赌场欠了那么多银子的时候,可曾有一刻想到二弟妹与肚子里的孩子?”
秦骁印还没回答,白吟却又说道。
“肯定是没有的,否则也不会出今日这档子事了。”
白吟微微的拢了拢披风,她偏过头去,耳朵冻得通红,她鼻尖也有些微红。
秦骁印没说话,他伸手捂住了白吟的手,白吟愣了一瞬间,这才反应过来伸过来的是秦骁印的手。
秦骁印身上暖和的很,就像个暖炉似的,她带过的暖炉早已经不热了,但是情况危急,她也不能矫情的叫人特地去给她换个暖炉。
秦骁印在外头从未与她如此亲密过。
白吟低头瞧了一眼,这才发现两人穿的都很多,又挨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秦骁印的手在她的衣袖里。
白吟冷到不行,自然也没拒绝秦骁印。
二爷屁股上已经红了一片,就连旁边的落明珠也是不忍心看了,萧弦月站在四爷旁边什么都没说。
哪怕就连二爷的亲生母亲王侧妃也是没求情的。落明珠小声扯着萧弦月嘟囔了一句。
“这二爷一声不吭的,倒也像条汉子。”
萧弦月回头瞧了一眼落明珠,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回答落明珠。
“三嫂此言差矣,说句不中听的,孩子没了奶倒是来了,又有什么用?”
落明珠眉心跳了跳,旁边的四爷扯了一把萧弦月训斥:“瞎说什么。”
萧弦月也就没说话了,不过萧弦月的确说的没错,二爷如果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做,刘竿晓自然也能安安全全的待产,何至于闹到现在,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刘竿晓孩子竟还没生出来。
产房里面迟迟没传来好消息,刘竿晓昏了又醒来,醒来又昏,来来回回好几次,人都折腾死了。
王妃最终还是让王爷同家里的几位爷先回去休息,家里虽然有事,可是外头爷们的公务,自然也是不能耽搁的。
直到中午,产房这才传来细微的哭声,如同猫儿一般,没有半分中气。
“阿弥陀佛,可算是生了!”落明珠松了一口气。
直到产婆抱着孩子向王妃道喜。
“恭喜王妃添乖孙,母子平安!”
话音刚落,落明珠心里有些闷,果然男孩还是抢先让刘竿晓生了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怎么半分反应都没有。
王侧妃也喜上眉梢,立即凑到产婆跟前,就要看看孩子,可是在王妃面前……王侧妃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王妃为大,她自然不敢冒犯王妃。
王妃终究也是瞧见了王侧妃小心谨慎的动作,王侧妃出生不好,这么多年来在王府谨言慎行,夹起尾巴做人,这才换来了今日这幅光景,她虽出身不好,但是却比那些不知天高的狐媚子强上许多。
“妹妹快过来瞧瞧,这孩子同二爷长得多相像……”王妃轻轻的拍了拍王侧妃,王侧妃这才跑上前去看孩子,她看过了一眼,便立刻问刘竿晓。
“二夫人如何了,今日这一遭,真是苦了她了。”王侧妃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一把眼泪。
二爷是个软性子,她也是个软的,唯独娶进来的刘竿晓性格要强……她因为他们母子二人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侧妃不用担心,二夫人是受了一些苦,月子里好好补着并无大碍……”
接生的婆子微微一愣,见过主人家欢喜生孩子的,可从未见过一边看着孩子还能惦念生孩子的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
王侧妃吩咐身边的妈妈给了赏钱恭恭敬敬的把人送走。
皆大欢喜。
王妃一颗心自然也就放下了,刘竿晓若是出了什么事,王妃作为主持大局之人,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都是一夜未睡,眼看着已经下午了,自然该回的都回。
还未起身,突然产房里面落梅跑了出来,她一把抓住了白吟的手。
“大夫人,我家二夫人想见见您。”
白吟略微动弹了一下,她目光落在王妃的身上,王妃面露疲倦挥了挥手示意白吟过去。
白吟这才走进产房,产房此时此刻封的格外的紧,外头的风丝毫都透不进来,产房里面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血腥味。
白吟用手拨开帘子,刘竿晓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边的孩子格外的瘦弱此时此刻已经陷入了睡眠。
刘竿晓睁开眼睛看着白吟,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别哭了,月子里小心哭坏了眼睛。”白吟神情没什么变化,她拿起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刘竿晓眼角掉落的眼泪。
“大嫂,二爷的事你想来也是知道的……”
刘竿晓声音格外的小,仿佛风刮大点,都能掩盖她的声音。
“知道了。”白吟大概也能够猜得到刘竿晓心里的心思。
不必说,大概就是让她亲手经手二爷的事,即便二爷有诸多的过错,即是夫妻,刘竿晓便永远都是同二爷绑在一块的。
今日二爷的事情不处理妥当,来日就有可能牵连刘竿晓,乃至于刘竿晓所生的孩子。
“二爷的事情务必要处理妥当,别人经手我都不放心,大嫂……”刘竿晓伸手抓紧了白吟的手腕。
话说到此刻已经是挑明了,白吟扯了扯嘴角。
“眼下二爷已经被王爷责罚,王妃也已经得知,恐怕是要用府中的钱去填的。”
刘竿晓如今一病不起,自然万事都由王妃做主,她若是此刻给刘竿晓拿主意,免不了惹的王妃不快。
刘竿晓沉默片刻,她从来都是知道的,这位大嫂向来处事干净利落,但是让她亲自上手……怕也没那么简单。
“大嫂,既然如此,你替我转告王妃一句,二爷所欠的赌债全部都从二房的私帐出,绝不挪用王府的公帐。”
刘竿晓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在滴血,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如果真的用了王府的钱去填窟窿,那么日后……二爷在王爷的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们二房总是要过日子的,总不好为了这几个钱,什么都全然不顾了。
白吟一听就明白了刘竿晓此番用意。
“好,二弟妹今日所言,我会一字不差的都转告给王妃。”
刘竿晓看了一眼旁边的落梅,落梅了一个红木匣子给白吟。
白吟让身后的秋乐接过来,一看就格外的沉甸,想来二爷出事的那一刻,刘竿晓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
“二弟妹放心,我必然会转交给王妃的。”
“大嫂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刘竿晓说着双眼已经开始打架了。
白吟看了一眼旁边的孩子,孩子格外的瘦弱,此时此刻闭着眼睛躺在刘竿晓的旁边也是格外的安静。
“你们母子二人早些休息。”
白吟也没多留下她带着秋乐直接就去了松雪堂。
同时,落明珠三步一回头,看着已经走进产房的白吟,她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
“四弟妹,你说二嫂这个时候应该休息才对,怎么会想着见大嫂?”
落明珠心里面盘算着,从前大嫂因为宝姐儿的原因,相比于二房同三房走的更亲近一些。
可现在,如今……
刘竿晓偏偏什么人都没叫,叫了白吟,难道刘竿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能跟白吟一个人说?
“眼下是什么大事,自然就是为了什么事。”
萧弦月倒是看的明白,虽然说眼下欠债的事情是二爷一人所为,但是归结到底,二爷终究是二房的人。
“什么意思?”落明珠又凑过来问。
“兴许是想让大嫂给孩子取个名字……”萧弦月笑了笑,她随口说道。
落明珠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四弟妹,你瞎说什么呢,眼下这是王爷第一个长孙,哪里轮得到大嫂起名字,那自然是要王爷亲自来起的……”
落明珠哼了一声,只觉得萧弦月后来嫁进来的,不了解王府的情况。
等到达松雪堂,白吟这才得知王妃已经歇下了,她又等了半刻钟,王妃这才让白吟直接去室内。
屋里面烧着金丝炭,脱掉了披风,身上的寒气自然也就掉了几分。
“这个时辰,你又有什么事?”王妃躺在床帐之中,声音依旧威严,但是却透着几分不耐烦。
她已经是熬了一天一夜未睡,眼下这才刚刚沾了枕头,便想到王府马上一大笔支出,她心情也没多好,自然对着白吟也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
“二弟妹交了我一件差事,我不敢怠慢,只能立刻来回禀王妃。”
白吟声音格外的小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秋乐,秋乐恭恭敬敬的把红木匣子递给了郑妈妈。
郑妈妈打开里面居然全都是银票。
“这是……”王妃微微坐起了身子。
“二弟妹知道二爷此番行径极为不妥,也是丢了王府的脸面,二弟妹心中惶恐,只希望二爷犯的错……应该由二房承担。”
王府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带了不少金银细软,可是整个府邸大操大办的装潢了一番,如今库房里的银子早就没有当初那么阔绰了。
刘竿晓自然也是服软服到了王妃的心坎上。
“难为她刚刚生产完,就想办法弥补二爷的过错,真是苦了她了,我手中还有从京城带来的上好补品,送过去给老二媳妇补补身子。”
王妃此时此刻语气也松散了许多,郑妈妈自然答下。
王妃也就叫白吟早些回去休息,白吟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喝了几口热茶,又略微的垫了垫肚子,洗漱过后,也是沾床就睡。
刘竿晓生孩子无疑是最辛苦的,可是外头等了一大家子女眷,自然也是辛苦了。
夜里,白吟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犹如铁壁一般的手横在她的腰上。她微微睁开眼嘟囔了一句。
“夫君回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咬字模糊,声音也格外的软。
“嗯。”
秦骁印浑身就跟铁炉子似的,白吟一个人睡得冰冷,她转过身来,将手搭在了秦骁印的胸口,任由秦骁印的大手托着她的后背。
直到天完全亮了,白吟猛的起身,腰却被旁边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握紧。
白吟脑袋发懵,她伸手就去摸床头的铃铛。
“夫君你出差要迟了,天已经大亮了,我请安也要迟了……”
白吟手中的铃铛又被秦骁印稳稳当当的放在了床头。
“今日休沐,昨夜王妃已经吩咐了,今日不必请安。”
男人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白吟这才看了一眼秦骁印。
“昨夜你睡得正香,下头的丫鬟没敢告诉你。”
秦骁印一边说着手发力把她又拖拽到了被窝中。
“真稀奇,夫君竟然也有休沐了。”白吟忍不住笑了一声。
秦骁印来到平城整整四个月了,他可从未休沐过一天,今天居然休沐。
秦骁印闭着眼没说话,他将下巴搁置在白吟的头顶,伸手捂着白吟的后脑勺。
“再睡会。”
白吟本来就困,在如此冬天,外头冰天雪地,她还能在被窝里面赖床,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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