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还看不出来阙舟眼睛里面的暗示,他就是傻逼了。
这些天,他好像一直在受阙舟的保护,不管是妈妈的病,还是自己差点被狼群吃掉。
廖寻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他是个男人,总要去救阙舟一次。
不置可否,他的心在看见阙舟的时候,不止一次剧烈跳动。
就算自己的目标是要报仇,是要带着自己的养父母好好活下去。
但是现在,他也要把那些曾经最重要的事情放在一边,救出阙舟。
门被上了锁。
外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抵着。
廖寻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撞开。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闭上眼睛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猛地向外撞去!!
‘砰!——’地一声。
门终于被撞开了。
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一路往村子上跑去。
村子上的人看见廖寻满脸的血纷纷震惊他竟然跑了出来,一个男人想要招呼大家再把他关起来,被廖寻一把揪住了衣领,“阙舟在哪?”
他的眼睛像是一匹野兽。
凶狠地盯着眼前的人。
血液的味道充斥在被抓住的男人的鼻尖。
他被吓得双腿一软,抬起手弱弱的指了个方向,“走到头右拐第二家,她在村长家。”
说完,男人就被廖寻像个破抹布一样被丢了。
他气势汹汹,路上竟无人敢阻拦。
他们以为廖寻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一定手无缚鸡之力。
可现在,发现廖寻凶狠,这些人欺软怕硬的卑劣性格再一次翻涌上来,纷纷给他让道。
到了村长家门口。
大门敞开。
廖寻好像在空气中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不是自己身上传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他抬脚往里走,胳膊猛地被拽住。
廖寻回头,便看见阙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侧,她的脸上带着笑,脖子上的是绳子勒出来的痕迹,十分刺眼。
“别进去了。”阙舟说。
廖寻看了眼房间里面,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解决他们了?”
“嗯,对,你现在赶紧回去,你们家应该有事情要发生。”
廖寻想问你怎么知道。
可是现在,她站在自己的眼前,好像对这世界万物都了如指掌。
拿书阳光落在她的头顶,将她的眼睛都变成了琥珀色。
她好像真的是神明的信徒,或者,她就是神明。
于是廖寻没有问出口,他说好。
阙舟拉着他往外走,“你妈妈的病记得保持心情愉悦,你爸爸的病没什么大碍,回到首都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我给你的红绳,记得不要摘下来。”
说到这,廖寻听出了一点不对劲,“你怎么说的好像我们以后都不见面了一样。”
“如果我说,有可能呢?”阙舟轻笑。
廖寻顿住了脚步,“你想干什么?你要和他们同归于尽吗?”
笑声在耳边回响,阙舟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他们还不至于我费那么大的力气同归于尽,不过如果我们真的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会忘记我吗?”
“不可能。”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随后,在转角无人的地方,廖寻大着胆子揽住了阙舟的腰肢,咬了一口她气的耳朵,“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这要是别人说,小芝麻指定要在空间里骂一句臭不要脸的。
但是现在。
也许转角后面就有人要过来。
他身上还有血,掌心的血被他弄在了阙舟的嘴唇上,给她原本精致的脸增添了一丝欲色。
从这次回来第一次见面,廖寻就发现阙舟身上多了些不符合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淡然。
那种云淡风轻,在自己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了过去。
直到阙舟看着他说:“既然你都看出来了,不如就从了我。”
“怎么从?”
主动权轻而易举的落到了阙舟的手上。
她勾着他的衣领,轻轻地在他的嘴巴上啄了一下,“盖个章,记得等我,不会太久的,我会来找你。”
其实阙舟觉得替别人守身如玉这事儿多少有点流氓。
还特想画大饼。
但现在,他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解决。
廖寻根本没办法拒绝阙舟的话。
柔软的唇瓣在他嘴唇上摩擦又分开的瞬间,他的心脏真的快跳出了嗓子眼。
晕乎乎的,他俯身还想再吻一次。
但被阙舟拒绝了。
这次她的表情很严肃,“赶紧回家,你亲生父母找过来了。”
在说到亲生父母四个字的时候,廖寻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脸色发白,眼中瞬间蕴含着愤怒,那是多年以来堆积的仇恨。
“不要忘记我,你手上的红绳,不要摘下来,我会找到你。”她的声音似乎在雪山之间回荡。
彼时的廖寻还不知道,这一分别,就是多年的光景。
廖寻到底还是急匆匆的走了。
只不过,一步三回头,直到双方都看不见彼此的身影,阙舟眼中那一点点的温柔缱绻也彻底消失殆尽。
小芝麻现在还在心里面犯怵。
刚才大佬的怒火又差一点让系统空间崩溃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大佬用她身体中被炼化的那些戾气覆盖在村长他们的身上,然后,他们就开始自相残杀出现幻觉。
刚才廖寻要是打开门,就一定能看见里面血腥的场景。
当时的大佬就站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胳膊,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笑。
她在那一刻,才真切感受到大佬身上的恐怖,能在无间地狱掌管那么多邪恶的灵魂,又怎么可能是善茬。
在一起做任务时间长了,大佬淡定惯了,她竟然真的以为大佬的本性都变温柔了。
现在看,不过是大佬把本性给藏起来了而已。
她小心翼翼的安抚,“姐姐,你不要太生气了,现在村子上的人都忙着农耕,一时半会不会发现村长他们的。”
“我没有生气啊,后面都是让我开心的事情了。”阙舟往村长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里面的声音似乎消停了一些。
她嘴角的笑意扩大,哼着歌离开了这里。
屋子内,满地都是血迹。
村长手中拿着斧头,他的胳膊上和腿上也都是伤口。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满目血腥。
村长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手中的斧子哐当一声落在地面,又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地上躺着,甚至死不瞑目的三个人。
巨大的恐惧涌上自己的脑袋,比杀了三个人更加让他恐惧的是,他甚至没有一点印象自己是怎么杀了他们的。
明明......明明他们刚才把阙舟给绑了过来,然后......
对!是阙舟!!
一定是阙舟给他施了什么妖术,一定是这样子!!
反应过来之后,村长双腿一软,跪在了地面,更好大腿上的伤口跟着他跪下来的动作再一次被崩开,他疼的双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哪里还有什么血腥味。
甚至,他腿上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
妻子带着温柔贤惠的笑容,端着一碗热乎乎的面条从外面走进来。
“老赵,吃面啊,饿了吧?”
可是妻子不是已经精神病疯了吗?
村长觉得有些诡异。
但眼前的女人真的就像自己年轻的时候刚见到她一样,漂亮,又水灵灵的。
尤其是做的一手好面。
看着大碗中的面条,村长觉得也许这还是一场梦,如果是梦,那他晚一点醒过来也没关系吧?
村长接过了妻子手中的面条,用筷子夹起来猛嗦了一口。
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好吃吗?”妻子问。
村长点头,“好吃。”
“那你慢点吃,不够的话锅里面还有。”
就当这是一场梦,如果这个梦一直存在就好了......
没人发现村长和一直跟着村长的那几个人不见了。
除了吕文松。
大家都忙着割麦子,明天就是一起去城里面卖庄稼的时候了,这段时间天气一直很好,没有下雨,大家也没再提起阙舟和廖寻走在一起的事情。
但吕文松家里面的地没有麦子。
他去村长家,却发现村长家中空无一人。
去另外几个人家中,那些人的家里人却说他们跟着村长进城有事儿去了。
但以前有事也会带着他一起的,吕文松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第二天一早。
村民们便将自己收割好的麦子装在麻袋中,交给了每年都会来收获的镇子上的一个小老板。
小老板惊讶他们今年麦子收成的又早又好。
麦子跟着老板一路到了城里。
他还在幻想着今年可以靠着这些大赚一笔的时候,身后卸货的师傅忽然给了他当头一棒。
“你这是什么东西?!你跟我说的麦子,不会全部都是土和杂草吧??
男人愣了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你不会自己下来看?!”师父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善了。
他赶紧走过去,鼓鼓囊囊的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麦子,全部都是泥土灰尘混合的杂草。
不可能,明明自己是看着他们把麦子给装进来的。
怎么可能会是泥土呢。
师傅看他也一副迷茫的样子,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被骗了?你说你这麦子是从雪山里面的那个村子收的是吧,他们村子不是有神女吗,说不定你被他们和神女都给骗了。”
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男人觉得很有可能。
等他气的回到村子的时候,那群人看见他甚至还喜笑颜开。
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贪婪。
不远处的雪山被阳光染成了金色。
“老板,我们的钱能结清了吗?”
“就是啊,我们给你了那么多麦子,你可要良心一点。”
男人差点都气笑了,“良心?你们给我的麦子全部都是杂草和土,不信你们自己看!”
他和自己的助手把麦子给扔在他们的面前。
麻袋戳到了尖锐的物体正好破了,从里面流出了金黄色的麦子,漂亮的不行。
老板瞪大了双眼,村民们皱着眉,一脸懵逼。
他和自己的助手对视了一眼,抬头看见了村子不远处站着的少女。
少女长发及腰,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
她嘴角带着,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神情来。
“啊!!!——”两人尖叫一声,头也不回的跑了。
村民被这两人给吓了一跳。
他们骂骂咧咧的将地上倒了的麦子捡起来,准备追上去。
村子通向外界有一处挺宽的拱桥,桥下面已经没有水了。
就在他们捧着麦子过了拱桥之后,原本手中金黄色的麦子,竟然慢慢的变成了尘土。
风一吹,消失的无影无踪。
村民们看着手中的尘土有些怔愣。
随才反应过来,明明刚才自己手中还是麦子,现在竟然全部都变成了尘土。
不止一个村民发现了这个情况。
大家有些惶恐的互相看着。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还好好的啊。”
“这麦子是阙舟弄出来的,会不会是阙舟故意做的手脚?”
“一定是阙舟,她是不是在报复我们?!”
众人转头,齐刷刷的盯着不远处的阙舟。
阙舟轻笑,转身向雪山上走去。
村民们义愤填膺,“抓住阙舟!抓住她!!”
小芝麻在空间里面吓了一大跳,她尾巴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道:“姐姐,那群村民怎么跟个丧尸似的。”
于是阙舟回头看了一眼。
还真有点像丧尸。
她的行踪诡异,一个转角就可以不见踪影,那些村民们义愤填膺,好像早就忘记了,原本他们就不会有收成,也忘记了曾经怎么对待阙舟,怎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
原剧情里面,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帮凶,都是刽子手。
经过阙舟家里面的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看一眼,就能发现阙舟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就连院子里的鸡都不见了,空空荡荡。
阙舟早就在昨天晚上就让爸爸带着奶奶一起离开家了。
家里的那些鸡,也被阙舟送给了驾驶牛车的老爷爷。
那些家具也没什么好带的,毕竟也没几件像样的家具。
现在,奶奶和爸爸应该已经在小县城上等着自己了。
终于到了雪山脚下。
看着周围的景色,阙舟想起了第一个世界自己好像也是在这里。
时间能改变很多,那时候的雪山已经发展了旅游业,但现在的雪山除了冷就还是冷。
唯一不变的,就是身后的雪山上的雪。
她转头说了声不好意思,“要你雪崩两次,受累。”
风声呼啸,回荡在雪山和山林之间,好像在回应阙舟的话。
村民们终于跟了过来,跑的气喘吁吁,在天地一片白之中,阙舟身上的红色变成了这天地之间唯一的亮色。
“阙舟,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让那些麦子变成尘土的?”村民的脸上带着质问。
带着怨恨。
好像阙舟杀了他们全家,还刨了他们的祖坟一样。
她耸肩,“是我,所以呢?”
阙舟就那么承认了。
村民们好像又找到了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的理由,他们愤怒的你一言我一语。
就像原剧情中那样,原主每一次祭祀没有反应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在祭祀台下,然后斥责,辱骂。
“你们说完了吗?”阙舟的声音准确击中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们瞬间安静下来。
阙舟看着每个人,那都是原主的仇人,然后,她说出了那个秘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明,我也不是什么神女,你们现在应该很想知道我是谁对吧?”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忽然大笑出声,然后打了个响指。
三秒钟之后,整个大地开始颤动。
众人瞪大眼睛,有人说了句,“要雪崩了!”
这时候,没人斥责阙舟了,因为他们永远自私自利,现在,他们要急着逃命活下来。
可雪崩的速度极快,从地面颤动到雪从雪山上落下来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村民们争前恐后的向外面跑,但无一不被雪埋藏吞噬。
他们在惊恐中死去,而阙舟用原主这双眼睛,亲眼看见了他们的死亡。
“姐姐,报仇的任务还剩最后一个百分点。”
“不用管,那是阙峰和吕文松,他们两个被我困住了,吕文松目前死不掉,会一点点的在绝望中死去,至于阙峰,自生自灭吧。”
吕文松是原剧情中折磨原主最多的人,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生理上的折磨。
而阙峰没有造成妹妹的死亡,但却不停的剥削压榨自己的妹妹。
阙舟其实很想把他一起弄死。
但是原主的愿望中并没有明确的说要杀了阙峰,既然这样,就让他自己自生自灭,以后是死是活就和他们一家三口再无关系。
雪就像是瀑布一样倾斜而下。
上次是在晚上,小芝麻还有些没看清楚。
现在是白天,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雪是怎么掩盖村子,又是怎么吞噬掉那些贪婪的人类,将他们变成土地中的养分。
最后,一切归于虚无。
巨大的声音消失之后,山顶上出现一只纯白色的鹿。
漂亮的眼睛盯着阙舟。
那一刻,阙舟忽然想起第一个世界,有一支老鹿和自己说:又见到你了。
她当时还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倒是明白了。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阙舟问。
鹿点了点头,它微微歪着脑袋,阙舟才发现它的灵智还没有完全被开化。
阙舟叹了口气,世间一切都有因果,第一个世界她碰见了这群鹿,那只老鹿是那群神鹿中的首领,很明显再修炼一段时间会成为雪山中的守护神。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一个普通的小世界,即便雪山中有些灵气,也不应该会出现完全开化灵智的生物才对。
现在看来。
也许那个让它开化灵智的人,就是自己。
她抬手道:“我不喜欢欠人家的,你送我去镇子上,我自然不能白让你跑一趟。”
手中纯粹的灵气和雪山中的风混合在一起,没入了鹿的灵台中,它的眼神发出奇异的光彩,随后仰头鹿鸣一声,那声音极为清澈透亮。
她坐在鹿的身上,鹿脚步轻快,驮着阙舟便往镇子上面赶。
在经过山林的时候,小芝麻忽然道:“姐姐,有个小男孩好像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