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观察一个小时,他就闹着要回家。
医院这边太吵了,还不如回家去休息。
江雨拗不过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扶他走。
他故意将整个身子都贴着她,却没有将重量压在她身上。
医院里人来人往,看到他们这样,并不会多想,反而对他们抱以同情的目光。
一走出医院,他立即站好,不用她扶了,且哪哪都不疼了。
江雨见状,叹为观止。
这年代的社会风气还是偏向保守的,即使是夫妻,也不敢在大街上牵手,搂搂抱抱。
江雨和严泽恒可不想去挑战这社会风气。
不然,引人围观,被人指指点点,无论哪样,都令人不好受。
关起门来,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公共场合,要注意分寸。
这是共识。
他们正好赶在午饭时间回到家,午饭张姨已经做好了,杂粮粥配咸菜。
江雨因为是产妇的缘故,她多了个鸡蛋。
她剥好鸡蛋,自己却没有吃,而是递给严泽恒。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严泽恒看过去。
严泽锐羡慕道:“大哥,大嫂对你可真好。”
江雨:“你大哥对我也很好。”
严泽恒把鸡蛋推回去,“你吃吧,我不要。”
江雨:“你得好好补一补。”
严泽锐小声嘀咕,“大哥的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
严泽恒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雨打圆场道:“四弟,你什么时候开学?”
严泽锐:“今晚七点的火车。”
江雨:“你今晚就走?”
严泽锐点点头,“大嫂,我的录取通知书?”
“我这就去拿给你。”说着,江雨就起身,回房去拿通知书。
“你爸妈他们走了,会不会对你入学有影响?”李淑芬问严泽锐。
严泽锐叹了一声,苦恼地道:“不知道。”
严泽恒:“没事,你先过去,我会处理的。”
严泽锐担忧地道:“我就怕上学上到一半,被退回来。”
严泽恒安慰道:“你放心吧,不会的。”
关于严泽锐跟严父严母他们离开那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因为,不管是严泽锐还是严泽恒,他们都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肯说。
江雨虽然心生好奇,但出于尊重,她并没有贸然追问下去。
熬过了死劫,一切困难,对她来说,都不是困难!
她把录取通知书还给严泽锐,顺便提醒道:“别忘了把你的户口还有粮食关系,转到学校那边去。”
这时期,大家用的还是第一代户口本,一人一个,并不是那种全家人都登记在一个户口薄上的那种。
严父严母不在,找不到家里的户口证也没关系,可以去派出所重新办理登记。
严泽锐还未成年,这些事,不用他操心,严泽恒自会帮他去办。
严泽锐要读的军校,严泽恒曾在那进修过两年,他在那边有点关系,在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在这边的人脉关系,强大到你无法想象。
严家背后的那些人脉资源,并没有交到严父手里,而是给了严泽恒。
不然,严父他们想出国,哪用得着沈慧慧去跑关系找门路。
这些大家都不知道,严泽恒呢,他又是个很低调的人,从来不会张扬显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用背后的关系的。
严泽锐今晚就要走了,江雨张罗着给他准备东西,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天气又这么热,带在路上吃的东西要特别注意,免得半路就馊掉了。
另外,钱和各种票证也要带上。
江雨打着商量问严泽恒,“给四弟两百块,够不够?还有家里的票证,拿一半给他,行吗?”
严泽恒思忖了下道:“不用给他那么多,学校有补助的。”
江雨:“多带点在身上比较好,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严泽恒:“好吧,你看着办吧。”
江雨把钱和票证塞到严泽锐手里,严泽锐受宠若惊,“大嫂,你这是?”
他现在身上,几乎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他没有存钱的习惯,每次没钱了,他就问他父母要。
严父严母很宠他,一问就给。
久而久之,他哪还会想到把钱存起来,留到以后慢慢花。
如今,严父严母走了,相当于他的提款机没了,他这才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江雨大方地道:“给你的,不用客气,收下吧。”
严泽锐看了一下,他虽然很想收下,但是,想到江雨也要读大学,还要养两个孩子,他们的收入来源全靠严泽恒一个人的工资,他不能这么自私,他说:“我用不了那么多。”
江雨:“那就留着以后慢慢花。”
严泽锐眼珠子一转,说道:“大嫂,我这人丢三落四的,带这么多钱和票在身上,我怕会弄丢了。不然,你先帮我保管吧,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要,行吗?”
江雨:“行。不过你多多少少要带点在身上,出门在外,多带点钱,以防万一。”
严泽锐想了想,“钱,我带五十就行了。票的话,我看看,全国通用粮票,拾市斤,我要两张;布票,我不要,我有很多衣服,不需要再买票做新的;食用油票,去了学校就在食堂吃,油票用不上;肉票,要两张吧;日用工业品购货券,这个应该会用到……”
他挑挑拣拣,最后只拿了一半。
暖水壶、被子、搪瓷缸这些东西,江雨叫严泽锐也带过去,严泽锐嫌麻烦,不想带,江雨只好说她寄过去给他。
晚饭,早早就准备了,做得很丰盛,没等严泽毅、江梅他们下班回来,他们就先吃了。
严泽毅第一个回来,他回来时大家已经吃饱,正准备送严泽锐去车站。
严泽毅晚饭都没吃,也要跟着去送。
刚出家门口,他们就碰到了刚下班回来,前来找严泽锐的何晓琴。
何晓琴看到他们大包小包的,忙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严泽锐不答,反问道:“你有事吗?”
何晓琴瞬间红了眼眶,她看着他,久久不语。
严泽恒皱了皱眉,催促道:“四弟,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借过。”严泽锐绕过何晓琴,走了。
何晓琴不甘心,跟了上去,“严泽锐,你是不是要去上大学?你能把你大学的地址给我吗?到时我给你写信。”
严泽锐拒绝道:“不用了,我很忙的,没空给你回信。”
何晓琴:“没事,你不回也没关系。”
严泽锐被她缠得没办法,他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何晓琴,我真的对你没意思,你别缠着我了,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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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琴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严泽恒。
严泽恒对他们之间的瓜葛和恩怨不感兴趣, 此时的他正低头跟江雨耳语。
何晓琴见状,微微有些失落,她深吸了一口气, 看向严泽锐,辩解道:“严泽锐, 你误会了, 我没有缠着你,我想着,咱们好歹同学一场,保持联系,说不定哪天可以互相帮助呢。”
严泽锐:“……”
接着, 她咬咬唇, 又说:“没想到你这么自作多情, 以为我喜欢你!其实,我喜欢的是成熟稳重的男人。”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忍不住又偷偷睨了严泽恒一眼。
严泽恒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注视, 他微蹙着眉,没有戳穿,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跟江雨两人中间,他抬手将江雨一侧的碎发撩到耳后, 再把手搭到江雨的肩上, 拥着她先行一步。
“何晓琴, 我会错意我向你道歉, 保持联系就算了, 希望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严泽锐急着去赶车, 没空跟何晓琴那么多废话, 他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就走了。
哪知, 何晓琴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没人知道,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严泽恒。
送严泽锐去车站的有严泽毅、严泽恒、江雨他们三人,严泽锐轻装上阵,行李只有一个背包,大家在等公交,他们要坐最后一班公交去火车站。
公交来了,大家有序地排队,等着上车。
这时,何晓琴突然插到严泽恒前面,她冲他讨好地笑了笑道:“严大哥,拜托能不能让我先上车?”
江雨撇撇嘴道:“都插进来了,才来说让我们让你,道德绑架呢?”
严泽恒默默退到江雨身后,与何晓琴保持安全距离。
严泽锐向后看去,不悦地道:“何晓琴,拜托你别再跟着我们了行不行?”
何晓琴脸皮很厚,她笑盈盈地回道:“咱们同学一场,我去送送你也是应该的。”
严泽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道:“我用不着你送。”
然,何晓琴好似没听懂他的话一样,仍旧跟着他们上了公交。
末班车,车上的人很少,江雨拉着严泽恒坐在最后一排,何晓琴抢坐到严泽恒前面的位置,严泽锐、严泽毅他们两人坐在前排。
车里的味道很难闻,江雨用手捂住鼻子。
严泽恒见状,问她,“你怎么了?”
江雨:“我有点晕车。”
严泽恒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清凉油,分别涂抹到她双侧的太阳穴上,然后再用手指腹帮她轻轻按揉,“有没有好点?”
江雨点头,“嗯,好多了。”
严泽恒:“靠我身上,闭目养神。”
江雨乖巧温柔地把头靠到他的身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何晓琴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巧对上严泽恒的目光,他目光冰冷,带着逼仄的压迫和寒意,令人胆寒。
她忙把头缩回去,直到到了目的地,要下车了,她都没敢再回头看他们。
把严泽锐送到火车站站台,大家依依惜别,江雨啰哩啰嗦地叮嘱道:“路上小心一点,陌生人给你的水千万别喝,到了记得给家里发电报报声平安……”
严泽毅:“四弟,一路平安,多保重!”
严泽恒拍了拍严泽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晓琴张张嘴,想对严泽锐说些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什么也没说。
严泽锐冲大家挥挥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大家目送着他乘坐的火车缓缓启动,直到火车离开月台,消失不见,他们这才离开。
“你们怎么回去?”何晓琴问道。
江雨捅了捅严泽恒的手臂道:“咱们走路回去吧。”
从车站走回家,半小时的路程。
严泽恒宠溺地道:“好,听你的,咱们慢慢走回去。”
严泽毅不想打扰他们夫妻俩的二人世界,他说:“我坐三轮车回去,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车站外有人力三轮车在拉客。
严泽毅坐三轮车走了,严泽恒和江雨慢慢散步回去,三人谁都没有理何晓琴,何晓琴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她硬着头皮,跟在严泽恒、江雨他们身后。
她还算识趣,没有硬凑到他们身边,而是跟他们保持一米以上的社交距离。
江雨和严泽恒两人边走边聊说说笑笑,对身后的何晓琴,他们来了个视而不见。
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两人聊得太嗨了,何晓琴什么时候跟他们分道扬镳,他们也不知道。
夏夏哭闹不已,不管张姨怎么哄,都没有把她给哄好。
江雨一回来,抱她,兴许是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了明显的安全感,她渐渐停止了哭泣。
江雨好气又好笑,轻轻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夏夏,你这小丫头,真是鬼精鬼精的。”
夏夏咯咯地笑。
严泽恒被她的笑声吸引过去,他也伸手逗她,她很给面子地冲他露出了一个无齿的微笑。
他们夫妻俩在逗夏夏,严律落寞地站在一旁看着,看起来孤独又可怜。
江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他,她冲他招招手,严律犹豫了下,还是哒哒哒地朝她跑了过去。
“妈妈!”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江雨伸手摸摸他的头,“哥哥不要不开心,爸爸妈妈也是很爱你的。”
一听这话,严律不知为何,瞬间红了眼眶。
江雨:“律儿,有什么一定要说出来,爸爸妈妈有时候太忙了,顾不上你,你别独自生闷气呀。妹妹还小,她需要妈妈,就很直白地哭着闹着找妈妈,律儿也可以学学妹妹。”
严律傲娇地道:“我才不要呢,我又不是小婴儿。”
江雨捏了捏他的脸颊,“不管你多大,在我们眼里,你永远是个孩子,就像妹妹一样,需要照顾,需要关爱,是吧,孩子他爸?”
她对严泽恒使了使眼色,严泽恒会意,“对,你和夏夏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一样喜欢。”
严律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
江雨把他拉到夏夏面前,让他们兄妹俩一起玩。
江雨对严泽恒说道:“律儿明天就要开学了。”
严泽恒瞥了一眼严律,“他还在上幼儿园?”
“律儿已经上了两年幼儿园了,按理来说,可以升小学一年级了,可是他年龄还不够。”
“他不是已经六岁了吗?”
“六岁是虚岁,实际上他才五周岁。”
“五岁也不小了,上小学应该没问题。”
“人家都是七周岁才上小学一年级,律儿才五周岁,揠苗助长,不好吧?而且,他身边都没有同龄人,我担心他很难融入到集体中!”
这个问题,确实得引起重视,严泽恒一时之间犯难起来。
“爸、妈——”严律突然出声。
江雨和严泽恒纷纷看向他,他抬头挺胸道:“我要上小学。”
江雨担忧地道:“你这么小,班上都是比你大的同学,万一人家欺负你怎么办?”
严律扬了扬拳头,“谁敢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严泽恒夸赞道:“好小子,不错,就该这样。”
江雨瞪他,“不能教孩子以暴制暴,不然孩子长大后很容易变成暴力狂的。”
严泽恒无奈地道:“你啊,操心那么多干什么?他要真被欺负,让他自己去解决,要是解决不了,咱们再出面。男孩子嘛,摔摔打打很正常,咱们帮他总结经验就好了。”
想想,他说得也并无道理。
江雨:“那你明天就带他去小学报名吧。”
“好。律儿听到没有,明天要去报名,今晚早点睡,走,爸爸带你去洗澡睡觉。”说着,严泽恒就俯下身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严律拎起来,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江雨叫住了他,他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她,她涨红着脸提醒道:“那个,你那里不是动了手术嘛,不能沾水。”
“爸爸,你哪里受伤了?”严律忙关心地问道,还挣扎着从他身上滑下来。
江雨:“律儿,你可以自己去洗澡吗?”
严律愣了下,点点头,“行,我自己可以的。”
江雨冲他摆摆手,“去吧。”
严律蹬蹬蹬地走了。
严泽恒:“天气这么热,我身上黏糊糊的……”
江雨打断道:“那也不能洗,用水擦一下吧。”
他走到她面前,双手搭到她的肩上,“你帮我擦。”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好。”她招架不住,只好答应了。
等严律洗好澡出来,他先去哄他睡,待他一睡着,他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了浴室……
第二天,江雨依旧睡到很晚才起床,彼时,严泽恒已经带着严律去学校报名了。
李淑芬早早就过来帮她带孩子,见她起这么晚,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要这么早就过夫妻生活,你产后身体还没恢复好呢。”
知道她误会了,江雨忙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
李淑芬没听她把话说完,就打断道:“我知道,女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夫妻久别重逢,难免会有些激动,但你也得注意一下,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保养……你刚生,这个时候不能再怀孕了,频繁生育对身体有很大危害……”
江雨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于是,她索性摊开了说道:“我以后都不会再生了,有两个孩子就够了。”
李淑芬急道:“我不是不让你生,我的意思是说,过几年再生。生孩子,最好是隔2~3年生比较好。两个孩子,还是少了点。”
江雨:“昨天我陪律儿他爸去医院做结扎手术了。”
“结扎?律儿他爸?”李淑芬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是他做,不是你做?”
江雨:“听说上环很疼,况且又不是只有女性才能避孕,男性也可以啊,结扎,一劳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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