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时是个傻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那眼神还明显并非正常人,但他也是对徒晰最温和的一位,看着徒晰时还能口齿清晰的唤着弟弟。
至于徒历吗,一脸阴郁,那脸上的妒恨几乎明显到都快实质化了。
徒晰的目光在徒历额角上明显的美人尖停了停,美人尖是显性遗传基因,这还真是巧了,李远也有一个美人尖。
徒画跳脱,虽然在这宴席之上不敢胡来,但眼神不断在徒晰与徒历之间游走,那眼神很明显就是等着看热闹!
他不喜欢徒晰,但更讨厌徒历,见徒历吃瘪,他顿时高兴了,有句话老话怎么说的,看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没道理徒历害得他这么惨,还能爽爽的舒舒服服做皇帝吧!还只是皇子呢,便对其他皇子下手,要是为帝,那旁人是不是都不用活了。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高兴之下,徒画亲亲热的拉着徒晰的手说话,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看着徒画和徒晰亲近,众大臣更是微微点头,看来晰皇子的身份当真是百分之百确认了,要不五皇子怎么会和晰皇子如此亲近,可见得兄弟间的血脉天性当真半点也骗不了人。
徒历瞎着东配殿中几位大臣对徒晰毕恭毕敬的模样,心下暗恨,早知如此,直接让李远弄死徒晰算了,即可以解决徒晰,也顺便把李远给解决了。
他早猜到了,那五色牡丹怕是个局,一个不好,李远便会赔进去,可他着实等不及了,要是让徒晰也进了北五所,那他还有什么地位?
论母族,徒晰的母妃是甄家嫡女,又在妃位上;而他的母妃不过是个婢女,死后甚至连个追封都没有,至今仍不过是个宫女子。
论才华,他虽然未曾与徒听接触,但也听闻徒晰师从林如海,这学问着实扎实,还弄出了地瓜井和土豆这等子功绩,他的先生虽然也是进士,但怎么能和像林如海这般的探花相比。
就算论宠爱吗,他也略逊徒晰一筹,徒晰还未进上书房,父皇便赏了他一座皇庄,又因为徒晰之故连连进封甄妃,甚至还让甄妃到了和妃之上,这可是自年妃进宫以来从未有过之事,一想到此,徒历便异常郁闷。
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李远进了慎刑司,以父皇的性子,想来是不会让他出来了,想到总算能解决李远,徒历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一件好事,得意之下,徒历的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笑意。
瞧着不知在乐和什么的徒历,徒画踹了徒历一眼,暗暗发笑,徒历自以为聪明,却总做一些蠢事,只是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老六的贴身太监也给挖了过来,这倒是真厉害了。
徒画默地离徒历再远了点,他母妃私下帮他找民间有名望的大夫瞧过,他的身子虽然被郎氏所派人的侍女所害,不过不是没有机会治好,只是这时间长了些,而且治好了之后也得细心保养,只要调养得当,他将来还是有望生个一儿半女的。
徒历自以为聪明,就让他和其他兄弟先斗斗,到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80章 寿宴(下)(小修)
徒晰虽然不知道徒画内里的打算,不过看着徒画戏谑的笑容,他也下意识的离这位五哥远了点。
历史上的荒唐王爷故然是真荒唐,但不能否认的,做为皇子,弘画竟然能善终,并能做出金樽吟一诗,保全自身与子孙,可见得此人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他原本也想着与五皇子交好,但看着徒画与徒历推杯换盏,好似兄弟和乐一般的情景,徒晰默默地离两人远了些,亏他还自认为自己进言后长进了不少,可和这些真正在宫里长大的人相比,他还是菜了点。
当年徒历怎么利用郎侍妾暗害徒画一事,而逼永正帝不得不赐死郎侍妾,就连他也略知一二,在这言里没有永远的秘密,以耿嫔和徒画之能,不可能不知道,但徒画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的和徒历往来,这份隐忍的本事徒晰自认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看着眼前和睦共处的两兄弟, 徒晰暗暗佩服着, 不想他们的表现落到其他几位皇叔眼中, 简直是差到让人没眼看了。
被封为庆郡王的九星子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你说老四这豺狼性子,怎么生的几个孩子都这么单纯?”
刚认回来的那个就不必说了,养在膝下的那二个也心计浅薄的很,就这性子,还真一点也不像老四的种啊!
永正帝登基之后便给几个兄弟也封了爵位,其中大皇子已逝,其中降级承爵直郡王,废太子已被平康帝先行一步封了个双字亲王一义忠亲王,可说是封无可封,永正帝又因为丧子之事暗恨义忠亲王,不过略略赏赐,意思意思一番便是。
三皇子、六皇子、七皇子早年天折,剩下的兄弟也只剩下五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这三人,分别封为恒郡王、廉亲王和庆郡王。
郡王算是皇子爵位的基本,可见得永正帝也没打算怎么加恩这几位兄弟,至于廉亲王之所以为亲王而非郡王,绝非永正帝看重这位兄弟,而是不得不为之。
毕竟廉亲王在朝中势大,要是封的低了,不只是太上皇不喜,光是朝中的反对势力便够让人头痛了,是以只能捏着鼻子封了八皇子为廉亲王。/>
永正帝这一招够很毒,不仅仅是让他失去了此生挚爱,更是让他名声尽毁,不过最最让廉亲王痛苦的是,是八皇子妃在入狱后不久便就自尽,让他连想办法营救爱妻的时间都没有,想着妻子死的冤枉,廉亲王便对这便宜侄子孰无好感。
廉亲王眼眸微冒,淡笑道: “想来是因为养在宫外,少了教养吧!”
他这话说的着实直白,只差没直接说徒晰没皇子气度了。
他望向徒盼的眼神微沉,他本来想拿徒晰的身世说事,没想到那孩子竟然会长的如此像徒晖,就这容貌,要栽其一个混淆皇室血脉的名头怕是不易,好在这孩子心性简单,倒是大有可为。
庆郡王知其心思,低声劝道:"八哥,事到如今还是算了,父皇支持老四,即使把老四名声弄臭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太上皇对于他们私下搞的小动作或许可以视而不见,但一但过了,不等老四出手,太上皇便会先下手废了他们。大皇子与废太子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他着实不愿意拿全家老小的性命来给八哥出气。
廉亲王冷笑,“放心吧!这事不用咱们出手!”
老四也算厉害,但膝下的几个儿子却着实不像样,倒是大有可为,老四既然让他家破人亡,他便也要让老四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且不说廉亲王的打算,徒时略略用了席面上的水酒,这一尝便发现了不对。
内事务府当真是不惜工本,席面上都是一水的上品惠泉酒,但徒晰才六岁怎么能用酒,再瞧着徒历与徒画一杯一杯的喝的痛苦,却不闻他们的席面上有着酒味,他心下微沉。
惠泉酒是用无锡一带的米与当地出名的惠山二泉水,酿制而成,味道温雅柔和,甘甜上口,端是极上等的米酒,不然也不会成了贡酒,但它的味道再香甜,始终还是酒。
言里规矩大,虽是宫宴,但都是一人一席,分坐而食,徒晰贵为皇子,自然也是单独一席,因为尚未开席,方桌上只有干果与点心,与永正帝方才所赏赐的赐菜。另外方桌上有着茶壶与酒壶。
按理来说,茶壶与酒壶里应该早早便备上清茶与酒,酒壶里的确是装着满满的惠泉酒,可茶壶里呈的只是清水。
孩童大多贪食,好甜味,如果他当真是一般孩童,只把这当成甜水,在席面上狂饮,到时说不得会醉酒误事,丢脸事小,一个不好,落了贪杯之名,他以后的前程也就完了。
徒晰默默地放下杯子,深深的瞧了徒历与徒画一眼,如果这事是他的这两位兄弟干的,那他可真不得不说个服字了。
要知道入口之物最是要紧,御膳房更是重中之重,这两人竟然能把手伸到御膳房里,可真真不简单啊。
这酒是绝对不能喝了,其他的菜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动手脚,正当徒晰琢磨之时,苏培成正好来请,徒晰松了一口气,跟众人道了声恼,匆匆跟着苏培成前去大殿。
“苏公公!”走到一半时,徒晰开口道:“班析怕喝酒误食,晰席面上的惠泉酒还是让人撤了吧!”
苏培成猛地转过身来,惊道:"晰皇子的席面上上的竟然是惠泉酒!?"
这次德贵太妃寿宴,用的可是极上等的惠泉酒,看似顺口,但后劲挺大,几位主子爷也就罢了,但晰皇子才六岁,怎好饮酒!?
更何况为避免皇子们饮酒误事,特别是三皇子不懂事,一但醉了便不好控制,他先前特特吩咐让人在这皇子席面上上的都是果子露,怎么会是酒呢?是那个小子这么大胆,竟然把手伸进御膳房里了!?
徒晰点点头,直言道:“盼还小,不便饮酒,让人上点果子露即可,惠泉酒什么的,还是撤了吧!"
别说古人没有喝酒的年龄限制啊,一般而言,只要是脑子没坑的父母都不会早早给孩子饮酒的,不过再怎么的也不会像现代这么晚,正常来说,到了十二、三岁,也算是半大人之后便可用酒了。
徒历和徒画也就罢了,两人莫约十一、二岁,刚刚好踩线,至于他吗,就离那条线远的很,他的席面上再怎么也不该上酒,而且还是这种正经的惠泉酒。
苏培成跟着永正帝多年,什么大风大浪也算是见过的,一听就知道有人想害晰皇子,还好晰皇子是个懂事的,不似一般孩童贪杯,不然要是闹出了什么,当真是丢脸丢到全京城里了。
他连忙细细的吩咐一旁的小太监们几句,笑道:“晰皇子放心,这事让老奴处理便是。”
他暗暗庆幸,幸好晰皇子事先提点了他,不然要是等其他人将这事报了上来,他少不得逃不过一个监管不利之罪。
所谓有来有往,他顿了顿提点道:"德贵太妃想见一见晰皇子,德贵太妃当年最是疼爱大皇子,晰皇子也不必拘束,只当是寻常祖母一般处着便是。”
他在言里多年,对几个主子的性子就算没掌握到十成,少说也有五、六成,就像永正帝最爱有人跟他措梦一般,像年妃那般把他当成一般夫君一般痴娇骂嗔的,才得他的心。
而德贵太妃一个人独居深言,看似规矩大,不好亲近,其实和一般祖母没啥两样,最是希望子孙在身边,当年大皇子在世时,便是由德贵太妃照顾着,祖孙俩人极为亲近。
且不说苏培成对徒晰的提点,徒H析一进大殿,永正帝便迫不及待的介绍道:“母妃眺瞧,儿子觉得这晰哥儿倒是长的挺像儿子的。”
即使没有大幻仙人帮忙验明正身,一看徒晰的容貌便知道绝对是他的儿子。
德贵太妃原本板着脸的,但在瞧见徒晰之后,不由得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半喃喃自语道:“像!真的太像了!”
皇后与永正帝不约而同的同声叹息,知道德贵太妃指的便是他们的长子徒晖,即使是他们,在初初见到徒晰时,他们两人不也吓了一跳吗?
所谓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心头宝,徒晖不只是德贵太妃的第一个孙子,甚至可以说是德贵太妃亲自抚养的第一个孩子。
当年徒晖受太上皇重视,特许他入言读书,德贵太妃怕徒晖突然去了北五所会不适应,便求了平康帝让徒晖先住在永寿宫里好一阵子。
别看德贵太妃眼下可说是全大晋最尊贵的女人,但当年她初入宫只是一个小宫女,辛苦生下的孩子也被当时的大修贵妃所夺,直到大修贵妃过逝之后,德贵太妃才能和自己亲生的儿子亲近。
无法亲手抚养自己的儿子,始终是德贵太妃的永生之憾,而徒晖的存在刚好补足了这一块,徒晖又是个乖巧的孩子,祖孙感情甚好,当年徒晖没了之时,德贵太妃甚至还大病一场,险些没了,可见得对徒晖感情之深。
徒晖、徒晰两兄弟本就长的极像,如今徒晰一身皇子蟒服,再加上长开的容貌,更是像的十足十,看着小大人似的徒晰,德贵太妃心下一酸,谁说这孩子不是老四的种呢?就这小模样,怎么可能会不是老四的孩子呢?
她向徒晰招了招手,“你是晰哥儿是吧?过来让祖母瞧瞧。”
德贵太妃因为是宫女出身,素重规矩,即使平时在面对自个儿子之时,说话也是规规矩的,这还是她头一回直接以民间常用的奶奶自称,可见得对徒晰之亲腻。
“是。”徒晰恭敬的行了一礼道:“徒晰见过祖母。”
“好!”见徒晰以祖母唤之,德贵太妃更加高兴,拉着徒晰的手问了好些事儿。
她也听闻了一些,知道晰哥儿幼时在荣国府里以庶子的身份过活,荣国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旁人不知,但他们这些宫里的老人还是知道的。
众多贵勋之中,以荣国府最是轻慢度出子,想到这孩子怕是在荣国府里受了不少委曲,德贵太妃便心疼的很。
徒晰略略说了些能说的,他怕要是说的太多,到时候真的会没了荣国府了,况且贾母虽然害他从皇子落到了荣国府里不受宠的庶子,但想想他那些心眼多到不行的亲兄弟,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是养在荣国府里,要是真一开始养在宫里,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了。
年妃见德贵太妃如此喜爱徒晰,心下不悦,故意道:“晰皇子当真是讨人喜欢的很,不知道这次备了什么寿礼给德贵太妃呢?”
她也听了一耳朵,听说徒听原本带了二株珍稀的五色牡丹进宫,可惜偏偏被毁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不信徒晰还能临时找到什么像样的寿礼。
和妃得意一笑,“来人,还不把晰哥儿准备的寿礼送上,让年妃妹妹开开眼。”
她笑道:"年妃妹妹可真是有福了,这可真是好东西,一般人可是瞧不到的。"
像这种五色牡丹,即使是在江南那般的繁华地带也不曾听过,更别提说是见了。
年妃冷哼一声,显然是不信,”也不知你们是不是在唬弄人,这世上那有什么五色牡丹呢。”
说不得是把花儿给染色了,胡说是什么五色牡丹哄骗人罢了。
头一回,素来偏着年妃的永正帝倒是不帮着年妃了,他笑道:“这五色牡丹倒真是稀罕,罢,让人呈上来吧!”
一般而言,献寿礼也该是宴席后的事儿了,这事让徒毗歉寿礼着实有些早了,况且徒晰是幼子,也该排在其他皇子之后献寿,不过德贵太妃高兴,偶尔出格一些又有何妨。
他对苏培成微微点了点头,苏培成会意,亲自带着小太监亲自抬着五色牡丹上前,在经了李远之事后,永正帝也有些担心,便让乾清宫里的太监亲自看护着五色牡丹。br />圣上的态度便是宫里的风向,圣上都表明了态度,自然没人敢再对这五色牡丹下手。
当这五色牡丹洁洁荡荡的从宫外直送进太和殿时,不少大臣的眼睛都瞧直了。
在这三株五色牡丹之中,以这一株五色牡丹最是用心,牡丹上嫁接着五种不同花色与花型的牡丹,绿为欧碧、黄为姚黄、紫为魏紫、粉为赵粉、红为洛阳红,当真是五色齐全,花型或为荷花型,又或为皇冠形,朵朵不同。
看着这株五色牡丹,年妃一时间也失了语,哪怕她不懂花卉,但也知道这五色牡丹绝对不是将牡丹染了色这么简单。
她惊呼失语道:“这是怎么种出来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奇花!?
徒听解惑道: "此为嫁接,牡丹为木本植物,可以进行嫁接,将五种不同的牡丹嫁接在一起便是。”
说着还略略解了一下何谓嫁接,不过这玩意就连永正帝都听不懂,更别提年妃等人了。
德贵太妃虽然也不懂,但听得出自己这个孙子当真有几分真才实学,而且由其描述中能得知这五色牡丹竟然是徒晰亲自培育,她孙子虽多,但那个人能及得上晰哥儿这份用心呢。
她笑道:"圣上,晰哥儿这礼当真是用心了,当赏!"
永正帝点头笑道:“这是自然。”
他唯一沉吟,说起来,徒晰回宫不久,着实得了他好几次赏赐,这文房四宝、新书、布匹什么的都赏了好几次了,再赏同样的东西也没意思。
他直接让苏培成到他私库里取了一对东汉古龙凤玉环, 晰哥儿幼时名环, 这对玉环倒是极极适合他。
除此之外,永正帝再赏赐二对金锭、二对银锭,每枚金、银锭都重达十两,这一赐银,少说也有四百余两,足足顶得上皇子一整年的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