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都是些盛良妍不认识的人,不知是不是哪里的官商。她和其他女子都被分散到各位参加宴会的大人物身边,以便侍候添酒。
她的位置,离陈嗣安不远。
又一场歌舞以后,钱百万才信步而来,在场人物看他到来,纷纷起身敬酒,丝毫也看不出当时对商人的贬斥,果然,还是金钱至上。
钱百万只说了些客套的话就吩咐开席。让盛良妍很意外的是,这场酒席竟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谈了谈生意和美女而已。
不过,狡猾的狐狸会在黑夜里放声。
酒席不过半,来宾就已经都醉了大半。盛良妍看向陈嗣安,他更是用手扶着,软塌塌地歪头倚靠在座位上。
他向来端正,很少饮酒,怎么也会醉?
就在这时,钱百万大笑两声,说道:“今日十五之夜,是个好日子,各位贵宾们远来是客,就请随意挑选可心的姑娘在府上歇一夜吧。”
钱百万话音刚落,一场正常的晚宴瞬间变成了温香软玉的娱乐场所,有干柴烈火的拉扯,也有欲拒还迎的目光。
盛良妍迅速向后退了一步,这才躲开了身边那位贵客的“抓捕”。她趁着混乱靠近陈嗣安,一把推开了贴在他身上的侍女,然后拉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离开了。
门口的仆从见人走出来,还贴心的为他们指引房间,盛良妍也没顾上许多,只想先带陈嗣安离开那里。
毕竟风气不好,容易带坏弟弟。
不过陈嗣安应该的确是喝多了,他斜斜的把脸贴在盛良妍的肩胛上走。
本来她的衣服就轻薄,被这样一蹭更是发痒,陈嗣安微烫的耳尖还总是扫过她的脸,碰的她心烦。
一进房间盛良妍就一把将陈嗣安丢在了床上,嘴里嘀咕着:“真能捣乱,自己不会喝酒非来喝什么?”
她现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陈嗣安忽然拉住她的手,用迷蒙的眼神看着她,软声唤了一句:“阿姐。”
盛良妍心里一颤,却佯装淡定随即回道:“大人认错人了。”
陈嗣安却甫一用力,一把将盛良妍揽入怀中,然后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她躲闪不及,此刻只能被饶有兴致的盯看着,他说:“我不会认错的。”
她冷冷说:“大人醉了,吃醉了酒,怎么敢说不会认错呢?”
陈嗣安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然后落在她面纱的绳挂处来回摩挲,说着只有两人能够听得到的耳语:“阿姐,你今天这样穿,甚好。”
盛良妍觉得脸颊已经烫的不行,一把将陈嗣安推开,然后平稳呼吸说道:“你少在这和我装醉。”
陈嗣安没说话,任由盛良妍坐起来,然后看着她的背影问她:“醉了不好吗?”
她又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后恢复了以往的低沉语气说道:“你为何来此?”
陈嗣安也不再装醉,坐起身来仔细回答:“你知道了我的身世是吗?”
盛良妍点了点头,说:“我无意窥探你们家的秘密,更没有什么兴致参与其中。”
“阿姐,我替家母道歉。”陈嗣安说话更郑重了些。
“不必,各取所需罢了。我既然得了干娘的照顾和指导,自然也要付出着什么,不是吗?所以,我们现在目标一致,那你能和我说什么了吗?”盛良妍转过头来直视他,问道。
“对不起,盛阿姐。我……其实知道的也很少。”
盛良妍一时竟没什么回答的。她只自嘲一声,然后问:“陈大人,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陈嗣安躲开了她的目光,垂着头说:“阿姐,我忽然觉着,醉了也好。”
“什么?”
陈嗣安忽然转过身,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头,然后就隔着她的面纱,轻轻覆上了她的唇……
也就是在这片刻的失神内,陈嗣安找到了机会。
伸手扣住了女人的脖颈,另外一只手则是揽住了盛良妍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温热的气息铺洒而来,给人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盛良妍忍不住的轻颤几分,后者却已经抬手慢慢的撩开了她身上的衣衫。
“阿姐……”低沉沙哑的呢喃声在耳边响起,盛良妍此时也不自觉地沉沦在内,下意识的应着。
酒香在唇齿中溢开,意乱情迷间,盛良妍只觉身上一凉。
白皙的肌肤暴露在了冷空气中,她咬牙脑子里却清楚地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
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男人,盛良妍起身拉拢了衣衫,眉宇间已然染上了恼火的神色。
“陈嗣安!过分了吧!”
被推开的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却在对上盛良妍带着愤怒的目光后,意识到她是真的生气了。
薄唇微抿,有些委屈的低下头,陈嗣安连忙握住了盛良妍的手。
“阿姐,我错了,刚刚确实是喝多了,你别生气。”
盛良妍也不是什么好哄的性子,冷冷的收回了自己被握住的手,脸色难看,甚至是一个字都没说。
“我……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
闻言盛良妍微微挑眉,沉默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不知道阿姐听过宋世巷吗?”陈嗣安微微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
脑海中也开始不断的浮现出了以往被尘封的回忆,就像是在亲手撕开了伤疤一样的疼。
盛良妍偏过头看了看他,他伤神的模样,像是易碎的花瓶。她知道宋世巷,虽然她不该知道,因为宋世巷作为前朝的辅政大臣最终却落得满门抄斩,所以提起他大家都是讳莫如深。
她只是点了点头。
陈嗣安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诉说着:“宋氏满门,无一幸免。”
说到这,他勾起唇角,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笑容,可是看起来却带着可悲。
“好像只有我,在行刑前,被人偷偷替换活下来了。那人还嘱咐我,永远也不要让人知道我的名字。”
陈嗣安抬眸,目光落在了盛良妍的身上,眸底带着几分诚恳:“我拿了他给我的一点钱,一路向南走。这些年来,我也算是努力活着。”
盛良妍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怒意却明显的消失了。
敛眸,她从前只是猜测,但是听着陈嗣安说着这样坎坷的身世,还是觉得心口像被什么攥着一样。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她的另外一个疑惑。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陈嗣安的眸底浮现出了冷意和坚定的神色。
“因为我有了一个新的线索,我怀疑钱百万和当年宋氏灭门有关系,还有……因为你在这……”
陈嗣安可谓是将盛良妍所有的问题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现在也轮到他了。
疑惑的将目光落在了盛良妍的身上,他勾唇轻笑:“阿姐,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盛良妍挑眉,淡淡的解释:“谢华章叫我来的。”
话音刚落,陈嗣安正要说什么,却被盛良妍忽然比出的噤声的手势打断了。
微微侧头,盛良妍敏锐的博捉到了屋外似乎是有什么微妙的声响,而且距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
此时,身着舞服的妙龄女子正狼狈的提着裙摆,慌慌张张且踉跄的向着院内跑去。
她本是从宴会上跑出来的,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所以如此的害怕。
盛良妍来到门边,看到是个女子后,察觉不对劲。
眼看女子就要摔倒在门前,她开门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女子的手臂。
抬眸,女子红着眼眶紧张的说不出话。
“跟我来。”
看了一眼女子跑来的方向,盛良妍蹙眉,扶着女子将人带入了房间内。
房门刚刚关上,后面就追来了侍卫。
侍卫挨个房间的开始搜查,直到来到了盛良妍的房间门口。
推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侍卫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开门!里面有没有人!把门打开!”他毫不犹豫的冷冽开口。
很快房门被人打开了,陈嗣安疑惑的蹙眉看了一眼面前的侍卫。
“有什么事吗?”
侍卫打量了一番陈嗣安,然后开口:“我们在抓人,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
坐在床角的盛良妍带好面纱,轻笑的开了口:“你们说的不会是我吧?”
侍卫看了一眼盛良妍:“我们要搜查,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陈嗣安不满的蹙眉,冷声斥责:“看不到我在?你们现在出现打扰了我的兴致,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侍卫当然知道,要是惹怒了这位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但是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忽然消失了呢?
犹豫之下,他低下头行礼:“还请行个方便,我们很快,查完就走。”
陈嗣安还打算说什么,盛良妍已经起身走到了陈嗣安的身边。
伸手抱住了男子的手臂,媚眼如丝的笑着说道:“哎呀,人家要查就查吧,咱们也不好耽误了别人的事情。”
侍卫听到这,正要往屋里走。
耳边却传来了盛良妍的声音,这声音和刚刚的娇媚全然不同,像是低语又像是诅咒:“如若,真的打扰到了你,实在不行晚点就直接把人拖出去,打死就好了,这有什么?”
“不过就是被打扰了,为了这样身份的人生气,不值得!”
脚步顿住,侍卫的额间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扫了一眼房间里面的陈设,都很正常。
应该,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想到这,他又退了回去,站在了门口。
额间不自觉的渗出了冷汗,现在就算是强硬的要进去,也不一定能有命出来了。
想到这里,侍卫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很是抱歉的对着陈嗣安说道:“抱歉,属下告退。”
说完,侍卫转身,带着身后的几个人,继续向着其他的房间搜寻。
盛良妍也在侍卫离开的瞬间,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眸底带着隐隐的冷意。
伸手关上门,陈嗣安转身还没等说话。
原本藏在了衣柜里面的女子就要推开柜门出来。
谁知道却被盛良妍手疾眼快的挡住了,她靠在柜门没有说话,却将目光落在了陈嗣安的身上。
“你说,刚刚那些侍卫,会不会去而复返?”
话音落下,柜子里面的女子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眸底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敢多说什么。
薄唇微抿,陈嗣安也没有说话,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房门被人猛的推开。
原本应该已经早就离开的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又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也就是在门开的一瞬间,盛良妍主动地靠在了陈嗣安的怀中。
抬手搭着面前男人的脖子,微微仰头做出暧昧的姿态。
却又明显的是被开门声给吓到了,她蹙眉有些不满的将目光落在了门口侍卫的身上。
注意到是刚刚离开的侍卫后,盛良妍勾唇冷笑。
“原来,这钱府的侍卫如此的不懂礼数,居然还敢直接踹门进来?怎么?活够了?”
最后的三个字,盛良妍咬的很重,侍卫被那深深的冷意吓得不自觉抖了抖。
他本来是想要杀个回马枪,打个措不及防,看看会不会找到那个忽然消失的女人。
谁知道,居然什么都没有……
现在,反倒是轮到他们无话可说了。
盛良妍冷眼看着面前的侍卫,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嗣安却依然抬手抽出了侍卫身侧的长剑,刀光剑影间,长剑瞬间抵在了侍卫的脖子上。
身后跟着的人下意识的要动手,却被侍卫抬手制止了。
他知道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
如果要是这个时候动手的话,说出去,只会让自己受到生不如死的惩罚。
“是觉得我很好说话,所以三番五次的挑衅?”
侍卫连忙恭敬的跪在了地上,言辞诚恳的开口:“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冷冽的眸光落在侍卫的身上,陈嗣安抬手,长剑刺破了他的手臂。
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房间内也逐渐蔓延开来了血腥味。
侍卫却咬牙跪在地上,不敢动分毫。
“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陈嗣安随手将长剑丢出去,冷然开口。
侍卫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答应了一声后,连忙起身,带着身后跟着的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这一次,是盛良妍关上的房门。
她瞥了一眼侍卫们来开的身影。
看这架势,怕是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她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这才伸手打开了衣柜的门,露出了柜中女子惊艳的容颜。
即使现在很是狼狈,却依旧难以遮掩她的美艳。
只是女子的脸色不是很好,似乎是很不舒服。
盛良妍柔声问道:“你是谁?”
这位姑娘身子虚弱,她却还是强撑着起身,然后俯身对着盛良妍和陈嗣安行礼。
“多谢姑娘公子救命之恩!”
她说话间,因为没有站稳,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还好陈嗣安手疾眼快的伸手扶住了女子的手臂。
不过,在看到女子站稳了身子后,就毫不犹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片刻都不想多停留。
看着这一幕,盛良妍抿嘴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
倒是没多说什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过神来,盛良妍伸手扶着女子来到了床边,然后又对着陈嗣安说道。
“帮我把水端过来,我给她清洗一下身上的伤口,然后稍微包扎一下,这白嫩的皮肤,要是不及时治疗的话,怕是要留疤了。”
陈嗣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
这是让自己帮忙打下手了?
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虽然如此,但还是答应了。
感受到了温暖的女子,一开始还是小心翼翼的,后来却忍不住的落下了泪。
不等盛良妍询问,就已经率先开口了。
“我叫落雁,本来是钱老爷带回来的,他给的银子多,我也是做这种事情的,没什么好扭捏,所以就答应了,谁知道,他……”
“他居然对我百般折辱,甚至是还动手,无比粗暴,我身上的疤痕就都是他留下来的!”
落雁说话的声音也愈发的哽咽了。
“我本来以为,忍过去了就好了,谁知道他竟然还说要把我卖给其他人,那李员外是出了名的折磨人,好几个送进去的女人最后都是没了气才被抬出来的,我……我也是真的太害怕了……”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盛良妍没有说话,但是眸底已经染上了怒火。
“你们,受到了这样的折磨,没想过要反抗吗?”
落雁抬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打在了盛良妍的手背上。
烫的发疼。
“姑娘,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因为被逼无奈,何况没有了名节,纵使想要反抗,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帮助我们这样卑微的女人呢?”
“说白了不过就是靠美色才能勉强活下去,我们从来都是没有家的,也没有人护着,说得好听的我们是残花败柳,说的不好听,我们……”
接下来的话落雁说不下去了,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盛良妍也没有再问什么,微微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控制着心中的怒火。
依旧面不改色的帮落雁包扎伤口。
包扎好后,她抬手温柔的拍了拍落雁的手背。
“今天你算是安全的,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了。”
说着,盛良妍直接起身,就向着门口走去。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更加是恨不得现在就可以直接生吞活剥了那个钱百万!
始终没有言语的陈嗣安,一眼看出来了不对劲,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脚步顿住,盛良妍疑惑的转身,带着满满怒火的目光落在了陈嗣安的身上。
就算是没有说话,盛良妍此时身上也已经包裹了冷意。
明明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女子已经很可怜了。
可是那些人,居然还冷眼旁观,甚至是冷嘲热讽。
封建社会下的女子就是这样的可悲。
偏偏,还有一个恶心的钱百万如此的折磨人。
盛良妍只要一想到被钱百万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子,就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
四目相对的瞬间,盛良妍薄唇轻启,带着深深的冷冽:“我容不下他。”
简短的五个字,足以表达盛良妍此时的怒火。
可是下一刻,她却被猛的带入了怀中。
陈嗣安手上的力道微微加深,将女子抱入怀中,抬手安抚的摸了摸盛良妍的脑袋。
“阿姐,你我都清楚,现在不是直接贸然动手的好时机,很多事情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搞倒一个钱百万固然解气,可是后面又会面对无限的困难,我们会陷入危险,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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