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家世子先前病得差点要死了,所以王府里才会有这么个药房。”
应采澜见她观察四周,给她解释:“我来的时候,药材的种类没这么齐全,基本都是为了给世子治病用的。”
“我来了之后,就尽可能补足。”
“可这小药房实在装不了多少东西,所以我才开了一点春。”
“开了一家大药铺,我想要用什么药都很方便。很多不常用的药物,也不需要放在这里占库房了。”
“哪怕偶尔我拿去布施给看不起病的人,总也好过长霉浪费吧?”
常秋月见她这么说,才知道她为什么要开药铺,她由衷称赞道:“世子有你这么个世子妃,真不错。会顾家,还有善心!”
“那是当然了!”应采澜笑得傲娇,衣服当仁不让的样子。
常秋月看着她,忽然心血来潮,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开分号?”
“咦?”
应采澜手上的动作一顿!
“我当然想开啊!”
应采澜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但我更想去各大州郡开分号。”
“可我对大梁的州郡不熟悉,并且,帝京这边暂时只有一个大夫,我还没有招到合用的其他大夫呢。”
“开分号什么的,我其实管理能力也不是很行。”
“我个人的医术没问题,只要有人愿意让我给他看病,我把名声打响,就绝对能够撑起来医馆。”
“但是……”
她耸了耸肩,道:“你也知道,我家世子是个粘人精!能允许我在帝京跑就算了,哪儿还能让我满天下跑呢?”
常秋月认真聆听她说话,待她说完,道:“既然各方面条件不满足,一开始你就先不要想着去州郡开分号,不如在帝京开几个吧。待时机成熟了以后,再开到地方去,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啊?”应采澜微微一愣。
她之所以不想开在帝京,还不是因为他们迟早是要走的。
只要太子信守承诺,让他们迁居。
以后帝京这块地儿,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踏足——
毕竟,古代车马太慢,那什么周游列国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她还算了吧!
再有,如果康亲王真有封地,诸侯无召不得归京,他们想回来就会被当成造反!
可她没想到,常秋月又道:“你先前不是鼓励我做点什么吗?”
“我思来想去,考虑过了如今百姓的民生,衣食住行这类的。”
“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营生。”
“若是你想开分号,我可以与你合作。”
“不过我的建议,不是单开药铺的方式,而是直接开医馆。”
“你日常没有空闲打理也没关系,负责医、药两边就行,我来负责打理。”
想了想,常秋月又觉得提这样的合作,自己有点占便宜的意思。
毕竟,应采澜又不差钱。
而且,真要找个打理医馆的人,应采澜也不是找不到。
所以,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四六开……或者三七开也行的。”
应采澜眼睛一亮!有句话说什么来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她还有一个疑问:“可是……我还是更希望开到州郡去,要满天下跑的话,你能行吗?”
“为什么不能?”常秋月笑了笑,道:“我一个和离的女人,只要身边有足够的人保护,就不怕外出。”
“至于三个孩子,待我外出的时候,要么放常家、要么拜托世子妃你帮忙看顾一下,完全可以。”
“想要去地方州郡开分号,两三年内也许都没这么快办到。”
“等能办起来了,孩子们也长大一些啦,我还可以带她们一起领略山河之美,岂不快哉?”
说完可能性,她又说到很现实的问题:“但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打理中馈很在行,但毕竟药铺医馆这类的,以前没有接触过。自己也不懂医药,要从头开始学起。”
“所以,在帝京范围内先活动,很有必要。”
“过上两三年,帝京这边稳定了,我们再筹谋去州郡!”
应采澜眸中的光芒越发灿亮:“行啊你!秋月,我感觉你的想办法,真比我成熟可多了!”
她想过要开药铺,然后一头热就想冲上去。
没有一个特别好的规划,药铺是开成了,但确实有那么点青黄不接。
如果不是靠柳传声的名声,一点春别说进账了,可能工资都发不起!
而想开分号,她又是一头热。
要命的是,蔺赢还支持。
蔺炀那么提醒过她之后,她才发觉没那么简单。
现在来了个管理能力优秀的常秋月,那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吗!
她担心的问题也没有了:如果她们迁居,帝京这边的医馆药铺,也还有常秋月看顾!
“秋月,我可真是太感谢你了!就按你说的办!”她兴奋不已,冲过来猛地搂住常秋月,来了个熊抱!
常秋月稍微长大后,就要学端庄仪态,从来不会这么一惊一乍、咋咋呼呼的。
可当应采澜抱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很温暖。
微笑,是最好的语言;
拥抱,是最好的感情交流。
夫妻情侣之间多拥抱,感情更牢固;
朋友之间多拥抱,友谊更胜似亲人;
亲人之间多拥抱,亲情更血浓于水!
应采澜是现代人,是这样的理念很正常。
但常秋月没感受过这样的,来了这么热情的一个朋友,她哪能不感动?
“好,那就一言为定!”她笑道:“三七分吧。”
她只是想做什么,为自己的未来筹谋一些路子,而不是坐吃山空,将来把路给越走越窄了。
至于赚多少钱,只有能给三个女儿的将来赚点嫁妆就行,其他真无所谓的。
但应采澜却一口认定:“不行!合作就是合作,刚好你我互补各自的长短,这样的话,我们应该五五开!”
常秋月不由失笑:“随你吧。”
也不去多说什么讨价还价的话,以后她为应采澜多付出一些、多对应采澜好一些就是了。
应采澜叫常秋月过来做客,本来就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
就是朋友之间小聚一下,缓解生活的压力和烦恼。
她甚至从头到尾都不问常秋月:阎襄的事你现在是怎么想的?阎襄要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此类问题,完全不需要问。
除非常秋月自己提起,她就有责任为朋友排忧解难。
但阎襄给常秋月的打击实在太大,一击让她彻底死心。
她好像是真的放下了,一直到离去,也没提跟阎襄有关的事儿。
想来,也是因为阎襄刺杀的是他们夫妻俩,常秋月大概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常秋月走了后,把两个女儿带回去,阎苏还要继续留在王府调养。
“再住一个月吧,一个月后她的情况基本可以稳定下来,不需要我给她用针术来调理了。到时候,你来把她接回去,继续用药膳养着就行。”
亲自将常秋月送出王府大门之后,应采澜正要回药房去。
却见阎佩瑜从外面回来。
“咦,还没到晌午呢,这么快就回来啦!”
阎佩瑜是进宫去见太子的。
因为上次应采澜遇刺的时候,他都能出门了。所以即便还是装作病弱的样子,进宫是可行的。
再者……
前面的筹谋到了此时,也该有所行动了!
他致力于两件事:
其一,履行对九皇叔的承诺,把司家拉拔起来;
第二,履行对他家澜澜的承诺,跟太子多捞点好处!
“澜澜是出来接我的?”阎佩瑜唇瓣含笑,朝应采澜伸手。
老毛病了,应采澜把手递给他,然后顺手把他搀扶住,笑嘻嘻地道:“是呀!”
阎佩瑜想到她刚才吃惊的模样,还有那句话,道:“说话骗我也长点心,看着就不像!”
“不用看着怎么样,重点是……”应采澜挑眉,道:“事实就是我站在王府门口的时候,你回来了,那我就是迎接你的,不接受辩驳!”
小霸道的样子,却一点儿没有让人反感。
阎佩瑜没忍住笑出声来,拉着她进了屋里。
坐在胡榻上,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册子,递给她:“喏,幸不辱命!世子妃的嘱托,本世子办到了!”
“咦?”
应采澜疑惑地打开那本册子,发现这又是一份清单!
其中,有一千两的黄金票,还有一幢在外城东市上的庭院。
这庭院就厉害了,就在东市的正大街上,是可以用来做商用的那种!
门庭不大,也就是三个门面的大小。
但进去后,整个一排商铺背后的地盘,都属于同一个人的!
“哟!”应采澜看着就感觉很不错:“这是个开医馆的好位置啊!”
看着这图纸的时候,她脑子里已经出现了:门诊部、住院部、员工宿舍区、药房仓库!
“怎么样,喜欢吗?”阎佩瑜见她脸上露出了欣喜,想来她是喜欢的。
“房契地契过户还需要几日,你可暂且等等。”
她吧,是个小财迷。
但纯粹是爱财,却不贪财那种。
“这是太子给的?还是指定给我的?”应采澜又不傻,当然能想明白。
所以,这就是他去跟太子薅来的羊毛?
她看完清单,合上册子,问:“你是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阎佩瑜淡笑,道:“我就说,为了预防殿下的筹谋出纰漏,我事先没有告知计划给世子妃。”
“我家世子妃被这一刺杀吓得不轻,如此便罢了,世子妃心疼于我,见我伤势是如此之重,天天以泪洗面。”
“以至于,我每日都在烦恼,怎么样才能让世子妃笑开颜。”
“太子殿下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这是在讨要抚恤了。”
应采澜:“……”
所以,是拿她来当筏子!
偏偏,她还不能说他不对。
毕竟当初为了跟应淳善要钱,她也是拿他来当筏子的。
甚至,把他黑得相当惨!
她回过神来,问:“我要拿这个庭院,开一个医馆,你看行么?”
阎佩瑜挑眉:“又想开医馆了?不是还想去地方州郡开分号吗?”
“你明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应采澜白他一眼,道:“还说这话故意阴阳我,有意思吗?”
被她逗笑,阎佩瑜说道:“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是给你薅来了羊毛,就是不太多。太子说给什么我就该跪地谢恩了,自然不能主动要。”
这些补偿,是给应采澜的。
他趁机把司家的人提拔上来,太子不是不知道。但那也是帮中宫拉拢势力,所以阎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真正成事后,他主动提的条件——想要举家迁居,这件事才是最大头!
应采澜将册子收了起来,道:“行,那我给秋月去一封短信,跟她说一下,让她得空再过来一起筹划筹划。”
“你要跟她合作?”阎佩瑜有些意外:“是你提出来的?”
“不是。”应采澜摇头,答道:“是她主动说的。”
想了想,又问:“怎么,不行么?”
“行倒是行的。”阎佩瑜点点头,道:“要说起统筹管理这方面,她绝对比你行。”
应采澜:“……”笑容逐渐凝固!
虽然是事实,但这话也实在是不好听啊!
不高兴了,就上手。
她猛地伸手过去,掐他的胳膊肉!
阎佩瑜:“……”
有一说一,他家澜澜其实挺暴力的。
但,也就对他下手这么狠!
“哎呀呀,别这么用力掐,疼啊澜澜!”
“行行行,我家澜澜优点还是很多的!”
“人无完人嘛,澜澜已经很多别人比不上的优点啦!”
他完全是讨饶的态度。
反正就闹吧,小两口闹着玩儿!
“你这话听着,怎么觉得这么不是滋味儿呢?”应采澜翻了个白眼。
但终究,没再闹了。
她转头去书房那边写信,还是老样子,自己先写一遍……
是不想尝试毛笔了,直接用炭笔写的。
完了后,让雪梨给自己誊写一遍。
毕竟很多字,她只会简体字,怕常秋月看不懂。
就是雪梨给她抄写,也是连猜带问的。
信是很快送出去了,但应采澜不能出门,所以不能立即带常秋月去看店铺。
所以这件事暂时搁置,两个女人靠着书信往来,竟然也能沟通开医馆的细节。
重点是——
应采澜是一个很有点子的人,想法不但多,还很大胆。
而常秋月是个行动能力、组织能力、管理能力都很强的人。
两个女人长短互补、强强联合!
几天后,应采澜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边一空。
天气已经有点冷了,凉风进了被子,让她有点睡不踏实。
她一把搂住坐起来的男人,眼睛也没睁开,稀里糊涂地问:“你干嘛去?”
其实她脑子还没清醒,误以为阎佩瑜是刚起来,实际上他已经出去一趟回来了。
他躺下,反手搂住她,道:“静水庄那边出事了。”
“啊?静水庄?”
应采澜的瞌睡虫立刻被赶跑了,猛地睁眼,问:“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应彩月出事,那在他们意料之中,就怕她不出事。
可阎佩瑜这语气很遗憾,显然事情的发展对他们来说不顺利。
果然,阎佩瑜说道:“黎盼盼那边,收买了庄子上的下人,给应彩月下毒。但是,失败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办事能力,堪忧!”
“怎么会失败呢?”应采澜对他的评价颇以为然。
黎盼盼看着不是挺能耐吗,那小脾气嘎嘎的,怎么办事的?
阎佩瑜答道:“不曾想,前段时日咱们忙着京里的事,忽略了应彩月那边。而她在这几日,勾搭上了三皇子的母妃——吕妃!”
应采澜本来就是半夜里睡得一塌糊涂。哪怕此时有点清醒了,一时间还是有点想不明白这事儿。
“吕妃怎么会去静水庄呢?她不在宫里吗?皇帝的女人还能随便出宫啊?”
阎佩瑜答道:“问题就是这里,最近枫山的枫叶越发红了,过去江春埠那边赏枫的人也就多了。”
“吕妃身子一直不怎么好,便跟皇上恳请,允许她去江春埠养病。”
“她确实身子抱恙,故而皇上不但准了她的请求,甚至还点了两名太医随她前往。”
“巧得很,那日应彩月出门散心,在枫山脚下巧遇晕倒的吕妃。”
“应彩月身边也带着大夫的,立即让大夫给吕妃急救,并且派人去江春埠通知吕妃的人。”
“这一来一往,两人就有了交情。”
应采澜抓住一个信息:“吕妃?”
她认真思索分析,然后问了句:“三皇子的母族并不强盛,对吗?”
“是的。”阎佩瑜答道:“但有皇子傍身的妃子,哪怕娘家不强,也是底气十足的。”
“按你这么说的话……”应采澜瞪大眼睛,问:“岂不是三皇子背后那些人,终究也会有想法?”
谁不想拥有自家血脉的皇子上去?
当外公的、当舅舅的……
一旦三皇子上去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们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阎佩瑜没有瞒着应采澜,实话实说:“好比大皇子的母族,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想要撬动太子殿下的地位。”
“可惜,太子严防死守他们毫无办法。”
“而大皇子那边都没有办法办成的事,三皇子这边只能被压得死死的,不能动弹。”
应采澜明白了,接着他的话说道:“现在……大皇子倒台了,他的势力必定会被瓜分。所以三皇子党就开始心生希望、人心浮动了对吗?”
不等阎佩瑜回答,她又道:“有点好笑啊!那只阉鸡哪里是当太子、当皇帝的料啊,烂泥糊不上墙!他们一番辛苦一番奔忙,阎稷上去了又能怎么样?”
“澜澜狭隘了。”阎佩瑜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道:“若你的人上去做了皇帝,可他过分有主见、有想法、有能耐,你心里能不慌吗?”
应采澜:“!!”操!还真的是!
扶持自己的人上去做皇帝,最好是一个好掌控的。
不好掌控的,回头反手就给你一刀都是有可能的!
什么叫做功高震主?
历史上,因为这四个字而死于非命的,还少吗?
“所以,太子殿下如今也是要防着三皇子的。”阎佩瑜知道她很聪明,只是经验不足。
只要给她提个头,她就知道尾了,不用过多解释。
他又把话题扯回到刚才没说完的事上:“黎盼盼收买了庄子的下人,提供了砒霜。也是碰巧了,应彩月刚喝了一口下毒的燕窝,吕妃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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