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大摇大摆的,龙精虎猛的样子。
身形也算高大,年仅十八的少年郎,按现代的标尺也快到一米八高了。
可是很显然,灵魂跟外形不太匹配!
阎佩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而阎稷,也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了。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两人牵着的手。
他张口便是:“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走路是怎么的?庶女就是庶女,不知害臊!”
在太子面前,应采澜感受到的是深沉。
即便是太子很好相处,也没什么脾气,可还是有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惧意。
所以,她不敢太放肆。
在阎襄面前,她没有什么畏惧感。
但知道阎襄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者,在能隐忍的范围内,能不挑衅的,她就坚决不去踩边界。
可阎稷就不一样了!
完全就像个没长大的男孩子,喜欢欺负人为乐。
但要说他有多坏吧,大概大奸大恶他是做不出来的。
这样的人,就是一只纸老虎!
应采澜见他一开口就这么难听,便怼回去:“三殿下,这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呢,还是早上吃了屎不舍得刷牙?”
跟女人扯头花没什么意思,揍男人就很好玩了!
她嘿嘿一笑,冲阎稷做了个鬼脸:“略略略,谁对号入座,谁就是狗咯!”
阎佩瑜不由一笑。世子妃,可爱!
可在他眼里的可爱,在阎稷眼里,却是极大的挑衅!
“你这个庶女!”他很想动手。
但对女人动手显得很不爷们,这是其一。
第二,人家丈夫就在一旁,还是不能打的。
所以,他直接把怒意转移到了阎佩瑜这边:“世子就是这样管自己女人的?”
阎佩瑜挑眉,反问:“为何要管?”
阎稷怒道:“自己的女人你不管好,难道要让她出来乱咬人?”
对方怒气冲冲,阎佩瑜却是不慌不忙:“乱咬人的,难道不是三殿下?我夫妻二人好端端地走在宫道上,不是三殿下先冲过来骂人的么?”
完全对应了刚才的「狗」字!
应采澜没忍住噗呲一笑。
被男女混合双打,阎稷更气了,转头过来骂骂咧咧地道:“你一个没教养的庶女,倒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哦。”应采澜也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不是个东西,所以,三殿下真是个东西?”
阎稷:“……”这对夫妻是恶魔吗?
他们怎么生的嘴,为何都这么能说!
并且,两人的调调都保持一致。
一样的泰然处之、一样的以不变应万变、一样的见招拆招不动声色!
还别说,应采澜在这方面,跟阎佩瑜是十分相配!
有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想出手,狠狠揍应采澜一顿。
可看了一眼阎佩瑜,他还是忍了忍,「哼」了一声,气呼呼地离去。
回头朝那踩着地雷似的身影,阎佩瑜笑道:“我以为你要打他?”
“我还以为他要打我呢。”应采澜翻了个白眼。
他们继续往延寿宫去,一边走,她一边道:“谁让你只是他的堂哥。但凡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哥,这一开口就呛人的,我肯定上手揍了!”
也就是说,但凡阎稷不是个皇子,而是普通家世的公子哥儿,她说不定已经动手了。
“你倒是识时务的俊杰。”阎佩瑜牵着她往前走。
别人拿来攻击她的,基本是她的出身。
嫡庶之差,可不仅仅是不同娘胎里爬出来这么简单。
那地位,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别人不了解应采澜,自然会看不起她。
连带的,也会中伤他。
“不然呢?”应采澜是没有自觉自己是庶女,就自以为低贱的。
更何况,她这身份本来就不是庶女!
只等应淳善找到证据,到时候那些人就打脸了。
阎佩瑜笑了笑,道:“挺好,继续保持。”
进了延禧宫,夫妻俩却被拦下。
跟随了太后数十年的姜嬷嬷,虽然将两人拦住了,却还是客客气气的:“世子、世子妃,太后娘娘她身子不适,您二位请改日再来吧。”
应采澜抬头看了阎佩瑜一眼,与他对视一瞬。
阎佩瑜开口问:“姜嬷嬷,不知皇祖母是哪里不舒服?太医可有瞧过?”
姜嬷嬷应道:“娘娘她是老毛病了,太医来看过,只能是服药止痛,都说无法根治。”
“原来,是头风痛复发了。”一听说老毛病,阎佩瑜当然是知道的。
他转头问应采澜:“柳太医对治头风,可有与你聊过?”
应采澜摇头:“针灸能够起短暂作用,但治标不治本。因此,疼的时候,治了会好些。可以后,依旧会反复发作。”
阎佩瑜又问:“那你跟九皇婶学的那套针术,能治吗?”
“这个嘛……”应采澜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问问。
说到这一句,顿时明白过来,他拐弯抹角地还是想进去呢!
这是想让她去帮治病?
太后是他的亲奶奶,对他也是很疼爱的,所以他当然希望太后能好。
她便道:“师父说过,九九摄魂针阵如果学到了顶端,只要病人有一口气在,就能救活。”
“虽然是神化的夸张说法,医术再厉害也不是仙术,后续还是看患者的身子骨好不好。”
“治疗中的医治,看大夫;治疗后的疗养,却是看病人自己的了。”
姜嬷嬷跟在太后身边这么长时间,那是人精中的人精了,自然是有眼力见的。
听小夫妻的对话,尤其是一开始便提到了那位没封王的九皇爷的夫人。
她连忙问:“世子妃原来拜了九夫人学医么?”
“是的。”应采澜应道。
她不明白,如今师润人都在帝京了,为什么太后没有召进宫来治病。
但宫里人都称呼师润为「九夫人」……
莫名讽刺。
所有的兄弟都封了王,唯独阎泽没有。
由此可见,皇帝对这个弟弟,是明显的恶感,仿佛故意做给所有人看的!
这梁子,结得深!
姜嬷嬷迟疑了一下,道:“请世子与世子妃暂待一会儿,奴婢问问娘娘的意思。”
两人走进殿内。
趁着一旁没人的时候,应采澜附在阎佩瑜的耳边,张开手掌成喇叭状,贴在他耳廓上,悄声问:“为何不叫我师父进宫给太后治病?”
热气喷进耳朵里,有点麻痒。
阎佩瑜瞧了她一眼,也学着她的动作,在她耳边低声回答:“因为九皇叔不让。”
他的气息扑过来,应采澜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可这点反应,不如对八卦的兴趣来得多!
见她一脸疑惑,阎佩瑜又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当今曾经派人下手,九皇婶差点没了。”
应采澜双眸蓦地睁大,恍悟。
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师润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
聊天的时候,大概探听过,师润之所以会来到大梁,是做了志愿者感染了疫病,为此付出了生命。
按说,如果不是很大的仇恨,太后的这种病,传唤了她进宫医治的话,她不会拒绝的。
但太后是当今皇帝的生母,皇帝差点要了师润的命。
哪怕是个泥塑的菩萨,也有三分脾气啊!
过了一会儿,姜嬷嬷出来了:“太后娘娘请世子妃进内殿!”
没说让世子进内殿,但阎佩瑜还是跟着。
当然,从姜嬷嬷没有阻拦也可以看出来,没说不让他进。
太后对阎佩瑜这个孙子,历来是相当喜爱的。
他从不让人为难,看上去温润如玉、意气勃发的少年,总是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谁不喜欢?
太子是储君,毕竟是要高高在上的。
是人都会偏心眼,太后也不例外。
阎襄和阎稷历来都不太讨太后欢心。
这不,能说会道的康亲王世子,才是太后最疼爱的那个孙子。
两人进入内殿,阎佩瑜拱手向屏风那边作揖:“孙儿臣拜见皇祖母!”
应采澜跟着福身。
“佩瑜不必多礼,来人,给世子看座。”太后已经被扶着坐起来,靠在软垫上。
她又说了句:“世子妃进来吧。”
阎佩瑜坐在胡榻上,应采澜便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
她蹲在脚踏旁边,给太后诊脉。
不愧是每日都有太医来请平安脉的太后,眼光果然毒辣:“世子妃这架势,倒不像是刚开始学医的。”
应采澜微微抬头,冲太后笑了笑。
她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太后也笑了,没追问答案,而是说了句:“佩瑜这阴差阳错的,倒是有福了。”
她当然不想孙子娶个庶女,一开始听说这件事,还把康王叫过来。
打算要不把应采澜给休了,或者贬为侧妃,以后再相一个世子妃。
拼着老脸不要了,也要让自己的孙子弄得体面一些。
不过,康王拒绝了,说是阎佩瑜的意思。
太后没有办法,但心里还是不得劲的。
堂堂的世子,娶了个庶女,的确是太掉价了。
可亲眼见到应采澜之后,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如果这个庶女能够做个贤内助,是个真心对阎佩瑜好的,做祖母的内心也算安慰。
也只能放下身段,就当有得必有失吧!
所以说,在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一件事的时候,不要轻易下结论。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完全理解!
片刻后,诊脉结束。
应采澜开口:“皇祖母的病,可是月子留落下的?”
这个问题,太后没有回答,只问:“能治么?”
应采澜不能说百分百,毕竟她也是刚学的九九摄魂针阵。
虽然师润说她很有天赋,只要相信自己能行,肯定能行。
在阎佩瑜身上做试验的时候,基本上,也是结阵几乎不落空。
可病人是太后,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回头不得栽在她头上?
皇帝正愁揪不住康亲王府的把柄,如果太后在她手里出什么事,正好是递给皇帝一把刀!
所以,应采澜斟酌了一下,道:“治是可以治,不过需要时间。太后娘娘这是多年的病根了,想要拔除不是这么容易的。”
顿了顿,她还是补充了一句:“还有,需要皇祖母绝对信任孙儿媳。这治疗过程中,兴许有人会反对。若他们阻止,我人微言轻,自然是没有办法的。”
这对太后来说,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当即找出了解决方案:“无妨,康王妃不是请了柳太医上门去教导你医术么?以后你来给哀家治头痛,便让柳太医带你前来。”
应采澜默默在心里为柳太医点蜡。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都是柳太医的锅!
这么一想,她还有点不忍心。
但应采澜还真的是愿意给太后治病的。
她家世子说,太后挺疼爱他。
一旦把太后这里攻克了,以后面对有些事,多一条生路!
皇帝要对付他们康亲王府,也有太后撑腰不是?
人生在世,最困难的不是将对方杀死,而是收服对方的心!
她心里转了几道弯儿,嘴上乖巧地道:“那今日,孙儿媳先给皇祖母按按穴位吧。在王府,也时常给王妃按的。”
“姜嬷嬷倒是跟太医学了一些按压的手法,也不怎么管用。”太后见她这副乖巧温和模样,还真有那么点跟阎佩瑜相似。
撇开那庶女的身份,仅论这个人,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应采澜眨了眨眼睛,笑得十分自信,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呢,皇祖母你说对吧?”
“呵呵……”太后笑了起来,道:“那就试试吧。”
即便头痛还在折磨她,但她心里好受多了。
别的不说,就是太子妃也不太敢称呼她为皇祖母。
毕竟,太子妃是循规蹈矩之人。
可这丫头庶女出身,没学过什么规矩,做做样子还行。
一旦放松对她的管制,真实的模样难免会露出端倪。
应采澜便开始给太后按头。
她认穴精准、力道适中。
不时还要问太后的感受:“力道还可以吗?会不会太重?”
“行的。”太后头正疼着呢,这么一按,疼肯定有点疼的,但也有种酸爽感。
约摸按了小一刻钟才结束,应采澜询问:“皇祖母现在感觉如何?”
太后感受了一下,道:“按的时候很舒服,你这手法,跟姜嬷嬷用的手法不太像。”
姜嬷嬷在一旁看着,知道自家主子对世子妃的喜爱,便说道:“许是奴婢没有真正懂穴道,按得不好?”
撇开庶出身份不谈,这个世子妃其实还是可以的。
应采澜没想到姜嬷嬷会给自己说话,有些受宠若惊。
但她没敢大意。
毕竟,皇宫里人均戏精。
大多数都可能是:表面上啥事儿没有,实际上啥也不是!
所以,她保守地道:“姜嬷嬷不必谦虚,也许是皇祖母习惯了你的手法,好比山珍海味吃习惯了,偶尔吃点清粥小菜,反而觉得别有滋味。”
她将自己比作清粥小菜,还真的是将姜嬷嬷抬高。
姜嬷嬷心里能不舒服吗?
太后也是笑了,问:“那我这接下来怎么办?”
“若是太后信得过孙儿媳,愿意的话,孙儿媳现在就给您施针试试效果。”
应采澜的目的是想要拿下太后,当然努力推销自己:“毕竟,是要在头上扎针,您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孙儿媳怕有不敬之处。”
她不是对自己的针术不自信,只说怕不敬。
太后已经被头风痛折磨多年,若有能给她治好的,怎么可能拒绝?
“那便试试吧。”她做了决定。
姜嬷嬷提了建议:“召一位太医从旁伺候娘娘吧。”
是怕出什么差池,也是给应采澜作证。
太后同意了。
然而,太医来了,却也只能待在屏风外。
因为应采澜的要求是:“请姜嬷嬷为皇祖母宽衣。”
针灸是要脱衣裳的,古代的大夫几乎都是男的,女医特别少。
而古代的女人,很多病得了就得了,绝无可能宽衣解带让男大夫给治。
为此耽误了不少病情,很多拖着拖着就没命了。
更何况,太后这样尊贵的女人?
但是,太后只是疑惑:“不是治头痛么,为何要在身上扎针?”
应采澜自有她的说法:“皇祖母,先前孙儿媳为您诊脉发现的。”
“您的身子有很多经络被寒气堵塞,不仅仅是头风痛,身上也时常不利索。”
“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所以,孙儿媳干脆一次性给您调养身子,疏通经络。”
“如此一来,对于治疗头痛,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从来没有太医敢让太后脱了衣裳治疗的,她还是头一个!
阎佩瑜已经去了外面等候治疗结果。
而屏风外的太医,听得都震惊了。
这个太医姓张,没有柳太医那么年迈。但也有五十岁往上走,也是个德高望重的医科圣手。
他蹙眉道:“世子妃这样的身份,愿意学医很难得。但您年纪还小,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可不能轻举妄动啊。”
不得不说,老一派就是保守。
但也能理解。
太后身为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给她治病,岂能用「试一试」这样的字眼?
应采澜也不着急,转头看向太后。
也不说话,就是睁着一双眼睛这么看着。
太后在心里感叹:这孩子挺聪明的!她不会性格尖锐地到处得罪人,却又知道如何对症下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一样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那是太后没见过应采澜揍人的样子!
应采澜不过是识时务,知道在哪里可以发威、在哪里不能罢了!
只见太后叹息一声,道:“哀家年岁也不小了,受这头疼的病折磨了数十年。”
“如今若有希望能治好,自然是不能放过。”
“哀家自己愿意试一试,即便治不好,也不会责怪世子妃。”
“世子妃,且大胆给哀家治吧!”
应采澜挑眉,立即笑道:“是,皇祖母放心,孙儿媳会全力以赴的!毕竟,我们家世子会心疼皇祖母的!”
这话,着实把太后惹笑了。
有句话叫做:生儿子好听,生女儿好命。
在应采澜身上,也是一样的。
庶女身份不好听,但这样会做人的孩子,入了谁家就是谁好命!
换一面说,应采澜跟阎佩瑜真的挺像。
能不得罪的,尽量不得罪。
也就是太后不是现代人,若她是现代人,就知道用一句话形容——
把格局打开!
太后已经亲自应允,并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太医也没有办法。
要脱了衣裳治疗,他一个男大夫也不能在里面看着,只能在屏风外守着,道:“若有什么不对劲,还请太后娘娘告知,好及时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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