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请安,显得生分。
实际上康王妃待她极亲近。
“早晨王爷去上朝之前,突然说了一嘴,说我眼角的细纹不见了!”
康王妃低头,看着坐在小马扎上专心给自己按脚的儿媳妇,越看越中意。
“我从前也用过不少养颜膏,什么珍珠粉敷面,也没这等效果!”
应采澜笑了笑:“我也有放珍珠粉,只不过其他东西更多一点。”
“还是得有个药房啊!”
“我那铺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择日即可开张。”
“以后有了更好、更多的药材,再雇佣足够的人手,我也许还能做点别的。”
听她这么说,康王妃很感兴趣:“你是打算把养颜膏放铺子里卖吗?”
应采澜点点头:“那是肯定的。”
“嗨,不用放铺子里卖!”康王妃还给她提建议:“你多做一点小盒子装的让人试用,我给宫里的娘娘都送一圈,内城的夫人们也都送一圈。保管脱销!”
应采澜动作猛地一顿。
她抬起头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母亲愿意帮助我的事业?”
“有何不可?”康王妃看着她,笑容带着一点慈爱:“你对世子好,待我也好,我这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还不能对你好了?”
“谢谢母亲!”应采澜心想:我还没告诉你,把你儿子的命给救了呢!
她主动提出来:“这样吧母亲,药铺呢,是我那父亲给我投的本,算嫁妆。也就不叫母亲掺和了。”
“药铺旁边,以后会设置美容馆,若母亲感兴趣的话,不妨我们婆媳二人一同投资、共同经营?”
“我负责投资技术成本,母亲负责销售。”
“五五开,咱们婆媳俩都能多攒点私房钱,您看怎么样?”
康王妃:“!!”
不得不说,这儿媳确实是鬼点子多。
除了出身不好,几乎没什么大毛病可挑!
应采澜又道:“母亲虽然是正室,可王爷这么多女人孩子,母亲还得不辞辛劳帮忙打理他们,消耗了自己的青春不说,钱大概也没能攒多几分。如今儿媳给你多挣点!”
“可以啊!”康王妃被她说到心坎儿上,爽快答应了。
哪个女人会不在意帮丈夫打理小妾、教养小妾生的孩子呢?
又有哪个女人会嫌弃私房钱太多呢,对吧?
洗完了脚,应采澜本来打算回蒹葭苑了,康王妃把她叫住:“你等等。”
应采澜不明所以:“母亲还有什么吩咐?”
过了一会儿,丫鬟提了一篮子荔枝进来。
康王妃道:“这是今日刚送到宫里的荔枝,王爷下晌带回来的。我让人放井里镇着了,现在吃刚刚好,你拿回去。”
这时代,荔枝是珍贵的东西,竟然还能吃到。
应采澜很吃惊,也没忘记,得无时无刻在婆婆面前刷老公的脸:“好,我拿回去跟世子一起吃。”
康王妃却道:“别让世子多吃,他身子不好,怕吃多了火气大回头咳嗽更厉害。你今晚吃不完就让人放井里镇着,明日再吃!”
应采澜:“……”
得,假以时日,她怕不是干掉世子在康王妃心目中的地位,都有可能了?
药铺这边,很快就收拾妥当。
接下来的药材进货,倒是让应采澜有点犯难。
蒹葭苑的小药房也已经整理好了,川贝雪梨专心下来,不是陪应采澜去铺子那边看装修,便是跟着她跑市场。
跑了三天,怀瑾突然吭声:“世子妃为何不找蔺公子帮忙?”
“啊?”应采澜一愣:“他还掌握药材生意?”
怀瑾面色平静,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没问到他基本不会开口。
这还是头一次主动提建议:“蔺兄不做药材生意,但他家族做。”
应采澜震惊:“敢情,蔺炀是自己创业做不下去,就要回家继承家业那种?”
怀瑾不是很懂她的话,但「继承家业」四个字,他做了解释:“蔺兄家中有长兄,不用他挑大梁。”
“走,去找蔺公子!”应采澜果断不想跑了。
这大热天还在外面跑,晒成黑炭,她有美白膏是不怕的。
但有捷径可走,实在没必要折腾不是?
一白遮三丑,哪个小仙女不爱美呢!
川贝有点无语:“怀先生你怎么不早说?”
怀瑾自然是有自己的看法:“不管要做什么生意,世子妃总要自己了解行当,才不容易上当受骗。在下牵线是牵线,不想东家盲目相信他人。万一出了什么差池,怀某也担待不起。”
应采澜感觉怀瑾这人真的是耿直、且正直!
她问:“即便,那人是你的朋友?”
怀瑾一本正经地道:“即便那人是我的朋友。”
“好!”应采澜十分满意:“怀先生忠肝义胆!今天回去,我上世子的酒窖给你找壶好酒!”
她印象中,混江湖的都喜欢武、酒、女人!
别的不一定,她那些雇佣兵爸爸,对标武侠世界,也算江湖人士。
他们就是喜欢现代兵器、打架、喝酒、泡妞!
睡完就跑!没一个给她找妈的!
不料怀瑾却道:“不用了世子妃,怀某已经戒酒了。”
“噢!”应采澜疑惑,却也不问。
能让一个人退隐江湖的私事,肯定是疮疤之类的。
没必要深挖。
很快,他们见到了蔺炀。
蔺炀还是老样子,那把羽扇摇啊摇,整个人宛如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似的。
说明了来意之后,蔺炀很爽快,将自己家族生意介绍给了应采澜。
那位蔺大公子人此时不在帝京,暂时由大掌柜执掌生意。
不过好歹,所有的供货都定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理货,然后准备开业了!”
回到蒹葭苑,用晚膳的时候,应采澜跟阎佩瑜讲一天的战绩。
阎佩瑜问:“大掌柜找了么?”
应采澜一愣。没!
暂时压根没有合适的人。
阎佩瑜见她的兴奋肉眼可见地褪去,又扎了一刀:“就算是药铺,肯定也是需要坐诊大夫的。光靠抓药,你迟早经营不下去。”
因为,病人自己不懂药,就得找大夫开药方。
既然能去别处找大夫,又怎么还会专门跑来你这里开药?
正常都是哪里开的药方子,去哪里抓药!
应采澜:“……”
所以说,她还是太年轻!
阎佩瑜还不够,又问了一个问题:“世子妃不会打算亲自去坐诊吧?”
应采澜:“……”
她能说,自己刚有这个打算么?
在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她亲自坐诊。
暂时充当大掌柜和坐诊大夫!
可抬起头来,面对的却是妖孽世子爷的灵魂一问:“为了做事业,男人不要了?”
应采澜特别想说:
事业肯定是自己的,男人可能不是!
因为男人长了腿,他会跑!
但眼瞧着他眼眶有点泛红了,那颗泪痣反倒是往黑了方向发展。
她果断道:“要不,世子爷出个主意呗!”
阎佩瑜想要的,无非如此。
他露出满意的神情,道:“大掌柜我给你找,坐诊大夫得靠你自己找。”
顿了顿,他又提出来:“母亲给你请来的太医,每日来,都面对空荡荡的药房。你确定还要这么怠慢人?”
“怎么就能说怠慢了呢?”
这个锅,应采澜表示不背!
康王妃说给她请老师,立刻安排上了。
请来的这个太医姓柳,是太医院的副座——还是类似于现代名誉院长那种。
因为他年事已高,在古代七十岁算长寿的。
也是柳家宅子距离康亲王府不远,不然人家都不可能答应。
应采澜也说了好几次:【前辈,晚辈每日都要出去跑铺子的开张,您不用过来,聘金照给。】
但他偏偏要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每日过来待足一个时辰,还给她留作业!
应采澜每天晚上回来,还要把作业做了,放在药房。
次日下晌柳太医来的时候,直接给她检查。
「师生」二人混成了笔友,神龙见首不见尾!
阎佩瑜闲得不能再闲了,对这件事的底细当然是知道的。
他说道:“你明日别跑了,留下来与柳太医见一面,与他谈谈他徒弟的事。”
“他座下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白青山,继承他的衣钵,也在太医院供职。口碑还不错。”
“小徒弟呢,则是一心向往民间医术,想要去遍访河山,追求更高的医道境界。”
“所以,虽然太医院一直向他伸出橄榄枝,但他始终没进。”
“进了太医院,除非出错,不然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听到这里,应采澜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有个现成的人选,并且闲得不能再闲。
捞过来给她在药铺坐诊!
她先问:“你觉得,柳太医可信不?”
阎佩瑜摇头:“不清楚。柳太医从医六十年,颇有风骨是真的。”
“可这宫中的事,很多表面没有任何站位的。实际上都已经站位了,谁也说不准。”
“不如,你试探看看?”
应采澜歪头思忖片刻,问:“这小徒弟,会愿意听我使唤么?”
阎佩瑜叹了一口气,故作伤感:“我这世子妃每日不着家,本世子尽可能给你解决问题。不然,怕不是连你夫君长什么样子都忘了!但要如何降服一个追求梦想的人,那不是得看你的本事吗?”
“……”应采澜哪能没看出来他是故意的?
她自己降服,是有道理的。
可「每日不着家」,是哪来的说法?
她笑了:“我这不是每日都倦鸟归巢,晚上都回来照顾你吗?我还每隔三天就去给王妃按脚呢!”
连他妈都照顾到了。还想怎么样?
说到这个,阎佩瑜道:“母亲今日过来看我,还与我说,她先前一些小毛病,最近都没了。”
“王妃操持整个王府,可是辛劳得很。”应采澜了然,道:“她身上肯定也有很多经络堵塞,只不过我没敢让她脱光了给她推背,不然效果还得更好!”
虽然说康王妃算顶级贵妇那层的,日子过得富贵。
但王妃这个身份也是个枷锁,无时无刻都要注重仪态。
人总是端着一个架子,僵硬着筋骨,时间长了难免会落下劳损。
更何况,外人只见康王妃光鲜亮丽、端庄高贵;
却不曾见她为了操持整个康亲王府所有庶务,到底有多劳累。
想到这个,她抬头对阎佩瑜说道:“话说回来,王妃还是挺辛苦的,你这个儿子得对她好点儿!”
阎佩瑜眸光落在她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道:“不是有你吗?”
“我呸!”
应采澜当即喷回去了:“你可别跟我搞那套!男人都这德行,没娶媳妇儿的时候没见过你孝顺;娶个媳妇儿回来,就说我妈一辈子不容易,你要和我一起孝顺我妈!”
“你妈又没把我养大,凭什么!”
她振振有词:“我对王妃好,不是因为她是你妈,而是因为她对我好!”
一开始,她是趋利避害。
后来,康王妃对她真挺好的,她回馈真心,可真不是为了男人。
“瞧把你给激动的。”阎佩瑜失声一笑,道:“我也是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别人对她好,她必真心相待。
对她不好,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反正,别想拿我当冤种!”应采澜嗤了一声,站起来道:“我去沐浴,你赶紧把药喝了。”
他体内的毒,大头已经被打掉了。
如今要解决的,就是散落在全身经脉的一些余毒。
她感觉:只靠内服药和泡药浴,没办法完全清掉。
如果清不掉,这些余毒就会一直留在他体内,成为他的病根。
到时候他会成为真正的病秧子——
能活下去,体质却很差,抵抗力弱、见风可能就会生病。
所以……
次日,应采澜没出门,老老实实坐在药房里,等着柳太医前来。
阎佩瑜先前差人去传过话,让柳太医带小徒弟过来。
柳太医七十多岁的人了,是个很执拗的人。
准时准点抵达,也的确带了徒弟。
“见过世子妃!”
“世子妃,这是小徒柳传声。”
“应世子爷相邀,过来点个卯。”
应采澜:“……”
点卯这两个字,就很灵性了!
柳传声拱手作揖行礼:“传声见过世子妃!”
应采澜朝柳传声看去,真没想到,柳太医的小徒弟真年轻啊!
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正是追求梦想的年纪。
“都坐吧。”她指了指位置。
尊师重道,给她授课的算老师,设了上座。
另外,在左侧给他徒弟安了座位,应采澜则是坐在柳太医右侧。
柳太医还想问,为何要徒弟前来,应采澜却先起了个话题:“柳太医,虽然我不是您正儿八经收的徒弟,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也算我半个父亲了。”
“世子妃可使不得,臣可当不得您的父亲!”柳太医虽然不至于慌,却还是不愿意承担这样的尊称。
他称臣,是没毛病的。
康亲王世子是天家子嗣,他的正妻是天家媳妇。
应采澜却不以为意,道:“咱们在药房里,便不分君臣。您是前辈,还是师长,当得尊称。”
她也不浪费时间,示意雪梨把册子送去柳太医面前,说道:“柳前辈,这是我整理的世子的病历簿。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前辈,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那册子——
“这……这不是太医院的病历簿!”
应太师的庶女,从前听都难得听说。
庶女之身被康亲王府承认,算是一鸣天下。顿时成为帝京茶余饭后的最大谈资。
她要学医,本以为只是为了侍奉夫婿方便。
没想到,她还自己整理了病历簿?
能站稳脚跟,不是无缘无故的!
翻开病历簿之后,柳太医更加震惊:“这……这不是太医院的病历簿!”
太医院给康亲王世子的病例,据说群医无策,柳太医当然是亲眼见过的。
还是他的大徒弟白青山亲自送过来。
应采澜微微一笑:“这是我嫁给世子当晚开始,新做的病历簿!”
里面,日记本一样,写着日期、脉象变化、用药、用药后的变化……
早中晚三次。非常详细!
但是,只有前三天的开放翻阅,后面的她让雪梨给钉起来了。
她观察着柳太医的神情,判断他对阎佩瑜的病情到底了解多少。
见柳太医那震惊无比的神情,她问:“前辈,我家世子的病,您可有亲自经过手?”
柳太医摇头,道:“未曾亲自过手。”
他讲述:“世子的病发作之时,恰逢太后病重,臣正在调理太后的身子。”
“后来康王妃来请,臣却病了许久。”
“唉!毕竟是老了,这身子骨不中用,一病精神头就差得不行。”
“寻思着,太医院才俊不少,便没有前来看过。”
“再之后,听说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臣让大徒弟将世子的病历簿送过来。”
“臣看了一遍,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而之后,也不知道为何,康亲王府也没有请过他。
近几日他每日都来,康王妃也没让他去给世子诊脉。
却不知道为何?
应采澜恍然:“果然,是有漏洞的!”
她也不说穿这里面的问题,而是问:“那前辈看了晚辈做的病历,可有什么发现?”
柳太医风骨正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他一直没经手。
没亲自来看过!
在这皇家,巧合多了,未必就一定是巧合了。
不用阴谋论去思考这些事,都对不起「皇家」两个字!
柳太医捻了捻被钉上的后面部分,问:“世子妃这是何为?”
应采澜笑了,坦然道:“世子是我的夫婿,他若没了,我得陪葬!这是最直接的关系。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在意他的死活!”
她能这么直接把「怕死」说出来,倒是让柳传声诧异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应采澜此时的目的,是要说服柳太医。
她对上柳太医的眼睛,道:“实话实说,前辈若能站在我家世子这边的话,后面晚辈想同前辈一起探讨世子病情。反之,性命攸关的事还请前辈谅解,大道通天各走一边!”
柳传声又看了她一眼。
柳太医也很惊讶:“世子妃这用药方式独辟蹊径且不谈,光是这三日的脉象变化,可见是世子已经往好转方向?所以,世子妃是懂医的?”
语气是疑问句。实际上,是肯定句。
“不错!”应采澜是打算拉拢他们的,虽然有所隐藏,却也坦坦荡荡:“我是懂医的,并且自问能力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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