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一生喜乐(Kiss)

“程浩师兄的名声岂可任由你诋毁，你既破坏了师门规定，又不尊敬师长，我必然要好好教训你一下。”话音刚落，应林双掌挥出，一股灵力如飓风一般卷向云天。
不过云天早有准备，不然他也不敢随便出来。虽说是因为看不惯应林的行径，一时冲动走出来相助，但前提他是得保护自己。云天知道以应林的性格，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出来前就暗中和莫凡做好计划。一旦看到应林动手，隐在人群中的莫凡就会配合他一起反击。
只见云天一个腾跃，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那强烈的灵力罡风。同一时间，一个人影飞身过来挡在前面，双手捏决祭出一面白色光罩，瞬间把应林的灵力挡了回去。下一瞬，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银色匕首从云天手中甩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劈向应林的右臂。
应林根本没料到云天居然还有帮手，他刚刚用了将近八成的灵力，满以为能一击即中，结果看到保护罩后有一瞬间的呆愣，自然也来不及避开随后而来的匕首。他只觉得右臂剧痛，给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云天从莫凡身后走了出来，他们两个现在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灵力和武技的双重叠加往往能创造出让人意料不到的效果。
“应师兄，应师兄，你怎么啦？”天灵宗的人大惊，纷纷跑过来扶起他。
“云天，你居然伤了应师兄！”也有人指责云天。
云天耸耸肩：“你们都看清楚了，是他想杀我，我自保而已。”
天灵宗的人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无法反驳。的确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刚刚应林的攻击力度有多大，他这分明是要置云天于死地，绝不是口中说的惩戒那么简单。
“还有，我并非私自下山。我是受师傅之命来玉龙山游历的，信不信由你。”
淡漠的声音冷冷响起，众弟子看着云天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应林捂着受伤的右手目光死死地盯着云天道：“回去我一定会如实禀报师门。我们走。”然后由其他人搀扶着离开。
“随便。”云天面容平静，丝毫不理会应林最后话里隐藏的威胁。
顾清风一直在旁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几年天灵宗出来的弟子都不怎么样：自负、傲气、不可一世，越发没有了第一宗门的气度风骨。听说他们的大师兄程浩灵力高强，为人正派也算是炎武大陆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是今日见到他的一众师弟，顾清风觉得也许这人也是仅仅虚有其表而已。
反倒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清风霁月。虽然淡漠但行事光明磊落，即便没有灵力修为，身上依旧有一股自然威压让人不敢小觑。特别是他和另外那个少年的配合，可着实让他惊艳了一番。

第69章 结交
“谢谢兄台仗义执言，在下剑灵阁顾清风，未知兄台怎么称呼？”顾清风走向云天，清了清喉咙引起他的注意后正式作揖道。
“云天。”
这时候莫凡也走过来了，顾清风打量了他两眼，感觉有点眼熟：“这位是？”
“他的朋友，莫凡。”莫凡学着云天报上名字后便不再言语，还努力维持一副淡漠的样子。
顾清风本来还等着云天他们两个的正式自我介绍，结果就只听到简短的两个名字，比他还惜字如金啊。
顾清风笑了笑，这两人有意思。知道他是剑灵阁大弟子，一般人都会有意结交。哪怕是天灵宗的程浩，见到他也会尊称一声师兄，也就应林那种见识短浅太过自以为是的人才会有胆蓄意冒犯。他不想剑灵阁和天灵宗闹下什么嫌隙。所以一直刻意手下留情即使被围攻也只以武技应付。
这名叫云天的少年不刻意奉承，也不卑躬屈膝，坦坦荡荡的胸怀，比火云宫那个所谓准少主莫辰更对他的脾性。
想起莫辰，眼前这另一个少年也姓莫，听说那莫辰是火云宫的二少爷，在他上面其实还有个哥哥，不过平常没什么人知道，火云宫的人似乎也不怎么提起这莫家大少。
“你是火云宫的人？”顾清风看着莫凡问道。
“不是。”莫凡下意识就否定，但回答得太快反而让人觉得他有些刻意和心虚。顾清风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也没继续追问。他转向云天直白地问出自己的疑问：“那名天灵宗弟子的命其实是你救回来的吧？为什么要帮我？”
顾清风是个直爽的人，向来最讨厌那些弯弯绕绕。既然觉得对方跟自己相似，自然也就免去那些虚伪的客套话。
“看不惯他们作为而已。”云天淡然回道，一双眼眸直直地与顾清风对视，丝毫不惧他的打探和审视。
“好一个看不惯。听他们说你也是天灵宗的人，你就不怕帮了我会被责罚说你背叛师门？”顾清风挑眉。
“你既没做错，我帮你又怎么会是背叛师门。那林师弟的伤，是应林搞的鬼，真要罚也应该是他。”
“果然如此。”顾清风嘴角弯起一抹轻微的嘲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你跟那应林有仇？”
“我只是不齿他暗算同门的卑鄙行径，更不愿意他用这种阴招来对付别人，这样才是真正的给天灵宗招黑。所以准确来说，我不是为了帮你。”未尽的话意里，是云天表明他出头这事跟顾清风有关，他不会以此挟恩图报。所以顾清风也不必担心他会有什么特别图谋。
顾清风眼光一闪，眼眸里的欣赏之意越盛。“不管怎么说，云兄弟是帮了我忙，今日既然相遇不如痛饮一杯？”他这人很少会主动去结识别人，清冷的性子也没什么朋友，邀请的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有点惊讶。
“不必了，萍水相逢而已。”云天淡淡拒绝。比起顾清风，他的性子更冷。加上顾清风毕竟和莫辰有所牵连，没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前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今日两位兄弟的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顾清风被驳了面子也不生气，他欣赏云天这种性格，丝毫不觉得被他冒犯。
“好。”云天也不客气，淡淡地回了句便拉着莫凡离开。
“你刚刚帮了那顾清风，真的没问题？回去你们师傅不会怪你？”路上莫凡拉着云天问道。他刚刚学着云天装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憋着一堆话在喉咙里，现在终于可以解放。他可没忘记那应林临走时说的话，听那口气回去肯定要咬死云天，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放心，应林他们一群人对付顾清风一个，居然还给人家单凭武技吊打，这事说出去他们自己都脸上无光，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有这个胆量全部报上去。再说，那林师弟的确没死，我也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那就行，要是天灵宗的人敢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莫凡豪气地拍了拍自己胸膛，一副我是大哥，小弟有事我罩着的滑稽模样，没什么说服力但胜在眼神认真诚挚。
云天不觉好笑，突然想起什么，继而又很认真地看向莫凡问道：“倒是你，你不怪我帮那顾清风？”
“为什么要怪？”莫凡习惯性地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
“那顾清风当初可是跟莫辰一起去抓玄武龟。”
“哎，莫辰是莫辰，顾清风是顾清风。我又不是什么迂腐小气的人，不能因为他们合作过一次就不分青红皂白完全把他定性为坏人吧？他也没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啊。就冲着顾清风刚刚对天灵宗那班人的态度就看得出这人，再怎么差也不是冷血卑鄙小人。”
“再说了，”莫凡顿了顿，“既然你都决定出去给他解围，自然是认为他值得帮。”
“你就这么信任我？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怀疑过，也不怕将来我会跟你的仇人一起联手？”云天看向莫凡眉梢微动，眼神波动不是很大，可那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又不会害我！”莫凡无所谓地答道，“你这人那么聪明，行事计划肯定有你的道理。反正我也不懂那么多，听你的安排就是。”
莫凡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在云天向来冷硬无波的心湖泛起一阵阵涟漪，然后再慢慢荡漾开去，痒痒的，温温的。
他与天灵宗的师兄弟共同生活了十年，同吃同睡。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天赋强一些就一直招人妒忌排斥，落难的时候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帮他，反而是极尽所能的折磨他羞辱他。而莫凡，这个半路认识的伙伴却会无条件地信任他依赖他，明明自己的灵力修为更高却甘心以他为首，听他的指令。
云天觉得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在奇妙。包括刚刚的顾清风，他能看出这人跟他一样，都是冷漠之人，他出手帮助解围也没想过要对方的回报。可是顾清风释放的善意，他是有感觉到了。
这一刻，云天开始有点了解喜乐经常说的直觉。当你真心待人的时候，往往你会吸引到同类，也更能找到真正适合与你同路的人。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莫凡，咱们喝酒去吧！”云天突然心情大好，一手搭上莫凡的肩膀拉着他就要去比酒。
“真的？好啊！输了的人今天晚上帮喜乐试药！”听到喝酒，莫凡比谁都高兴。
“哼，输了可别赖账！”他们是喜乐专属的小白鼠，不过毕竟是试验所以总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副作用，只是这两个人从来都没在喜乐面前抱怨过。
那天晚上喜乐看到的就是勾肩搭背亲密无间醉醺醺的两个人，脸上的笑如同孩子一般简单、纯真。
随着玉龙山上的云雾越来越淡，聚集到镇上的修灵人也日渐增多，感觉都快要塞满。据说那玉龙先生闭关修炼多年如今终于出关，再加上因新帝登基各大宗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都去了皇都，没有了这些厉害的人一起争抢，大家觉得这次机会难得自然都蜂拥而至希望能搏一搏。每天客栈里都闹哄哄的，不断有人进来问有没有空房，甚至不介意跟陌生人同住。
不过这一切都跟云天他们无关，因为他们手持秦家木牌，能享受最高的服务品质。每天会有店小二专门把膳食直接送上房，隔天还会安排专人打扫，在他们的房间与底下大堂之间还隔出一个夹层，楼下再怎么吵闹基本都不会传到天字号房上面。
那天从市集里回来后，云天大概了解了上山的方法，也就三个字：看缘分。既如此，他们也懒得下楼，免得再碰上什么熟人节外生枝耽误了。这一次他们可是一心一意要上山找药泉，索性好好留在客栈休息练功，做好登山的准备。

玉龙山，险而峻。断白马，塞飞狐。
山上的路极其陡峭，而且整个几乎呈笔直状态，山顶直插云海，平常都隐在云雾之中。即便是在山脚底下抬头看，也仅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
有人试过沿着峭壁一直往上，但往往走到一半就完全迷失了方向，绕来绕去最终发现居然又绕回了山脚。不管你的修为有多高，除非是已经到了灵王境，才能直接飞到山顶，否则有只能望山而叹。所以这也是玉龙山神秘又吸引人的地方。
天气越来越炎热，但玉龙山上依旧白皑皑似乎终年积雪，喜乐凭窗看着玉龙山，突然有了种感应，似乎这山开始活了起来。为什么用「活」这个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像是一个沉睡已久的孩子终于苏醒了过来，然后向她发出了邀请。
喜乐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告诉了云天，云天眼光一闪：“看来我们可以上山了。”
“上山？山上的雾气不是还没散吗？”
“你还记不记的你爷爷说过，只有你才能带我上山，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以后就知道了，大概就是指你的这种感应。”云天笑着揉了揉喜乐的发顶，眼里的温柔似乎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他已经不止一次感叹遇见喜乐他有幸运，但喜乐还是不断能给他新的惊喜。
至于喜乐，也是被云天的笑容迷住了。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眉梢眼角都含有春意，比那百花的娇艳还要炫目耀眼。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似乎完全屏蔽的外界的纷扰，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的存在。莫凡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心里头一阵泛酸。他早就知道云天喜欢喜乐，而喜乐似乎也对云天有别样的好感，那是不同于兄妹朋友间的感情。莫凡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妒忌还是羡慕，只是眼前总会不经意滑过一张美貌少女的脸，想着他是不是也会有机会跟她这样温馨相处？
第二天起床洗漱后，三个人便来到了玉山脚，这天天气大好，山上的雾气似乎也散了一点，隐隐约约能看到山体的样貌。
不少人已经聚集在这里寻找上山的路，三个人的组合走在人群中一如既往地引人注目。有些人曾在市集里看过热闹认出云天和莫凡来，跟在他们身后指指点点。毕竟有胆子和天灵宗的人作对说明他的来历也不弱。尤其是这次身边还多了一个脸上有瑕疵的少女。
不过云天他们也不理会，径直走到山脚一处入口。
“喜乐，我们从这里上去？”云天看着喜乐问道，以往都是他走在前面负责带路，这一次明显是要靠喜乐。
喜乐围着山脚的入口在附近绕了几圈，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奇怪，我觉得这山突然间又封闭了起来，现在不是上山的时候。”
“现在不上山？可是天气很好，雾气看着也散了大半，你看那么多人都开始上去了。”入口处已经挤满了人，在山脚都能听到半山上传来的人声，看样子还有不少人一早就进山了。
“嗯，我们再等等好不好？”喜乐看着云天，她的感觉告诉她，现在上山只会在半山腰上迷路，爬不上去的。
“好，都听你的。”云天宠溺地答道，说好了这次是喜乐做主，他不会有任何异议。
莫凡挠挠头也说道：“那好吧，我们要不去旁边的茶寮歇歇，别在这里晒着了。”玉龙山每年都多的是来挑战上山的人。所以在山脚根处自然也有人做起茶寮的生意，完全不担心没有人气。不过这个时候难得比较空，因为大多数人都奔上山去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人，除了他们，还有个熟悉的身影也坐在那悠闲地喝茶。
“云兄弟，我们又见面了。”那人主动过来打招呼，清冷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惊喜，表示声音的主人看到他们还是挺高兴的。
“顾师兄。”云天抱拳回应，莫凡也跟着一起。
“这位是？”顾清风也留意到了喜乐的存在。
莫凡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喜乐护在后面：“这是我妹妹，喜乐。”作为一个标准妹控，莫凡可不希望有其他男人跟喜乐走得太近，云天也就罢了，这个顾清风必须防着点。
顾清风看到莫凡这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好色的人么？再说这女子脸有瑕疵也不是什么倾国佳人。虽然她看起来娇俏可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不习惯以貌取人，某种程度上，他们几个都是更为看中自己的直觉。顾清风喜欢云天的性子，觉得对自己的味。同样，他第一眼看到喜乐就觉得自己不讨厌反而很欣赏她身上自带的亲和感。
“你好，我叫喜乐，他们叫顾师兄，那我叫你顾大哥吧。”喜乐对着顾清风甜甜地笑道，她这一笑如同山涧一般干净温暖。虽然云天对顾清风看起来有些客气疏离，不过喜乐还是敏感地觉察到这两人的性子十分想象，似乎都对彼此颇为欣赏。听到「顾」这个姓，她就知道是云天他们在市集里帮助过的人。既然云天主动出手帮他，证明这人不会是什么坏人，那她自然也会把对方看做朋友。
“你们不上山吗？这个时候是最佳天气，多人都上去了。”顾清风笑着问，对着可爱的喜乐他也变得温柔热情起来。
“那些人很快就会找不到路逼着下山。”喜乐摇了摇头，端起一碗茶慢慢啜饮。“那你呢？顾大哥你不打算上去吗啊？”
“我已经上去过，诚如你所说，到了山腰就开始迷路最后只能下来。”顾清风苦笑道，他仗着灵力修为很快就到了半山，可是转悠了半天依旧在原地绕圈，最后也不知道怎的居然直接就绕回山脚入口处来了。他才刚到茶寮坐下，就看到云天他们了。
“你知道上山的路？”顾清风看着喜乐，他只是好奇，余光之中却看到云天满怀戒备地看着自己。“别紧张，我只是好奇，似乎喜乐姑娘对着玉龙山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