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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卿入梦(红豆仙草)


萧妤温听的眼睛睁大,一股冷气从背后爬升到脑后。
安王在封邑,竟做了如此不是人的事?
“他怎么敢?!”萧妤温咬牙问道。
“他怎么不敢?守军听他指令,他贪恋美色,只图新鲜,却不会忘了他手下人的好处。他不过是想要众人都臣服于他、听令于他,这些事情早几年还算做的隐蔽,等到四处战事起来的时候,尤其——尤其萧大将军出事后,山东的线报便言明,安王的荒淫,更胜一筹,甚至放任手下强抢民女,掠人钱财。
“成国公得知青州胶东各地,竟是被安王这般‘治理’,听闻他起兵造反,便再也忍无可忍了。”
“试想,这天下,在当今皇帝治下,不过三年,又逢天灾人祸,早已惨败至极,安王兵力强盛,朝廷无将可用,若是安王势如破竹,不出半年便可攻下京城。若是天下都被安王那般‘治理’,高门大户尚且如此,百姓又要怎么过活呢?”
李郁峥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杯茶,抬眼看向萧妤温道,“我所说的,还不足事实十一,青州各地的惨像,你简直无从想象。不过,这只是成国公一脉起兵造反的原因之一。”

她对安王,向来是不怎么了解的。
但若是知道了对方做出这般恬不知耻、天怒人怨的事情后,她心里对这个人便生出了极端的恨意。
先帝在位的最后几年间,因为几次天灾,加上边关频繁的战事,导致国库空虚,先帝仁厚,却也极无奈地增加了税赋徭役,只可惜吏治冗杂,百姓苦不堪言,最终收归到国库的税金也不见得比往年多上几分。
户部众人,更是连账也算不清楚。
先帝驾崩后,太皇太后雷厉风行,先后查出了济南、扬州、川渝等地州府的贪墨税金案,从地方官员到朝廷,从户部到吏部,斩杀了十余大臣,才勉强将税收吏治为之一清。
这期间,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甚至在外出礼佛的时候,被刺客多次刺杀。
好在她老人家福大命大,才躲过众多劫数。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太皇太后在还政之后,几乎在后宫深居简出,甚少露面。
没想到太皇太后的低调内敛,反而催生了陆氏一族的猖狂。
陆贵太妃在后宫中,几乎如同皇太后一般,纵然她是安王的生母,可她借由宫妃的枕头风,没少在皇上面前给自己贴金。
连带着,皇上对安王、陆家,愈发地放纵。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是。
恐怕皇上都不知道,原来的安嫔如今的贤妃,一直是暗中为陆家所用的吧?
太皇太后那般艰难地维持国家的运转,到了皇上兄弟两人手中,一个无心政事,沉迷后宫,出了什么事情就让大臣出主意,自己一点主见也没有,被宦官近臣玩的团团转;一个远在封邑,手握大权,却做出互换姬妾这般荒唐至极的事情。
难怪成国公想反。
若是她回家将这些事情同父亲一一讲了,恐怕父亲这个大将军,也不会再乐意为皇家守天下了吧?
于是,在听到李郁峥说这还只是原因之一后,萧妤温立刻便问道:“还有什么原因?”
她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前世的她,过得有些浑浑噩噩。
如今的她,虽然找到了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可关于父亲战场被冷箭重伤的事情,她毫无头绪。
而自从她向母亲坦露过自己重活过一世后,也将几年后安王造反、成国公起兵之事告诉过母亲,以她对父母感情的了解,母亲势必是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父亲的。
可父亲却从未找到过自己详细问过。
或许是因为不愿意提及她的伤心事,又或许是觉得她提及过的冷箭、重伤、战事都在三年之后才会发生,所以不那么着急吗?
但眼下听到李郁峥讲安王做下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萧妤温觉得自己如今这合安于现状的心思,要变一变才是。
成国公担心的不无道理,一个将自己封邑都‘治理’的如此混轮,若是在陆家的算计之下,当真荣登大宝,让天下作为他的玩物,百姓又将生活在何种水深火热之中呢?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听见李郁峥继续说道:“还有些其他的原因。今年年初的时候,曾有刺客混入成国公府内侍卫,意欲暗杀世子与我,上一世成国公府阖家前来京城,一同参加春猎的时候,这暗杀便发生在来京城的路上。”
“所以这一次,你便劝说了国公不要轻易离开,反而是自己孤身入京?”萧妤温问道。
“不错。从前便查了个清楚,那些刺客是皇宫禁卫出身,然而刺杀世子与我,对皇帝而言,着实没有什么好处。后来与安王的部众在战场上对上后,俘获了几个重要的将领,才将这些事情问了个清楚。那场刺杀,原本便是陆家借熙和大长公主之口,让皇上对成国公府起了疑心。”李郁峥看着萧妤温脸上的紧张神色,声音缓和地说着。
“因为国公府戒备森严,所以才在路上对你们下手?”萧妤温喃喃道,又摇头,“不对,若是皇帝对成国公起了疑心,又为何要对你们痛下杀手?”
李郁峥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因为他们以为,成国公年老体衰,已然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对手,而世子与我,才是国公府的未来,是以如果将我们暗杀了,成国公便后继无人,即便再能真善战,也不足为惧。”
萧妤温愣住。
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想法?
但她稍微再做思考,便发现了陆家人的恶毒用心:一来,借皇帝之手,暗害成国公府已经长大成人的两个后嗣,成国公必然对皇帝含恨在心;二来,成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必然伤心不已,成国公手下大军更是失去了世子与二公子这样的未来主人,这样一来,大军便没有了主心骨。
自然会军心溃散。
这一场刺杀,更是为安王往后起事扫清了一处大大的“障碍”。
萧妤温心中发寒,“当真是好算计啊。”
“不止如此。”李郁峥继续道,“当年沈家被冤一事,皇上亲政后,国公府一度查出了一些头绪,曾经通过国公夫人秘密送过一道密信进京,京城却不了了之,毫无回音。而送出密信的第二年,国公府查找到的一位人证,竟在外出的时候被人杀害,他的住所,也被人毁坏,让人不得不疑。”
成国公夫人是先帝的妹妹云珠长公主,虽非同母所出,但兄妹感情甚笃,长公主未嫁之时,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对宫人又十分仁慈善良,轻易不会打罚,长公主在皇宫里,也很有几分威信在。
即使远嫁成国公府成为国公夫人,却仍然是被一众宫人记在心里的。
李郁峥声音悠悠,“所以,如今的皇上,已经被奸臣贼子蒙蔽了双眼,再看不到百姓疾苦,也不愿意信任曾经的肱股之臣。”
先帝在时,成国公为先帝平定北方,曾立下了汗马功劳。
甚至替自己稳稳守住江山的太皇太后,他都甚少礼待,反而对陆家那些阿谀奉承之人多有好脸色。
李郁峥看着萧妤温的脸色发白,便主动拿起炉子,烧开了一壶热水,为萧妤温倒上一杯热茶,萧妤温接过来慢慢喝下,温热的茶水顺着嗓子落在腹中,暖意慢慢散开,后背的寒意才慢慢落了下去。

萧妤温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轻轻扣动。
前世,几乎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下的成国公,起兵成事。安王看似霸道,其实却是个色令内荏的角色,不过几次对战,便被成国公打了个落花流水。
她也记了起来,那几次着实有名的战事,似乎便是自己面前如今闲适坐着的李郁峥去打的。
两人又聊了片刻,萧妤温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不早了。”
李郁峥眉头略过一丝不舍。
他们今天聊的,比从前几天聊的时间更久一些,氛围也正好,他原本还想,不如撞着时间,正好邀她一同去水云楼试试新菜。
萧妤温似是看出了他眉目间的不舍,放轻声音道:“你我今天所聊之事是大事,我要回去试探一下我父亲的想法。”
虽然可能父亲已经知道了——毕竟,在父亲面前,母亲可算不得能藏得住什么秘密的。
可既然父亲从未在自己面前表露过什么,也不曾对成国公有过什么评价,萧妤温心里暗暗觉得,父亲大约可能也并不会反对此事。
父亲久居军中,深受爱戴,本身便已经是被皇帝猜忌的对象了。
若不是萧济是个身体上的废柴,又酷爱读书,下场考中进士的决心与梦想几乎京城人人皆知,恐怕萧家也不见得能平稳多年。
她依稀记得,父亲和成国公曾经是有过同袍之谊的。
李郁峥听她这样“解释”,心中已然释怀,再琢磨她话中的意思,仿佛还能有意外之喜。
若是能得萧大将军助力,成国公起事自然会更加顺畅。
只是想到前世里萧大将军在辽阳之役中的那枚冷箭,李郁峥眼光微微地闪了闪。
他们还有时间。
他还可以去查许多事情、查许多人。
他们还可以提前做很多布置。
辽阳之役,距离现在大约还有三年的时间。
从前他对那场战事虽有关注,却了解不甚多,若是从现在便着手细细去查,说不定也能查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只不过想到这里,鬼使神差地,李郁峥突然开口道:“若是三年后,辽阳之役爆发——”
“我便随父亲一同征战。”萧妤温已站起了身,听见他提起辽阳之役,便果断地接了话。
“这是我一早便想好的。父亲在那场战役里中了冷箭,膝盖重伤,几乎再不能行走,又引发旧疾。父亲身体一向很好,这几年间,不曾听闻有什么旧疾复发的迹象。那支冷箭,必然有迹可循,我自重新醒来,便决定要将那人亲自抓出来。”
说到战场,提到父亲的伤,萧妤温眼神烈烈,语气坚定。
她平素惯常是芙蓉如面柳如眉的美貌,如今眼神清冷,如屋檐垂冰一般晶莹却闪烁,即便此刻穿着一如寻常贵女,可此刻的她,在李郁峥眼里,另有一番张扬洒脱之感。
李郁峥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起来。
自始至终,他心里都极爱慕这样明丽洒脱的萧妤温。
前世里,自从他不经意间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世之后,到如今即便重活一世,他仍然觉得他自当属于黑夜,如一枚幽暗的星子,隐没在浓云之后,浑浑噩噩,阴冷孤寂。
直到他从前第一次在猎场里看到她。
一场春猎,让前世的萧妤温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上心生爱慕。
却也让他对萧妤温,从此念念不忘。
已经回到家中的萧妤温,自然对李郁峥心中悸动一无所知。
陪父母用完晚膳后,萧妤温便直截了当地对父亲说:“父亲,女儿有要事,需与父亲商议。”
萧怀知道女儿惯常是直接的,却也没想到她能有什么“要事”与自己商量,但年节将至,朝中自从成国公部将清扫了阿拿耶部、熊将军父子带兵回京后,四方安定,想必临近年关,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忙碌的事情。
是以最近萧怀心情多有轻松,见女儿开口,便点头应下,父女俩一前一后往书房方向走去。
说是书房,其实倒不如说如同兵器库一般。毕竟萧大将军从小也不是什么特别爱读书之人,反倒是一直有收集各类武器刀兵的习惯。
是以萧怀的“书房”,一面墙挂着各色长剑,一面墙挂着大小不一的弓,一侧放着矛,另一侧放着盾,若不是靠窗一处长案,恐怕会叫人以为误入了府衙的兵器库。
萧怀五大三粗地坐下,示意女儿也坐下,带着满脸疑惑瞧着萧妤温,问:“你要同为父商量什么要事?”
萧妤温看着父亲眼神中的疑惑,突然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开口说起这事。
难道,母亲并没有和父亲提起自己的事?
难道自己要从重生的故事,再说一遍?
萧妤温清了清嗓子,问道:“母亲可曾与父亲说过什么不曾?”
萧怀皱了皱眉:“说过什么?”
看着眉眼秀丽,已长地亭亭玉立的宝贝女儿,萧怀脑中的一根弦突然绷紧——夫人倒是提起来过,成国公家的二小子,与自家宝贝女儿走的有些近。
原本他听到夫人提起的时候,还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自家女儿向来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一门心思从前在刀剑功夫上,如今在开店赚钱上,怎么会对毛头小子感兴趣?
可看着女儿现在认真的脸色,萧怀的大脑难得展开了联想。
腊月初,徐家丫头刚嫁了人!
嫁的还是秦勉——也算的上是自家女儿从小打到大的玩伴了。
他记得徐家丫头嫁人后,还请过萧妤温过府小叙。
萧怀又看了看萧妤温脸上的表情,那带着一丝犹豫,一丝拿捏不定的表情,难不成——
“你看上哪家臭——哪家小子了?”萧怀对自己的联想非常信任,脱口而出。
萧妤温满头疑问,皱着眉头道:“我说有要事与父亲商量,父亲怎么会想到这上面?”
“你不是说,你母亲曾经与我说过?我倒是记起来了,你母亲说,成国公家那个在京城待着的二小子,最近与你走的颇为亲近?”萧怀眼神带着些了然。
那个小子他见过,体格不错,是个好小子。
配他闺女,勉勉强强,也算得上是个能凑合的。

萧妤温不由失笑,却也不能说和李郁峥没有关系。
只是恐怕,她若是将自己想要讲的事情告诉父亲后,父亲会更加大吃一惊的吧?
萧妤温心里想着,眼角唇边便露出了一丝些微的笑意。
这些微的笑意落在萧怀这个老父亲的眼中,便深觉一如自己所想那样——看看,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果然是看上了那个臭小子!
只是萧怀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萧妤温声音低低道:“女儿想说的是,母亲是否说过,嗯...我,曾经做过的一场大梦?”
萧怀吹胡子瞪眼:“你做梦,你母亲为什么要告诉我?”
萧妤温沉默地叹了一口气。
从哪里说起呢?
捋了捋思绪后,萧妤温低声诉说起来。
从三月里的“一场梦醒”,到曾经的宫妃生活,父亲出征却中箭受伤,引发旧疾却无从治好,连母亲也随之而去……
萧怀的脸色,越来越暗。
等到萧妤温说到自己,从暗无天日的无宠生活中翻身,是因为皇帝在日夜笙歌中想起来,他还有个将门出身的妃子时——
“啪嚓”一声,萧怀手中的杯子,已经被他生生捏碎。
萧妤温顿了顿,看着气呼呼的父亲,忍不住轻笑道:“都过去了,如今女儿,不是好好的么?”
萧怀握着的拳头在书案上重重一锤,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爆喝一声“他奶奶个腿儿”的时候,眼看着眉眼带着勉强笑意的女儿,强自忍下了这一口气,压着声音道:“你接着说,还有什么?”
萧妤温再次开口,便说道了自己身死城门之事。
萧怀“噌”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大步来回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隔着衣服背影,萧妤温都能感受到父亲重重的呼吸。
恐怕可是气极了的。
萧妤温轻轻摇摇头。
父亲和母亲一样,在知道她“曾经”的过往后,都如出一辙地气愤与难过,可她并不觉得。
她虽然亲身经历了那些称得上难堪苦痛的过往,可如今,她活生生地立足在这人世间,也可以说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更何况她不是孤独地一人拥有哪些回忆。
她还有同伴,有李郁峥,他也知道,并且他知晓的更多。
纵然前路坎坷,荆棘丛生,可他们终究可以相互帮助彼此去走下去。
她,和他,都知道,那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不仅仅是为了权利,更是为了黎民百姓,能过上安定和乐的生活。
萧妤温再次开口。
她将李郁峥告诉她关于安王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父亲。
萧怀在书房里转了几圈,最后坐了下来,猛地灌了几口冷掉的茶水,问起来:“最后,成国公坐上了皇位?”
萧妤温点点头。
萧怀冷静了下来。
宽大的手掌轻轻拂过桌面深红的木纹,声音冷冷沉沉:“有些事情,萧家是想过打落牙齿和血吞下的,只是为父没想到,你竟有如此际遇——”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萧妤温轻轻抬了抬眉毛。
萧怀看了看自家宝贝女儿,声音里带了些爽快的笑意:“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如今你既然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也可以说与你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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