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世子继曾经痴心不改的季世子后,一跃成了这京中情深义重的代名词。
不,可以说长乐世子堪称浪子回头,却与心爱之人阴阳永隔的事迹比季世子更吸引人。
哪怕长乐世子此前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纨绔子弟,但如今他真挚的情感给他披上了一层让人心软的外衣。
看着是一时鲁莽许下了今生再无二妻的诺言,这般看似没头脑,但却更显的他重情重义。
此坦诚近乎傻的真情,总比那些无情无义的刻薄寡恩要强的多。
福宁新丧,但有长乐世子情深义重的娶亲,忙前忙后的操持丧事,百年后又有香火祭祀,长公主的日日哀哭的疯狂有了许多的好转。
又逢董公吐血,怀康帝亲自点了钦天监,定了两个好日子,一个为活人的冲喜,一个为情深义重但新人却阴阳永隔的冥婚。
喜在前,丧在后,两桩婚事之间只隔了五日,倒真应了福宁郡主身前要与苏琳琅婚事相近的请托。
赐婚的旨意当天宫里就拟好赐了下去。
苏府与秦王府的婚事定在了二十七日后。
面色端庄的送走了前来传旨赐婚的老太监。
一路面对府里其他庶女口称恭喜却又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
回屋后的苏琳琅第一次失态的将屋内的东西都砸碎了。
碎裂的瓷片飞溅着刮伤了她的手。
闻讯赶来的素琴含着泪帮着苏琳琅包扎伤口 ,:“大小姐,您若是心里难过只管拿着短棍打我就是了,却不该为着这事伤了您自个。”
掩月在一旁也低声劝慰,:“如今圣上赐婚的旨意已下,成婚是件喜事,您又与周公子情投意合,您不能难过。”
福宁郡主的突然翻脸,并不要半点脸的将此前针对她人,行事不端的黑锅全扣在了她的头上,言外之意做错事竟全数是她的挑唆缘故。
京中谁不知道福宁郡主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仗着身份欺压她人的莽夫?
于是,出现了一批听风就是雨的人轻信或者说是故意相信了福宁郡主的鬼话,她以往完美无瑕的名声出现了裂痕。
更让苏琳琅百口莫辩是福宁郡主突然出了意外。
人一旦死去,又有个深情的长乐世子帮衬着,福宁郡主的嚣张跋扈成了性情秉直,她的行事鲁莽变成了快言快语...
谁能想到福宁郡主的名声竟然还能有洗白的那日?
福宁郡主的洗白是踩着苏琳琅上位的。
那日在长公主府的大吵后,苏琳琅和昌平公主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还没等她想办法抹平这道伤口,福宁郡主就突然出了意外,昌平公主这些时日甚至到了对苏琳琅避而不见的地步。
数十年的交情,福宁郡主的意外离世,苏琳琅怎么可能不难过?
但福宁郡主先是翻脸,踩着她洗白自己的名声,之后更是死都死了,还要用自己的婚事恶心苏琳琅一把。
福宁明明知道她有多么重视这桩婚事。
这一刻,苏琳琅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落下了,:“我和她数十年的交情,却都抵不过旁人的一句猜忌,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生气也好,吵架也罢,我总想着我们能有解开误会的那一天,偏她又离开的这么突然,她走之前就和我吵,长公主一见我就赶我走,我连好好祭拜一下她都做不到...”
“当真以为我是铜墙铁壁做的心,半点也不会疼的吗?”
“我苏府的女儿,就只会躲在人后面落泪的吗?琳琅,府上对你寄予厚望,可不是让你浪费时间在这掉眼泪的。”
“祖父。”
苏琳琅抹了一把眼泪,屈膝行礼,她身后的素琴和掩月大气都不敢出的弓着身一同行礼。
“恩,把眼泪擦干净。”
“如今你要的做的,是好好的备嫁,好好想想怎么和秦王府的人打交道,怎么应付那位秦王妃,而不是在这掉些没用的眼泪。”
“活人同死人争什么?”
说着,苏老大人看了一眼苏琳琅的手,:“收拾一下,一会儿到书房来,我有话要嘱咐你。”
“是。”
苏琳琅在素琴担忧的眼神中摘到手上的绷带,擦干净血渍后倒了些药粉就出去追上了苏老大人。
......
作者有话说:
干坏事的肯定隐秘,不会大咧咧的在脸上刻着我是坏人,京城也不是老周的地盘,讲真的,能这么快查到这,已经是主角光环了。(对不起大家,权谋真是,恩...但又不能没有)
我能说半夜写到这些细思极恐的情节时,恨不得钻被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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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秋日里, 长芳园内的景色仍显得怡人。
秦王府很大,就像周重邛曾经笑着给陆燕芝说过,府上还有一处园子能让她在里头乱弹琴也不被别人听见。
这个地方指的就是长芳园。
园子里面还分了不同的院落。
往年这处园子都是随花房的人打理, 但今年改造最大的要数冬月苑,往里面迁入了不少的黄梅, 甚至专门分出了一处造了一片梅园。
如今是秋季,景色最好的当属秋色苑。
一进去, 苑内没有半点秋日的萧瑟之感, 桂花飘香,海棠垂垂,一簇簇的各色菊花开的热烈。
这几日秦王府内最要紧当属周记淮的婚事。
不光秦王府中为着周记淮的婚事操劳,内务及宗府也不能落下,甚至同时还要备两桩婚事。
秦王府和苏府这两个堪称权势尖端的势力, 各自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
如今更是强强结合, 这样的联姻内务和宗府的人是万万不敢怠慢。
而福宁郡主与长乐世子这场堪称荒唐的婚事,也是大晋皇室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关注者不知几多。
怀康帝有心借着长乐世子情深义重与福宁郡主‘凄美’的爱情故事, 将福宁郡主无故身亡的影响降到最低, 因此频频施压。
还有疯魔的长公主像是寻到了唯一的寄托, 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只恨不能亲自到内务或宗府坐镇。
活人的婚事近在眼前, 死人的婚事无例可依, 都是迫在眉睫却又不敢疏忽的活计。
怀康帝的旨意下的痛快,内务及宗府的人却险些被逼死。
秦王府虽是喜事, 可这几日他们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来去皆是匆匆。
每日这样的人的登门, 来回往复, 无形之间秦王府也不免跟着神色肃肃,迫的人有如豺狼追赶。
偏偏内务和宗府的人已经够惨了,越负责越惨,惨到人都不忍苛责,只能由着他们去。
这样的日子足有半月,连一项稳重的周记淮都有些遭不住了,少见的抽空在白日来园内散心。
此刻,进了秋色苑猛然听见琴声的张南停下了步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周记淮,:“公子?”
周记淮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抬眼看向了亭内的人。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四周景色怡人,有琴声阵阵。
亭内正在弹琴的是陆燕芝,她鬓边青白玉珠垂垂,素手拨琴,微风卷着她梅子青的衣袍,轻轻摇摆。
密叶隐亭,香风清浅的美人没有笑,垂着眼弹了一首风入松。
周记淮静静地看着陆燕芝,:“弹为风入松,崖谷飒已秋。”
他见她时,她总在父亲的身侧浅笑或垂眸脸红,倒是少见她这般清冷的模样,恰如半溪明月,一枕清风,松声竹韵,不浓不淡。
一旁的张南也不声不响的也看着秦王妃,这样看,真真是一副十足动人的美人画,景美,人更美。
对着这位秦王妃,张南已经放弃了挣扎。
王爷就差将这位秦王妃捧上天,公子又是一副...
所幸他们临渊院内的一应用度没有半分削减,王爷每日晚上陪着公子的时间都延长了许多。
张南现在只希望公子还没昏头,他们王爷...现在可还是举得动刀的,不仅举的动,抽在人身上时更疼。
这段时日,每日在校场□□练的是不止是周记淮,一同陪练的还有张南。
这叫他一看见秦王妃,就能想到秦王,一想到秦王他就觉出疼来。
想到这,张南偷偷瞄了一眼周记淮。
他心里正祈祷着,却发现周记淮并没有上前。
他们公子刚刚轻叹了一句后就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这静静的看着亭内。
张南正在心头暗暗雀跃公子果然是端方君子,美色对他如清风拂面,平安无事时,冷不丁瞧见了周记淮的眼神。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厌恶憎恨,也不似他张南刚刚抑制不住的惊艳,亦没有想象中的痴迷。
公子的眼神很......温柔。
原谅张南,长这么大他真的是生平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里看见了温柔的眸光是个什么模样。
这他*的比公子扑过去行为无状更叫人觉得惊恐,张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微微张开了手,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却不想周记淮只是站在这听着琴曲,渐渐地曲声停了。
在张南屏住呼吸的注视中,周记淮上前了一步。
但只有这一步,默了片刻,他又退了一步,随后再没有看向亭内,而是转身离开了。
周记淮走的干脆,张南猝不及防下被丢在了原地,他反应了几秒后连忙拔腿追了上去,:“公子,您...” ...您不过去啊。
“我要娶妻了。”
我知道啊,张南略有些不解的看向周记淮,:“是,算来再有十日,公子您就到大婚的日子了。”
周记淮侧头看了一眼张南,:“这几日吴默手上的事有许多,回去后你去接手一些。”
想起吴默眼底的青黑,霎时间张南心里的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他蔫了吧唧的应了一声,:“...是。”
随后,两人安静的出了长芳园。
亭内,陆燕芝屏气凝神的弹完最后一下才松了口气,终于,这首曲子没有出错了。
琴棋书画,这些该有的技艺原主系统的学习过。
此前陆燕芝原本也只当这些是消遣,但如今女主要进府了!
从前和陆燕芝频频打交道的是福宁郡主,她们两个算是一卦的,都是动手又动嘴的莽夫。
福宁郡主那就是仗着身份硬上,陆燕芝要么躲,要么生抗,基本不用费什么脑子。
可现在福宁郡主已经走了,陆燕芝需要直面苏琳琅。
剧情七拐八拐的男女主还是相遇了,连郡主的死亡都没阻挡他们相遇的步伐。
女主是个才女,当时文中各种打脸的场景有不少。
所以陆燕芝现在又开始临时抱佛脚。
什么都死练一个。
万一意外被挤兑到边上不得已的时候还能有个拿的出手的技艺,不求有功,但求无故。
看了看时辰,陆燕芝连忙起身收拾了下,身后的夏蝉抱着琴往荣正堂去。
如今府上的庶务都交了过来,又恰逢周记淮成亲,府上的人只恨没有生出三对手,陆燕芝这属于是忙里偷闲了。
结果匆匆一回堂,就见秦王已经在堂内了,再一瞧,书房内放在桌上等待王妃批阅的文书已经少了大半。
对于闲鱼来说,什么最快乐?
那首推就是上班间隙的时候出去摸个鱼,结果回来发现工作已经被勤勤恳恳的‘好心人’任劳任怨的完成了。
陆燕芝喜笑颜开的欢呼雀跃的奔了过去,伸手从一侧揽住了秦王的脖子,:“殿下。”
这几日府上筹备婚事莫名却准备出了急迫和紧张感,此刻见到光辉明艳又欢快的陆燕芝,周重邛都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他笑着伸手拍了拍陆燕芝的手,:“慢些,下次慢些。”
“恩,恩。”陆燕芝的头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着,但还是忍不住笑着夸赞道,:“殿下最好了,最最最好了,我最喜欢殿下了。”
他的夫人不会文绉绉的拽文嚼字,夸人总是这么热烈,一连三个最字惹得周重邛没忍住大笑了起来。
他往后挪了挪椅子,伸手将陆燕芝抱在了怀里,感慨道:“也只有这个时候夫人的嘴是最甜的了。”
横竖也是她占便宜,陆燕芝随手拉过了周重邛的发带绕在指尖,不和他在言语上计较。
看完手里的账单和其他文书,周重邛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里的陆燕芝,又笑着夸她,:“夫人如今将府上的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么短的时日就能理顺这些事,夫人真的很厉害。”
“那是,”陆燕芝美滋滋的一扬头,:“我总不能真的一天到晚惦记着吃了睡睡了吃吧。”
那些被推过来加班加到要吐的报表也不是白做的,只要不和人打交道的事,陆燕芝一般做的不错。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已经没有该下地狱去的甲方了,这个府上陆燕芝她自己就是最大的甲方爸爸。
看着陆燕芝得意的神色,周重邛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想到什么直说就是。
他的夫人永远这么灿烂又直白。
直白到他不用每日应付完府外的心眼子人后,还要在府里含蓄委婉的试探着掂轻捻重。
宛如可以暂时放下一切纷争的避风港湾。
如今陆燕芝的肚子坐着的时候已经明显了起来,明显到周重邛的目光都忍不住落了下去。
一只软软的手拉着他的手按在了肚子上。
周重邛移开视线,就见陆燕芝露着一口小白牙冲他乐着,:“殿下摸摸看,是不是大了许多,王嬷嬷说在过几日,他|她就能动了。”
“她挑嘴,还没出来就这般娇气,也不知是随了谁,我可一点都不挑嘴,特别好养活。”
“我能感觉到,平日里殿下读书时,她最乖巧了...”
“我的学问不行,读书这件事可就要殿下费心了。”
“恩,将来能有她大哥一半,不,三分之一的优秀就可以了,不,不行...万一她遗传的是我的脑子,岂不是努力到秃了头哭死都追不上大郎?”
想到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发愤图强到秃头却还是追不上周记淮难过到哭唧唧的模样...
陆燕芝惊恐万分的摇了摇头,:“不,千万不能和大郎比。”
说到这,陆燕芝郑重其事的看着周重邛叮嘱他,:“殿下可一定要记住,往后万万不能将她和大郎放在一起比较,这世上能有几个如大郎那般出色的人物?”
“有一个已经很了不得了,不能从府上开始卷起来,那对她而言也太残忍了。”
周重邛看着陆燕芝腹部隐约的那点悲意,此刻也被陆燕芝给搅散了。
他第一次将手按实在了陆燕芝的肚子上,生出了期望。
你的母亲很坚强,你也很顽强,那么多的事也没有打倒你们,那么,平平安安的到这个世上来好不好?
陆燕芝稀奇的看着周重邛眼角似乎有些泪花,啧啧啧,他们家殿下总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小事上感动到一塌糊涂。
但想一想周重邛坎坷的身世:出生的时候身份显赫的父亲就去世了,他永远来不及见亲生父亲的最后一面。
他的母亲又早早的丢下他撒手人寰。
他身份尴尬,在这满是猜忌的宫中长大后又只身入了边关,身先士卒的拼杀到了现在的地位。
陆燕芝见过周重邛身上的伤,一道一道,堪称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有了儿子,却又早早的被怀康帝要去了京城。
生恩养恩,本就是这世上最难比较的事情,按他们殿下的脾性,必定不会逼着周记淮作出抉择。
从古至今,‘美强惨’都永远那么戳人心,
周重邛的目光从陆燕芝的肚子上移开,结果一抬头,就见着了眼泪汪汪的陆燕芝。
周重邛被惊了一下,这是?不等他问,就被陆燕芝抱了个满怀,:“殿下,我们如今是一家人。”
“您现在有了夫人,还有个很优秀的,不,是出色到旁人无比艳羡的大儿子。”
“您在等等,六个月后还会有个漂亮娇气的小姑娘,她会黏着殿下软乎乎的叫爹...这世上,您不在孤单的一个人了。”
周重邛微愣之后摇头笑着抱住了陆燕芝。
很多时候他不知道陆燕芝想的是什么,但此刻的确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
不必强求,这样就很好。
......
晚膳前,陆燕芝按半月一次召见的惯例见了府上各处的管事。
这次她换了一身姜黄色的衣裳,还上了妆,手里还有个装高贵必不可少的道具——从猎场带回来的白兔。
这只兔子吃了睡,睡了吃,下了一窝小兔子,养的一身雪白,看着就叫人想揉一揉。
陆燕芝抱着兔子坐在了上首,她无法像原著里的女主一样谈笑间就恩威并施的收拢人心,索性借着秦王的威势立起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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