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中秋节后,陆燕芝重新细细琢磨了一遍, 才惊觉原著里根本就没有福宁郡主频频针对陆燕芝的情节。
那原著里梨园那日, 画着‘鬼斧神工’妆容的陆燕芝是怎么被发现的?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想想悄无声息突然就背叛了原主的春杏,原主究竟是不是自己坠塘而亡的还两说呢。
同样,原著里秦王也没能活到大结局。
福宁郡主敢这么说话, 那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关于福宁郡主口中的苏琳琅的一切陆燕芝都不在意, 但涉及周重邛她没法子不重视。
但陆燕芝又确实吃过福宁郡主那么多苦头,她现在还怀着孕, 要是真的去了又出了什么事她才追悔莫及。
看陆燕芝点点头又摇摇头, 周重邛笑着摸了摸陆燕芝的头,:“不过赏菊而已, 在府内布置或是我亲自去宫中求些进贡的珍品供夫人赏玩也可。”
“夫人若是不想去只管将请柬丢掉就是, 但现在这般犹豫必定是想去的, 赏花只是噱头, 福宁要说的事才是重点。”
说着,周重邛看着陆燕芝,:“那么福宁要说的事对于夫人而言重要吗?重要到夫人哪怕和她接触觉得恶心都想知道的程度?”
确实,在她犹豫的时候,心中已有了偏向。
陆燕芝看着周重邛,她的殿下今日也分外的英俊,英俊到让人觉得不舍。
陆燕芝伸手环住了他的腰,伸手揪住垂下来的那缕蓝色发带,:“殿下说的对,是十分重要,我要去。”
周重邛拍着陆燕芝的后背,:“那日我同夫人同去?”
“不了,福宁只邀了我去,殿下就不必去了。”
谁知道福宁那个神经病会不会因为殿下同去而三缄其口。
周重邛拍着陆燕芝的手微顿,半晌,看陆燕芝没有改变自己意思,他最后还是道,:“那就让孙青和褚伟亲自护送夫人去。”
“孙首领他身兼数职,李公公说他忙的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殿下不必专门...”
“夫人总得让我安心。”
周重邛捏了捏了陆燕芝的嘴,:“孙青为人最是机敏,夫人既不叫我去,有他陪着我也放心些,孙青也忙了这几日了,后日权当同去散散心。”
“好。”陆燕芝将脸埋在了周重邛的腰腹处蹭了蹭,:“多谢殿下。”
...周重邛吸了吸腹,:“夫人与我不必这么客气。”
这几日府中上下都在为苏大小姐的婚事开始忙碌,上上下下一片喜气。
屋内,掩月轻声的说道,:“大小姐,福宁郡主只请了秦王妃于后日前往庄子上赏菊。”
苏琳琅手中的笔停了下来,她看向掩月,:“只有她们两个人?”
“是,而且这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
“福宁她到底想干什么?”
哪怕是一向心思玲珑的苏琳琅也摸不准福宁的脉了,她甚至对福宁的突然翻脸觉得莫名其妙。
福宁就真的就和脑中有疾一般,突然发疯似的翻脸不认人,凶狠的扑咬着她身边的所有人。
哪怕是养只狗养了十年都能生出感情来,更何况,她们真真正正数十年的友谊,真的在福宁眼中那是一点都不剩。
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突然和所有人撕破了脸,苏琳琅都想打开她的脑子好好看一下,她究竟想干什么?
“是啊,中秋节那日上午还好端端的说要和姑娘赏月。”
说到这,掩月也觉得纳闷,:“可就算是出了意外,那宫宴上也是郡主自己跑去了藏乐阁。”
“她自己落水后被世子所救,又正好被圣上赐了婚……”
“就算福宁郡主不喜欢这桩婚事,她对长乐世子使劲就算了,便是迁怒也不是这么个道理啊。”
“如今她还请了秦王妃去,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说到这,苏琳琅倒是坦然的重新落笔,:“不管她们要说什么,我坐得端行得正,任凭她要说什么,我都问心无愧。”
对于这一点,掩月倒是深信不疑,她释然的笑着点了点头,:“也对,那些无端之言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
“对了,大小姐。”
掩月想起了什么,:“那晚中秋宴上福宁郡主身边的穗宁来寻过姑娘,但当时福宁郡主落了水,所有人都去了藏乐阁,后来圣上又赐了婚...事情太多太快又太杂,就没顾上她。”
“大小姐,穗宁姑娘可有再过来?”
苏琳琅的笔尖悬住了,她神色冷静的可怕看向掩月,:“穗宁当时可有说是什么事?”
“这倒没有,穗宁姑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对奴婢提起,然后众人一起去了藏乐阁,路上穗宁姑娘说她自己会再向小姐您禀报。”
说着掩月的神色忐忑了起来,她觑着苏琳琅的脸色,:“大小姐您没再见过穗宁姑娘吗?”
一滴墨团落在了纸上,这副精心临摹写作的《仲尼梦奠帖》毁了。
苏琳琅半天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穗宁是她的人。
这个秘密除了她以外,就只有苏府上的苏老大人知道,她对福宁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习惯性的有备无患。
这么多年来,她和穗宁的联系屈指可数,更何况,她与福宁郡主关系甚密,福宁郡主身边的人过来传话也不足为奇。
苏琳琅突然想到那日和昌平公主去长公主府上时,福宁郡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换了生面孔。
只是当时发疯的福宁郡主和大闹长乐伯府的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福宁郡主没有脑子般莽夫的形象也深入人心,苏琳琅也没有细思。
福宁身边可是有先帝留给长公主的一些护卫,虽然已经大不如从前,不然怀康帝也不会容忍。
但这些人给了福宁郡主倚仗,她凭着这些人做事好不威风,若是真的叫这些人查出些什么...苏琳琅突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大小姐?”
苏琳琅突然将手里的笔放在了笔架上,她神色冷淡的看向掩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今日的事就烂在肚子里。”
“是,是。”
“好了,关于婚事我还有些事需与祖父商议,将这字帖烧了吧。”
说完,苏琳琅就片刻不停的去了正院。
三日后,众人看着秦王府的车队驶去城外的皇庄。
他们这位秦王殿下为秦王妃发疯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瞧瞧秦王妃今日的护卫队,一个个俱都是悍勇之士,休说是护送人去赴宴了,便是上山剿匪亦是使得的。
马车内,便是车子行驶的稳稳地,春红却也提着心准备护着陆燕芝。
车内不仅是她,还有夏露,后面的马车上是其他的宫人,马车两侧分别是骑着马的孙首领和褚伟。
褚伟生的较孙青更为高壮,身高与秦王都有的一拼,那日在鸿运楼上冲的最勇猛,冲在最前头动手还提溜着邓鸣的人就是他。
这样的人便是放在战场上也是一员猛将,此刻即便他未着甲瞧着也着实威武。
这样的护卫堪称兴师动众,甚至惹得不少人诟病,暗暗腹诽一句红颜祸水,秦王殿下昏了头。
但春红的安全感却被拉满了。
没办法,以前跟着六姑娘赌命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拉着细绳在悬崖边反复横跳,生怕那一步踏错了就跌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夫人真是有眼光。”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听见春红真心实意的赞叹了。
陆燕芝睁开眼看着春红,笑道,:“是吧,我也觉得王爷真好。”
夏露在一旁笑着听夫人和春红你一句我一句吹捧起了秦王。
难怪王爷对夫人这般爱不释手,试想谁能抵得住这样娇滴滴大美人满口甜言蜜语的称赞?
很快,车队到了皇庄外。
陆燕芝的笑脸霎时收敛了,她清了清嗓子,摆了摆了脸色,:“我们不是来和福宁郡主交朋友来的,都拿出气势来。”
“是。”春红挤了挤眼,端出了从前在禾丰院和人斗心眼的嘴脸来。
夏露忍不住笑了两声后,迅速调整了姿态,她从前就是王府的管事,一正脸,自有一番冷肃。
“参见秦王妃。”
陆燕芝还没下车,皇庄门口的人跪了一地。
先下车的是春红和夏露,最后的陆燕芝踩着脚凳下了车。
她的怀中还抱着只雪白的兔子。
下车后她的眼睛都没看向那些跪地的人,施施然在前拥后呼中被不自觉弯着腰的皇庄管事引着往庄内去。
最中心的亭内,福宁郡主已经到了。
她紧紧地握着栏杆,凝视着穿着一身层层软烟色长裙被众星拱月般被拥着的陆燕芝款款而来。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
极端内敛的颜色衬得她愈发肤白,阳光照射下,简直像是在发光,偏她又不笑,眼波流转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
所有的人都无声的看着陆燕芝如踏着梦一般走来。
福宁郡主看着陆燕芝。
这才是这个女人真正的样子吧,想想她从前装的那般可怜,那般潦草,果然不愧是一步登天的陆燕芝。
进了亭内见福宁郡主没有行礼,陆燕芝也不和她计较这些,她只想听完秘密然后赶紧离开。
看秦王府的侍卫迅速把守住了通道,一批侍女手脚麻利的在栏杆处铺着软垫,剩下的人散开呈环绕式守着凉亭。
福宁郡主都觉得有些过了,:“陆...秦王妃,不必如此小心吧。”
陆燕芝坐在软垫上,她不紧不慢的摸着兔子,纤纤玉指插在雪白的毛发中。
闻言,她抬眼看了看福宁,:“对你大名鼎鼎的福宁郡主,我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哈哈哈,果然,还得是你陆燕芝,弱时竭尽全力,盛时不骄不躁,谨慎甚微,就凭你这份心态,活该你能走到今天,我败得不冤。”
“我有要事要与你说。”
福宁郡主扫视着陆燕芝身边的春红和夏露,:“让她们先下去吧。”
陆燕芝摇了摇头,神色冷淡的道,:“不必,她们都是我的心腹,没有什么听不得的。”
看陆燕芝这番姿态...福宁郡主咬了咬唇,:“从前我与你是起了龌龊,可起因却是如你像琳琅的缘故。”
“不说你自己的谋算,就单说你生的像谁,长的是美是丑,与我有什么关系?”
“秦王妃,你好好想一想,我三番两次的针对于你,是不是都是为着苏琳琅?我和你之间其实并没有...”
陆燕芝轻笑了一声,她垂着眼梳着兔子的毛发,毫不留情的道,:“福宁,你不说这些,我还当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物。”
“可你现在这番作态可全然否定了你的从前,怎么,欺负人的时候觉得爽快了,现如今风向变了就全成了他人的过错?“
“你是半点脑子也没有,任凭苏姑娘指着哪,你就蒙着眼,瞎着心往哪去?”
“福宁,你不过就是将过错全推到他人身上去,好心安理得的放自己一马。”
“中秋节那日,你恐怕也没谋算什么好东西吧?只不过你是失了手还赔上了自己。”
“我不管你和苏府是假翻脸暗度成仓准备演谁,还是你真的受了什么刺激发疯,和她们都撕破了脸,这些我统统都不关心——”
陆燕芝抬起了头,她含着笑看向福宁郡主,:“我这个人心眼不大,现在确实是忌惮长公主的身份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我恶心你,往后你倒霉的时候,我甚至都可能会落井下石。”
“拿出点诚意来,福宁。”
“宫里面出来的孩子哪有简单的?你在圣上眼皮子底下长大,还早早的被册封为郡主,我不信你就是个脑干缺失的蠢货。”
“如果你还是在这信口雌黄,百般狡辩和抵赖,打定主意自己要做一个清清白白的盛世白莲,我想我们也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
夏露心头震撼,甚至忍不住的看着陆燕芝。
她到陆燕芝身边的时候,陆燕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秦王妃。
每日要多软和有多软和,就算是在宫中阴阳人那也是拐弯抹角的说,而不似此刻这般犀利到人心头微窒。
福宁郡主也被震住了。
她倏地收起了脸上可怜的神色,自嘲的一笑,:“也对,论扮可怜扮柔弱,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靠着这手将秦王都笼络的死死的,论心机和手段,我怎么也比不过你和苏琳琅。”
“更何况,我嚣张跋扈这么多年,如今猛地这么一缩头,倒真有些不适应,”
看着福宁郡主的神色,陆燕芝心头松了口气,真不枉她废了几日的功夫给福宁郡主列小传,又拉着秦王多番演练,效果不错。
“你要诚意,我给。”
福宁郡主看着陆燕芝,:“但你要保证我和我娘今后的富贵日子,我们不会给你们秦王府再添堵,甚至许多事情,我都能探得清楚传给你,世人都说我福宁跋扈,倒少了几分提防。”
陆燕芝毫无异色的点点头,:“你说的坦诚,我也不瞒你,我今日原本也不想来,不过是你提及王爷,为讨他欢心,我才走这一遭。”
“你最好说点有用的东西,我从你得到的利益,能弥补的了我的委屈,我们之间的交易才能持续下去。”
“好,王妃敞亮,我也能多信你几分。”
福宁郡主看向陆燕芝,她的声音都轻了许多,:“长乐世子一直在吸五石散。”
提起长乐伯,陆燕芝是知道的,但提起长乐世子?
陆燕芝想了半天,才和那个绿袍对上了号。
五石散,她好像在原文里看过这一段,男主登基后这玩意儿泛滥了很长一段时间,男主下了大力气整治,最后的效果怎么样,陆燕芝也没关心。
但这种流行于纨绔之间的膏药,和秦王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陆燕芝皱了皱眉,反问了一句,:“五石散?”
“你果然也知道。”
她知道什么?
陆燕芝有心再问,但看福宁郡主的郑重其事的模样,陆燕芝又不敢问出口,毕竟以后还得和福宁郡主打交道,不能叫她瞧出气短来。
看陆燕芝只是皱了皱眉后神色极为平静,福宁郡主想了想道,:“这只是第一次,你们王府可以去验证一番,我今后可以给你传更多的消息。”
“为表诚意,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福宁郡主紧紧地盯着陆燕芝,:“小心苏琳琅。”
“有些事情,这个女人可是从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了,当然她的背后可能也有苏府的影子,他们的手那时候可都伸进宫里面去了。”
“长公主府上我下狠手清洗了一番,你们恭候府、秦王府,可不得不防啊。”
说完,福宁郡主就起了身,她大声道,:“今日与王妃相谈甚欢,但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伺候我娘喝药了,王妃若是喜欢这的景色,不妨多留一留,福宁先告退了。”
陆燕芝:...知道她最讨厌什么样的人吗?
就是不将话说清楚,说的云里雾里非要人猜的这种啊。
就和电视里那些在咽气前说了一堆废话,死活就是说不出凶手姓名的人一样叫人上火。
当然她理解福宁郡主的做法,握着的筹码,肯定是要一点点的放出来才行,但理解归理解,不代表她不抓狂啊。
啊啊啊啊,好想将福宁抓回来叫她一次性说个干净。
一直到陆燕芝回了王府,都因为福宁郡主说一半藏一半的事闷闷不乐。
她换了身同色的常服,加上挑高的眉,看着十足的冷艳。
晚间,秦王殿下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冷若冰霜十足带感的小夫人坐在窗前。
他默不作声的接过丫鬟手里的水盆和热水桶,挥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他走到陆燕芝身前给她褪着鞋袜。
这几日陆燕芝的腿有些肿,热水泡着洗完捏一捏会舒服很多。
自那晚看着别人将夫人不堪一握的脚放在手里。
翻来覆去的不停捏来捏去,捏的四处生出红痕来,这个活计周重邛就包揽了,不许旁的人插手。
脚丫被烫的瑟缩了一下,随后就被揽在了掌心。
陆燕芝回过神,就看见了周重邛的手上捏着她的脚丫。
陆燕芝生的白自不必多说,秦王殿下就是正常的小麦色甚至会稍微黑一些,在京中这些时日也养回来了一点。
盈盈烛火中,黑麦色握住白色,这场景看到陆燕芝移开了眼,脸上倏地红了。
冰美人里藏了坨艳红色,周重邛微仰着头看着陆燕芝眯了眯眼睛。
察觉到周重邛的手拂过了她的脚心,陆燕芝觉出危险来,她连忙蜷缩着脚趾 ,连连道,:“殿下,殿下,我们说正事。”
“恩,你说。”
周重邛也不太敢再逗陆燕芝,一只手揽住陆燕芝的两只脚,一只手撩着热水。
陆燕芝一五一十的说着她和福宁郡主的对话,周重邛的心思全在夫人的脚上,只是时不时点头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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