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天敌关系/喰种狩猎者 完结+番外 (千重烟华)
“心跳声……好冰冷……”
四王天菖蒲喃喃自语着,却又往胸膛的方向更凑近了一点。她朦胧在梦境边界,已经无法分清这是真实还是虚假,只是觉得更加贴近心房跳动的地方,才有一种存活着的实感。
云雀恭弥当即松开了手。
“看来你已经清醒了。”
四王天菖蒲“咚”的一下撞到了边上了培养罐,后背立即传来了无法忍耐的锐痛,她腿脚一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而这一下撞击,令她撇去了迷蒙,顿时回到了现实。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在那个灰败的地下医疗院,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才是真实的。
“怎么是你……”她下意识问道,却又忽然住了口。
因为她看到云雀恭弥浑身上下几乎都浸泡在血液之中,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那张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没有被擦拭干净的血迹。但这些血液的气息很是混杂,闻起来像是敌人的,却也同时带着云雀恭弥本身浓烈的血液香气。
这说明他也伤得很重,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淡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这周围依然黑暗一片,空气中充满了发霉的腐朽的气味,以及浓重的血腥气——只不过对她而言,这些令人类难以忍受的血腥味却是令她欢愉的香甜。
“寺岛彰……去哪了。”四王天菖蒲摇摇晃晃地站立着,握紧了她的手。
寺岛彰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强,但她怎么会……
四王天菖蒲下意识捂住了血流如注的腰腹。她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伤痕,这种无法愈合的疼痛令她几乎昏死过去。然而伤痕没有愈合是正常的,同族相争身体并不会像普通的争斗一样立刻就启动修复,况且她也感受到了那来自寺岛彰的火焰,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那个草食动物?他跑了。”云雀恭弥眼神动了动,似乎对有人从自己手下逃走感到异常耻辱。然而他又像是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开始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她——这种伪装的平和终于开始崩塌,他看到怪物女的情绪一点点化为真实,如同真正的人类,喜怒哀乐溢于言表。
“跑了……呵……”四王天菖蒲轻轻摇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痛苦、愤怒、悲伤、迷茫以及再度没能保护至亲的无力感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紧紧咬住下唇,血珠一颗一颗往下落。接着她动了动,又往来时的地方慢慢走去。
“你去哪?”
“……不杀了他……我——”轻佻妩媚的声音现在却含着沙哑,不用细听也能够明白这其中包含了多少复杂难耐的心绪。不过是平时一直忍着,伪装着,不被人发现。而现在寺岛彰的出现将这一切的平和硬生生的撕裂,豁开的裂口再也无法弥补。
她想起过去,想起一切不想想起的东西。
“你刚才中了他的幻术,看到的都是假的。”云雀恭弥靠在墙壁上,难得有耐心的解释着。也是,他对自己认可的对手一向都很有耐心。
幻术……
所以她的落败只是因为中了幻术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不,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心里最害怕的回忆。只要这些心结还没解开,这永远都是她的弱点。她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一种形式与寺岛彰再度会面,而自己在会面那时依然怀着满腔愤怒与仇恨。
这一切还没有过去。
四王天菖蒲怔了怔,又轻轻笑了起来,“你不明白。”
她不知道什么叫来日方长,也不明白什么是下次还有机会,她只知道光是使用幻术令自己再临过去这一点,对方就无可饶恕。
现在能做的,就是杀了他。
否则心绪难平。
四王天菖蒲再清楚不过寺岛彰的意思,所谓新娘,只不过是这个世界唯二的稀有存在彼此结合,延续这个种族的奇迹而已。可她从来都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何况对象是寺岛彰。他的恶趣味……永远都难以捉摸。
四王天菖蒲往前慢慢走着,咳嗽着仿佛要将心肺咳出,浓重的铁锈味泛起在喉口,弥漫在胸腔。
她动了动,顿时觉得世界一片天旋地转,然后被人牢牢地扛了起来。
“现在马上回去,否则你会在这里被我咬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不会说雀哥现在有种朦朦胧胧的占有欲了呢
毕竟他可是拼了命从对方手里把菖蒲给保下来了ww
☆、[29]蝴蝶兰
四王天菖蒲再度醒来的时候,撞入眼帘的是她所熟悉的天花板。这里的摆设都是自己再熟稔不过的日式装潢,淡淡的茶香味弥漫在房间里,令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动了动,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陌生。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走动,浑身上下都像是僵在了一起。因此她只能继续望着白寥寥的天花板,像极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门外有细碎的吵闹声,还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然后重新归于了平静。
四王天菖蒲听到木屐踏在走廊的声音越来越近,咔哒咔哒——接着停在了房门前。
突然之间从门缝漏出来的光亮令她稍稍眯起了眼。
“哼,我还以为你就这样死了。”
四王天菖蒲微微侧过了头,往门前看去。
云雀恭弥正倚在门口,他穿着与往常一样的黑色浴衣,但在外面却又披着一件鸟羽色的羽织。逆光之下他的脸色看得并不太清楚,但隐隐约约却是察觉得出来有些苍白。
是啊……他也受伤了。
四王天菖蒲收回了打量的眼神,又望向了天花板,“是啊。没想到你一个人类恢复得还挺快的,真是令人遗憾。”说着她又试图想支起自己的身体,却又被腹部汹涌而来的疼痛给硬生生打退。
“这要‘归功’于你生了一副无法接受手术的身体。”云雀恭弥不紧不慢地说着,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我知道……”四王天菖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她此刻并不想去维持自己的伪装,脸上多是平和与淡然,比平日看起来恬静了不少,“不过是太久没有经受过这种突袭,身体有点不习惯而已。”
她当然明白自己无法接受治疗的原因,刀枪不入的自己又怎么会被区区手术刀划开肌肤。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一切的伤痛都只能自己慢慢舔舐抚平……直到完全痊愈。就算是再痛苦,也只能慢慢等待。当然,她自己是不会去注射那种软化身体的试剂的——没有人愿意干往自己眼皮里扎针的麻烦事,况且那种行为实在危险。
而这些天来,她做了太久的梦。深深浅浅的,很多关于小时候与族群生活在一起的记忆,寺岛彰的样子,还有碰到松阪花音以后的事情……以及一遍又一遍回放的不能触碰的痛苦。
这些仿佛是她故意选择忘却的报应。
四王天菖蒲从不奢望松阪花音能够接受自己的身份,她幻想了许多遍真相暴露的场景,只愿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然而当它真正来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竟然变得异常卑微。而这种梦境做得太久,以至于到麻木,她焦躁不安的心态竟然也得到了某种安抚。
她抬眼看了一眼云雀恭弥,心里呼之欲出的诸多疑问忽然都烟消云散——至少在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欺骗。
“……”
“……”
“……”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四王天菖蒲想了想,开了口,“刚才门口有人来了?”
云雀恭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沉了下来,他的眼神闪了闪,“一群上蹿下跳的疯子。”
四王天菖蒲忽然被这个形容逗笑,她一下子猜到了来人是谁,在脑补了这群人吵吵嚷嚷的样子以后她觉得自己心情变得挺不错。接着她动了动努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准备离开这张躺了不知多久的床榻,“他们人呢?”
“滚了。”
她撇了撇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你把他们赶跑了?”
“因为很吵。”
四王天菖蒲准备下床的动作凝固在了半空中,她望了云雀恭弥一眼,瘪了瘪嘴顿时泄气了下来。虽然她很明白作为病人现在还不宜乱动,而且也不能待在太过吵闹的环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变得很渴望那种喧闹的气氛。
大概是一直沉睡着,梦境太过沉重,她认为自己需要转换心情。而这个时候,她便意外地想念起了那群能动手绝不动口的瓦利安成员,简单粗暴的交流方式令人欢愉。
云雀恭弥扫了她一眼,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怪物女看起来很喜欢那群吵吵闹闹到简直令人崩溃的家伙。在他眼里,那群整日群聚以偷袭为乐还不停冒垃圾话的家伙,是不值得自己注目的。
刚才那几个人一激动差点把宅邸的大门给拆了。
不过幸好这些家伙的到来让自己活动了一下身手,否则他的身子都快因为养伤而僵掉了。自己找上门来的猎物,用来热热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瓦利安竟然会找上门来要人……真是件奇怪的事情——不过回想一下也不稀奇,之前在帕特里克本部的时候,这群人也是拿剑指着他说让他放开怪物女,还吵嚷着什么瓦利安的队员应该由他们自行带回,结果说到底她根本没有在瓦利安的成员编制内,只不过是个不属于瓦利安,更不属于彭格列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