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呢?”,覃骁一边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一边问。
阿陌将一张白纸放在桌面上,抬眼间瞥到了覃骁的屏幕,意识到僭越后立刻收回视线,“红色干线是他的足迹,蓝色支线是随意走动的轨迹。”
从崔昭当时“参观”景谦住宅的路径,基本可以反推出那里的空间结构。
其实这份资料应该在当日就被拟出来,现在汇报已经为时过晚,毕竟明天的傍晚,演唱会就要开场了。
阿陌缓声道:“崔昭小少爷进去以后应该是被限制了行踪,直到今天下午,才在会场重新露面,他身上定位装置里的资料才得以顺利传输。”
覃骁的神色不辨喜怒,阿陌也不清楚覃骁是否看重这份资料,气氛冷凝之时,门被扣响。
“咚咚…”
没听到里面传出声音,宁兮儿自己按压了门把手,门缝推开,“原来你们在。”
书房里亮度适中,宁兮儿的脸色在相对暗深的家具背景下显得更白了些,纤弱的肩膀藏在了薄薄的外衣下,这两天里,她瘦了点。
她走近覃骁,温声道:“有事找你。”
他们不显得亲密,倒更像一定程度上的朋友。
虽然阿陌对眼前这画面一头雾水,但心里想着,他们没互相折磨就是最好的局面了。这一周里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怕宁兮儿逃跑,怕覃骁发疯。
但两个主角每天相敬如宾的,不耽误吃饭,不耽误休息,虽然宁兮儿病了,覃骁每日照料,也没见宁兮儿把他轰出来。
这让整个老宅都陷入一种小心翼翼的紧张氛围里,生怕哪一秒里两个人有谁想不开。
覃骁在见到宁兮儿后就停止了敲击键盘的动作,以往情况下,他会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但宁兮儿只是绕到覃骁那边,靠在书桌边缘,不再离他太近。
覃骁的长腿交叠,转椅转动,仿佛在等她开口。
宁兮儿也没避讳阿陌,说:“明天瑶瑶的演唱会,我想去。”
覃骁看了眼阿陌。
“我先去忙。”,阿陌识趣走人。其实刚才第一时间他就想撤,但顾及着有可能会被吩咐着做些什么。
但宁兮儿提的要求,阿陌可没权利做主。
待书房里只剩了两人,宁兮儿便不太习惯了。
这里是她最开始住进老宅后常常打盹的地方,覃骁在办公,她就随便选书看,总是睡的很安稳。
后来住进了覃骁给金丝雀打造的鸟笼,她很久没回老宅住了,最近几天也是第一次进书房。
“这里会勾起一些好的记忆吗?”,覃骁问道。
宁兮儿略显失落的神色,不断的刺痛着覃骁,他倒不会真的心痛,更多的反倒是癫狂的兴奋。
他得承认,他无比迷恋女孩陷入失落中的表情,他有着想抚慰她的冲动。
而覃骁也这么做了。
“啊!”
宁兮儿被一把扯进覃骁怀里,他把她牢牢放在腿上,而后转动转椅,女孩就被卡在了书桌和覃骁胸膛中间,靠近书桌的那边,宁兮儿肋骨的高度被硌的有点疼。
“覃骁!”,她怒声阻止,胡乱拨开他的手。
覃骁不会任由她随便放肆,他将人狠狠扣在怀中,满足的喟叹:“演一个温文尔雅的丈夫很累,兮儿。”
“放、手。”,宁兮儿咬着牙说。
他像饿狼,嗅了嗅她颈间的香味,“你知道我的卑劣,我演不了太久,我不会放过你,你知道的。”
大概是近几天的相敬如宾把覃骁逼疯了,触底反弹的欲望尘嚣直上,在她翩翩而来的这一刻,饿久了的人等不到食物变熟,他迫不及待的生吃。
宁兮儿自知无力推开,“别这样…”,被覃骁拥着,她会不自觉的生出隐隐恐惧。
女孩的头垂的很低,也不知在对抗什么。
覃骁爱极了她的温软。
宁兮儿的皮肤像温凉剔透的玉一般,覃骁爱不释手,但他的温度滚烫。
“明天本就是打算带你去的。”,覃骁舔了舔她曾被自己咬伤的那只耳垂,“可是兮儿自己送上门来做什么?”
宁兮儿一边诧异他的决定,一边躲避他的亲近,“为什---”
“唔…覃!”
在她转头的一瞬,他夺走了她口腔的空气。
宁兮儿骨子里对他的逃避被尽数勾起,过去两年里的阴影深入骨髓,她奋力推开他,但他将她按的更紧。
“适应我。”,覃骁咬着她的唇瓣,“宁兮儿,适应我。”
第109章 夺
过了会,他满意的放过她,她的推拒无济于事。宁兮儿心底涌上一股自厌和羞赧交缠在一起的情绪,缠得她眼前混乱。
覃骁承认自己是个恶劣的人,哪怕在动身去海岛前夕的这种紧张时候,他仍要先溺在她身上,“想起了多少?”
这几天她病着,两人一直没具体聊过这个,宁兮儿也仗着自己生病,做出一副不愿费力开口的模样,常常躺着休息。
但现在不行。
“想起来…花房。”,她的记忆拼图并不完整,“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画室,有一个人冲过来,特别讨厌我的样子,带走了另一个人,没过多久…你就来了。”
覃骁的指腹缓缓地在她的脸颊滑动,像是在听她说话,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略显粗砺的触感引她颤栗,这让他迅速捕捉到某个惬意的时机,忽的捏住宁兮儿的下巴,逼她转头。
“怎么不看着我说。”
刚才的吻惠及了两个人,不止宁兮儿的唇色更红了些,覃骁的也是。
他的追逐和探索,每每会给她的绝色再添一层潋滟。
“我、”,宁兮儿觉得以覃骁现在的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她不占什么优势,“还有一些,都是不好的。”,都是让人窒息沉闷的。
因为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让。
“会难受吗?”,覃骁问的是身体,因为她夜里会皱眉,会梦呓,大概是那些记忆在莽撞的钻进她脑海,而她无力阻止,覃骁也无力阻止。
“还好,除了你,很多的脸都是模糊的,等我每次想看清楚,就想不起来了。”,所以到现在,就连她的记忆都引导她只讨厌覃骁一个人。
宁兮儿说自己没多么难受,她诚实道:“比起痛苦,我更想当一个清醒的人。”
覃骁没再问什么,
也好。
清醒的,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夫人,更好。
唯一让覃骁不快的,就是宁兮儿身上出现了某种成长和蜕变感,她虽一如既往的温软和坦然,眼睛里却多了某种深邃和伤怀,还是那么容易被欺负,也还是那么坚韧。
还是那么…不爱他。
“明天时刻呆在我身边。”,覃骁沉声叮咛。
宁兮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她猜测到明天的演唱会可能不安稳,她提供不了具体的帮助,“我不会添乱的。”,她说。
其实现在该结束对话了,他们稍微收拾一下就得启程,但覃骁箍住她的力道并未削减,仿佛还好整以暇地等着什么。
宁兮儿想从他腿上下去,稍一用力就被他捞回来,后来便微微愠怒的叫了声他名字:“覃骁。”
男人弯起唇,唇色红而深,眉骨立挺,侧颜棱角分明,微蓝的眼,比地狱之鬼凛然,比天界神明阴戾。
他是个惑乱人心的凡人,而他深谙诡谲之术,他就想和他的兮儿做游戏。
看她悲喜,看她鲜活,覃骁就心满意足了。
宁兮儿发现他正像打量一个好玩的娃娃般看着自己,不禁后背发凉,更想逃跑了,“……覃骁。”
覃骁微笑,“嗯?”
“你在…等什么?”
覃骁想了想,“大概是在窥探兮儿心底的小算盘,在猜你…明天会怎样预谋着脱离我的保护。”
宁兮儿咽了咽嗓子,她真的没想过要在明天逃跑,那里是海域中孤零零的一座岛,她能去哪儿?
宁兮儿:“我不会。”
覃骁:“是不会,还是不敢。”
“……”,宁兮儿说:“不想死在鲨鱼的肚子里。”
大概是她的话有点突如其来的可爱,覃骁没忍住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耳朵,“哦…原来兮儿本来的计划是跳海。”
书房里安静的很,两人的相处又太像调情,宁兮儿心里很乱,应付覃骁又是一件很费脑筋的事,她实在控制不住了,清软温凉的嗓音狠声诅咒:
“我希望鲨鱼嚼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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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差不多三个小时以后就到了。”,景谦坐在沙滩上,面前是黑色的海水。
“引他来这儿,不如直接在飞机上动手脚。”,崔昭感受着海风,漫不经心的开口。
景谦轻笑:“看来反目成仇的力度比一如既往的恨要强上太多。”
崔昭本是站着的,嫌累,便坐下了,两人之间有半臂距离,“我猜你对宁兮儿更多的是利用吧,怎么?怕毁了飞机也把她给伤了?”
“我的朋友,”,景谦这么唤他,侧目瞧过去,“兮儿是我的未婚妻,你知道的,作为朋友,你该帮我夺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