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面前的茶早已凉透,“把你这副故弄玄虚的手段给覃骁用吧,我没他有耐心。”
景谦挑了挑眉。
崔昭露出轻蔑又玩味的神情,“如果是我,会在带走我的爱人后立刻炸平这座岛屿,而不是留着你的狗命。”
此时刚好一阵海风拂过,将景谦柔软的头发吹乱了点,额前细碎的头发挡住眉眼,他依旧温和,“那您的那位朋友呢?会如何报复我?”
在调查景谦的整个过程里,崔昭就断定这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狠角色,以崔昭的黑客技术,甚至都需要动用基地的力量作为辅助,费了几天功夫才定位到这座海岛。
而反观景谦现在的谈笑风生,显然他们仍然处于景谦布的迷局中。
崔瑶起身,她对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一点兴趣都没有,朝景谦伸出手,“交个朋友?”
景谦风度翩翩的起身,回握,“荣幸。”
两人像是志同道合的老友,崔瑶更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我觉得你把别墅炸了这事,挺解气的。”
“瑶瑶。”,崔昭望着那对因礼节而交握的双手,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海风因崔昭的声音停止了一两秒的吹拂。
“宁兮儿是我朋友,我不站队,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我现在平等的厌恶你们每个人。”,崔瑶红唇微启:“坦白讲,你们每个人都不太正常,上一个打算把月亮还给天上的人,用了个玉石俱焚的极端方式,现在还在我家养身体呢。”
但下一刻,崔瑶抽出自己的手链处的暗器,在景谦毫无防备之时朝他手背处狠狠划出一道血痕,墨镜下的红唇扬起漂亮的弧度,“这是我崔瑶讨来的道歉。”
两人的手顿时松开。
那是一根链状的软刃,像一条会咬人的小蛇。
崔瑶把把手链在指尖转了转:“你炸别墅的时候,误伤了我,后来的几天里让我以为宁兮儿真的死了,就算没有他们,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景谦望着手背处的血痕,态度和善:“听说崔小姐将演唱会定在了这座岛屿。很巧,我在前两天已经将这处私产赠予给兮儿,既然你们关系如此亲近,那崔小姐在这里的后续事宜,都由我来派人协助。”
崔瑶冷笑一声,方才那茶话会般的松弛感完全褪去,“因为你们的恩怨,还误伤了几个无辜的佣人,她们也有家人,但显然不在你们这些冷血动物的考虑范围。”
“这点小伤,你活该受着。”,崔瑶撩了撩头发,不想呆下去了,“我的演唱会,我的朋友必须在场,但你们几个,最好一个都别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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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暗卫正以一种非常尴尬的阻隔姿势站在门口,他们训练有素,身形高大,光是并排站着都能将身后的门板挡的严严实实。
覃骁没有说话,他身上换了一身利落的作训服,鞋底有淤泥的痕迹,一看就是刚从丛林中回来。
先不论覃骁是从哪儿回来的,那旁边卧着的横看竖看都长得像狼一样的动物已经朝他们露出了贪婪的冷光。
但他们面前站着的可是覃骁啊……
“让开。”
“……”
让开,会被削掉脑袋。
不让…无非就是被发配到基地回炉重造一遍,总还能活。
暗卫几乎是以一种英勇就义的心态面不改色的挡在门口,心底早已颠沛流离。
“嗷呜……”,小狼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警告。
“是!”,暗卫仿佛听到了覃骁的威胁。
很好,没有坚持过三秒,两个暗卫遥相对望,似乎在替对方怜惜项上人头。
覃骁识别指纹后推开了门,屋内和他离开时一样的安静,他仿佛能从空气中捕捉到宁兮儿身上的馨香。
而他的女孩,正毫无防备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娇憨沉睡。
除了覃骁鞋底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外,还有动物特有的脚步声伴随其中,覃骁俯身蹲下,望着宁兮儿的小脸,
“看清楚了吗,她也是你的主人。”
小狼咧了咧锋利的牙,森寒并充满攻击性的眼神落在宁兮儿身上,它轻松一跃就上了沙发,以守卫的姿势卧在宁兮儿旁边。
“很好。”
小狼时不时地会在宁兮儿身上轻嗅,仿佛在标记什么,这动作扰得宁兮儿有了渐醒的趋势,她刚一抬手,就感觉自己的胳膊碰上了某个柔软的气孔。
再一睁眼,看到了覃骁。
宁兮儿太累了,她睡得既沉又难,醒来也是昏沉的,对覃骁的坏印象尚未被全数唤醒,这导致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狠狠推开覃骁。
而是再度闭上眼,眯着眸子随便摸了一把小狼的脸,她并不知道自己摸的是什么,宁兮儿刚睡醒的声音难得的微哑,不太情愿的娇声开口:
“覃骁,你怎么长毛了?”
第86章 你混蛋
人的行踪被限制,或者一举一动都要被迫在别人的指导以及协助下完成,这是一件憋屈且可怕的事。
而此刻限制住宁兮儿行踪的正是她大腿上卧坐着一只狼,小狼大抵是想图个亲近,它朝宁兮儿咧了咧嘴,以为自己在笑,但这却更将宁兮儿吓个不轻。
试想一下,一头轻易就能把人身上的肌肉组织随意撕裂的狼,正对着你笑。
“啊!!!”
宁兮儿一开始只好奇覃骁为什么不应声,渐醒过来后一睁眼就直直的撞进了小狼那双凉凉的兽眼。
“走开啊……”,宁兮儿后背发凉地把自己向后藏,她意识到自己的手刚才还在它脸上乱揉,再差一点就把自己的指头伸进狼嘴了!
“咳咳咳……”,她蹬着腿向后退,忍不住后怕地拍着胸口咳嗽。
这时,覃骁端起茶几上提前准备好的温水,要协助她喝,“兮儿,润润嗓子。”,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肩,看似帮宁兮儿轻拍后背,实则拦住了她的退路。
宁兮儿眼眶因为害怕而渐渐泛红,鼻子也开始控制不住的酸。
腿被小狼压着,身后被覃骁挡着。
进退维谷。
受到惊吓的宁兮儿已经完全醒过来了,想起了飞机上覃骁说过他做的许多可怕之事,想起了刚才覃骁如何给自己戴上脚腕银环,他走之前甚至还在自己的脚背处,落下一吻。
而现在,宁兮儿在隐隐的啜泣中将脚趾紧紧蜷缩起来,因为那小狼大约是觉得银环有趣,正不停的用爪子去扫拨它。
她语音发颤:“覃骁你让它走开啊。”
“乖,先喝点水。”,他仿若未闻。
他没有顺着她。
正在这时,“啊啊!”,宁兮儿惊慌失措地侧头把自己埋进覃骁怀里,因为那只小狼已经伸出了凉丝丝的舌头在好奇的舔舐银环,有时候,也会连带着舔到她的脚腕皮肤。
每舔一次,她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发抖一次,小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覃骁稳稳地接住试图后退的宁兮儿,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宁兮儿的头枕着覃骁心跳的位置,整个人都因对小狼的恐慌而紧紧地贴在了覃骁身上。
“覃骁……”,宁兮儿吸了吸鼻子,无比委屈地抗拒道:“你是不是想让它吃掉我?”
“兮儿嗓子渴了,先喝点水,听话啊……”,他单手搂住试图缩成一团的女孩,兀自欣赏着她的慌乱不安,他对那头幼狼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狼性有时与人性共通,小狼显然是领悟了覃骁之意,所以轻轻一跃,两只前爪直接扑在了宁兮儿腰上,宁兮儿感觉自己腰上一沉,立刻又是一声尖叫,“覃骁!”
她不想看见他,所以把头狠狠埋进他衣服里,上半身趴在覃骁身上,一双藕臂缠上他的脖颈,抓得死紧。
小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卧在宁兮儿身上。
她不敢抬头看,但落针可闻的房间里能听见小狼鼻孔里发出的瘆人出气声,她认为自己如果轻轻呼吸一下,腰腹处的稍稍起伏都会惹那头狼不高兴。
整个过程中,覃骁的手掌一直很有耐心地捋着宁兮儿的长发,轻拍她的后脑,摩挲她的耳垂,仿佛他的怀中是块易碎的珍宝,他在品鉴,决定占为己有,最后以命相护。
哪怕宁兮儿的身体几乎是撞进了覃骁怀中,但男人手中的水杯也稳的没有洒出一滴水来。
“兮儿。”,他吻了吻她的头顶,眼神不知看向哪儿,“你不能拒绝我。”
“你让他们把我挡在门外,就是拒绝靠近我的意思。”,覃骁感受着两人紧紧相依的身体:“现在的距离,很好。”
宁兮儿的眼泪沾湿了覃骁的衣领,她在他身上忍不住哭出来,哭的委屈,委屈在哪儿呢?委屈到女孩明明觉得胸口都抽着紧着,尽管如此都不敢大口呼吸,因为怕极了自己做错什么而惹怒自己腰间那双蛰伏的狼爪。
覃骁察觉到了脖颈间的微微湿意。
唇角微勾。
“下去。”
可不能太吓坏了他的兮儿呢,娇弱又胆小的姑娘,得诱哄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