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梦里恐慌的窒息。
窒息感总是终结于覃骁耐心的轻抚,又仿佛他才是始作俑者罢了。
瓷白精致的小脸怯生生的,抽噎个不停,鼻头粉红,覃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兮儿不怕,我帮你换件衣服,后背出汗了。”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一双葱白玉指紧紧捏住被子边缘,声音闷闷的:“我不要。”
这句绵软的“不要”简直塞满了覃骁的心坎缝隙。
男人压着声线,“兮儿听话。”
屋里只亮了一盏床头灯,晕黄的暧昧灯光似有若无地点缀。
宁兮儿不情愿的从被子里蹭出来一点点,微乱的头发迷茫地搭在耳侧,“覃骁,我梦到自己上学的日子了。”
果不其然,他原本宠溺的表情僵住。仅一瞬,便又恢复如常,“你想复学?”
宁兮儿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却还是遵从内心,“可、可以吗?”
覃骁不语,仔细的帮她擦后背薄汗。
宁兮儿等不到回应,一颗心悬在半空无处安放,稍稍一抬眼看他,覃骁就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
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
帮她换好衣服,覃骁从她背后环绕住她,“夫人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吗?”
他深深鄙夷着这外界的所有男人,那些豺狼虎豹若是看到了他的兮儿,一定会像他一样忍不住撕咬。
忍不住独占,忍不住毁灭这般美好。
宁兮儿懂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不同意么?她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女孩垂下眼帘。
覃骁见不得她隐忍,因为隐忍就代表她伤心,可又巴不得她无条件地顺从自己,天人交战的撕扯感快将他逼疯。
病入膏肓,
阴暗扭曲至极。
片刻间,他做出了一个将自己晾在悬崖边的决定。
“我答应你。”,他沉声说。
什么??
宁兮儿以为自己幻听了,“覃骁……你,”,她不可置信地细声询问:“你答应什么?”
急切的灵动从双眸跑出来,一定要再次亲耳听到他的原话才肯罢休。
覃骁在女孩额头落下轻吻,英俊立挺的五官被暖光柔化,“我可以答应你去学校。”
宁兮儿彻底怔住了。
整整两年,她虽考上了大学,但连军训都没参与就被他困在这座别墅里。
若不是他安排了一个假的“宁兮儿”入学就读,她真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只手遮天!
颠倒黑白的本事炉火纯青,覃骁给覃远说的是,把兮儿妹妹送去国外读书了。
这两年来,竟隐瞒的滴水不露。
宁兮儿沉寂冰冷的心重新火热起来,她双手轻轻揪住男人的睡衣领口,“你没骗我吗?”
她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同意呢?”
这决定本就下的背水一战。
两人的距离被她揪着衣领的动作拉近,覃骁受用得很,“再问下去,你男人可就要出尔反尔了。”
“不行!”,她娇着声:“你不许反悔覃骁,你,你说话算话。”
覃骁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夫人,我想听你叫一声……老公。”
他凑近她发红的耳廓,呼出热痒的气息:“就当作奖励你丈夫的宽容大度。”
宁兮儿在他胸膛间退无可退,浓烈的男性气息灌入鼻腔,她经不住逗哄。
她脸颊热的嫣红,可心口莫名发堵,如果不是他的别有用心,去像个正常女孩一样读书并不奢侈。
明明是他剥夺了她的平凡和自由,现在却要来讨要好处?
甚至标榜大度宽容?
“覃骁。”,她的嗓音甜软的仿佛下了媚药似的,说:“你别欺负我呀。”
-
有覃氏的背景,宁兮儿的复学申请下来的很快。
阿陌将入学资料递给宁兮儿时说:“恭喜夫人。”
她的抑郁症还未康复,但此刻也难得露出一抹真实的笑意。
“谢谢你,阿陌。”
宁兮儿真的很好看,阿陌没什么文采来形容出夫人的容貌。
但那精雕玉琢的小脸,白皙如玉的皮肤,还有走动间不自觉散出来的迤逦风情,她仿佛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她天生与世隔绝,却又柔软仙逸。
阿陌不小心痴了神,直到宁兮儿重新叫了他好几声,“阿陌?阿陌?”
“你在发什么呆?”,她不明所以的问。
“没什么,夫人您说。”
宁兮儿不适应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阿陌如此卑躬屈膝,“阿陌哥,我明天什么时候能去学校?”
阿陌还未回答,便见到书房的覃骁走出来了,手中还打着电话。
也不知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没有。
宁兮儿有些局促紧张的站在原地。
她太想出去了,想的心口泛疼,却又害怕心思外露的太明显惹覃骁生气。
不到真实踏进学校的那一刻,这阴晴不定的男人永远有反悔的可能。
“明早的会议推迟到十一点”,覃骁淡声吩咐:“需要签字的文件让阿陌带走。”
又说了几句的功夫,他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望着女孩懵懂澄澈的眼神,覃骁没忍住单手把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他捏了捏她耳垂,“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宁兮儿:“你去工作就好了,让阿陌哥送我。”
女孩没察觉到他渐渐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满心都是为自己能去上学感到雀跃。
他的目光聚焦于她,话却是对着阿陌说:“去处理恒丰的项目,结束后再回公司报到。”
“覃总……这。”,阿陌面露难色。
从始至终覃骁的眼神都没分给过旁的物件,但宁兮儿不同,她好奇地看向阿陌。
“怎么了吗?”,她又回头看向覃骁说:“是不是你安排的工作太难了?”
覃骁还是只流连于宁兮儿有些困惑的小脸上,他爱极了她的懵懂。
困住她的这两年,他用尽心机娇惯她。
覃骁似笑非笑道:“你说难吗?阿陌。”
阿陌微不可查的吞了吞嗓子,“……我这就去办。”
那可是恒丰!他妈的抢黑道的赌场,
老板你说难吗?!
难吗?!
第6章 服从我
宁兮儿总觉得阿陌的背影格外憋屈,仿佛憋着一场巨大闷雷。
但又不敢在覃骁面前炸泄。
一双秀眉微蹙起来,“阿陌他……”
覃骁径直拦腰横抱起她,宁兮儿从他脸上瞧见了愠怒。
这男人又怎么了?
她在他怀里惴惴不安地扭动了下,覃骁的脸色霎时淬出冷意,“兮儿似乎还没叫过我一声哥哥。”
“兮儿,你跟我从未有这么多话。”
“你似乎……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我的工作是不是很难。”
他浓烈的不甘肆无忌惮地蔓延于狭窄走廊,宁兮儿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宁兮儿关心所有人,但偏偏想逃离他。
别墅的佣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空荡而奢华的房间里,
女孩又落入了孤立无援的情境里,覃骁就是要她只能依附自己而生。
她攀住他的肩膀,忍着畏惧与不适,“你怎么了?覃骁。”
怎么了?
“你别生气呀。”,女孩的尾音下压,没底气的很。
覃骁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他只是憎恨一切给她心里留下过印记的人。
他只是想要了那些人的贱命而已。
仅此而已。
有时他甚至希望把自己的命也要了,就那么死在她面前,一刀一刀剜开自己的皮肉,告诉她---
兮儿,你看我,我的每一滴血,断裂的血管,每一片皮肉,我不疼的。
我愿意把自己剥开给你……
虽然你讨厌我,虽然你不爱我,可你看到了吗,我愿意为你惩罚自己!
只要你亲眼看着我,看着我如何把自己献给你……
覃骁额前的青筋绷的越来越紧,要爆出皮肉似的,但宁兮儿根本不知他在想什么。
正常思维又如何能僭越去揣度疯子的世界?她看着他,他似乎在极力隐忍某种情绪。
这种极力被克制的情绪爆发时总是灾难性的。
就如同此刻,覃骁长腿踢开卧室门。
动作粗暴的将女孩猛地压在床上,力气大到仿佛床褥被陷进去一个坑。
宁兮儿嫩白的小脸无措极了。
又发疯!
她胡乱拍着他的手背,“覃骁,肩膀,你摁地我肩膀痛!”
何止是痛?他根本不顾及她,她的骨头快被碾碎。
“你也知道痛吗?”,男人冷硬地质问。
明明刚才还是正常的,到底怎么就忽然又这副暴怒的模样了?
宁兮儿尽管在慌乱中也拼命仔细回忆着,她知道了!
“覃骁…哥哥。”,她飞快地说。
可后头两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称呼让她羞耻到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