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辛大人近五年,长生也积了些功劳,现如今是锦衣卫的小旗,管着十人,就在吴峰麾下。
对于信义伯杜仲,长生没接触过,基本不了解,可对杜夫人易楚,他的印象还挺深刻。
故而很笃定地说:“是杜夫人递了牌子求见三天前有个丫鬟在宫门口打听内府衙门,正好我下值,就给她指了路,因跟杜夫人有过几面之缘,还特地帮她找了人。”
俞桦闻言脸色愈加不好,这就是说是易楚主动要求进宫,而且还故意避开了他。她竟是不信任他吗
吴峰见状劝慰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明日轮到我当值,会着人注意着慈宁宫,应该不会有事。”
俞桦郑重地谢过两人,回府查问了门房。
门房才将角门落了钥,正在自己的小屋里就着茴香豆喝酒,听说俞管家找,吓得一个机灵站起来,酒也醒了大半,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冬雪姑娘出去过,说上次采买的丝线不对,要另外买因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又拿了对牌,也就没多打听没用府里的车,说不往远处去,走着就行。”
俞桦无言,以往易楚身边的丫鬟从没有擅自出去过,要买这些针头线脑的东西都是交由专门采买的婆子来置办。
正因如此,他也不曾交代门房要特别留意翰如院的丫鬟。
不成想就被钻了空子,否则何至于他到现在都不清楚事情的缘由。
只是,正如吴峰所说,目前追究来由已经于事无补,紧要的是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
易楚掐着点儿卯初醒的,厨房里已经备好的早饭,红枣薏米粥,一碟银丝卷,两盘清口小菜外加一碗鸡汤。
因要进宫,喝太多汤水不方便,易楚没用鸡汤,喝了小半碗粥,吃了两只银丝卷就开始梳妆打扮。
衣服是头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鹅黄色的禙子,玉生烟的罗裙,穿上去俏生生的,有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冬雨不安地说:“这个天气,是不是单薄了些”
易楚没作声,冬雪笑着解释,“夫人里面穿着夹棉膝裤,不妨事这样看起来不那么臃肿。”伸手取了大红色绣着百蝶穿花的锦缎斗篷帮易楚系上。
瞧着暖和厚实了许多。
易楚示意冬雪将包裹带上,又嘱咐冬雨,“晌午或许太后留饭,不用等我,鸡汤让厨房温着,我回来再喝要有其它事,你能办就办了,不能的就等我回来处理。”
冬雨应着,与冬雪一左一右扶着易楚出了角门。
俞桦已备好马车等在门外,见易楚出来行了礼,取过矮凳让她踩着上了车,再不多言,径自到前头赶车。
照例两个护院一左一右地护在马车旁。
车厢也是一如既往地舒适暖和。
易楚微阖着双目,懒懒地靠在车壁上,少顷皱皱眉头,“把那包裹放得再远一点拿到外头让护院拿着。”
冬雪深吸口气,并无异样的气味,却仍是撩开车帘将包裹递给了护院。
俞桦侧眼看到这一切,眸光闪了闪。
到宫门口时才刚辰初,离太后召见还有半个时辰。
规矩便是如此,都要提前这么个时候,因为要一层层通报上去,再一层层回过来,而且,总不能让太后等着。
俞桦下车到近前跟卫兵说了几句,指了指马车。
卫兵了然地点点头,其中一人朝里头喊了几句,约莫半炷香的工夫,有个穿着灰蓝色衣服的太监走了出来。
冬雪扶着易楚下了马车走上前。
太监躬身行礼,“见过杜夫人,太后已经等着了,夫人请随我进去。”
俞桦点头笑道:“有劳公公带路,”不动声色地递过去一个红封,又恭敬地对易楚道,“我就在对面等着,夫人一出来,我就能看得到。”
易楚微微颌首,带着冬雪跨过了门槛。
因易楚怀着身孕,太后体贴地派了软轿过来。
软轿是四个太监抬着,非常稳当。
冬雪随在轿边,小声跟带路的太监搭讪,“敢问公公怎么称呼”
太监回答:“我姓陆。”
“啊,陆公公,”冬雪热络地招呼,“陆公公当差多久了”
“没多久,才三年。”
冬雪望着前头长长的甬道道:“每天迎来送往,辛苦公公了。”
陆公公咧嘴一笑,“不辛苦,太后召见的人不多,就赵姑娘来得勤点儿,噢,她也刚到不久。”
赵姑娘,应该就是平凉侯家的赵十七吧
杜仲曾说过,太后想抬举她来牵制皇后。
按理说,她在场应该对自己有利,可她往日好像看自己很不顺眼易楚心头跳了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听着冬雪与陆公公一问一答地说着闲话。
软轿稳稳当当地停在慈宁宫门口,易楚下了轿,换了上次见过的冯公公将她送到偏殿。偏殿门口仍是以前见过的蜡梅在等着。
蜡梅对着易楚友善地笑笑,“屋子里很暖和,我服侍夫人脱了大衣裳吧”
“不用,不用,”易楚连忙推辞,正要褪下斗篷,又红着脸问道:“哪里有净房,早晨多喝了两碗粥”
通常人紧张的时候会有尿意,而且她又身怀六甲。
蜡梅了然,带易楚到了净房门口。
冬雪跟着进去伺候,再出来,易楚已经脱了外头的斗篷。
蜡梅扫一眼她的腹部,悄悄地问:“杜夫人已经四个月了吧,腰身看着没什么变化”
易楚点头,“刚四个月,还没怎么显怀。”
蜡梅老气横秋地答:“有的人显怀早,有的人显怀晚,都不一定。”说得好像她生过孩子般。
易楚忍不住笑。
蜡梅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听太后娘娘说的,长公主也有了身子,月份跟杜夫人差不多,好像也没显怀。”
说话间,已到了偏殿门口,蜡梅撩了帘子清脆地开口,“回禀娘娘,信义伯夫人到了。”
便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快请进来。”
易楚深吸口气,轻轻走了进去。
赵十七果然在,穿了件青莲色云水缎的禙子,打扮得很是素净。
易楚先跪地给太后行了礼,又屈膝朝赵十七福了福,“赵姑娘,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赵十七急忙扶住她,“这可不敢当,该我给夫人行礼才是。”也屈膝福了福,很是客气,完全不是以前飞扬跋扈居高临下的态度。
或许近些日子在太后跟前受教长进了,又或者当着太后的面收敛了锋芒。
不管怎样,她既然客气,易楚也亲热地说:“咱们之间用不着讲究这些虚礼。”
太后慈爱地笑道:“你们年纪差不多,合该亲亲热热的,别让这些礼数给生分了。”吩咐宫女,“快给杜夫人看座,十七,你也坐着。”
宫女搬了椅子过来,易楚不忙着坐,恭敬地说:“相公临行前交代过,以前受娘娘照拂颇多,让我时常进宫给娘娘请安,本应该早就拜见太后,只是身子不爽利,一直拖到现在,还请娘娘恕罪。”
盈盈又是一拜。
太后忙让宫女扶住她,“信义伯也老大不小了,比皇帝还年长两岁,好容易得此麟儿,应以子嗣为重。你有这个孝心就多多替杜家开枝散叶,为朝廷养育几个肱骨之臣,哀家比什么都开心。”
易楚应景地红了脸。
太后又道:“这人上了年纪,脾气也古怪起来,你们来不来看望哀家没什么,等生了孩子,让孩子多来看看哀家才好。”
话说得十分真切。
想必心里也是盼望着能有个孙子。
易楚默了默,想起俗话常说的“隔代亲”,老人对儿女不待见,可对孙子孙女通常娇宠得不行。
恐怕太后也是这般想法。
易楚附和着道:“含饴弄孙是一大乐事,没准过了年,宫里就热闹起来了,到时候娘娘可别嫌孩子们吵闹。”
出了正月就要选秀,一下子进来十几二十几个花季少女,总会有三五人有孕。到时候太后何愁没有孙子抱
太后许是也想到这点,笑着点点头,“那就借杜夫人吉言。”
正说着,宫女端来托盘,将四碟点心一一摆在易楚面前的桌子上,恭谨地问:“杜夫人喝茶还是水”
易楚笑道:“我没忌讳,在家里也是喝茶的。”
太后就道:“把我这壶六安茶给杜夫人,六安茶口味清淡。”
易楚忙起身道谢,落座间,恰宫女取了茶壶来倒茶,一不小心,易楚的袖子笼着茶盅随手一带,茶盅歪倒,水洒了满桌,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宫女忙不迭地跪下赔罪。
易楚笑道:“不怪你,是我不小心。”话音刚落,脸色立时变得苍白,霎那间额角沁出细汗来,密密地铺了一层。
宫女吓傻了,慌道:“杜夫人,你怎么了”
易楚咬着牙,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肚子疼”
146|遗憾
太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都是以往忠王府跟过来的,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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