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连她走路步子快,都有人说她行为不端庄,不符合皇家礼仪。
而杜夫人出身市井,情况比她当年更凄惶吧
转念间,对易楚算计自己的行为有了些许谅解之意。
常太医诊过脉后回来禀报,“杜夫人用了药后脉相有所好转,只是她情绪悲苦,心绪不宁若长期下去,下官实不敢保这几日还当卧床静养才好。”
不管是保胎还是养病,最忌讳的就是心情抑郁不得舒展。
这么浅显的道理,太后自然也知道,微微颌首道:“你先去吧,好好再斟酌几副方子。”
常太医应诺,提了药箱离开。
太后随后起身,也不喊人,径自往外走,顾琛急忙对宫女使个眼色跟了上去。
却是往暖阁的方向去,顾琛紧走几步,上前撩了帘子。
听过常太医的话,易楚知道自己实不该太过愁闷,心情已平静了许多,正要起身下地。
见太后进来,易楚顾不得鞋子未曾穿好,当头跪了下去,咬着唇道:“臣妇惊扰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太后见她眼圈红红的,神情却是倔强,宽恕的心又加了几分,面上却是不显,仍冷着脸道:“既已知罪,就罚你闭门思过半年,好好抄几卷心经。”
易楚头重重地嗑在地上,应了声,“是。”
太后叹一声,仍是冷冷清清地说,“起来吧。”
宫女眼疾手快地将易楚扶了起来。
太后再也无话,转身走了。
易楚对宫女道:“劳烦姑姑照顾我,还请把我的丫鬟叫过来吧。”
冬雪仍在偏殿跪着,没人叫她起,她也不敢擅自起来,直觉得双腿酸麻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才见到一个宫女过来,细声细气地说:“杜夫人叫你。”
“谢谢姑姑,”冬雪一喜,想站起来却是不能,堪堪摔在地上。
宫女知道是跪得久了,上前帮她揉了揉膝盖,冬雪趁机将事先备好的荷包塞了一个过去。
宫女笑笑,“适才夫人已经赏过了。”却没推辞,仍然袖了起来。
揉了片刻,冬雪才感觉双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跟着宫女一瘸一拐地走到偏殿。
顾琛送走太后后又转了回来,正吩咐蜡梅,“唤软轿停在门口,好生扶着杜夫人,若有个差池,太后饶不了你。”
易楚看着顾琛直觉得眼泪突突地又往外涌,好容易压下去,尽量平静地说:“多谢德公公。”
顾琛冷声叮嘱道:“夫人好生在府里思过,切不可再有下次了太后没下旨,就不要出来走动。”
易楚回答:“臣妇谨遵太后口谕,还请公公代我谢过太后教诲。”
她心里明白,这次太后是放过她的算计之罪了,让她闭门思过其实也是一种保护,让她好好在府里养胎,等过了半年,孩子差不多就该出生了。
顾琛在头前带路,蜡梅扶着易楚走在中间,冬雪腿脚仍不得力,跌跌撞撞地后面跟着。
见左右无人,易楚慢了步子,低声道:“胡玫成亲了”
148|无题
顾琛身形顿一顿,声音也放得很低,“我听说了上个月出宫给姐上坟,看到那两人了跪在姐坟前哭。我没见他们既然老天都肯给她一条出路,任她去吧。”
易楚沉默片刻,只听顾琛又道:“炜哥儿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读书认几个字字,乡下没有好的先生,开了春我让我娘带他回城里住。”
易楚道:“我找人把先前的屋子收拾收拾”
“不用了,”顾琛婉拒,“那里没法住了,想在国子监那边另外买处宅子。阿楚姐,我想求你帮个忙。”
这话说得太郑重其事了。
按两家的交情,天大的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何况顾琛先后帮过易楚不少忙。
易楚慌忙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顾琛似是很为难,默了默才道:“帮我哥找个人吧”
找个人
应该是娶房妻室吧
顾大哥生下来脑子不好,长这么大心性还跟个孩童般,说哭就哭,说闹就闹这样的人要娶媳妇何尝容易。
顾琛低低地解释:“我想让炜哥儿科举,我娘年岁大了,家里没个女人操持着不行不要勉强别人,我想总有些家境艰难的女人或者愿意,不求其他,只要能帮扶我娘洗衣做饭过日子就行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就再好不过。”
他想让顾炜科考举业,可是,即便顾炜能考中进士,有个在后宫当太监的兄长,他的仕途也不会平坦。
顾琛该不会是
易楚悚然心惊,低喊道:“阿琛你别乱来。”
顾琛笑笑,“阿楚姐,别担心,总还有好几年的工夫,或许以后有所改变也未可知。”
说话间,几人已走出慈宁宫,正午的暖阳照射下来,温柔地笼在每个人身上。
易楚抬眼看着顾琛,曾几何时,那个围绕着医馆打杂的孩童已长成了容颜清秀的少年,比她还足足高出半个头。
可身材仍是瘦削,双眼闪着难懂的眸光,只有落在她脸上时,才蕴出丝丝的笑意。
易楚忍不住心酸,顾琛却笑了。
阿楚姐还是晓望街的阿楚姐,真好
俞桦背着手不断地绕着圈子,心急如焚。
都已经正午了,怎么还不出来,吴峰也没有信儿递出来。
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该托人进去打听一下
俞桦打定主意,正要向宫门走,就看到里面抬出来一顶软轿,旁边穿着杏红色比甲月白罗裙的不正是冬雪
俞桦扬鞭一甩,赶着马车走了过去。
易楚已下了轿,披着大红斗篷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神色平静如水,瞧不出半点端倪。
俞桦心头松了松,掏出荷包打点了轿旁的陆公公,才沉声问道:“夫人可安好”
在宫门口易楚不好多言,只淡淡地“嗯”了声,踩着脚凳上了马车。
俞桦不忙着赶车,先吩咐护院回去报信,让厨房准备午饭,才跳上车,稳稳地扬起了鞭子。
车里的茶仍是温的,想必中间俞桦换过热水。
易楚长长地喝了两大口,又倒了一杯给冬雪,“你受苦了,我看看你的腿。”
“我没事,就是有点麻。”
易楚不放心,仍是让她掀开裤腿仔细看了看。膝盖处一片青紫,有几处已经沁出血丝来。易楚伸手一边按一边问,“疼不疼这儿呢,只是麻还是麻中带了疼”
冬雪一一答着。
按过几处,易楚舒口气,“好在没伤了筋骨,回去后用热水敷一敷,我给你几贴膏药,这几天什么都别干了,好生养着,别落下病根来,等上了年岁有你受的。”
冬雪知道轻重,急急地答应了。
俞桦赶车赶得飞快,却又极稳当,不多会儿就到了信义伯府。林槐与易郎中已得了信儿,都在门口等着。
易郎中很是心急,见马车停下,顾不上避讳直接上了车替易楚把脉。
易楚又惊又喜,又是哭笑不得,连声解释,“我没事的,爹,真的没事。”
易郎中不听她,仔细地诊了脉,才放心,半是嗔半是怒地说:“你呀,以后别像小孩子似的想起一出是一出,也累得别人跟着担心。”
易楚心里有愧,腆着脸问道:“外祖母与母亲跟着担心了”
易郎中摇头,“没有,他们悄悄跟我说的,没当着你外祖母的面儿提。”
“那就好,”易楚讨好地笑笑,问道:“爹几时来的,等很久了”
易郎中瞪她一眼,“早一个时辰就到了,他们急三火四地让我来”摇头下了马车。
俞桦已将脚凳摆放好,易楚扶着冬雪的手踩了脚凳下来,瞧见门口等候的众人,心里确实有些愧疚。
可这事事先又不能对俞桦他们说,要是说了,他们定然不会同意,或者还会惊动杜仲。
她不想让杜仲跟着担心。
折腾一上午,易楚着实有些累,吃过午饭就昏沉沉地睡了。
冬雪却捞不着歇息,被俞桦叫到外院议事厅审问。因没得到易楚的吩咐,冬雪本不敢说,可俞桦跟林槐都是军营里待过审过细作的,对付冬雪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细细地分析了利害,还不曾用到武力,冬雪就后怕得冷汗涔涔,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放冬雪回去歇息后,俞桦没有片刻耽误,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写下送了出去。
此时,不过未初时分,易楚在翰如院睡得正香。
坤宁宫里,刻着繁复精致的缠枝梅的拔步床上,皇后娘娘睡得也正香。
慈宁宫里,檀香袅袅,在这淡淡香气中,太后也在歇晌。
可离着积水潭不远处的一座占地颇广宅院里,有几人正凑在一起紧锣密鼓地策划着什么。
不多时,几人脸上挂着兴奋的笑容从雄伟的黑漆大门走出来,有的去了酒楼,有的去了茶馆,还有一个“唰”地从腰间掏出把象牙骨的扇子,摇摇晃晃地进了京都极富盛名的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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