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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里的军人——BY:非拆



但话虽这么说,他还是照例得给在思打开看一看的。高大的保镖甩了甩手里的麻布,扔进水桶,打开车门,对在思说了一个“请”字。

在思抿唇道谢,又从他打开的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她提高了警觉,眼睛随意地扫了扫,无意间,察觉到因为这人一直在刷车,竟然连车钥匙和手机也放在车里。或许,她可以开车离开这里……机会就摆在眼前,她不能就此错过,在思不动声色,假装不小心带上了车门,她拢着头发,低头,摆出一副惶惶地神情在车里快速地寻找。

几秒后,某一个空档,三个保镖都没看她,她忽地跃向驾驶座位,插上钥匙,一脚油门,车子便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

“拦住她!”

“快!”

几个保镖们钻进了另一辆车,破门而出,但由于几个人均不熟悉路况,几个拐弯过后,便把人给跟丢了。

在思粗喘着气,回头反复地确认。

得知那几个保镖真的没有能追上,她急匆匆地戴上蓝牙耳机,在车里拨通了一个号码,“喂,爸,我是在思。”

“……对,我没走,你在哪儿,周觉山好像不太对劲,我现在就去找你。”

电话那头,赵骏刚跟着丹拓走进一处声色场所,四处莺莺燕燕,又吵又闹。包厢的最角落里,胡一德半裸着身体,扭着屁股,正搂着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鬼混。

看见门口来人,胡一德吆喝了一声,“哎!来啊!喝酒!”

赵骏面露难色,跟丹拓交代了一声,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他靠着门外的墙壁,又看看附近的酒保,夺了一杯白兰地洒在自己的身上。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低声地道,“丫头,我现在给你个地址,你先联系白静。”

在思轻声地应下,“嗯,好。”

“别跟任何人透露你已经回来的事儿。”

在思点头,“明白,”转而又想起,不对,“周觉山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她没说,但总会有人替她开口。刚刚那个宋衍,看起来是跟周觉山关系很好……

第六十六章

另一端, 在思刚刚离开旅馆, 保镖便通知了宋衍, 宋衍不假思索,紧急地拨通了周觉山的电话。

“人丢了。”

“……靠。”

周觉山刚从火场里出来,蓬头垢面, 他扑棱了两下挂满木屑和烟球的头发,脱下外套,用衣服内衬的袖角抹了一下粘在牙齿边缘的黑灰。

宋衍拍了下额头,“对不住了。”

“算了。”

周觉山也心知, 俞在思那丫头千伶百俐, 宋衍的保镖毫无防备, 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 跟丢了人, 倒也正常。

熟人之间, 客气的话能省则省, 通话结束,周觉山靠着一根粗壮的枯树, 将手里一把破旧的铁锹踩进土里,他弯腰坐到树前的大石头上,一瞬不瞬,望着眼前那一片尚未熄灭的大火。

俞在思带着一部手机跑了,却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上他。

为什么?

是临时有事耽误了?

还是她已经发现了一些原本不应该她发现的事情?

周觉山敛眉,思索了片刻,刚要打电话探一探赵骏的口风, 忽地,口袋里的手机恰好震动了几下。

来电人:胡一德。

周觉山环顾四周,抿抿嘴巴,站起来,走到树后,躲着正在救火的一群士兵,接起电话。

“喂。”

“来啊,这儿漂亮的妞可多了。”

说话间,胡一德脱掉了四角裤-衩,他搂过一个还没破处的女孩儿,用力地亲了一口。他已经是年近半百的人,浑身赘肉,纵然油腻的汗水浸湿了他身后的沙发,他全不在乎,大喇喇地躺在酒吧的包厢里面,放浪形骸。

周觉山低头,用鞋尖踢着地上的石子,不接他话茬。

“你把吴四民怎么样了?”

胡一德闷了一口酒,“他?你用不着担心。我跟他以前到底是一起打过仗的过命兄弟,革命友谊,几十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杀就给杀了的。”

周觉山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

“你最近是不是又有一批新货打算运往中国?”

“对啊。”

“几号走?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胡一德一听这话,惊讶,“呦,怎么?开窍了?”

他俩认识这半年多,周觉山一直胆小怕事,宁愿带兵打仗,也不肯碰毒-品和军火。

要不是他小子是泰国军方介绍给胡一德的人,他tm真要怀疑他是国际刑警派来的卧底了,但是就凭他那泰国军方的背景,胡一德就不敢招惹。再者说,周觉山这小子确实能干,就凭他的实力,傻子才去当警察呢,一年到头也捞不到一点儿油水,风险又大,当警察?亏不亏啊。

周觉山望着远处,轻笑了一声,“算是吧。”

“那明儿老地方见。”

“好。”

通话结束,周觉山立即删除通话记录,扛起铁锹,假装镇定,融入了救火的队伍。

山坳里,火光参天,熊熊的大火似是要吞天灭地,军区训练场里的器械和护网被肆虐的大火烤成了虚无的灰烬,浓重的黑烟狂卷着天边的云彩,乘风而下,飘散到山脚下最破落朴素的户莱寨。

在思按照赵骏提供的地址,刚刚才找到白静。

来之前,她还将宋衍的那辆车藏在了寨子附近的一个防空洞里,用稻草挡着,以备不时之需。

白静看到她,很高兴,“吃晚饭了吗?”

“还没。”

她连忙从厨房拿出自己刚做好的面条,拌上新鲜的酱汁,不一会儿,又一脸欣喜地跑了出来。

“尝尝,尝尝。”白静将面条端给了在思。

晚上闷热,两个人也没有进屋,面对面坐着两个小马扎,中间隔着一张原始又古朴的石桌,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榕树下面。

在思劝慰自己,不要将负面的情绪带给白静。她拍拍脸,微笑着朝白静点头,掰开一次性筷子,“你怎么也在南掸?我爸带你过来,不会很危险吗?”

“哎,北掸也不安全呀,成天打来打去,我就算只想出门买个蔬菜都要好麻烦好麻烦的。”

在思笑了,“说的也是。”

“而且出来玩,风景还好,我一路上都能画画当照片。”白静一边说,一边跑进了里屋的床边,她瞪大了眼睛,像是找宝贝似的,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个已经卷边了的田字格本。

缅甸遍地是木材,但纸却十分昂贵,如果只是想画着玩玩而已,就用这种小学生用的田字格本子就最便宜了。

在思将画本掀开,发现白静将风景都画到了背面,河流、山谷、瀑布……依次,纷纷映入眼帘。画面中,甚至还有偶然间遇见的一次雨后彩虹,白静只有一根铅笔,没有七彩的画笔,便用铅笔的虚实深浅做区别。

在思发现,自从白静失忆之后,她没有了烦恼,没有了忧虑,整个人都沉浸于一个极度简单的精神世界之中。现在想来,这或许是一种不幸,又或许是一种不幸中的幸运,简简单单,倒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可以,在思也很希望自己能够活得轻松、自在一点儿,而不是整日被纷乱所扰。

她阖上了画本,将小本子递回了白静的手中。

“哎,这个你还没看……”

白静嚷着,没接,将小本子拉扯了一下,她胡乱地翻篇,忽地,在她略显粗鲁的动作之下,有一页与众不同的纸张从本子里落了出来。

在思捡起,打开,看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白静傻乎乎的,将纸单随意地夺过来,团了团,扔到墙根儿,“这个不重要!”

“等等!”

在思起身,连忙追过去捡,她将皱了的纸单摊开,仔细看看,这是一张被人用铅笔书写过字迹的纸单。满篇的痕迹,密密麻麻,只是不知道后来的人是出于什么考虑,铅笔的笔迹,已经被人用橡皮全擦掉了。

她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后面的白静。

“你铅笔借我用一下。”

白静转了转眼睛,看看在思,又看看自己只剩下半截的铅笔,摇头,将铅笔藏进了手心。

在思抿唇,像哄孩子似的,耐心地劝道着她,“你先借我用一下,回头我买十支送你。”

白静撇嘴,小声地嘀嘀咕咕,“这不是钱的事儿,这根铅笔是赵骏送给我的……”

“那回头我让我爸买二十支送你。”

白静立即笑开,“真哒?”

“嗯!”
白静心满意足,便也没再纠结,笑嘻嘻地将铅笔头递了过来。

在思走回到石桌前面,用田字格本垫着那张纸单,又用食指指腹按压着铅笔的笔芯一端,飞速地摩擦,展露出纸单上原有的铅笔痕迹。

——12月15日,z与d在腊戌结盟。h在南掸。

——12月20日,d请客吃饭,z兴致不高。怀疑h暗中有所指示。

……

纸单中,类似于这样的时间事件记录不在少数,而且记录者更将缅文、英文和中文等搀和在一起使用,诸如“z”“d”“h”这样的英文缩写,是在她精读了好多遍之后,才与主体内容区别开来,当做是专属名词区别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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