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开始火烧眉毛,四处寻求开盒之法。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方士打扮的人叩开了张姓匠人的门。姓张的匠人一看,原来是很久前自己救下的遇难人。大约是几年之前,天下大旱,流民四起,饿死的,病死的,不绝于途,这个方士就是差点要死在半路上,还好被张姓匠人发现,用了身上仅剩下的一点干粮救了他的性命。不想这个方士竟是个感恩之人,几年后得知了张匠人即将面临灭顶之灾,特意登门拜访,帮助他开启这个坑爹的匣子。
在最后期限来临以前,他们终于共同寻找到了开启盒子的办法。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一个魔咒的开始。
盒子里一共有两件东西,这两件东西互相对立,又密切不可分,在叙述中直译过来为“世界的终极”。
共同发现这个秘密的匠人和方士产生了分歧。
孝文帝对匠人的家族有很大的恩情,所以自张姓匠人出生以来,效忠皇帝就是他人生的最大任务。可是云游四海的方士却与他完全不同,他看到盒中之物后连声叹气,只道‘国将不宁’。
方士劝说张姓匠人未果之后,就对他道,既然我没有办法说服你,那么你就把终极的其中一半交给我吧。你带着另外一半去见皇帝也就足够了,我这一部分,相信皇帝也不稀罕的。
张姓匠人原本就非常尊重方士,还在担心忠义难两全,现在既然方士提出了这个方案,他也觉得能接受,就把另外一半的秘密交给了方士。
方士离去的那一天下起了乌云盖顶的雷雨,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的见面,临别之际,匠人与方士达成了一个牵扯了几个世纪的承诺。
带着这个秘密去见皇帝吧,但他日倘若改朝换代,你所效忠的皇室已经不再,我的子孙会再回来,让我们的后代共同将这两个秘密重新埋回到它们原来应该属于的地方。
说完方士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作为与张家他日再见的信物,两人作别之后,方士踏入雨中,从此音信全无。
我等白涛说完,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渗出鬓角的汗水:“你该不会是说这个方士姓梁,是我们的祖先吧。”
“确实是你的祖先,不过你们家的记载里并没有他的姓名,据族谱与一些地方野史和流传的故事推测,这位方士原本应姓乔。”
“乔……河上架梁,不就是桥的谐音?”
白涛点了点头:“思奇总说你聪明,看来是没错的了。”
我一听他喊我大哥那么亲昵,不免觉得不舒服。
喂喂,别以为你长得像吴邪,还这样夸我我就会开心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顾不上你的讨好呢。
我摆摆手:“不对,不对,你说的更像是一个故事,我怎么听怎么奇怪。北魏后来不是灭亡了?那个方士的子孙怎么就没有出现并且埋葬你说的秘密呢?况且终极是个什么玩意?我听着很玄幻啊。”
“你还记得北魏是怎么灭亡的么?”
“这个,考古又不是我的专业……”
“那是个逐渐分裂的过程,其间伴随着痛苦的迁徙……”
自高欢决定迁都邺城,40多万户洛阳居民被迫迁徙,繁荣了三百年的锦绣都城逐渐化为一片废墟。当方士的孙子再回到那个地方,已然举目空空,哪里还有张姓匠人后代的踪迹。接着改朝换代,几方并起,乱世流离,张家与方士完全失去了联系。自此之后的几百年间,张姓家族在动荡中逐渐的壮大,而方士的家族经过了几场盛大的浩劫却越来越式微,最后向北一路迁徙,直到大夏国建立的初始,都一直处于动荡中,无法全然安居乐业。
西夏建国时,方士的子孙已经几次易姓,其中的一支改姓为梁,终于在西夏腥风血雨的政权斗争中发展成长。
梁氏一族真正的振兴是在西夏中期。
公元一千年左右,夏毅宗诛杀预谋造反的没藏讹庞,之后娶协助他夺回执政的梁氏之女为后,并任用梁乙埋为相,从此曾经一蹶不振的梁氏家族终于凭借着梁太后真正踏入了历史舞台。
我“嗯”了几下:“这个我有在书上读到过,夏毅宗死后,夏主貌似还非常的小,梁太后与梁乙埋开始了一段母党专政的时期。不过梁太后这个人貌似不怎么样。”
白涛也颇为赞同,点头道:“梁太后的野心实在太过强大,也就是在这一段时期,梁氏家族开始对太后的这一支失去了控制力,从而从内部开始分裂。当然也不仅仅是太后独断的原因。”
经历了百年动荡的梁氏家族里有了不同的声音,很多人已经把大夏当做了自己真正的故乡,至于久远以前的诺言早就与远在天边的那个张姓家族同样湮灭在每一个向往平和生活的人们的心里。张家?他们在哪里?在我们历经磨难的时候,他们可曾苟活了下来?
我们掌握的这个秘密似乎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好处,那就让它去吧。
随着梁太后一族的强盛,鸡犬升天,更多的人倾向过富足的生活,于是曾经的承诺被当做传说故事,形式化的传承下来。只有很少的梁氏族人坚信家族被赋予了重要的使命,他们还有一个未完成的承诺要去兑现。
西夏表面的安逸下是潜藏着各种不安的暗涌,梁太后与梁乙埋的专政从一开始就内忧外患,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的不满在加深,连年的战争耗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即使在梁氏一族内部,也有人不满她对家族的干涉□□,以及对自己汉人身份的排斥,开始与一些仍存使命感的族人聚集到了一起,这些人日渐壮大,终于从梁氏家族中分离了出来,在某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们开始踏上完成承诺的路途。
再一次踏入中原,他们面临的是一片茫然的广阔天空,他们曾经是汉人,但却早就习惯了党项人的生活方式,中原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充满敌意的。这里有太多太多姓张的人,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仅凭着一件信物根本无法找到一丝线索。这些人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寻找,依然无果,于是只能踏着疲惫的步伐动身回去。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未完成使命的遗憾令他们并未再回归执政的外戚阵营,而是隐居起来将从中原带回的线索细心整理,希望能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为下一次探索做准备。
终于,经过不懈的努力与推测,他们掌握了与张家有关的一丝线索。
一些微弱的证据以及部分旅行商人的传言证实张姓家族的一些人曾经去过长白山,原因并不是很清楚,但貌似每隔几年这样的流言就会出现一次,传说雪山的深处,彩虹出现在山巅的时候,会从山里走出一个汉人,即使经过了几十年,这个人的样貌还无一点变化,部分的山人曾把他当做神灵参拜,并亲眼见过他的腰际隐约佩戴着半环水玉。
那正是古老承诺中的信物,双龙半环玉。
可是长白山的范围太大,他们还必须掌握更加确切的地点,为此很多人提出得亲自去一次。
没想到这个想法很快就实现了。
安逸的日子到头了。
梁太后的一生充满了血腥与杀戮,为了解决内外矛盾,政变,战争,是她生活中持续交替出现的主题。当她病逝之后,梁氏一族很快失去民心与政治立足之地,无法抑制地步向败落。
“尽管如此,西夏的那几百年的历史,可能是梁氏家族中最为平静的一段时期了。”白涛最后这样评价道,“在他们颠沛流离的过往中,只有在西夏生活的那两百多年里是最为安逸富足的。”
不过好景总是不长的。
最终蒙古人来了,西夏灭亡,梁家又开始了漫漫的逃亡之路。
黔首石城漠水边,
赤面父冢白高河,
高弥药国在彼方……
又一次,他们踏上未知的路途。
我听着白涛平静的说着,回忆起很多次大哥对我说过的那段历史。
西夏灭亡了,蒙古铁骑侵入了原本故乡的每一寸土地,大肆□□,曾经的居民们无论是汉人、蕃人还是党项人变成了流离失所的难民,纷纷向境外逃走,中原,西方,也或许是更遥远的塞外,向不曾被蒙古铁骑踏破的土地逃走。
曾经隐居避世的梁氏那一支,开始踏上自己的使命之路,跟随流离的难民潜逃进入了长白山。这一路的艰险很难形容,总之存活下来的人不满三四十。
在这里他们再度蛰伏下来,等待着张姓族人的出现,等待着完成古老使命的那一天来临。
可他们并未想到,在千辛万苦打入东夏政权中心之后,他们会迎来一位比战祸更加可怕的终极对手——汪藏海。
这一次的浩劫,几乎让他们所有人无路可逃,以至于在接下来的近六百多年里,逃亡与灭族一直是笼罩在梁氏头顶上的那片乌云,挥散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乱的脑洞在这里开始大起来了~
哎呀,以前在看盗笔的时候就想就着盗笔里面的谜团圆成一个故事,今天没想到就要实现了啊!于是我把小梁家族掺和进去了。西夏关于梁太后的历史也大致是真的。不过有关终极那些自然都是瞎编乱造,给大家看看我的脑洞能开多大就好,不要当真哈!话说要编这些故事真心辛苦啊!三叔实在太威武,我今天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盗笔的时间轴跨度真的好大,如果再往上追溯的话可以到上古那会儿了!居然能把文写出这样的气象,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