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没想,干脆道:“哦,恒隆。”
我:“……”
那……就上淘X,买一件看上去差不多的吧。
这一段的栈道保存的比较完好,外面还有一层竹子类的东西搭成的脚架,梁独一背着我逼近一百四十公斤的分量,踩在上面只是咯吱咯吱的响,并未有不堪重负的感觉,非常有韧性。
也许是刚才山体震动的原因,栈道上不时会滚落下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而由于离地面很近了,一些树木的根系就从上面搭落下来,垂在我们的身前与周围。小哥用我的英吉沙在前面为大家开路,梁独一边走边要小心别让我被树根缠住,所以前行速度非常慢。我侧耳去听,上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响动,想要喊喊看,又怕惊动上面某些未知的危险。这一程大家都走得很慢很闷,足足半个小时的光景才貌似走了栈道的一半。
不过这两个人的体力不是一般的好,半路抛下了气喘吁吁的凉师爷,我们继续一路前行也没停下,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缺口。原来这些从上面垂下的树根经年累月地往下延长,终于毁坏了一些石壁,造成小范围的山壁崩裂,而这处的栈道就是因为山体凹陷而断裂了,时间一久裂口越来越大,造成了足足三四米左右的断口。
小哥打量了一下,将英吉沙叼在嘴里,一蹬栈道,一手抓上垂下的根须,沿着山壁几个轻松的纵越,最后一个半空翻,稳稳当当落在对面栈道上,看得梁十一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我却脸色煞白地吞了一口口水,心想,我怎么办呢?
两个男人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梁十一把我放下,利索地从背包里掏出绳索,也不跟我解释什么,就结结实实在我腰部缠了两圈。
“喂喂,你,你要做什么?”我捏紧他肩膀,惊恐道,“你,你要背着我爬过去?”
梁十一冲我笑笑:“怎么可能,我再厉害,要背你也背不动啊。”
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的体重啊,你够了啊喂!
我眼睁睁看着梁十一最后拉了拉我腰际的绳索,确定捆绑结实了以后,把活动搭扣塞到我手里对我道:“三姐,你抓紧这边的搭扣,万一不小心掉下去,绳子不会一下子勒紧,否则恐怕你够呛。”
我拽得他更紧了,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打算把我推下去,再让小哥拉上来?”
这梁二逼居然完全没察觉我的惊慌,仍然一副轻松的表情,拍拍我后背:“这样不是太麻烦了。好了,我看差不多了。”他自顾自说完,冲对面小哥挥了挥手,我见小哥专注地看着我们这边,然后点了点头,心里很没底,还想再问几句,突然觉得自己后领一紧,接着腰部被人往上提了起来——喂喂,梁十一,你他妈的该不是想把我扔……
半秒之后,我一路尖叫地腾空而起。
放克,还真是扔啊!
飞入半空的一刹那,我真是觉得心脏完全停跳了,到下落的一瞬间,简直让我头晕目眩,差点背过气去,慌乱中我腰部一紧,等我喘着气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小哥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我怨念地看着梁十一最后利索地跳落在我身边,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你他妈的跟我解释一下会死啊!
不过二逼的人生必然是简单无压力的,他只是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咧嘴一笑。
OK你个鬼啊!
我抑制住吐槽他的冲动,对自己洗脑“他确实是在一路照顾你所以你要感恩啊梁进”一万遍,才压下刚才的惊恐心情。
我从背包里取出保温瓶,又喝下几口热水,这一次自己撑着站了起来,我甩了甩腿,对小哥十一点头道:“我看前面一段的路就是树根多了一些,这栈道很稳应该不难走,我现在恢复一些了,就不劳烦你们了。”说着取出了从铁柱那边抢来的战术头灯戴上,示意两人继续前进。
我们又沿着栈道盘旋向上了几层,前面的小哥突然停下脚步,从栈道的护栏上抓住了一件事物,我们凑到灯光下一看,原来是一段绳索。
我们追溯绳索的源头看去,绳索一直连到几乎与栈道平行的地方,是整棵青铜树的顶端部位,这一段临近地面,大树的根须越发繁盛,巨蟒一般的攀附在青铜树上的任意一段枝桠,缠绕纠葛,几乎将能触及的一切都包裹了起来。在树冠位于中心的地方,隐约能分辨出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貌似是一个青铜的平台,然而它隐藏在根须织就的迷宫里,很难辨认究竟是什么。不过在平台的一角,依稀能看出立着一尊人形的雕像,小哥据此猜测这平台应该是做祭祀用的场所,很可能凉师爷他们说的“重要宝物”就被供奉在祭祀台上。
“不管是什么,反正他们应该是冲那个地方去了。”梁十一说着一拉绳索,判断它还算结实之后,打算也沿着绳索攀爬到青铜树上。我赶紧拽住他前襟道:“慢点,这树顶上很可能有什么埋伏。”我之前就跟他们讲过面具男拿枪逼迫我们的事情,只是其中的蛊毒一节被我加工成了他威胁未果,被我和吴邪击退(凉师爷在一边安静听着并不敢反驳),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两个人,再怎么牛逼,要是对面有人端着枪候着你自投罗网也是很不妙的。
小哥听罢按住我的肩膀:“你留在这里。”
什么?结论就是这个?
这话要是别人说倒也罢了,可不知为何,小哥一说我就特别感冒,当下急着拉住他的手说道:“你又要丢下我啊!我前面还没问你呢,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就这样把我和吴邪扔下来了。不行,这次我要去!”
梁十一按住我另外一边肩膀:“三姐,你就别凑热闹了,这个时候撒什么娇,前面万一真有埋伏,我们怎么照顾你啊。”
撒,撒娇?我有吗?我被他这一说噎了个半死,又见小哥正看着我,只能尴尬地收了手:“好吧,我就不拖累你们了……不过万一有什么事情叫我哦。”我也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这些人未必会叫我,可留我一个人在栈道上就安全了么?我要跟着小哥他们也是怕自己一个人落单会有危险啊。
没错,我就是害怕一个人留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充分领悟自己半调子属性的局限,什么鲁王墓啦海底墓啦,根本不能和这里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种大神级别的斗,根本就不是我来的地方,离开这些人说不定分分钟就会被秒杀(而且我已经死了一次了)。
怀着复杂的情绪,我抱着梁十一的双肩包,目送两位离去,心里纠结万分,费了好大的劲才没难看地抱着小哥或者十一的大腿哭喊“别把我一个人留下啊张妈十一君,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啊喂”。
但名为自尊心的家伙还是让我忍住了。
人影很快消失。
我抱着双肩包,背靠栈道,抹了一把顺着鬓角淌下的冷汗,坐下。伸手,我小心地把小蛇从口袋里面取出来,发现它还是一动也不动,只能将它捧在怀里,寄希望于用体温能让它苏醒,几秒之后我才迟钝的想起蛇是冷血动物,大概这一招没用吧。
不知为何悲从中来。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学校打架输了,也是这样背靠床头抱着枕头坐着发呆,那时很想找人聊聊,可徐娘子总是不在,大哥也没心思听我这些芝麻绿豆的事情,我就只能一个人静静坐着。很想流泪,但又觉得没必要,就算哭了也没人哄,挺多余的。
虽然我有兄弟,但还是会常常觉得孤单。
这是为什么呢?
唉……
我突然想起那一天比试的时候解小九看我的眼神,明明跟我一样也是小孩子,却一点也没小孩子的样子。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孤立的眼神,没有对陌生人的好奇或者害羞,好像大人一样。
其实我故意输给他倒也不是完全因为同情。
我只是想和他做个朋友,问问他没有父亲的感受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其实我常常觉得自己连母亲也没有……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呢?
我把小蛇放在双肩包上,手指轻轻在它脊背上抚过。
“小蛇啊小蛇,你到底怎么才会醒过来呢?现在就连你也不想陪我了啊。我还没给你取名字呢,唉。”
我的身子晃悠了一下。
我定在原地。
我又晃了一下。
不,不是我的身体,是栈道在轻摇。就在我呼吸为之一窒的时候,黑暗中想起了嘎吱地响声。
有什么在栈道上正在向我靠近!
我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慌忙把小蛇装进口袋,深吸一口气,将头灯往栈道一头突然照过去。
接下来的画面绝对是叫我连隔夜饭也能惊吓地呕吐出来了!就见一张狰狞布满血污的脸猛地出现在灯光之下,那高大魁梧的身躯,先是被突兀的光源弄得一僵,一张大手往眼前挡了挡,接着他露出暴怒的神情,低吼了一嗓子,竟是吱吱吱地踩着栈道就向我这边飞速奔过来!
我擦,是那个巨人铁柱啊!
我当下抛开刚才的文艺心情,想也不想的拽着绳索就往青铜树上爬。尼玛,叫你们丢下我,叫你们丢!这下我就算是变作鬼也不放过你们,天天跟着你们吃饭上厕所睡觉打粽子(以下省略思路混乱吐槽一万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