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隐拉了下敞开的领口,朝陆远伸出手,面色淡淡地,“膏药呢。”
陆远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膏,迟隐去接,他却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要不要我帮你。”
迟隐神情一滞,瞪了他一眼,从陆远手里抢过膏药扭身进了浴室。
陆远摸摸脖子里那道微痛的红痕,扯着嘴角一笑。
他到卧室把迟隐的衣服稍微整理了一番,又拉开窗帘,透透气,而后在桌子上摆上买来的早点,迟隐喜欢的小笼包,鸡蛋汤,又掰开一次性筷子,搁在给迟隐准备的汤碗上。
五月,天气渐热,从窗外看去,有一株广玉兰开得正盛,碧油油的肥大的绿叶迎风招展,洁白硕大的花朵轻轻抖动。
未闻芬芳,却心怀悸动。
陆远从裤兜拿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角,点燃,眯着眼瞧窗外那株树。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了,整天在空中吊来吊去,眼睛里看到的全是钢筋、混凝土,耳朵听到的都是工友粗声粗气的吆喝和吊车不绝于耳的隆隆声。
过的都是操蛋的日子,哪像现在这么悠闲。
“吱。”一声,浴室门打开,迟隐闻到了房间里的烟味,不由皱皱眉,陆远瞧见,掐灭了烟,站起来,审视她的脸色,“吃饭吧。”
迟隐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床边,陆远挑了下眉,跟着她走进去。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八点多了,早过了上班时间,迟隐抓起包往外走。
“不吃了?”陆远皱着眉。
“上班迟到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去开门。
门打开的刹那,手腕就被握住,迟隐低头,扯住她手腕的手骨节分明,又显得粗大,手背上还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这几年他应该是做了不少苦力活,估计也受了不少苦。
迟隐无声看着他。
陆远眼睛又黑又深,当他盯着一个人时,多年打架积累下来的气场隐隐酝酿出来,有点令人头皮发麻,脚尖在地板上踢了两下,他盯着她眼睛问,“这几年,你身边有男人吗?”
第2章
房间里久久的沉寂,迟隐静静看着他,好像要看出他的意图,但过了会,她好像没听明白陆远说了什么,扬起脸,嘴角甚至带了点笑,问,“你说什么?”
“这几年你有男……”
“啪。”
空气中猝然响起响亮的巴掌。
那个“人”字尚还在喉咙发酵,脸上就迎来了一耳光,力道大得他脸都被扇到了一边,陆远僵了下,缓过神后,舌尖舔了下嘴角,味蕾上立即粘上了腥味。
显然这巴掌迟隐是用了力气的。
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把被扇到一边的脸转过来,瞅着迟隐,笑着把另一张完好的脸凑到她眼前,“解气了没,不够还有另一边。”
迟隐手冷着眸,她指尖还在打颤,手往回握时才发现手掌发麻,稍微一动,手心火辣辣地疼。
“只要让你解气,打多少都没关系,反正我皮糙肉厚,扛打。”好像被打的不是他,陆远无所谓地笑着。
迟隐握紧了手,咬牙瞪着他。
“还是说,你舍不得?”他渐渐逼近了,目光火辣辣地胶着在她莹白的脸上。陆远一步一步地走进,高大身躯投射下的阴影完全包裹住她的人,迟隐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陆远瞧她有些惊慌,失笑出声,“被打的是我,你害怕什么。”
他又往前走时,迟隐推开他,抓着包跑了。
她出门那一刻,陆远嘴角的笑意倏忽消散,整个人笼在渐热的阳光里,神情不明。
一路跑到了公交站台,迟隐平复着急促的呼吸,眼神空茫地随着人流赶到了站台,身边的位置走了又有人来,偌大的城市里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人走入人海眨眼就能消失不见。
等的公交车来了,周围的人拥了上去,迟隐也跟着人群慢慢往车上挤,越接近车门她心就越慌乱,在踩上第一级台阶时,迟隐忽然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拨开人群又往回走。
宾馆里陆远正坐在床边抽烟。
迟隐走了,浴室磨砂玻璃上水渍凝结成水珠一滴滴滑落,她沐浴过的清香,透过敞开的房门传到卧室里,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默默抽着。
左脸颊热热的,麻劲已经过了,不用照镜子他也知自己的脸是红的。陆远摸了一把,就着吐出的烟嗤笑,“小姑奶奶脾气还见长了。”
浓黑的眉纠结成一个川字,显示他心情很不好。
兜里的手机响了半天,陆远也没心情接,直到抽完还想去摸烟时,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把烟盒丢在一旁,陆远才接了电话。
“哥,你在哪呢。”
“有事?”
床头旁静静躺着一枚黑色的发夹,陆远怔了下,伸手握在手里,认出了是迟隐昨晚戴在头上的。
陆远默默注视了会,把发夹收进了口袋。
“哥,你在哪呢?杨总过来了,你赶紧过来见见吧。”陈海急了,都这个点还不见陆远回来,杨总都要发飙了。
“嗯,知道了。”陆远点头,语气淡漠,“让他在办公室等着。”
挂了电话后,陆远摸了下放发夹的口袋,捞起外套向外走。
刚打开了门,正和折返的迟隐碰上,陆远诧异地挑了下眉,还没说出什么表示惊异的话,眼前便出现一张白净的手掌,“手机号呢,给我。”
迟隐冷着脸说。
陆远眉毛挑得更高,充满兴味地审视她,迟隐面上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她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得厉害。
陆远惬意地倚着门框,双腿随意交叠着,他慢慢笑出了声,笑她,“跑着回来的?”
在这一刻,他掌握住了局势。
迟隐神情一滞,还是板着脸,不理他那戏谑的表情,冷着脸又说了声,“手机号。”
这次语气更凶了。
陆远抽出手机,丢在她手上,“你随意。”
他说话时还是带着笑的,眼角出现细纹,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柔和。
迟隐在陆远手机上播了自己的号码,又在手机上找到来电显示,标记了陆远的名字。
在填写备注时,迟隐顿了一下,指尖一错,填了个混蛋。
陆远远远看见,挑了下眉,“你还真不客气。”
把手机还给他后,迟隐又要走。
“等一下。”他在身后喊了一句。
迟隐没理他。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看上你吗?”
陆远一句慢悠悠的话,瞬间摁住了迟隐行走的开关,几乎是在陆远话音落下的那刻,迟隐就停住了脚步。
陆远走到她身后,仗着身高优势打量她,“我妈曾经说,以后要找媳妇就得找迟隐那样的,虽然有小脾气,但心肠软,知道疼人。”
他离得近,脸上虽然挨了一巴掌,看着却丝毫不狼狈,反倒因此添了几分逼人的气势。
“这么多年过去了,证明我妈说的就是对,”面对她微蹙的眉头,陆远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几乎是贴着她耳朵说,“你现在还是放不下我。”
听着他这些自以为是的论调,迟隐险些又想扇他一巴掌,然而她又憋屈又烦闷,骂了句神经病后,低头就走。
“别忘记打电话,我什么时候都接。”
迟隐走后,陆远心情极好地吹了声口哨,慢腾腾披上外套,回了工地。
陈海已经在门口等他,见他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赶紧着急地去拉人,只是到了跟前时,陈海人就被惊住了。
“哥,你这是被谁打了。”陈海指着陆远脸上的巴掌印惊恐莫名,下意识觉得陆远被人欺负了,立即撸起袖子要往外冲,“你说出来,兄弟们去找他,真不要命了,敢动手。”
陆远扯住他后脖子往回拽,“嚷嚷什么呢,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吗?”
陈海回头看着他的脸,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男人之间打架,大多都是动拳头,哪有用巴掌往人脸上招呼的,再看那巴掌,似乎也不像男人的,陈海疑惑道,“是女人打的?”
陆远敲了他头上的安全帽,扯开话题,“你刚才说杨胖子不是过来了,还不赶紧带我去看看。”
陈海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他往工地走,嘴上还嘟囔着,“这杨胖子三天两头来找事,当我们有空招待他。”
陈海口中的杨胖子是这次陆远这场工事的负责人,主要是负责日常监工,自从一年前陆远带领手下的人接了这栋商业楼的活,杨胖子一个月都得来好几次,若真是监工陆远也就不说什么了,他就是讨厌杨胖子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
杨胖子在办公室等着陆远,桌子上搁着昨天的报纸,上面不知道是那个女明星露着长腿,性感迷人,杨胖子咂了下嘴,拿起报纸想找个位置坐下来好好看看,转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儿,不由嫌弃地撇撇嘴。
脚边还有空空的酒瓶子,他用力踢了一脚,瓶子咕噜咕噜滚到了角落里,被进门的陆远看见了,陆远嗤笑了一声,“杨总可真是大闲人,这工地都快成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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