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高文轩生病后,三人商讨会议中,高文轩以两票压倒一票的绝对胜利,要求锦华照顾到他痊愈。
锦华自那日开始,便开始了围着高文轩手忙脚乱打转的生活,高文轩总喜欢用交际场上和女人们讲得调皮话戏弄她,这一点使得锦华非常不快。
她鼓起腮帮子,暗自瞪了高文轩一眼,心里郁郁,随后又一把松开了扶着他的胳膊:“你都三四天了,现在应该好了吧”
高文轩方才正笑嘻嘻同她打趣,没想到她突然的发了脾气,漫不经心的收敛了笑容,凑在她脸前咳嗽了两声,做出虚弱状:“咳咳,锦华,你瞧,我又咳嗽了。”
没好气的又扶住了高文轩,一肚子火气撒不得,她说不上来心里面的怪心思,对待高文轩,烦躁中有一点心疼,心疼中又恨他牙痒痒,半撒气、半调侃的横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可真是一个药罐子”
高文轩哦了一声,正脸对着锦华,突然的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冷不防,锦华瞧见他的黑脸,被吓了一跳,以为他生了气,却没想到他站直了身子,扬起眉梢定定的朝她看过来。
他的话半是玩笑,半是正经。语气非常的笃定,他说:“那你一定就是最后医我的药。”
锦华听出了高文轩的意思,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突然爆红了脸,她感觉到脸皮火辣辣的热,眼睛也因为脸皮的滚烫热了起来,一时有些不敢瞧他,于是躲着他的眼,侧过脸反击道:“你就不怕我是毒药”
高文轩听到毒药二字,便嗤嗤笑了:“毒药也能以毒攻毒的救命。所以你就是我的命根子,药引子。”
锦华睨了他一眼:“那你可得小心毒药不能以毒攻毒,没准就被药的一命呜呼了。”
“那么,你忍心将我毒死吗”他眼中漾出一点坏,笑容透出了一点邪气,又道:“纵然你是不愿意的,我也情愿为你欢笑饮鸩。”
锦华彻底涨红了脸,她能够感觉到高文轩是在捉弄自己,可他的每一句话,又令她禁不住的面红耳赤。
比如他说她眉眼生的最美,笑起来像是两钩弯弯的上弦月,他说她一笑,他的世界便尽是星辰了。
锦华问他为什么。
他回答道,因为你,是注定被我捧在手心里的月亮,众星捧月难道不该是这个道理吗
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对着他做了一个怎样的表情,锦华猜测,大概是飞了他一个眼白。
看着高文轩黑森森的剑眉,锦华不由心思渐浓他们是不是进展太快了些呢,明明没有谈婚论嫁,却早就亲过也抱过,关系已经很亲密了。
目光顺着他的眉毛,顺着他长着暗灰色细柔毛的发际线,落在了他围着眼睛一圈的浓秀长睫毛上,他的眼睛像是秘密的花园。他抬眼,那些卷曲着的森林立马退却,只余幽深的眸候她静坐。
被高文轩的目光瞧着,锦华赫然多了一点羞涩,脸皮顿时红了起来,虽然被他直勾勾的瞧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在此刻,锦华却有一种女性面对男性之时的原始的羞耻心。
忍不住的想逃离他,离他又远了一些,谁料,他竟然的恬不知耻的凑了过来:“锦华,你今天的头发真好看,还香香的。”
锦华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想笑,但到底压住了笑意,低骂了他一声色胚。
可他笑眯眯的眼中却没有别地意味,只是单纯的夸赞,大概是,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被她所误解,两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像是圆溜溜的小狗眼睛一般,湿漉漉的瞧了过来,这下锦华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忍不住嗔道:“哎,高文轩,你都多大的人了,别这样瞧我。”
恰在这时,前面走着的贺榕扭过来脸满是了然的瞧他二人,锦华对上贺榕的目光,突然的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又挪开了目光,正脸对向了高文轩。
高文轩同她并肩走在一起,看着她锋棱的眉眼,红菱角似的唇。
又扭过了脸,别开眼。
无论是在旧式还是新式的家庭中,一个女人决定了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势必是需要一个名分的。这个名分虽然在他看来并没得什么重要,可也代表了一种承诺结发为夫妻,一世一双人。
嫁娶之事,他自是不能贸然开口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比谁都要清醒。
爱是无法横跨的河流,他们身在咫尺,可还是要跋山涉川的得到爱的真谛。
他们,不仅仅需要一份男女之间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坦诚和信任。
情与爱,灵与肉,只有得到完美的契合,才可称之为这世上唯一的爱人。
“锦华。”高文轩很想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他很想问问她能不能把精致面具下的一切展示给他,他张了张嘴,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们都是披着坚硬盔甲的生物,一旦感情牵扯到了生活,他们,便都是弱者。
锦华看着高文轩,应了一声:“怎么了”
高文轩长久没有说话,他的面孔像是石头大刀阔斧削出来的,很肃穆,肃穆中还有一点悲哀。
他说:“锦华,我们之间,你以后可有打算吗”
锦华有些诧异,高文轩跟她少有说这般的问题,他们这一路上过得嘻嘻哈哈,很是开心,她有些不大明白,高文轩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实话实说:“大概是有的吧,文轩,其实,我们维持这样的状态不是很好吗”
“你没有想过要和我有名有份的在一起吗”高文轩很不满意她的回答。
锦华真是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了,会突然的提出这个问题,犹豫了片刻,回答道:“这个我们是不是考虑太早了。”
她听出来了高文轩的话,高文轩此行,怕是有逼婚的意味,锦华的心里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她同他的进展,或许真的太快了,他们应该好好的冷静冷静才好。
为了暂且的打消高文轩的念头,锦华决定,无论他今日说什么,她都不会再理会,还有同贺榕商量的事,她也一定要再找着机会。
一路上心思重重,一谱又一谱的事情在她脑子里盘旋,锦华实在想不通高文轩想要跟她结婚的意图,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太久,他们或许一定程度上而言大概还算是陌生人吧。
她专心致志的想着自己的事,稳当的走了半载路程,结果在后半路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高文轩夹带着,两个人一起的栽坑了。
锦华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贺榕喊她二人的声音响起时,她这才缓过神来。
她被高文轩护得紧紧的,抱作一团,在窄小的土坑里,两个人的姿势暧昧异常。
锦华闻到了高文轩身上的烟草味,那种味道凉凉的,很是寡淡的味道,可却又给人一种这就是高文轩的味道的感觉。
埋在高文轩的胸膛上,她又一次的红了脸,她感觉到了他们身体触碰着的热,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与众不同的构造。
脸更烫了。
“贺榕,我们在这里。”高文轩看见她脸上的红晕,没有动,扯着嗓子朝上面喊话。
不一会,两人的头顶上便响起了簌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脚踩树叶的声音,但这种脚踩树叶的声音似乎很轻柔,与贺榕的步伐频率完全的不吻合。
锦华心里有些狐疑,但在此刻,高文轩比她更快一步的反应了过来,他摆了摆手,示意锦华不要说话。
两个人都噤了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头顶随时会出现的人影,心里存着一个共同的疑问,如果来人不是贺榕,又会是谁呢
高文轩在土堆里站了许久,过了片刻,他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两眼瞧着她,似乎有话想要同她说,踌躇了半天,抓住了她的手:“我们掉进了陷阱,等会儿我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
“陷阱”锦华有些不解。
高文轩看着她眼中的疑惑,哎的一声,叹了口气,他也只是突然想到的,穆少秋的那件事情他始终觉得诡异,还有小军阀,他在小军阀身上盯了许久,实话说,他认为他们方才所经历的是有人别有用心设置的圈套。
“穆少秋没有死。”高文轩将所有的事件排了一通,突然的想明白了,对着锦华极有把握的点了点头道。
“没有死。可是我们都看见了,他明明”
高文轩打断了她的话:“他当时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虫子,可也没有人能证明这被爬了虫子的人究竟是不是穆少秋。”
说完,沉默了半刻,他又借着继续道:“跟着我们一起进山的,或许不止我们几个。”
锦华听了大概,心里也在一刻不停的分析着,觉得他越说反倒越离谱了,皱起了眉毛:“当时你也看见了,我们一共是六个人。”
高文轩摇摇头:“不,不对,穆少秋的队伍一共是八个人。”
“八个人,这怎么可能”锦华回想着先前的情景,对高文轩的猜想表示为不可思议。
高文轩没有着急解释,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头顶上,阳光昏沉下来扫下的一片阴影,不由笑出了声:“穆先生还是亲自的解释一下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