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个谎话都不编,而是直言拒绝,甚至想就此归隐。齐侯哪里肯啊赶忙道:“是寡人唐突,大巫莫怪这等鼠辈挑拨,寡人岂会放在心上”
之前他就极为信赖大巫了,现在又传出此人曾在宋国驱瘟鬼,更是让齐侯心动。瘟鬼何其可怖,若是大巫能治,从何处而来有什么关系
楚子苓却轻叹一声:“之前就被人劫杀,如今又有风闻,怕是有人恨吾,想除之而后快。”
齐侯一怔:“大巫与人无争,何至于此”
楚子苓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那缠着白布的手也展露在齐侯面前:“君上知吾,旁人却未必。只是若有人心思诡谲,难免生出桓公之祸。”
齐侯的面色立刻凝重起来,他又何尝不知,最近公子疆和公子环两拨人马吵的厉害。因为大位,齐国诸公子厮杀了五十余年,闹得国朝大乱,自己好不容易继承了这个位置,又岂能因几人的野心,成为另一个桓公
一想到那爬满蛆虫的尸体,齐侯就觉不寒而栗,低声道:“那大巫以为,吾是亲晋好,还是亲楚好”
这话无异在问楚子苓,是立哪个公子。
然而楚子苓却摇了摇头:“此乃国事,问策贤大夫即可。君上康健,何必在国事中搅入家事呢”
这回答,让齐侯浑身都松快了几份。是啊,他如今年富力强,何必为谁继位发愁呢于情于礼,都有大把时间慢慢挑拣。而那些逼迫自己选择的,怕都没安好心,一个个不惦记着为国效力,反倒想要靠新君上位,何其无耻
心下已有了决断,齐侯颔首:“大巫言之有理,吾当再细细问过诸卿才是。”
连用了两个“吾”,足见齐侯的信任之意。楚子苓只微微躬身,便道:“君上可还要艾灸”
“要驱邪自是越早越好”齐侯立刻道。
今日大巫入宫,就是要为他艾灸驱邪的,毕竟刚入新岁,这等事情可不能马虎。看着齐侯那副急切模样,楚子苓暗自松了口气,这次的难关,应是彻底度过了。
艾灸虽比针灸省力一些,却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调养完毕。楚子苓离了宫廷,在田氏家兵的护送下,回到了田府,刚入小院,就有人迎了出来。
“可还顺利”田恒面上有些焦色,一上来就握住了楚子苓的手。
为了让谭炎等人放松警惕,他今天就没入宫,全靠子苓一人撑着,简直焦心如焚。
被那温暖的大掌握住,楚子苓只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似乎连刚才艾灸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她笑着颔首:“被你料中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没错,今日的对答,其实有一部分也是田恒的功劳。针对谭氏的阴谋,他们一同做了推演,也确实猜到了会有所谓的“人证”出现,正因为准备充分,楚子苓才能在朝堂上镇定自若的把那些扇了回去。
“谭炎呢可冒头了”田恒又问。
楚子苓轻叹一声:“他狡猾的紧,只让计衡出头,自己未曾显身。”
“果真是谭氏风范。”田恒冷笑一声,“无妨,我已派人打探敌情了,到时自可借一把刀,斩除此人。”
如今公子环也算有了些争权的心思,擅动他来对付谭氏,让其首尾不顾,自己才有下手的可能。当年能围困恩师,怕是谭氏中也有几个战阵的好手,单凭武力,很难击溃他们,毕竟田氏不如谭氏家底丰厚。但是有了借力,一切便不同了。
楚子苓自然知道田恒深恨谭氏,不由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被唤回了神智,田恒轻笑一声,把人揽在怀中:“可惜今日我未能上朝,无法得见大巫威赫。”
这些日,她倒是越来越习惯肢体接触了,环着对方的腰,楚子苓也笑出了声:“我妆还没卸,想看的话不妨演给你”
这话让田恒剑眉一挑,伸手在她面上一抹,一道油彩就晕开了痕迹:“我说你的巫纹,怎地到一地就要变个模样,原来不过是妆容罢了。”
一不留神被抹花了脸,楚子苓哼了一声:“你那胡子不也到一地换一个模样”
如今他唇上又留了须,看起来很是稳重威严,当然,又显老了几岁。
田恒哈哈大笑,摸了摸唇上短髭:“子苓可是嫌我蓄须回头剃掉可好”
一想到田恒刮干净胡子的模样,楚子苓还真按捺不住的心跳了起来。见她微红耳尖,田恒哪还不知这女人的心思,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子苓果真好色。”
这指控让楚子苓羞恼起来,挣扎着道:“食色性也”
此事孟子还未诞生,这句自然也未出现,田恒一愕,噗的笑了出来:“有理。”
说着,他就大大方方亲了上来,楚子苓赶忙用手去拦:“我还没洗脸”
然而那人哪肯罢手,唇舌相就,墨迹挨蹭,混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狗粮两不误w
快要换地图惹,嘿嘿嘿,猜猜下来会到哪里: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到家中, 谭炎便一脸阴沉, 召来了心腹门客:“此次未能扳倒那贱婢, 反倒让计氏受损, 该如何是好”
计氏和谭氏关系亲密,如今计衡被君上问责, 简直如同自断一臂。倒是让田巫更受君上信赖, 还引出了“驱瘟鬼”的凶名, 怕是再也没人敢对她动手了。
“家主不若迂回一二, 让君上对公子环一系人马生疑。”有门客谏言道, “公子环嚣张跋扈, 远不如公子彊德行兼备。如今勾结田巫,怕是心存不轨”
“这等明摆着的事情, 谁敢说给君上”听他废话, 谭炎不由大怒。现在争位的卿士还都是私底下施展手脚, 直接说出来, 反倒是以疏间亲,齐侯岂能容忍
那人吓得一缩头, 赶忙道:“当然不可直言, 然则小人听闻晏大夫最近同田氏走得极近,晏氏本乃小门, 因田巫举荐升位, 怕是少不了在君前进言。若是先攻这软肋,许能成事。说到底,亲楚非君上所愿, 这些人强出头,早晚会惹君上生厌。”
谭炎闻言不由沉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找几人探探风声吧,若是有机可趁,或可一试”
因为这场虎头蛇尾的诬告,朝中倒是变得风平浪静,很是安稳了几日,齐侯也私下召见了不少卿士,听他们谏言。楚子苓倒是没有趁热打铁,在齐侯面前说什么的打算,而是趁着手恢复的差多不多了,继续之前的疗程。不过这次,她并未出门,由晏弱带着妻子登门求医。
月余不见,晏妻的脸色好了少许,一见楚子苓就先跪地行了大礼:“都怪妾,累大巫遇袭受伤”
上次遇袭时,那满手鲜血的模样可能吓到她了,更让这小妇人生出无限懊恼。如今好不容易重见,情急之下,她连声音都抖个不停。
楚子苓赶忙扶她起来,温声道:“歹人早有筹谋,又岂是孺人之过当日若不是晏子相救,吾怕是性命难保,也该谢过孺人才是。”
晏妻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料到大巫会如此说,登时泪下,呜咽道:“大巫如此仁善,还有人欲害你,必遭天罚,鬼神共弃”
这可是级别最高的诅咒了,楚子苓微微一笑:“必会如此。孺人最近身体如何,可来月事了”
这话倒是瞬间转移了晏妻的注意力,也顾不得哭了,她一下羞红了脸,嗫嚅半天才小声道:“半月前就来了,药也停了,不敢再吃。”
那药本就是用来调经的,癸水至就要停药,楚子苓闻言松了口气:“难怪孺人气色好了不少,月事时可还痛的厉害几日血止呢”
听她一一答过,楚子苓心中有数,方才道:“还请孺人伸腕,容我一探。”
那细瘦的腕子递在了面前,楚子苓专心诊脉,却没留意面前小妇人偷偷打量她的目光。片刻后,楚子苓微微颔首:“再针五日,即可换成艾灸,温养的药物还要喝上段时间,待身体调理妥当,就能同房了。”
这话说得晏妻满面通红,却也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小声道:“大巫刚刚伤愈,不可劳累,妾能等的。”
楚子苓失笑:“你这病施法不费多少气力,无需担忧。”
晏妻又看她一眼,这才颔首:“有劳大巫。”
里间专心治病,外间也有密谈。两人分席坐定,田恒便道:“上次所议之事,不知晏子筹备如何”
晏弱微微一笑:“田子放心,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耽搁。”
田恒闻言轻叹:“多谢晏子援手,累君卷入这等污糟事中,吾心甚愧。”
晏弱立刻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田子言重了。大巫与我夫妻皆有恩惠,举手之劳,自要尽心去办。况且谭氏野心毕露,早也有人看不顺眼。”
晏弱其实并不在乎侍奉的是哪位君王,也没兴趣参与争权夺位。但是有田氏大巫存在,外人怕早已把他和田氏,以及公子环联系在了一起,因而配合田恒行事,对他非但没有坏处,还有些好处。毕竟田恒嘱托他的,可非旁人猜测。如果谭氏真的上钩,这次怕是要伤筋动骨,难以自处了。只这一点,就能看出田恒与其是不死不休,能帮他为何不帮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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