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存心要偷,防也防不了。那贼人可找到,现场可留下什么线索?”倪卿卿心跳有些快,那枯肠草,用量合适,是治病良药,用量过多,却是穿肠毒药,而且若以新鲜根须入药,那毒性用银针也试探不出来。
壮汉只是磕头,若是找到了贼人,若是有线索,他也不必如此慌张,不必大老远地,在除夕夜来府上请罪。
“好了,再磕下去,当心把人磕傻。”倪卿卿搓着手,心乱如麻,偷药的显然是同行,即便不是同行,背后也有同行指点。果然比黄金还贵的好东西,是免不了被人惦记的。现在只求,那偷药的之人,是拿枯肠草去救人,而不是去害人。
若是害人,一旦被查了出来,牵连到自己,那可大大不妙。
“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倪卿卿自言自语地出声,回屋去穿了鞋,蒙了面巾,牵着蛋壳奔到院子里,对守门老头吩咐:“去把黄继呈和步司叫上!”
“姑娘,今个儿是除夕,还是明早再去吧。”守门老头好言相劝,除夕夜就该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地过,这般折腾干什么,“况且黄状元早些时候提着篮子出府,现在也没回来。步司那大块头,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人,也不知去哪里鬼混了。”
“等不了!”三株枯肠草配置而成的毒药,足以毒死三十头大象。若是贼人有心用来害人,造成的恶果,怕是不亚于珍馐楼那次。若是太子查出那枯肠草,是她吩咐人精心培育过冬的,怕是会把她活剐了,再拿去做花肥。“等不了,等不了,越早查出贼人越好,好在还有蛋壳!”
蛋壳出了屋,仰头望着满天璀璨烟火,夹着尾巴,躲去了墙角。
“你这怂货!”倪卿卿低骂,“你怕是指望不上了!对了,还有你的兄弟盛贵,也只有盛贵堪用了。走走走,去寻你盛老哥去!”
手牵了蛋壳,倪卿卿又匆忙往隔壁去。“快开门,我是倪卿卿。”
“是倪小神医?”隔壁府侍卫听出她的声音,赶紧开门,放了倪卿卿进院子。
“盛贵呢?盛贵在哪里?”倪卿卿急忙问,瞧着面前这两个侍卫是生面孔,但又有些眼熟,好像是庄子里她救下的那两人。
两个侍卫对倪卿卿存了感激,关切道:“盛小爷最近都不在府上,敢问倪姑娘除夕夜敲门,所为何事?”
倪卿卿知道面前侍卫不简单,屈膝行礼,恳求道:“我庄子里丢了重要东西,想请二位或者是贵府上的能人,去查探查探。你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忙活,我会付给你们辛苦钱。”
“倪小神医见谅,没有王爷和世子的命令,我等不能擅离职守。”两个侍卫虚扶一把倪卿卿,一人紧接着又道,“小神医稍等,我去向世子禀告。”
另一个侍卫出手将他拦下,忧心道:“除夕夜是王妃的……”
“倪姑娘这般焦急,别耽搁了,大不了一命还一命吧。”
什么一命还一命?如此严重的后果,倪卿卿尚且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侍卫不再多言,纵身离去。片刻后,又纵身来到倪卿卿跟前,佝偻着身子,擦着嘴角的血,痛苦道:“倪姑娘,请。但世子每年除夕都会大醉一场,倪姑娘千万小心些。有话在屋外说便是,别去靠近世子。”
“大恩不言谢,过两日再报。”倪卿卿对那侍卫作了个大揖,牵了蛋壳,匆匆往朱铭昭的屋子里去。
屋前有一滩鲜血,想必是刚才侍卫留下的。
朱铭昭暴戾嗜血,她早就是知道的。
倪卿卿心里发憷,只站在门前,局促不安地道:“世子爷,民女庄子里丢了三株枯肠草,是行家所为,为防止生出大祸,还劳请世子爷派人,查出偷药歹人。”
听着屋里没动静,倪卿卿又慌张道:“劳请世子爷赶紧派人,迟了怕是要生出祸事。庄子里的庄户,见识少,即便知道枯肠草,也不知它的用途。民女刚才也回想了一下,除了个别庄户,也就是齐昊和他手底下那帮官兵,知道我那里有枯肠草了。当官当兵的都不简单,背后都认得几个达官贵人,若是某个达官贵人要选在除夕夜,用这般阴险的法子害人,而且要害好多人,那就是毛骨悚然的祸事了……”
屋子依旧没有动静,倪卿卿心乱如麻,只能再添一把火,道:“民女最最担心的是,今晚宫里设宴,御医也验不出来的毒药,若是再当着皇上和太子的面害人,那民女就只有跟着那歹人陪葬了……虽然都是民女的假象,民女的庸人自扰,但民女真的惶恐难安,还请世子爷相助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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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一室
“倪卿卿站在门前,越想越觉得可怖。好的不灵坏的灵,她种枯肠草本是好意,就只怕偷草的人存了恶毒之心。虽然冷静下来再分析分析,她的干系应该不大,这就好像是别人偷你家菜刀杀了人,有罪的应该是杀人者,而不是菜刀的主人。
但怕就怕在迁怒,上位者的迁怒,或者是上位者有意找替罪羔羊。就像是珍馐楼的香料事件,岳婵娟配制的香料本无毒,但却为别人顶了缸,丢了自己的小命。
也笑倪卿卿多想,这世道,只需当权者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人丢了性命。她亲眼见过,所以更为担忧。
“世子爷,您怎么不出声啊,您是睡下了么,您在屋里听见了么?您是知道的,民女认识的父母官不多,若是过年这些天衙门照常开门,民女也不会大半夜的,来世子爷您这里备案。世子爷您若是听见了,就应个声,也好让民女安心过这个年。”
屋子里面依然静悄悄,只有天上的烟火热闹非凡。
倪卿卿忍着嘴干,斜上前几步,略微推开窗,探脑袋进去,望着醉趴在桌上的朱铭昭,不厌其烦地继续她长篇大论。
“世子爷,民女当真心慌得紧,还请世子爷,务必帮民女这个小忙,民女感激不尽,当真感激不尽……”
“够了!”
醉醺醺的咆哮声。桌上酒壶忽然飞了出来,若不是倪卿卿反应够快,差点迎面砸上她的小白脸。
“世子爷息怒。”倪卿卿心中惴惴,又硬着头皮探进窗户,望着一大桌动也没动的美食,望着抬起脑袋来只顾饮酒的朱铭昭,小心翼翼地道,“世子爷,您可听见了民女适才的陈述。您若是没听清,院子里的侍卫耳聪目明,可听得一清二楚,民女就当是在您这里备过案啦。若是过两天官府追究起来,还请世子爷证明民女无罪。”
朱铭昭烦闷一皱眉,揉着发胀的脑袋道:“啰嗦得没完没了。李年琦不是官吗?去找他!”
倪卿卿咬了咬嘴唇,无奈道:“李年琦一边撩民女,一边与别的女子相好。民女与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你不是忙着养兔子么,怎么还抽空去看他的丑事?”朱铭昭仰头灌着酒,简直把壶中烈酒当成了清水。
“晚上去的,不碍事。”倪卿卿隔得老远都闻到了酒气,再看看满地歪倒的酒坛,忍不住道:“世子爷还是少喝些吧,酗酒伤身。枯肠草的事,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若是事情闹大了,若是追究起来,还有劳世子爷为民女作证。世子爷除夕安好,民女告退。”
“你也要走了么?”朱铭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怒道,“滚进来!”
倪卿卿可不敢与一个有暴力倾向的醉鬼同处一室,装作没听见,脚底抹油就已经开溜。
朱铭昭见人逃走,怒摔了酒杯,跌跌撞撞地破窗而出,接连几个纵身就来到倪卿卿身后,长臂一展,就铁钳一般钳住了倪卿卿的左肩,在众侍卫的惊愕中,粗鲁地倒拖着倪卿卿,从窗户重新拖进了屋里。
后背被窗棂狠狠咯了几下,倪卿卿痛得直掉眼泪,偏偏肩膀还被朱铭昭钳制住,根本脱不开身。
好像她错了,真的错了,她根本不该在这天晚上,来找这个暴虐成性的男人!
“世子爷,我错了,我不该在您耳旁唠叨的。”挣脱不开,倪卿卿只能求饶道,“您头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按按?”
朱铭昭不答话,一把将她推到下去。
倪卿卿仰面跌在榻上,双肘撑起身子,猛地心中一惊,这是要做些什么?
倪卿卿心里一紧,赶忙扯下脸上面巾,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道:“我丑得很,世子爷您清醒清醒。”
朱铭昭趴在倪卿卿身上,醉醺醺的一甩脑袋,俊美无双的脸上带了迷蒙,含糊道:“看不清,好像有些漂亮。”说着,就凑近了些,仔细瞧了瞧那条长长的伤疤。
这朱铭昭也是属狗的么?好在冷风从破烂的窗户灌了进来,让她恢复了理智,一手撑着朱铭昭的胸口,一手轻拍着身侧的半张床,凝望着朱铭昭的眼睛,柔声安抚道:“世子乖,先在这里躺下来。”
或许是倪卿卿的言语太过温柔,朱铭昭面色也变得柔和了些,依言慢慢从倪卿卿身上挪到了床里边。
倪卿卿心里悄悄松一口气,试着想脱身,但一只手臂,却被朱铭昭精壮的腰身死死压住。“世子乖,再往里挪一挪。拜托你挪一挪吧,你一身腱子肉呢,沉得要死,我的手臂,都快被你压断了。”
朱铭昭摇了摇头,不往里挪,反而朝倪卿卿贴近了几分,用脑袋又将她头上的青丝给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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